帳篷里,,魚飛攔住了跪地道謝兩人后,,將滑落的被子又擁在身上,,問起了他失去知覺之后的事,,帶著小腳丫坐到一個毯子上,慶夫人就說起了那日的事,,原來那一天鎮(zhèn)海城斷橋聚舟之后,魚飛他們那艘鯤舟處在三百步的弓箭射程之內(nèi),,遭遇了畫甲精騎弓箭的密集拋射,,凡是沒有遮擋的人,或者用武器來格擋的人都被射成刺猬一樣,。當(dāng)十里舟橋西岸的五艘鯤舟被拉回百川廣場,,劉府眾人沖到船上查看時,發(fā)現(xiàn)了驚駭哭泣卻沒有受傷的小腳丫,,還有已經(jīng)斷了氣的老楊頭,,魚飛和胖子小少爺重傷昏迷。
老楊頭就這么死了,,慶夫人在說到這里的時候,,忍不住落淚,魚飛也神色黯然,,老楊頭是一個對慶家忠心耿耿的老仆,,在最后關(guān)頭老楊頭用身體護住了劉府的表少爺,可惜小胖子少爺比小腳丫體型大多了,,他露在外面的雙腿中了數(shù)箭,,老郎中說即便治好了也會不良于行。至于除了頭臉和背心外,,全身上下中了十?dāng)?shù)箭的魚飛,,包括老郎中在內(nèi)的所有人都認為他一定救不活了,救他只是在盡人事,。
那天鎮(zhèn)海城因為七城軍來犯,,斷橋聚舟之后,又在元帥行營的嚴令下關(guān)閉了城門,,只許出不許入,,劉府眾人只好過城不入,到了指北江東岸的市鎮(zhèn)暫時安頓下來,,重金聘請郎中治療傷患,。
其后兩日,離鎮(zhèn)海城十幾里外的指北江出??谔?,七城和水匪的船隊與朝廷水師接連發(fā)生了數(shù)戰(zhàn),,住在指北江東岸的劉府眾人都看得見火光,也隱隱能聽到戰(zhàn)鼓聲,。第三日來了一個人數(shù)眾多的車隊與劉府眾人匯合,,那是何家的人,為首的人就是劉氏的親哥哥,。劉氏兄妹在何家也只是偏房的子女,,沒人在朝廷做大官,何家的三位督使都不是他們這一房的,。不過劉氏的哥哥善于經(jīng)商,,常帶領(lǐng)何家的商隊利用何家的各種關(guān)系四處經(jīng)商,在何家也有些地位,,半月前帶著商隊到了鎮(zhèn)海城,,還沒有采買停當(dāng),就因為鎮(zhèn)海城大戰(zhàn)要提前帶著商隊回離洲,。他還帶來了一個消息,,水上之戰(zhàn)中,鎮(zhèn)守出??诘某⑺畮熞驗橹吧呖谒瘬p失過大,,現(xiàn)在只能勉強守住水道不失,卻一直處于下風(fēng),。如果萬一有失,,七城水軍會逆流而上,等他們圍住了鎮(zhèn)海城,,指北江東岸的這些市鎮(zhèn)就會遭殃,,盡快離開這里才是上策。
這個消息嚇壞了眾人,,最后一商量,,慶夫人母女和劉府之人,跟著何家的商隊,,帶著傷患當(dāng)天就匆匆上路了,,那個老郎中知道了這個消息,也決定帶著自己一家人跟著走,。
這個車隊已經(jīng)在路上走了五天了,,遠離了鎮(zhèn)海城之后就放慢了速度,再過兩天就能走上直穿萬濤丘陵和山海山脈的南北大道,,那就是離開北洲的最便捷道路,。
“原來已經(jīng)過去八天了,我這一覺睡得時間真長,?!濒~飛將身上的被子掖了掖,,笑著自嘲道。
慶夫人嗔怪道:“小飛竟然說得這么輕松,,你可知道那天你身上插滿箭矢的樣子有多嚇人,,我們一直擔(dān)心你下一刻就會死去,這幾天小腳丫每天都來這里看你好幾次,,盼著你醒來,,幸虧上天垂憐,才讓你奇跡般的活了過來,,這也多虧了你包袱里的東西護住了你的背心處,。”
起身到帳篷的一角,,慶夫人捧了一堆東西放在魚飛面前。魚飛一看,,有彎月短刀,,小木牌,書……這些都是自己的東西,,有包裹里的,,也有身上帶著的。最引人注意是一疊皮革,,因為那上面有幾個小洞,,小洞并沒有穿透那疊皮革,只在上面兩層出現(xiàn),。
魚飛一愣,,接著就想明白了事情,原來是賽大頭送的青花蟒皮救了自己的命,,再加上自己確實有些運氣,,脖頸處中的一箭只是擦破了皮??磥碣惔箢^的“青龍戰(zhàn)甲”也不是純粹吹牛,,這青花蟒皮的防御能力還是不錯的,魚飛想起了賽大頭這個朋友,,再想想人家送給了自己這么好的東西,,得到的卻只是一個熊抱,似乎挺吃虧的,,自己真應(yīng)該學(xué)一學(xué)怎么樣視金錢如糞土,,出手大方一些……
魚飛怔怔的出神模樣,看在慶夫人眼里就成了重傷之人身體虛弱的表現(xiàn),,她非常體貼的囑咐魚飛要多多休息,,又叫入了一個小丫鬟,,告訴魚飛這小丫鬟就住在隔壁帳篷,負責(zé)在魚飛養(yǎng)傷期間來照顧他的,,然后才拉著還想留下來和魚飛聊天的小腳丫告辭離去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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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經(jīng)處在一年四季中的初冬季節(jié),可北洲天氣依舊溫暖,,只是除去了那份燥熱,,在太陽下趕路不會再讓人汗流浹背了,在趕路中悠閑養(yǎng)傷的魚飛看看天,,白云朵朵,,半掩著驕陽,又向周圍張望,,欣賞著四下里的風(fēng)景,。
一條比鎮(zhèn)海城前官道更平整寬闊的道路漫長得讓他看不到頭尾,道路東邊是綿綿起伏,,一直延伸到天邊的丘陵,,道路西邊只有零星的丘陵分布,通過它們之間的間隙還能望到極遠處的指北江,。
這就是魚飛在“?!北成峡吹降木跋螅笨康囊粋€木箱,,身下還墊著薄被,,鋪著厚毯。牛背上不止馱著他,,還馱著卷起扎好的帳篷,,幾個裝著貨物的大木箱子,這些東西用繩子系在一個木板,,木條和皮索扎成的大木架子上,,而這個木架子則像是一個鞍韉一樣套在了牛背上。
魚飛第一次看到這“?!钡臅r候也是嚇了一大跳,,它的模樣和毛色與一般的牛沒有太大的區(qū)別,可是這牛太巨大了,!
身下的巨牛行走緩慢,,速度和人步行差不多,它的體型接近三米高,,比駱駝還高,,連頭帶尾足有四米長。巨牛有兩處與一般的牛不一樣,。第一處是牛角,,按照它的體型來說,,它頭上的牛角應(yīng)該是巨大的,可是這巨牛的角比一般牛還小,,讓整個牛頭顯得有些萌態(tài),,二是它的尾巴又扁又寬還有濃密的毛,像是狼尾巴似的一直垂著,。
要不是慶夫人給他介紹了這巨牛的大致情況,,魚飛還真不敢爬到這巨牛的背上來。根據(jù)史書記載,,這龍壺大地上原來是沒有這種巨牛的,,只有適合家養(yǎng)的水牛和旱地牛。這巨牛最早出現(xiàn)在龍脊山脈的亢龍古森外圍,,被人馴養(yǎng)后才散布到其他地方,。巨牛的性情溫和,各種植物細枝綠葉根莖全吃,,善負重,,耐力恒久,,它體型巨大,,食量也大,,圈養(yǎng)很難,如果用來耕田,,只適合擁有大片田地的人家,不過巨牛很適合用來運輸和在土木工程建設(shè)中出力,,因此,巨?;菊莆赵诔ⅲ胤絼萘?,大地主和大商賈手中。
何家的這一房就是掌握著龐大商隊的大商賈,,魚飛現(xiàn)在所在的商隊在這條大道上行了半個月,他也沒見到比這個商隊更大的隊伍,。
何家商隊的總?cè)藬?shù)有六百多人,,車夫,,管事,,伙計,護衛(wèi),,丫鬟,,廚娘……一應(yīng)俱全,巨牛有十幾頭,,各樣的車輛有幾十架,馬匹有上百匹,,即便有這么多的車馬,,也拉不下所有人,大多數(shù)的車馬都用來拉貨了,,許多商隊的伙計都是步行,何家商隊這只長長的隊伍足足拉出了半里地去,。
“小心牛氣~”
一聲高亢悠長的吆喝聲從隊伍后面?zhèn)鱽?,隨即一聲沉悶的巨響,,魚飛向后望去,,看到了一道青色煙霧沖上半空,,他又裂開了嘴呵呵的笑起來,,每次聽到吆喝的時候他都要去看,,看完就忍不住的樂呵。喵了個咪的,,想不到竟然還有這樣的奇事奇景!
巨牛進食一次能夠維持體力很久,,耐力驚人,因為巨牛有一前一后兩個胃,,前面的用來消化和儲存未消化的食物,后面的胃巨大,,用來積存食物殘渣,再次緩慢的分解吸收,,最后將青色氣體和無法分解的少量雜質(zhì)排出。這種青色氣體有輕微毒性,,可暈人畜,也能被明火點燃,,有一定的危險性,。牛尾平時低垂,只有排泄時緩緩揚起,,這時旁邊的人就要大聲提醒眾人避開,,剛才的響聲就是巨牛在放屁,。
魚飛正在為牛屁轟轟的巨牛瞎樂呵著,,從何家商隊后面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,。
“八百里加急,!八百里加急,!商旅車馬速速避讓,!”
一騎高大的戰(zhàn)馬帶著滾滾黃塵從急忙避讓的商隊后面疾馳而來,,騎在馬上的是一個特殊打扮的兵丁,,無盔無甲,,只穿著青色戰(zhàn)袍,,背著一個扁平的皮革袋子,,背后插了一面鮮紅的小旗,,上面一個大大的白字“急”,。當(dāng)他從魚飛旁邊經(jīng)過時,魚飛能清楚地看到在他的腰間懸掛著一個明黃色的牌子,,上面有醒目的黑字“御賜金牌,,阻攔者死”,。
這個兵丁趕路如同在拼命,在并不炎熱的天氣下,,不僅他身上的衣服被汗?jié)裢福柘碌膽?zhàn)馬身上也掛滿了汗珠,。這騎來的快去的快,,比緩緩而行的商隊快了太多,,一溜煙地就消失在了魚飛的視野中。
這是八百里加急的驛馬,,魚飛這幾天見過不止一次朝廷的飛騎傳書了,不過之前的都是六百里加急,,八百里加急還是第一次見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