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得近了,,方才看見凌飛云左手將紅綾緊緊摟入懷中,,右手死死抓住紅綾青紫的手臂,凌飛云一動(dòng)不動(dòng),,奄奄一息,。
“叔叔,,叔叔!”火麒麟一連喊了兩聲仍舊不見回應(yīng),。
火麒麟蹲了下來,,輕輕拍了拍凌飛云肩膀,凌飛云身體緩緩向后仰面倒去,。
火麒麟這才看清,,凌飛云心口插著一把匕首,,鮮血早已浸透了胸前的白衣,,早已自盡而亡。
“叔叔,,叔叔,!你醒醒啊,!”火麒麟一把抱起凌飛云,,聲淚俱下地喊道。
“莫要哭了,,叔叔已經(jīng)受夠了,,這一生永遠(yuǎn)活在求不得的痛苦之中,求不得父母之情,,求不得愛人之心,,求不得瀟灑快意,如今終于求得一死,,算是最好的解脫了,,你答應(yīng)我三件事,我便死也瞑目了,!”凌飛云氣息斷續(xù)地說道,。
“叔叔,你說,,你說,,莫說三件,便是三百件我也答應(yīng),!”火麒麟心中悲傷已極,,激動(dòng)地說道。
“第一,,若非能夠全身而退之下切記不可貿(mào)然尋黃延報(bào)仇,,好好活著才能對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親?!绷栾w云勉力說完,,臉色已經(jīng)開始變得青紫,。
“侄兒記下了?!被瘅梓肟拗f道,。
“第二,若我死了,,就將我與紅綾葬在這洞中,,一把火燒了這洞府便罷,我想與紅綾在這烈火中永生,?!绷栾w云雙瞳已經(jīng)開始翻白,氣若游絲地說道,。
“侄兒謹(jǐn)記,。”火麒麟淚水如滾珠兒落下,。
“第三,,替我殺了那三個(gè)侮辱紅綾清白的畜生!”凌飛云最后一絲恨意聚攏,,堅(jiān)決狠戾地說道,。
“侄兒一定將這三個(gè)豬狗的人頭取下!”火麒麟答應(yīng)道,。
再一看懷中凌飛云,,早已氣息全無,臉上全是慘白毫無血色,。
火麒麟輕輕放下凌飛云尸體,,提著離火劍追出了洞府。
先前三個(gè)關(guān)在鐵籠中的男子正好躍下洞府,,眼看著火麒麟追出洞來,,大聲喊道:“快跑!”
三個(gè)男子赤果著上身,,分別往東,、南、西三個(gè)方向逃去,,此刻也不懼密林里各種刺蒺藜,,亡命地奔逃。
火麒麟一縱躍下十丈高的絕壁,,三步兩步追上往東方逃去的男子,,一劍割下了男子頭顱,男子脖頸動(dòng)脈處沒有一絲鮮血流出,,因?yàn)檫@炙熱的離火劍在入體一剎那已經(jīng)將男子傷口燒焦結(jié)疤,,血液還來不及噴灑而出,。
火麒麟提著頭往西追去,眨眼緊緊跟在往西而逃的男子身后,,男子正是先前撒謊的胎記男,,男子一邊逃跑一邊央求道:“大俠,饒了我吧,,我也是被迫無奈的,!”
說完胎記男腳下一絆,重重摔倒在地,,火麒麟正好慢慢走了過來,。
胎記男翻身起來跪伏在地央求道:“大俠饒命,大俠饒命,!”一面央求一面用力扇著自己的耳光,。
“我不是大俠,,我是地獄的使者,。”火麒麟雙目泛紅,,緩緩舉起離火劍,。
胎記男看著眼前的火麒麟,腰間拴著一顆頭顱,,手中握著血紅長劍,,滿臉殺戮,仿佛真的看見地獄的惡魔一般,,嚇得魂不附體,。
“咻!”的一劍揮出,。
微微泛起一陣血肉燒焦的臭味,,連火麒麟自己都覺得奇怪,每每心中越是憤怒,,離火劍身炙熱能量越濃,,似此刻離火劍猶如真火淬煉一般,倏忽間,,就能讓胎記男碗口粗細(xì)的傷口燒焦結(jié)疤,。
火麒麟將胎記男的頭顱拾起,栓在腰間繼續(xù)往南而獵,。
往南而逃的男子早已恢復(fù)了理智,,心知不能遠(yuǎn)逃索性等在了原地,找了快樹皮遮身,,等著火麒麟到來,。
當(dāng)火麒麟緩緩追來,,滿臉兇煞,腰間還拴著兩顆血淋淋的人頭晃蕩,,男子心中已經(jīng)有些后悔了,,還是應(yīng)該竭盡全力的奔逃,不該留在此地束手待斃的,,因?yàn)檫@樣的惡魔是不會(huì)聽進(jìn)任何巧言或者道理的,。
男子故作鎮(zhèn)定地抱拳說道:“敢問尊駕俠名?”
火麒麟?yún)s是冷漠地答道:“把我當(dāng)做地獄的惡魔吧,,我不是大俠客,!”
“殺了溫玉國這等淫邪之人,本就是懲惡除邪之舉,,尊駕也配得上俠義二字,。”男子恭維道,。
“任何恭維都阻止不了我殺你的決心,!”火麒麟冷漠又堅(jiān)決地說道。
“為何一定要取我三人性命,?我們也是被溫玉國這廝脅迫,,不得已才淪為玩物,正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,,我等也是受害者,,為何你還要枉殺無辜,枉你還是一名劍客,!”男子語速很快,,生怕說不完便已被火麒麟殺了。
“因?yàn)槟銈冊撍?,侮辱了我嬸娘的清白,!”火麒麟說道。
“今日枉死的是你的親人,,我們便該殺了,,若是換作是別人的親人,是不是今日便放了我們,?原來你們這些大俠竟是如此自私狹隘之人,,你枉為一名劍客!”男子幾番試探之后,,深知哀求討?zhàn)埵墙^無活路了,,反其道而行之,用起激將質(zhì)問之法,。
“是的,,你說得不錯(cuò),,就因?yàn)槟銈兾耆璧氖俏业膵鹉铮@理由足夠你死了,!”火麒麟說道,。
“可你是一名劍客啊,?百兵中的君子,,你不應(yīng)該是光明磊落的嗎?”男子仍不放棄,。
“咻,!”一劍便割斷了男子聒噪的喉嚨,也割斷了男子與這世界的聯(lián)絡(luò),。
火麒麟用挑起頭顱,,拴在腰間,轉(zhuǎn)身尋路回洞中去了,。
火麒麟在洞外砍了不少的樹枝,,一捆一捆地托進(jìn)洞中,整整砍了三個(gè)時(shí)辰,,堆砌一個(gè)巨大的柴垛,。
火麒麟遠(yuǎn)遠(yuǎn)看著禁錮著凌飛云和紅綾的鐵籠,像一個(gè)鐵棺一樣礙眼,,火麒麟心寒且悲,哀怒之火燃起,,離火劍激顫不止,,火麒麟第一次感覺到竟無法掌控手中離火劍,好似有了靈性一般直欲竄出手掌,。
火麒麟揮劍砍破這囚籠,,這禁錮了紅、凌二人生死的囚籠,!
火麒麟將柴垛堆砌在二人的尸身上,,又把周圍的尸體搬到柴垛附近,一并火葬了算是積德吧,。
剛才砍破鐵籠時(shí),,火麒麟隱隱覺得心中有所了悟,只是不甚清晰,,反正覺得這離火劍在手中一直是柄凡鐵,,直至剛才心中怒火燃燒,才能夠發(fā)揮威能砍破鐵籠,,以此看來只有心中有怒,,劍上才能有真火之威,。
火麒麟跪在柴垛面前,對著柴垛里的兩具尸身磕頭,,上稟道:“叔叔交代后事三件,,已完其二,麟兒一定謹(jǐn)記叔叔遺愿,,確保萬全之下方才手刃仇人,!”
“從此天人永隔,叔叔一路走好,!”火麒麟又說了這最后一句,,猶如告別。
說完火麒麟站起身來,,緩緩走到洞口,,摸出腰間火折子,竟然沒有了火石,,那便無法點(diǎn)燃這些柴垛,。
火麒麟心想便用離火劍的真火來點(diǎn)燃這柴垛吧,以南明真火送叔嬸永生,。
火麒麟拔出離火劍,,慢慢用心感悟著手掌中的劍柄,試著與離火劍溝通,,嘗試先前使用離火劍的心靈相通的感覺,。
忽然間,福至心靈,,離火劍與手臂劍猶如融為一體,,不自覺揮舞劍身,劍身上跳躍的炙熱焱浪,,逐漸實(shí)體化,,竟然真火分離形成了劍氣熱浪。
火麒麟心中大喜,,對離火劍駕馭純熟度又上升了許多,,想必距離化境武者已為期不遠(yuǎn)了。
長劍揮出雙十字?jǐn)?,兩道十字火焰前后飛往柴垛之上,,如此真離火炎高溫附著,柴垛瞬間便燃燒起來,。
火麒麟抹去眼角的淚水,,轉(zhuǎn)身用力推閉石門,石門緩緩關(guān)閉,火麒麟眼中所望越來越窄,,心中漸漸絕望直至死寂空無,。
這一扇門便隔開了生死,一扇門便隔出了永恒,。
“哐啷,!”
石門闔上之后,火麒麟忽然了悟許多,,覺得人世間的事大抵不過如此,,世上沒有走不完的路,也沒有喝不完的酒,,終歸是要有生死的,,永恒的只有時(shí)間。
火麒麟亦步亦趨緩緩離開了山洞,,心中悲觀的情緒愈加濃厚,。
終于走到洞口,發(fā)現(xiàn)了一株瑤草,,忽然就想起了沈瑤,,不知道她現(xiàn)在是不是也已經(jīng)下山回到南廣郡了,鐘寶是不是還會(huì)糾纏她,,心中越想回家的念頭就越濃,。
下了絕壁之后,饑腸轆轆的火麒麟,,又想起了家鄉(xiāng)的酸湯豬腳,,熬制出的豬腳湯黏而味濃,再煮上一鍋花山洋芋,,想著想著,,腳下不自覺地朝著南方走去,心向而往南,,吾之鄉(xiāng)矣!
無論往南還是往北,,卻終于還是走不到回家的路,,因?yàn)槟蠌V郡本也不是火麒麟的家鄉(xiāng)了,只是一個(gè)曾經(jīng)住過的地方,,那里只能是沈瑤的家鄉(xiāng),,是雷恨的家鄉(xiāng),是別人的家鄉(xiāng),。
無論貧窮富庶,,繁華落寞,終歸是南廣人的家鄉(xiāng)。赤水源頭,,白水江邊,,鳳翅山上,燕子洞下,,都只有鎮(zhèn)雄關(guān)內(nèi)的人可以欣賞,,火麒麟再踏足雄關(guān)之內(nèi),也只是個(gè)過客游人,,再算不得獨(dú)一而傲的鎮(zhèn)雄人,。
火麒麟終于還是放棄了回去的想法,因?yàn)楝F(xiàn)在已是初冬,,正好留在滇城這個(gè)四季如春的地方,,沒有的故鄉(xiāng)的懶人只能在溫暖的地方棲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