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郞騎白馬來
她的語氣雖冷,,但聲線柔和,,婉轉(zhuǎn)清揚(yáng)。
賈善的眼睛都綠了,,跟下人說:“聽聽,,連聲音都那么好聽,,絕對(duì)是個(gè)漂亮女人?!?p> 家丁笑道:“爺玩過那么多女人,,家里還有十三房姨娘,肯定比小的懂女人,?!?p> 金鈴兒聽了這等腌臜話,氣得直想抽他們耳刮子。
銀瓶兒按住她的手,,示意她先別輕舉妄動(dòng),。
賈善急不可耐地掀開轎簾,邪笑著往里面鉆,。
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,。
“這個(gè)閨女遭賈善鉆了轎子,名節(jié)肯定毀了,,哪戶人家還肯要?。俊?p> “可憐見的,,要是生的漂亮些,,被賈善抬回去也倒罷了?!?p> “也不知是誰家娶親,,真夠倒霉的,剛出門就被賈大爺搶著當(dāng)了便宜新郎,?!?p> ……
轎子里突然發(fā)出一聲悶響。
“??!”
緊接著,賈善慘叫著,,像沙袋一樣從轎子里飛了出來,,狠狠地栽到了路邊。
所有人都驚呆了,。
家丁們趕緊上前扶他,,幾人一起使勁,這才攙起渾身癱軟的主子,。
賈善渾身灰撲撲的,,嘴角含著泥,好似剛在煤堆里打了個(gè)滾,。
他在清河縣橫行霸道慣了,,何時(shí)那么狼狽過?
“爺,,您沒事吧,?”
“呸呸呸,”賈善接連吐出幾口泥,,怒道,,“把她給我抓起來,?!?p> 幾名家丁搶步上前,,剛要掀轎簾的時(shí)候,里面?zhèn)鞒鲆宦暻搴取?p> “我看誰敢,!”
賈善大罵道:“不就是個(gè)小娘們嗎,!你們愣著干嘛,快點(diǎn)動(dòng)手,!”
“我看誰敢,。”
馬蹄紛亂,,一聲冷喝傳來,。
眾人紛紛回頭,只見一個(gè)身穿大紅喜服的翩翩公子揚(yáng)鞭策馬而來,。
白馬蹄下生風(fēng),,眼看著一蹄子要將擋路的家丁踩倒。
他一勒韁繩,,駿馬人立而起,,縱聲嘶鳴。
那家丁嚇得軟倒在地,,嘴里連呼“大人饒命”,。
馬背上的男子紋絲未動(dòng),一身紅袍在風(fēng)中獵獵翻滾,。
哪怕是極正的大紅,,也被那張俊逸的臉襯得掉了顏色。
圍觀的人群中,,有人一眼認(rèn)出了他,。
“是冷閻王!”
“什么,?今日竟是那人娶媳婦,?”
賈家的家丁個(gè)個(gè)呆住了。
“哼,,連縣太爺都要讓著我,,”賈善極力想找回面子,索性大聲道,,“我玩你女人是看得起你,。”
話音剛落,,一馬鞭迎面抽了下來,。
賈善被抽得站不住腳,臉上赫然浮起一條大血印子。
“你,、你打我,!”
他的眼淚鼻涕齊往外冒,嘴里嚼了嚼,,“呸”地吐出顆帶血的牙來,。
晏瀛洲手里握著馬鞭,居高臨下地睨著他,。
賈善指著晏瀛洲,,怒吼道:“給我打!”
一群家丁你看看我,,我看看你,,竟沒一個(gè)敢動(dòng)手。
賈善暴跳如雷,,叫罵道:“你們這群飯桶,!爺白養(yǎng)你們了!連個(gè)小小的牢頭都不敢動(dòng)嗎,?”
晏瀛洲睥了他一眼,,仿佛在看蟑螂臭蟲一般。
“你敢,?”他冷冷一笑,,“來?!?p> “我……”賈善抬手要打,,隨即又軟了下去,佯怒道,,“姓晏的,,你給我等著!”
“縣衙大牢,,晏某恭候大駕,。”
家丁驚得冷汗涔涔,,勸道:“爺,,您那個(gè)相好的姑娘該等急了,咱們還是快走吧,?!?p> 賈善忙不迭地順著臺(tái)階往下爬。
“走,!”但他不甘心,,回頭發(fā)狠道,,“晏瀛洲!小爺遲早要你全家老小生不如死,!”
晏瀛洲又是一鞭落地,,啪地甩在他跟前,嚇得他一縱躥了起來,。
賈善不敢再放狠話,帶著家丁灰溜溜地跑了,。
他折起馬鞭,,催馬行至轎前。
“受驚了,?!?p> 轎子里的阮思吃完糕點(diǎn),拍掉身上的碎屑,,只回了句“無妨”,。
“哎呀,”金鈴兒臉色一變,,跺腳道,,“被這惡少一鬧,拜堂的時(shí)辰都快到了,!”
銀瓶兒忖道:“此處離晏宅尚有十幾里路,,轎夫的腳程也不快,恐怕……”
阮思一把掀開轎簾,,剛要揭下蓋頭,,媒婆忙捉住她的手。
“別出來,!新娘子腳不能沾地,。”
轎子外,,晏瀛洲俯身對(duì)她伸出手,,“阮思,上來,?!?p> 隔著蓋頭垂下的彩色流蘇,阮思又看到那只勁瘦修長的手,。
阮思略一遲疑,,抓住那只手,晏瀛洲往上一提,,她輕盈地落在馬背上,。
晏瀛洲握住韁繩,,將她圈在懷里,低聲道:“會(huì)騎馬么,?”
“鞭子給我,。”
她揚(yáng)鞭一催,,駿馬絕塵而去,。
兩人騎術(shù)俱佳,一路催馬疾行,,總算趕上吉時(shí),。
晏瀛洲的父母亡故,大哥晏清都云游在外,,家中唯有奶奶晏老夫人和大嫂祝東顏,。
晏老夫人等花轎等得心焦,只見二人策馬前來,,不由得皺起眉頭,。
晏瀛洲先下了馬,阮思不待他扶,,自己提著蓋頭跳下馬,。
晏老夫人忙道:“好孩子,快把蓋頭蓋上,!”
一通忙亂后,,兩人終于拜了堂。
禮成后,,晏瀛洲牽起她,,眾人調(diào)笑不已。
阮思一直頂著蓋頭,,看不到晏瀛洲的臉,,也不知他是什么神情。
這塊蓋頭是她娘柳氏給她挑的,,蓋頭邊緣綴著一串串彩色的流蘇,。
她低頭盯著搖曳的流蘇,一顆心也隨那流蘇一樣,,悠悠晃晃地打著轉(zhuǎn),。
剛要入洞房時(shí),縣衙大牢突然來人了,。
那獄卒一進(jìn)門就扯著嗓子嚎道:“老大,,不好了!有人來劫獄了,!”
來晏家吃酒的大多是衙門里的捕快衙役,。
眾人聽了,,當(dāng)即起身往外走。
“等我回來,?!标体抻玫筒豢陕劦穆曇魧?duì)阮思說完,朝晏老夫人拜了拜便走,。
那獄卒愣了一愣,,追上他說:“老大,等等我……”
晏瀛洲大步走了幾步,,嫌身上的喜服礙事,,脫下外袍隨手一扔,露出下面的黑色勁裝,。
“豆子,你留下,?!?p> 被喚作“豆子”的獄卒呆了呆。
晏瀛洲的目光掠過阮思,,很快收了回來,,轉(zhuǎn)身道:“今晚不得離開晏宅?!?p> “是,。”
豆子目送晏瀛洲騎馬離開,,一轉(zhuǎn)身,,發(fā)現(xiàn)阮思也追了出來。
他擠出個(gè)笑臉,,討好道:“嫂子,,我們又見面了?!?p> 阮思認(rèn)出他就是當(dāng)日在縣衙大牢內(nèi),,押自己入刑房的那名獄卒。
“原來是你啊,,”阮思笑道,,“豆子是吧?”
豆子嬉笑道:“嫂子,,我叫竇一鳴,,我們里頭的人都叫我……”
“小豆子!”晏老夫人在祝東顏的攙扶下過來了,。
竇一鳴忙斂了笑臉,,晏老夫人問道:“出什么事了,,你今日不是當(dāng)值么?”
“晏奶奶,,前幾日大牢里才關(guān)進(jìn)幾個(gè)山賊,,沒想到今日就有不怕死的來劫獄了?!?p> 他怕老人家擔(dān)心,,趕緊補(bǔ)充道:“您放心吧,我們老大是什么人???他手底下還沒走失過犯人呢?!?p> 晏老夫人仍有些不放心,,喃喃道:“那小洲為什么讓你留下?”
竇一鳴也答不上來,。
阮思想了想,,很快笑道:“豆子,我問你個(gè)問題,?!?p> “嫂子你說?!?p> 她似笑非笑地問道:“你一個(gè)人,,能打幾個(gè)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