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掌柜聞言卻不驚訝,,反而是一股理當(dāng)如此之色,,嘶聲笑道:“果然是你們,諸位來此,,老朽又有什么可相助之處,?”
“你知道我們,?”淩姐卻沒料到他是這幅反應(yīng),正愣神間,,那魁梧漢子卻在一旁粗聲道:“先前便說過了,來取銀子的!”
大掌柜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,卻似毫不意外,,想了想又道:“此間銀子甚少,倒就數(shù)金子儲備多些,,各位,,這次想取多少?”
“自然是有多少,,便要多少,!”賀虎笑道。
“這倒有些難了,?!贝笳乒衤犨@人開口甚大,終于有股火氣上頭,,卻想起先前那位大人于門前吩咐之事,,這火氣倒不敢漏出半分,只是面露難色道:
“庫房內(nèi)現(xiàn)在倒是有黃金二十余萬兩,,只是……”
“二十萬兩,!”
軍裝眾人臉上皆是狂喜,有幾人更是激色難抑,,晃晃悠悠間險些暈了過去,,此時還是那淩姐了得,只見她強(qiáng)自按下了心頭喜意,,似極鎮(zhèn)定道:
“說了要全取,,便要全取,別多啰嗦,!”
大掌柜深深望了她眼,,嘆了口氣道:“這位姑娘,待老夫把話說完再論此事可好,?”
“你,,你瞧得出我是女扮男裝?”淩姐一臉不可置信,,卻覺身邊這銀號內(nèi)的大漢瞧著自己眼神都有些古怪,,似乎,似乎是看著個傻子一般,?
大掌柜哈哈一笑,,也不理這話頭,朗聲道:“這二十萬兩黃金,,若換個計(jì)法,,可是兩萬斤黃金啊,。”
“兩萬斤,,這么多,?”
水軍眾人似乎從來沒考慮過這換算之法,此刻卻覺得兩萬斤這數(shù)字,,倒比二十萬兩直截了當(dāng),,更現(xiàn)實(shí)震撼了許多,此時眼中之光,,道道直是噴薄欲出,。
淩姐此刻也是為這全新理解震撼了片刻,真想大吼聲兩萬斤我們也搬的動,,一路扛回西荒都沒問題,。卻見老者依舊笑吟吟瞧著自己,此時有了前車之鑒,,便生生吞下了這句大實(shí)話,,咽了口口水輕聲問道:“兩萬斤,這數(shù)目倒,,倒還可以,,可有什么問題么?”
老者也不言語,,朝她招了招手,,便自顧朝前走去,淩姐心中古怪,,可自恃此間自己這邊可是有十?dāng)?shù)人盡在,,便這老者是極天位之人,只要小心提防,,也盡能拿下,,想到此處倒安下了心,跟著那大掌柜緩緩走進(jìn)那厚重鐵門之內(nèi),。
她把眼小心望了望,,卻見里面倒處處是燭光爍爍,頗為亮堂,,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,,于外面卻看不到半點(diǎn)光亮。這門內(nèi)房間極大極長,,擺著數(shù)十張?zhí)茨痉阶?,有眾多身穿黑袍之人,正各自手持算盤,,揀著桌上地下琳瑯滿目各式各樣的物件,,似在計(jì)算什么,。
這些黑袍之人瞧見這大掌柜帶著十?dāng)?shù)位臉生軍士走將進(jìn)來,臉色都是一愣,,齊齊停下了手上活計(jì),。
大掌柜側(cè)目掃了一掃,朗聲道:“無妨,,都繼續(xù)干活吧?!?p> 眾人這才低頭繼續(xù)于算盤之間奮斗不已,,有幾個好奇的卻偷眼瞧著這幾個生人,只見這些軍裝之人臉上倒是好奇之色甚多,,卻都有些木楞之色,,不由好笑,心道怕又是群只有些力氣的莽夫罷了,。
淩姐與眾人此刻卻覺有些大開眼界,,這些木桌上物品之雜,幾乎便如個小廟會一般,,有成堆絲綢布料,,有精巧瓷器瓦罐,有陳舊字畫古玩,,更有耀目金銀珠寶,,只是于此間倒似都毫不稀奇,但被點(diǎn)過,,就隨意丟至一邊,,堆積如山。
“這些東西,,得值多少錢啊,。”魁梧漢子瞧的心驚,,喃喃道,。
大掌柜聞言回頭一笑:
“若沒這等日常入項(xiàng),怎么又能輕易便湊出幾十萬兩黃金與你們方便,?你可別光瞧著那些個醒目之物,,要知說不定桌上隨便一頁薄契黃紙,就能抵上良田百頃,,白銀千兩,。”
眾人聞言,,只覺甚是有理,,紛紛點(diǎn)頭,,賀虎才拿起本簿子欲瞧上一瞧,聽了這話便如捏到個燙手山芋,,忙小心放了回去,,暗自咋舌不已。
此刻只有淩姐似瞧出了些門道,,這些物件種類繁多風(fēng)格各異,,倒像是由千家萬戶中湊出來一般。她冷眼瞧出,,角落一張桌上,,那算賬之人正自從個小布袋中傾倒出許多金光燦燦的細(xì)小碎物,淩姐定睛一瞧那些東西的形狀,,心中不由打了個冷顫,,忙朝后邊揮了揮手,示意眾人加倍小心,。
“這處有古怪,?”賀虎湊上前來,偷偷問道,。
“只怕根本不是什么銀號,,而是個賊窩?!睖R姐嘴唇不動,,卻有細(xì)微之聲響起,眼神往那桌上一瞟,,賀虎順勢望去,,細(xì)細(xì)瞧了桌上那堆細(xì)物一眼,心中也是一驚,。
原來這金燦燦之物,,竟都是些大小金牙,只是牙均在此,,那,,這些牙的主人呢?
眾人此刻都注意到了那桌物件,,臉色都是一凜,,面面相覷間,那走在最前面的大掌柜似察覺到了他們古怪,,回頭古怪一笑,。
“這又有什么稀奇了,這世間有人愛財,有人貪色,?!彼蜒矍屏饲票娙耍衷谶@明顯女扮男裝的頭領(lǐng)身周轉(zhuǎn)了一轉(zhuǎn),,似覺甚是有趣,,接著道:“能給你們看的,都不算什么,,諸位要是喜歡,,隨便挑選便是了?!?p> 眾人連忙齊齊搖頭,,淩姐想到那些金牙便有些發(fā)顫,心道這些東西上也不知沾了多少鮮血亡魂,,倒還是那黃金干凈些。她思索了片刻,,終于問了個心中疑惑甚久的問題:“我瞧見這處叫做扉敘半刻,,倒甚有些雅意,怎么卻是算賬點(diǎn)數(shù)之所,,不怕那些無知游客把這里每每當(dāng)茶館逛不成,?”
大掌柜笑道:“那些只是極西之語音譯而已,匾上不光有大梁文,,更有極西語刻的清清楚楚,,只是不識之人,往往便當(dāng)做了裱花之痕,,至于你說的那些,,嘿嘿,那不就是上門的生意,?若你硬要翻譯此間之名,,那便是個魚之銀號的意思”
“原來如此!”眾皆恍然,,便有幾個隱覺這識一門異邦文字的重要,,均思索到待回西荒,定要把那小崽子那些古怪書本翻將出來,,好好學(xué)上一門外語,,不然指不定哪天,便要如那些游客一般,,無端端便走進(jìn)了什么虎穴龍?zhí)丁?p> 那大掌柜又輕笑一聲,,心道這些人腦筋看似不甚靈光,倒真如先前聽說的,,好色但不十分貪財,,倒是些拉攏的好人選,,心中暗贊到底是會長老辣。
眾人隨著這老掌柜又走了許久,,終于到了這屋盡頭,,只是這盡頭處倒沒什么庫房,只有一條地道階梯被數(shù)條大漢守著,,又由這地道走了許久,,終于瞧見了前面拐彎處,透了些光亮人聲,。
“這聲音怎么那么耳熟,?”眾人都是一愣,走至拐角一看,,臉上都是神情古怪,,竟似有些想笑。
這地道兩側(cè)墻上,,插了十余丈連綿火把,,倒把此處照的透亮,于盡頭卻又有厚厚一道鐵門堵住了去處,,門前正有五人圍著一張小桌吃菜喝酒,,倒有幾分愜意之情,這些人衣飾各異,,氣勢卻皆是不凡,,紛紛把頭望來之處,卻有一人瞧了許久,,忽然猛的朝后一跌,,摔在地上驚呼道:
“怎么是你們?”
水軍眾人臉上均露出了莫測笑容,,望著這青袍老者,,不是那先前被撓癢拋尸各種戲弄的老供奉卻又是誰?淩姐心道原來本姑娘神機(jī)妙算之處,,倒正好尋的是這戲鯤會的窩贓之所,,此刻更瞧著這供奉冷笑不已。
大掌柜見這老供奉倉皇之色,,頓時知道這些人,,當(dāng)真是陸會長要交好的那群天山悍匪。他當(dāng)然也知道這老頭先前在這些人手下吃了個奇恥大辱,,瞧著他的神色卻有些不忍,,心中便欲為這位老友討回些顏面,回頭朗聲道:
“這門內(nèi)便是你們要的東西,只是陸大人雖吩咐了要盡力相助你們,,可要于路上守得住這些物件也不是件容易事兒,。這樣吧,你們與門前這幾位先生過幾招,,讓老夫斷斷你們身手,,再決定放多少于你們?!?p> 他說這話,,卻極有依仗。桌上這另外四人,,都是此次陸步惟帶來的高手,,修為盡與老供奉不相上下,自覺五位天位高手齊聚于此,,這些悍匪再兇,,也不在話下,更可以羞辱一番,,既不違會長之命,,又能幫著老供奉出口惡氣,至于那二十萬兩黃金,。
大掌柜想到這里暗覺好笑,開口就要搬二十萬兩黃金,,若真給了你們,,那陸步惟不得心疼到活活咬死自己?
他只覺自己思緒甚密,,把這事辦的一舉三得十分漂亮,,卻聽到那老供奉連聲道:
“無需比,無需比,,放這些大俠進(jìn)去取便是了,!”
大掌柜聞言一楞,瞪了他一眼:“朱老,,你莫不是先前被折磨傻了不成,,此間可是有王吳江張四位大高手在此,還怕什么,?”
老供奉心中叫苦,,他先前于幫中就未盡實(shí)言,只是不知道這些人怎么就混進(jìn)城來,,更尋到了這極隱秘之處,,自己刻意想躲過這陣風(fēng)頭,倒被這些煞星撞了個正著。眼中瞧見水軍眾人聽了大掌柜之言眼中笑意均是更盛,,有幾人更是饒有興趣,,正自打量四處的坑壁。
他心中一橫,,拉過大掌柜咬牙道:“李兄,,你是想我等今日盡數(shù)死在這邊不成?”
這大掌柜心中一驚,,把眼上下瞧了這老供奉一番:
“你的意思是,,我們這里五位,攔不住這些人,?”
“何止是攔不?。 彼汛笳乒衲穷^輕輕一推:“你當(dāng)他們現(xiàn)在是在看什么,,那是在估算頭頂這十?dāng)?shù)丈深的堅(jiān)石地皮,,會不會于爭斗間立時盡被掀去,泄露了動靜,!”
大掌柜直到如今才知道,,自己領(lǐng)了一幫什么樣的兇神惡煞到這會中絕密之地。滿頭大汗之際,,也顧不上于這老朱計(jì)較別事,,凝聲道:“他們在上頭,可是要來把這處黃金搬完的,,如今這又怎么收場,,里面那些黃金若是真被奪了,你我二人還有命么,?”
“若是給了,,還有一些生機(jī),若是不給,,立時便死了,!”老供奉厲聲道。
他倆說話之際,,桌上另一人卻站起身來,,臉露萬丈豪氣:
“朱老也太謹(jǐn)慎了點(diǎn),我倒覺得大掌柜之言,,甚是合理,,今日說不上,便要與這些兄弟切磋一番,!”
此刻門外遠(yuǎn)處一條巷內(nèi),,卻是寒光閃閃,,金鐵相擁,有幾十位黑甲衛(wèi)士,,便如此間的影子一般,,悄然藏于這扉敘半刻不遠(yuǎn)之處蓄勢待發(fā)。尚海境守城中郎將霍敬之正立于最前處瞇眼遠(yuǎn)眺,,只盯著那宅子大門一動不動,。
“早就料到有貓膩,卻未曾想到這些賊徒是陸步惟的人,,倒是無巧不巧,,給我們撞破了他的圖謀?!?p> 他點(diǎn)頭冷笑,,吩咐道:
“待另兩路人馬就位,立刻沖進(jìn)去,,留一兩個活口即可?……”
霍敬之話未說完,,忽覺腳底劇烈一震,又有一聲沉悶之響似由地下而來,,幸虧他修為不錯,,晃了幾晃終于站住了身形,驚疑處復(fù)又望向那扉敘半刻,,卻瞧見那處一棟二層小樓極詭異的朝下沉去,,轉(zhuǎn)瞬那屋頂便消失在那高墻之后,更有股極大塵煙,,沖天而起,。
他面有疑色,瞧了瞧身邊諸人也是一臉糊涂,,沉思片刻道:
“這是地震了?”

魎歌
突然想起了辛德勒的名單,,借鑒個橋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