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 露餡
白珍珍勸了半天,,才讓哀哀戚戚的孫夫人和哭哭啼啼的小香暫時緩和下來,。白珍珍心里十分過意不去,她想這兩人要知道去世的不僅是白夫人,連白珍珍本人也早就香消玉殞的話,,不知道會悲痛成什么樣,現(xiàn)在她只能扮演好珍珍的角色,以寬解傷心人。
小香向眾人講述了白夫人和白珍珍在白家的遭遇,,真可謂聞?wù)邆模犝吡鳒I,。
孫夫人雙眼遙遙地看向遠(yuǎn)處,,似在囈語般講述了她同白珍珍母親的往事。柳家原本是河?xùn)|世族大家,,因為內(nèi)部斗爭,,越來越衰敗,最后成了沒落世家,。
孫夫人的父親與白夫人的父親是兄弟,,孫夫人柳文君幼時父親見背,母親孱弱,,另嫁她人。孫夫人便寄養(yǎng)在白夫人柳眉兒家,,兩人年齡相仿,,興味相投,不是親姐妹勝似親姐妹,。
轉(zhuǎn)眼間,,兩人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,白夫人嫁給了還是一個小書生的白齊,,白齊憑借柳家的關(guān)系,,謀到了一個小官職,后來又升為縣丞,,白夫人便跟著去了珙寧縣,。過了不久,孫夫人也嫁給了孫思邈,,她路過珙寧縣時,,還專程去看望了白夫人。
誰能想到,,當(dāng)年的離別,,竟然成了永別。
“要是當(dāng)年眉姐姐沒嫁給白齊就好了……”
眼看了孫夫人又要傷心起來,,白珍珍趕緊寬慰道:“姨媽,,您別傷心,您看我倆不就誤打誤撞地相遇了嗎,,說不定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呢,!是吧!”
孫夫人緩緩地點頭,又問起白珍珍的狀況,。
“既然你是被思邈救起的,,那你一定是受傷了,傷好沒好,?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?”
白珍珍一愣,她看了看小香,,又看了看孫思邈,,頓時有一種紙包不住火的緊張感。嫁人是事實,,但她嫁的可不是梅超風(fēng),,受傷是事實,但她是因為自尋短見而非遇到山賊,,現(xiàn)在她究竟該講哪個版本好呢,?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白珍珍猶如芒刺在背,坐立不安,。
“夫人……”一旁的孫思邈開口道,,“珍珍從山崖上摔下來,頭部受了傷,,可能以前的事記不太清楚了,,等她恢復(fù)了再慢慢聊好嗎,你切莫太傷心,,保重身體要緊,。”
孫思邈這個臺階給的太是時候了,!白珍珍內(nèi)心歡呼大神萬歲,,抬眼間卻發(fā)覺孫思邈朝自己笑得很詭異。她大呼不妙,,自己之前給他講的村莊小故事根本和自己身體的真實情況對不上號,,那既然如此,他為什么還要幫自己隱瞞,?
坦白從寬,,抗拒從嚴(yán),幾個人吃過飯,,白珍珍只有負(fù)荊請罪,,親自向?qū)O思邈解釋了原委。
“大神,,對不起……我欺騙了您……”白珍珍唯唯諾諾,。
“恩……”孫思邈一副我早就知道的神情,。
“其實是這樣的,當(dāng)時我在山崖下面醒過來,,真的不記得自己是誰,,然后就看到河對面躺著一個受了傷的人,就是梅超風(fēng)……其實我也不認(rèn)得他,,這個名字也是我胡亂給他起的……我看他還有一口氣,,就想救他,這個時候看見您從山上走下來,,可我不曉得您是好人還是壞人,,只有謊稱自己是已婚婦女,免得……免得被人欺負(fù)……后來……過了好幾天……我突然想起來了一些往事……但我又怕說了您不相信,,覺得我是個大騙子把我趕走……那我就真的沒地方去了……”
白珍珍斜著眼睛,,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大神,您能原諒我嗎,?”
孫思邈沒有說話,,空氣中仿佛涂滿了502,讓人喘不過氣來,。過了一會兒,,孫思邈才悠悠開口道:“你覺得……和一個陌生男子同住一屋,比和我呆在一起更安全,?”
哈,?白珍珍以為孫思邈會追究一些細(xì)節(jié)問題,,比如從山崖下來怎么沒死之類的,,結(jié)果他居然問起這個。
“那……我看梅超風(fēng)已經(jīng)傻了,,像個小孩子一樣,,也沒有什么關(guān)系……”
“那如果他是裝的呢?你豈不是把自己陷入危險之中,?”
“那怎么可能,?我……我們不是檢查過了嗎?”白珍珍一口氣沒緩過來,,大神突然又問道:“是啊,,治療梅公子,你也出了不少力吧,!所以你的醫(yī)術(shù)是從哪里學(xué)的,?我問過小香,白珍珍是不會醫(yī)術(shù)的,。而你不僅會醫(yī)術(shù),,你的醫(yī)術(shù)還不一般,。你……究竟是誰?”
孫思邈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瞪著她,,嚇得白珍珍心臟砰砰亂跳,。
套路!全都是套路,,原來說梅超風(fēng)是為了扯到他的病,,扯他的病是為了套她的話!完了完了,,面對孫思邈猛烈的話語攻勢和犀利的眼神攻擊,,白珍珍終于敗下陣來。
“白珍珍已經(jīng)死了……”白珍珍嘆了一口氣道,,“那么高的山崖掉下來,,不死可能也和梅超風(fēng)一樣,只剩下一口氣了,?!?p> “我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靈魂,我的名字也叫白珍珍,,機緣巧合之下,,我的靈魂附在了她的身體上,才得以重生,。而我在生前,,是一名醫(yī)生,也就是大夫,。不管你信不信,,這就是事實?!?p> 孫思邈沉吟了片刻,,似乎在喃喃自語:“世上竟然真有這等奇事……”
“孫大神,你是怎么看出來我不是真的白珍珍呢,?”白珍珍好奇道,。
孫思邈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她,悠悠然道:“你覺得呢,?”
白珍珍啞然,,的確,她全身上下破綻太多,,稍微深思,,就會發(fā)覺她與小香口中的白珍珍不是同一個人。
“孫大神,,我希望這件事您能替我保密,,不然的話,,我恐怕就要被當(dāng)成怪物抓去研究了?!?p> 孫思邈點點頭,,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,突然問道:“你既然也懂醫(yī)術(shù),,能不能幫我看看我夫人的眼睛……這么多年,,我嘗試了各種辦法,可是……”
“孫夫人的眼睛……”其實白珍珍一直想知道孫夫人的眼睛是怎么失明的,,但這涉及到別人的隱私,,她也不好隨意過問,現(xiàn)在既然孫思邈自己提起來,,她便想問個明白,。
孫思邈向她講述了一段纏綿悱惻的往事,二十幾年前,,孫思邈剛剛在江湖上闖出一些名聲,,他勵志編纂一本藥典,經(jīng)常游歷于山川之間,,尋找珍奇藥草,。有一次孫思邈聽人說河?xùn)|郡的黃水山有奇草可治療蛇毒,他獨自上山尋到黃昏,,一無所獲,,到了半山腰還真遇到了蛇,不待他逃離,,便被蛇狠狠咬了一口,,毒液迅速擴散,孫思邈只覺得頭暈耳鳴,,狠狠跌在地上,。
就在他叫天天不應(yīng),,叫地地不靈的時候,,眼前出現(xiàn)一位妙齡少女,掛在腰間上下跳動的玉佩,,忽閃忽閃的大眼睛,,孫思邈還沒完全看清來人的樣子,便暈過去了,。
但他再次醒來的時候,,他已經(jīng)躺在山腳下的一家小茶鋪里,腳上的傷用紗布包扎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,,孫思邈向店主打聽,,才知道是黃水縣柳家的小姐救了自己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