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皇子之名
炎涼聽聞此言,,面露驚訝之色,。反倒是子筵,說完這話,,倒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,,自顧自的喝起了熱茶,。這書房之中無論何時都一直備著熱熱的茶水,是南海那邊進貢的九天寒茶,,這種茶葉十分的珍貴稀有,,現(xiàn)在存世的也不過幾百株茶樹,,尋常的富貴人家一生也難喝上一回,,然而在這云王府子筵王爺?shù)目谥?,這也不過是一口解渴用的熱茶水罷了,。當(dāng)然了,,不用說,這樣費心費力的準備周全,,自然是紅妝安排的。
炎涼皺了皺眉頭,,“怎么這回下旨的竟然是皇后,?素日里皇后對王爺可沒有這么熱心,?!毖讻稣f道,,“這些年皇上對王爺?shù)暮么蠹叶伎丛谘劾铮腔屎髮δ募蓱?,也是朝野上下,,所有人心知肚明的,?!?p> “陛下對我有恩,,我為陛下分憂,,理所應(yīng)當(dāng)?!弊芋壅f道,,似乎并不太在意這道奇怪的旨意。
“王爺……”炎涼語氣遲疑,,欲言又止,。
“有話就說,。”子筵問道。
“已經(jīng)過了這么多年了,,王爺您還是稱呼皇上為陛下,不曾改口叫一句父皇,,外面的人對這一點,,有諸多議論,,王爺要不要,,改改?”炎涼有些擔(dān)憂,。
聽到這話,子筵第一次放下了手中的茶杯,將目光投向了窗外,?!拔沂q被陛下收養(yǎng),賜名,,劉子筵,,從了皇家的姓氏,,封了侯位,。陛下從未對外人說過我的身世,,所以外人皆說,,我是陛下的私生子,。我占了陛下皇長子的位置,,成了第一個封侯的皇室子嗣,。然而養(yǎng)子和親生兒子,終究不同,,旁人如何說是旁人的事兒,,我自己必須明白自己的身份,。”
“王爺這些年四處征戰(zhàn)在外,,又多次代替陛下出使番邦,,勞苦功高,這些功勞加起來,,別說是陛下的皇子們,,就是滿朝的文武大臣加在一起,也不及王爺您功勞之萬一,。但是王爺您不受封地,,不要奴仆,就連身邊的親兵,,也只是區(qū)區(qū)府兵之?dāng)?shù),,宅邸也只有這一間,說到底,,這云王的封號,,不過就是個虛銜而已。王爺?shù)倪@份苦心,,屬下了解,。”炎涼說道,。
“陛下對我好,,我不能拒絕,但是我需要明理,。后宮之中諸多后妃美人,,日后皇上還會有更多的嫡庶皇子,對于皇室宗廟而言,,我始終是一個外人,。更何況,父母親的大仇仍未得報,,我又豈能偏安在這皇家之中,,豈能忘記我是上官家兒郎的身份?!弊芋壅?。
子筵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,走到身后的書架旁,,翻動了幾本書,,觸動了幾處機關(guān),悄然打開一扇暗門,。這間書房的隔壁就是祠堂,,但是這位云王爺年紀尚輕,,陛下健在,在外人看來,,他并沒有什么需要祭奠的故人,所以府上的下人們總覺得奇怪,,這府中為何要設(shè)置一處空祠,。只有少數(shù)幾個心腹知道,這祠堂真正的入口,,就在王爺?shù)臅恐小?p> 暗門緩緩移開,,露出了內(nèi)里的香案,十幾個牌位整齊的排列著,,香火長明,。為首的一個牌位放在正中,上書,,上官宇,。這塊牌位之前,還擺著一把匕首,,上面用火瑯彩繪著一個火紅色的龍形圖騰,。
子筵沒有祭拜,只是走上前,,伸手撫摸了幾下那把匕首,。這許多年來,一直如此,,他雖然供奉著這些先人的牌位,但是從不叩頭祭拜,。他曾經(jīng)在心中暗自發(fā)誓,,不把家人的血海深仇查個水落石出,便不行祭拜,。祭拜,,只不過是形式,都是做給活人看的,。只要心中存有信念,不論祭拜與否,,先人自會感知,。
炎涼的目光落到了另一個牌位之上,,只見那牌位上寫著,上官澈,。炎涼臉色一變,,不經(jīng)意的看向劉子筵,,自從陛下賜名之后,,王爺便做了這個自己本名的牌位,,供在祠堂,。從此,,世間再無上官澈,,只有劉子筵,。
“阿涼,,我交代你查的事情,有進展么,?”子筵問道,。
“時間久遠,,線索又零碎,,因此調(diào)查起來并不容易,。這一次派出去的探子,,還沒有回來,,王爺再等等吧?!毖讻龌卮鹫f,。
“我當(dāng)然可以等,,只不過我也實在是等的太久了,。近來我時常會夢到小時候的事兒,,夢到父親母親,夢到姨娘,,雖然我不記得他們的樣子,,但是他們時常就出現(xiàn)在我的夢里。我常常想,,如果沒有當(dāng)年的事情,,是不是現(xiàn)在這云王府,就會是另外一番景象,。如若沒有當(dāng)年的事,,你也不會受了這么重的傷,,身體落得如此地步,。”子筵說道,,語氣之中帶著些許的愧疚,。
“王爺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,實在是讓屬下惶恐了,。不過是肺寒之癥,到了冬日難熬些,,別的時候,,都沒有大礙,。”炎涼趕忙說道,,一邊幫子筵的杯中斟滿了茶水,。
子筵瞇了瞇眼睛,似乎還想說什么,,但是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,,只是接過了炎涼遞過來的茶水,慢慢的呷了一口,。
“明日皇后那邊的宴飲,,王爺是怎么打算的?”炎涼問道,。
“自然是入宮,,還能抗旨不成?!弊芋壅f著竟然微微笑了笑,,這黯然一笑,竟然仿佛停滯了時間一般,宛若天神,。
“可是……”炎涼還是有些不放心,。
“放心,我自有分寸,?!弊芋鄞驍嗔搜讻龅脑挘白甙?,用膳,。”
炎涼只好點點頭,,跟著子筵起身,,心說,只怕,,再晚一會兒,,就不止是鹿肉冷了,而是某人的心要冷嘍,。
尋常的王府官邸,,到了用膳的時間,最是熱鬧,。席上坐著的全都是主子,,老爺夫人,公子小姐,,坐成一片,,堂下還圍著眾多丫鬟侍女,擁擁簇簇,,忙忙碌碌,。然而這樣的場景在云王府卻是見不到的。云王府中,,正經(jīng)的主子就只有云王爺劉子筵一個人,,用他的話說,美食當(dāng)前,,獨食無趣,。因此每日到了用膳的時間,他必得拽著炎涼和紅妝兩個人,。使喚的丫鬟侍女也每日只有當(dāng)值的兩個人,,只是做一些擺盤,撤盞,,布菜的尋常差事,,再沒有什么多余的繁瑣,。在這云王府中當(dāng)差,不僅每日里能見到俊美的王爺,,能拿到豐厚的月錢,,更重點的是,這里的差事輕得很,,因此日日前來應(yīng)征使役的人,,總是絡(luò)繹不絕。
子筵和炎涼走進廳堂,,只見兩個侍女正在忙著布菜,,卻沒有看見紅妝的身影。炎涼正要開口詢問,,就聽見堂上傳來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巨響,。只見布菜的兩個侍女其中一個跌倒在地,一大甕熱氣騰騰的鹿肉,,潑灑的到處都是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