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憶故人
閆三娘看了看那碗放在幾案上的紅棗圓子,，里面的圓子變了樣子,，不再是只有雪白的圓子，還多了點別的花樣,。閆三娘拿起勺羹嘗了一口,，棗泥香甜,，圓子軟糯,，竟然還是從前熟悉的味道,，半點也沒變。
“阿若,，這丫頭性子不像你,，手藝倒是一點也不差,，難得,，你還給我留了點念想?！遍Z三娘自言自語道,。
上一次吃這道紅棗圓子，是什么時候來著,？閆三娘這樣想著,，思緒也飄去了遠(yuǎn)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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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若，你當(dāng)真要嫁給那個窮大夫,？”閆三娘坐在星月閣的茶室里蹙著眉問道,。彼時的星月閣還是人來人往，好不熱鬧,。閆三娘和若鳳坐在窗邊,，兩位佳人，如畫一樣,。
“素方有什么不好,，你就那么看不上他?！比豇P笑著說,，一邊遞過去一碗紅棗圓子。
“放著錦衣玉食不要,，偏要去過窮日子,，日后我若再想吃這碗紅棗圓子,，只怕不知道要等到何時了?！遍Z三娘抱怨道,。
“我又不是一去不復(fù)返了，瞧你說的,，日后總能吃上的,。縱使我到了七老八十做不動了,，我也讓我的孩子們學(xué)了,，過來做給你吃?！比豇P嬉皮笑臉的說,，眼睛都笑彎了。
“你今日叫我過來,，就是請我最后吃一頓紅棗圓子,？”閆三娘問道。
若鳳愣了一下,，“你這個人啊,，好生無趣，人家本來想走之前再給你的,，算了,，現(xiàn)在就給你吧?！比豇P說著拿出來一個錦囊,。“之前你跟我求了一卦,，當(dāng)時沒有給你,，如今你還問么？”
閆三娘眼簾低垂沒有立刻答話,。
“師兄已經(jīng)醒了,，他住在你這里的這些日子，你對師兄的心意,，我都看在眼里,。”若鳳惋惜道,。
“可是他心里并沒有我的位置,。”閆三娘無奈的說道。
“所以……即使是這樣,，那個問題,，你還是要問么？”若鳳問道,，語氣之中不無擔(dān)憂,。
“問?！遍Z三娘堅定的說,，毫無猶疑。
若鳳的臉色竟然緩和了一些,，甚至還抿了抿嘴角,，“我就猜到你會這么說，給,，拿去吧,。”若鳳俏皮的眨了眨眼睛,。
閆三娘怎么也沒有想到,，這便是自己和阿若最后一次見面了。第二日星月閣就關(guān)了門,，若鳳和素方不知去向,，這個說要過窮日子的丫頭，就真的好像人間蒸發(fā)了一樣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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閆三娘收回了思緒,，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白色的錦囊,，正是阿若從前贈予自己的那個,。阿若，你一生為那么多人卜卦,，可曾留一卦給自己,？閆三娘在心中問道，只是那個熟悉的風(fēng)鈴一般清脆的聲音卻再也不會回答了,。
閆三娘看了看手邊的那碗紅棗圓子,，眼眶忍不住又濕了，想起來若鳳曾經(jīng)說的那句,，就讓我的孩子們學(xué)會了過來做給你,。你定然是為自己卜過卦了，不然也不會把那孩子送來我身邊了,。
閆三娘打開了白色錦囊,，拿出里面的短簽，上面只寫了一個字,，等,。討厭的丫頭,，總是這般吊人胃口，為了這個等字,，我竟不知要搭上多少年華,。
“吩咐下去，讓祝嬤嬤搬過去照顧小姐,，讓小姐下午過來我這里坐坐,，我有話和她說?！遍Z三娘開口說道,。門外便有身影退了下去，往后面?zhèn)髟捜チ恕?p> 用過了午膳,，閔兒嚷著困,，進(jìn)去午睡去了，未央就和祝嬤嬤坐在茶室里喝茶,。祝嬤嬤很健談,，雖然年過花甲，但是身體硬朗的很,。祝嬤嬤和未央說了不少瓊音閣的事兒,，雖然瓊音閣做的是風(fēng)月場所的買賣，但是大多數(shù)姑娘都是賣藝不賣身的,，來的公子也都大多是來聽曲的,。倘若有情投意合的，三娘就明面上收一點贖身錢,，便放出去,，從不為難的。每年的年下都要辦的一場盛事,，便是奪花魁,，也就是選出整個瓊音閣最德才兼?zhèn)涞墓媚铩Z花魁可不是賣身,，贏得花魁的姑娘會得到三娘給的封賞,，還能得到鄧玄公子每年精心挑選的禮物。這件盛事已經(jīng)辦了好幾年了,，在云都城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,。花魁的候選人都會在競選之前爭取自己的客人為自己花費銀錢獻(xiàn)花,，截止到競選當(dāng)天,，得到打賞最多的姑娘便是花魁了。一般到了最后一天，競爭都特別激烈,，很多闊綽的客人,，都會在最后一天，為了自己喜歡的姑娘一擲千金,，所以不到最后一刻,，誰也說不準(zhǔn)，究竟哪個姑娘能得頭籌,。未央還從祝嬤嬤的話里了解到,，她住在前院的偏房里，屋里還有一個癱在床上的傻兒子需要照顧,。未央聞聽此言,，禁不住心生憐憫。
此時有前院的人過來傳話,，讓祝嬤嬤搬過來同未央同住,，另外讓未央過去前院敘話。
未央叫醒了閔兒,，兩個人由祝嬤嬤帶著,，去了前院。未央仔細(xì)的記著路,，生怕下回自己來,，找不到路，鬧了笑話,。三個人來到了最頂樓,，這邊只有兩間臥房，一間空著,，另一間由三娘住著,。祝嬤嬤示意閔兒和自己留在外面，未央一個人扣了門,，進(jìn)了臥房,。
“姨娘,?！蔽囱胝泻袅艘宦暎灰婇Z三娘正倚在窗邊,，看著樓下的前院,，聽到未央的話音，才回過了神,。
“哦喲,，你來了，快坐吧?！遍Z三娘把蒲團(tuán)遞了過去,，又隨手到了熱茶，“在我這兒不用拘著,，我和你母親年輕的時候,，可是沒有這么多規(guī)矩的?！?p> 未央也放松了不少,，笑了笑，不再推辭,，接過了熱茶,。
“聽那個懶漢說，你只想來這邊,，到膳房幫忙,？何苦委屈自己，我這邊差事多的是,。即便不拋頭露面,，跟著賬房和管事的在一起，也能學(xué)到不少東西,，日后我這瓊音閣,，也可以交給你?！遍Z三娘心疼的說,。
未央笑了笑，想起來在老宅子的時候,，自己便總是算不清楚賬目,，家里的銀錢也都是閔兒管著的，如若不然,，那些二娘欠下的外債即便還清了,，自己也是記不住的?！安慌乱棠镄υ?，我的一番功夫都下在了鍋灶間了，一看到賬本就頭疼,?！蔽囱胱猿罢f。
誰知道,，閆三娘竟然噗嗤笑出了聲,，“你呀,，不愧是你娘的女兒，和你娘年輕時一模一樣,，她也是個不管賬的,。也好，就隨了你吧,，回頭讓祝嬤嬤帶你去膳房看看,。”閆三娘說,，“不過,，我這瓊音閣的餐食也不是隨便做的，能不能去膳房幫工,，我還要考你一考,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