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偷酒
今夜的懶人醫(yī)館比昨日清靜了許多,,懶伯胡亂吃了點東西就算是晚飯了,,他沏了壺?zé)岵瑁瑪[了三只杯子,,然后才想起來未央和閔兒已經(jīng)搬去了瓊音閣。雖然才一兩日,,懶伯卻開始惦念未央做的飯菜,,開始習(xí)慣閔兒的聒噪了,。這院子忽然變得安靜,竟還有些不適應(yīng),。
就在懶伯晃神時,,院子里傳來了響動。
“什么人,?”懶伯低呵一聲,,身形閃動,便已經(jīng)來到了院中,。只見院中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,,背對著懶伯,只站在小院的酒缸前發(fā)著呆,?!澳愕故窍】汀,!睉胁谋砬榫徍土讼聛?,認(rèn)出了來人的身份。
閆三娘轉(zhuǎn)過身,,月光下她穿著一身墨綠色長裙,,頭發(fā)松松的挽在腦后,不施粉黛,,反而平添了一份清雅,,宛若嫦娥仙子一般?!叭舨皇俏茵捑屏?,你以為我會愿意來你這個破院子。派人給我送信,,讓我給你送飯來的時候,,可沒見你和我這么客氣?!?p> “瓊音閣家大業(yè)大的,,竟沒有酒喝么?!睉胁χf,,一邊走到酒壇邊開始沽酒。閆三娘也不客氣,,走去了屋內(nèi),,坐在了茶室里。幾案上還放著一個食盒,,和自己早上收到的一模一樣,。懶伯拎著酒壺走了進來,,把酒壺放在案上?!澳氵\氣不錯,,這壇酒今天正好到了日子,早來一天可都沒有,?!?p> “那孩子也給你送吃食了?味道如何,?”三娘問道,。
“還是老味道?!睉胁卮鹫f,,“手藝確實不錯?!?p> “那丫頭確實不錯,,人品也好,手藝更是沒得挑,。今天在我瓊音閣的大膳房里還降服了仇老八,,現(xiàn)在整個瓊音閣上下,對她都服氣著呢,?!?p> “仇老八那個臭脾氣,也是難為那丫頭了,?!睉胁f,“機靈勁不像師妹,,倒是繼承了一副好心腸,。”
閆三娘沒有接話,,忽然之間空氣就變得安靜了,,懶伯不自然的清咳了一聲,三娘才回過神來,。
“我聽說阿若走之前,,你去見了她一面,她最后留下了什么交代沒有,?”閆三娘問道,。
懶伯愣了一下,沒有想到時隔多年,,閆三娘會忽然問起這件事情,,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,。
他回憶起那天的情景,,自己風(fēng)塵仆仆趕到魏家村的時候,,師妹已經(jīng)撒手人寰,素方連院子的大門都沒讓自己進去,,只是遞出來一個白色錦囊,。
“若不是因為你,阿若不至如此,?!彼胤嚼溲缘馈?p> “我是個罪人,,日后,,必不會再來擾你們清靜。但……若是有事,,便來這里尋我,。”
“不再相見,,如此最好,。”這是素方最后說的話,,自此以后,,當(dāng)真再未相見,直到幾天前未央出現(xiàn)在自己門前,。
而師妹留給自己的那個白色錦囊里,,只有兩個字,“莫負,?!?p> 懶伯收回了思緒,面色凝重的搖了搖頭,,“我去晚了,,沒能見上師妹最后一面?!?p> 閆三娘聞言,,亦是紅了眼眶,“這些年我從未問過你,,但是今天我一見到那孩子,,我就忍不住的傷心,忍不住的想知道,,阿若,,她當(dāng)年到底是怎么死的,?”閆三娘問道。
“當(dāng)年師妹為了救我,,散去了一身的修為,,致使身體虛耗,她原本就修習(xí)推演之術(shù),,窺探天機,,極損陽壽。聽素方說,,當(dāng)年師妹突然決定關(guān)閉星月閣,,同他隱居,也是因為自知自己壽數(shù)無多,。原本師妹還能支撐數(shù)年,,因為懷了未央,身體急劇損耗,。素方說,,生下未央的時候,師妹已經(jīng)是奄奄一息了,,最后是靠著素方,,兵行險著,用換血續(xù)命的辦法,,才暫時保住了師妹的性命,。只可惜,這個法子,,也只是留住了師妹一年的時間,,以至于她都無法看著自己的女兒長大,聽她叫自己一聲娘親,?!睉胁酀恼f。
“這些事……那孩子她……知道么,?”閆三娘問道,。
“素方必然不會說,說到底都是上一代人的陳年往事,,她不知道也就罷了,。我這條命是師妹給的,他日若是那孩子知道了,,想來討回去,,我也絕無怨言。”懶伯說道,。
“我沒想到,,那個窮郎中也走的那樣早,苦了那孩子了,?!遍Z三娘哽咽著說道。
“換血之術(shù),,對身體有很大的損耗,,想來素方也是因為這樣,,傷及了根本,,才未能長壽吧?!睉胁锌?。
“算那悶瓜有情有義?!遍Z三娘說,,“你讓未央那孩子,早早的搬去了我那邊,,是怕連累那孩子吧,,所以才硬著心腸,只容她住了兩天,?!比飭柕馈?p> “一直沒有老二和老四的消息,,那孩子和我的瓜葛還是越少越好,。”懶伯說道,,“她現(xiàn)在住在你那里,,日后你還要多費心了?!?p> “她是阿若的女兒,,我自當(dāng)照顧,這還用你說,?!遍Z三娘說著站了起來,準(zhǔn)備告辭離開,。
“你這人也真是,,說是過來喝酒,卻竟然一口酒都沒有喝上?!睉胁г沟?。
“太苦了,不喝也罷”三娘冷著臉說,。
誰知道懶伯卻拿出來一個小壇子,,扔了過去,閆三娘下意識的伸手,,穩(wěn)穩(wěn)地接住了酒壇子,。“拿著吧,,這酒還是陳一點才好喝,,這一壇時間還短,你帶回去,,等等再喝,。”懶伯笑著說,。
“等……等……再喝么,。”三娘小聲的重復(fù)了一句再未說話,,轉(zhuǎn)身走了,。
夜色更深了,寒風(fēng)吹在臉上像刀割一樣,,閆三娘一邊走一邊心中覺得煩悶,,這個呆子,這樣的深更半夜,,也不說出來送送我,。她剛想到這兒,就聽到懶伯的小院之中傳來了歌聲,。那是一首軍中的軍歌,,歌聲粗獷蒼涼,從懶伯口中唱出來,,像是悶錘一樣,,并不如何動聽,但是不知為何,,閆三娘的心竟然暖了起來,。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酒壇子,這壇子樣子還挺精致,,壇口用紅布封著,,看著挺精細的功夫,可不像是剛剛弄的,竟像是早就準(zhǔn)備好的,。
“呆子,,算你有良心?!遍Z三娘笑罵了一句,,腳下發(fā)力,輕點足尖,,身輕如燕,,一襲墨綠色長裙,飄飄如仙,,三兩下便不見了蹤影,,朝著瓊音閣的方向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