遠東山嶺的深處,山嶺之國曼特恩建立于此,。
這里的山脈連綿,,山脊連接著天頂?shù)脑茖樱藗兙幼≡谏綆X之上,,身處于云霧之中。以至于曼特恩的人們稱自己為天頂居民,,他們認為,,他們是身處于大地最高處的人,同時也是最接近天空的人,,他們是大地與天空共同的子嗣,。
他們站在整個大陸的最高處,俯視著大陸上所有的人和國家,。
懷抱著這樣的自豪,,曼特恩人生來傲慢,他們自豪于自己的血脈,,不屑與外界人交往,,國家也是深鎖在山嶺的深處,少有外人能夠進去,。
在一座高聳入云的山峰的頂端,,曼特恩的王國城堡建立于此,城堡凌駕于云上,,站在城堡的高處向外看,,你能看到腳下云層無邊,就好像站立在云端,,與天空并立,。
城堡之中對的宮殿里,一個老邁的王坐在王座上。
王座的背部雕刻著日月與星空,,這是曼特恩人的旗幟,,他們自信,自己可以與耀陽星月比肩,。
這位老邁的王者看起來已經(jīng)步入暮年,,他的頭發(fā)和胡須都像是山脈上覆蓋著的白雪一樣蒼白,面容像是被風(fēng)化的大山,,被歲月留下了深沉的劃痕,。厚重的嘴唇如同緊閉著的巖石,沉默,,但是如果他開口,,就代表了山嶺的意志。
王座之下站著三個人,,一個身形巨大的戰(zhàn)士,,一位帶著一只眼鏡的學(xué)者,一位中年人,。
這三人代表著曼特恩的中心支柱,,最強大的山嶺戰(zhàn)士、最智慧的學(xué)者,,還有王子,。
此時他們被國王召集在一起,是為了商議一件事情,。
來自大陸中央那只獅子的咆哮和平原之鷹的墜落,。
萊茵哈特發(fā)動了戰(zhàn)爭,普蘭恩在幾個月的時間內(nèi)全境告破,。
“你們,,有什么看法嗎?”
坐在王座上,,老邁的曼特恩國王緩緩說道,。
“雖然現(xiàn)在還沒有后續(xù)的消息,但是以萊因哈特那位女王的野心,,絕對不會就此停止,?!?p> 王座下,,學(xué)者扶了一下自己的單邊眼鏡,鏡片上閃過了一道反光,。
他的意思很明顯,,以目前的形式萊茵哈特必將有一天會進攻曼特恩,那只獅子總有一天會向山嶺挑釁。
“不會停止又怎么樣,?”學(xué)者的身邊,,那位高大的山嶺戰(zhàn)士冷笑著晃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。
“他們敢來,,就讓他們領(lǐng)教一下我們天頂之人的力量,。”
“勒夫曼戰(zhàn)士長,,我很贊賞你的英勇,,但是不要忘記在萊因哈特中也有數(shù)位可以和你并論的強者?!?p> 學(xué)者瞥了一眼一旁身高是他的兩倍的山嶺戰(zhàn)士,,皺著眉頭說道。
“即使他們中有兩位常年居于國中不出,,但是哪怕只有另外兩位前來,,再加上萊因哈特的兵力,我們在正面戰(zhàn)場上就沒有優(yōu)勢,?!?p> 這就是為什么他不喜歡和戰(zhàn)士交流的原因,這些家伙腦子里都只有肌肉,。
王座上,,國王抬起了低垂著的眼睛。
“學(xué)士說的是劍圣羅蘭和那位新出現(xiàn)的不死的黑騎士嗎,?”
學(xué)者看向國王,,表情嚴肅地低下頭,躬身回答道,。
“是,。”
這兩個人沒有一個人可以被輕視,。
本來大陸六位圣者之中,,萊因哈特就有占有著三位,這使他們有著強于大陸各國的實力,,但是眾國聯(lián)合在一起就還有平衡的余地的,。
而現(xiàn)在這位漆黑的騎士的突然出現(xiàn),打破了大陸上長年以來的微妙平衡,。
宮殿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里,,即使是最強的山嶺戰(zhàn)士也不敢說能夠一個人面對兩個圣者。
“父王,?!睆囊婚_始就一直沒有說過話的王子打破了宮殿的寂靜,。
他慢步走上前,臉上帶著一些決然,,行禮說道,。
“既然正面戰(zhàn)場上,我們得不到優(yōu)勢,,那么,,也許我們能夠用別的辦法,阻止萊因哈特的暴行,?!?p> ······
新一年的一月份,萊因哈特下了第一場雪,。
白雪覆蓋在萊因哈特的王城上,,街道和房屋都變作了一片雪白,走在街上的人的肩上和眼眸上都帶著薄霜,。
在春天到來之前,,雪白色的人間也有這一番別樣的美。
希爾曼得了一場病,,并不是什么重病,,只是一場小感冒而已,宮廷醫(yī)生說靜養(yǎng)幾天就會好,。
從前的時候,,如果希爾曼得病都會有一兩個侍人被允許進入城堡上層,負責(zé)照顧希爾曼,。不過這一次,,負責(zé)照顧希爾曼的變成了初。
···
夜晚的空氣有一些冷,,初拿著侍人送來的晚餐,,走進了希爾曼的臥房。
希爾曼正躺在床上,,臉色微白,,就連嘴唇上也沒有什么血色。
說起來恐怕沒有太多的人相信,,大陸上最強勢的王權(quán)掌握者,,獅心的萊因哈特居然從小就體弱多病,每年的冬天都會因為天氣寒冷臥病在床,。
希爾曼正躺在床上休息,,微皺著眉頭,閉著眼睛,,也不知道是否是已經(jīng)睡著了,。
初慢步走到了床邊,,輕聲說道,。
“陛下,,晚餐已經(jīng)到了,要用餐嗎,?”
聽到了初的聲音希爾曼微微地睜開了眼睛,。
她看向初,輕皺著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,,虛弱地笑了笑,。
“我正好有些餓了,扶我起來吧,?!?p> 初將餐盤放在了床頭,將希爾曼從床上扶了起來,,隨后認真地伸出了一只手放在了希爾曼的額頭上,。
她問過宮廷醫(yī)生,希爾曼的病怎么樣才算是有好轉(zhuǎn),,醫(yī)生用了一個比較簡單的說法,,等到額頭的溫度下降的時候,就說明開始好轉(zhuǎn)了,。
初這個不經(jīng)意的動作卻讓希爾曼怔了一下,,不過她沒有制止初,淡笑了一下,,任由初的手掌放在自己的額頭上,。
或許是因為初的手很冷,放在她微燙的額頭上的時候,,那種清涼的感覺讓她很舒服,。
過了一會兒,初放下了手掌,,拿起了餐盤上的晚餐開始照顧希爾曼用餐,。
因為患病的關(guān)系,希爾曼的晚餐只有一碗清淡的麥粥,。
初用勺子舀起了一些,,送到了希爾曼的嘴邊。
“陛下請用,?!?p> “嗯?!毕柭鼜堥_嘴,,將勺子里溫?zé)岬柠溨喑韵隆?p> 煮的香軟的麥粥帶著一絲甜味,,獨特的香氣充斥在唇齒之間。
溫暖開始在身體中蔓延開來,,讓虛弱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恢復(fù)著,。
等到吃完粥的時候,希爾曼感覺自己好了許多,,她躺在床上,,側(cè)過頭來看向窗外。
窗外的雪還沒有停,,透過窗上的霧氣,,能夠看到外面的雪片紛飛在昏黑的夜空下。
幾片雪花落在窗前,,輕敲著窗戶,,積在窗沿,讓這個雪夜更添了幾分朦朧,。
希爾曼半合著眼睛,,朦朧的雪夜讓她想起了很久之前的很多事情。
“初,?!?p> 她輕聲喚道。
“陛下,,還有什么吩咐嗎,?”
初坐在床邊,整理著餐具,。
“你會講故事嗎,?”
因為回想起了一些往事,希爾曼輕勾著嘴角,,眼中帶著少許的懷念,,小聲地說道。
“給我講一個吧,?!?p> 初的動作頓了一下。
講故事,,這個要求讓她有一些為難,,她并不知道什么故事,也從來沒有為任何人講過故事,,但是她不能拒絕召喚者的要求,。
想了很久,無意間初看到了窗外雪,,她想起了自己的記憶里,,好像確實有過一個人曾給自己講過一個故事,,一個有關(guān)于雪的故事。
難以想象吧,,那是在使徒荒原的時候,。
“從前,世上有一個精靈叫做雪,?!?p> 初其實并不適合將床前故事,,她的聲音沙啞干澀,,如果是孩子聽到恐怕就根本睡不著了。
所幸,,此時聽她講故事的人并不是一個孩子,。
房中沒有別的聲音,只有初平靜無波的聲音將故事緩緩道來,。
“雪很冰冷,,只會在每年的冬天來,來的時候它會將整個人間覆蓋,。
人們畏懼它的寒冷,,所以每年它到來的時候,人們都會躲在屋子里,,點起火爐將它驅(qū)趕,,想要它快點離開。
直到有一天,。
一個小女孩被潔白的雪花吸引,,在雪到來的深冬里,她走出了屋子,,張開雙手,,對著天空想要擁抱雪。
雪沒有理會她,,在人們的驅(qū)趕下匆匆離開,。
但是從那以后,女孩每天都來,,每年都來,,日復(fù)一日,年復(fù)一年,。她站在雪地里,,對著天空張開著懷抱。
終于,,雪看到了她,,從天空中飛落,,它站在女孩的身前,問道,。
我將寒冷帶給人間,,你為什么想要擁抱我?
女孩笑著回答,。
你將美麗帶給人間,,我為什么會不想擁抱你?
雪在女孩的面前猶豫了,,它站了很久,。
終于在最后,它張開了雙手,,擁抱了女孩,。
那一天,雪不再冰冷,,但也是那一天,,它融化在了人間,融化在了女孩的懷里,?!?p> ···
初說完了故事,外面的雪也小了一些,。
這個故事很簡單,,也有一些幼稚。
但將這個故事說給初聽的人,,是初到達使徒荒原的第一天認識的,,那是一個獸人。
在那個完全沒有人性可言的地方,,它和初一起在夾縫中生存,,兩人一起經(jīng)歷了很多事情。
最后,,它將這個故事說給了初聽,,也讓初殺死了自己。
因為使徒荒原里,,只能有一個人活下來,。
初難過嗎,初不知道,,那時的她已然不明白什么是難過了,。
希爾曼聽完了故事,握住了初放在床邊的微涼的手,閉上了自己的眼睛,。
她為什么握住初的手,,她也不知道,或許是因為這樣,,能夠讓她安心的入睡吧,。
······
從前,萊因哈特城堡里有一個病弱的公主,,她在每年的冬天都會生病,,每次,病痛都會讓她難以入眠,。
于是,,每年的冬天,她的母親都會坐在她的床邊,,為她說上一個故事,,握著她的手,,伴她安睡,。
那是她珍貴的回憶,即使已經(jīng)逝去,。
希爾曼躺在床上睡去,,她的耳邊,似乎又響起了那溫和的聲音,,為她說著,,那些溫柔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