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玉陽手足冰涼,,即便被重重甲兵包圍保護,,背靠厚實城門也不能消除心中的恐懼,。
他不知昔年那位人間絕頂?shù)膭⑽珀栮J宮時是何等的場面氣魄,可眼前場景已經將這位心高氣傲的世家子弟心中,,所有的膽氣全都撲滅了,。
宣德門前劍光浩蕩,成片的甲士兵卒在大圣遺音劍下如割麥子一般,,一片片的仆倒在地,,鮮血如頑童惡作劇的玩笑,在宮城的地板上肆無忌憚的匯成一汪小溪,。
“放訊號,,放訊號啊,!”
陳玉陽失控般在士兵的保護下大吼大叫,,幾乎是近在咫尺的死亡感讓他窒息,唯有通過這種歇斯底里的發(fā)泄才能稍稍緩解,眼看一名士兵顫抖著將一顆煙花訊號放上天空,,陳玉陽卻崩潰似的大哭:
“殿下,,肅王殿下救我啊,殿下,!”
赤紅色的劍氣咆哮而出,,磅礴吞吐的氣機浩蕩無匹,任青手持大圣遺音劍,,如寫意山水畫家肆意潑灑的筆鋒墨跡,,縱橫十方!
陳玉陽涕淚橫流的哭聲就在這道磅礴劍氣下戛然而止,,連人帶甲被攪成了一地惡心的碎肉,。
大太監(jiān)魚九陽曾在這里告誡過任青:“人間之力,至此而休矣,?!钡男麻T,在這道潑墨般狂發(fā)肆意的劍氣下轟然倒塌,,塵土激揚,!
任青持劍過城門,直撲下一道關口,。
“擲,!”
剛剛出城門,對方守城將領就已經面色陰狠的揮手下令,,早在外擺好了陣勢的短槍兵發(fā)出一聲怒吼,,仰天對著半空甩臂,擲出了手中的短槍,。
任青仰頭望著高空之上,,一片密密麻麻的短槍,劃破空氣發(fā)出刺耳尖鳴,,向著宣德門處俯沖而下,!
“再擲!”
不等第一波短槍落地擊打目標,,將領的第二聲怒吼命令就已經下達,,短槍被臂力過人的短槍兵連續(xù)投擲而出,撕裂空氣的聲音像是陣陣嗡鳴的蜂群,,連綿不絕,。
任青握緊了手中長劍,面對遮天蔽日的短槍槍雨不退反進,,她身子低伏前沖,,像一只蓄滿了力氣的獵豹箭步而出,,向著百米外的宮城疾馳狂奔,大圣遺音劍被她橫在胸前不住的震顫長鳴,,一縷赤紅從劍柄到劍尖來回流轉,,慢慢浸紅了整個劍身。
星火燎原式,!
這一招任青曾在太和殿中對渾身刀槍不入的完顏霸用過,,此時任青手握長劍,眉間浩蕩劍意近乎無窮無盡,,只見星火如瑩的點點劍芒,,星縷不絕的從大圣遺音劍下飛出環(huán)繞,僅僅半步之內,,任青就與劍芒合一,,速度徒增一倍!
這不可思議的加速頓時將第一輪擲出的短槍避開了九成,,僅有少數(shù)的幾根短槍刺在了任青周身赤紅劍芒上,,被蹦碎攪開,百米的城關間距任青一息便至,!
“御,!”
守關將領心下駭然,可他畢竟與那些世家送來深造的公子不同,,他是從邊軍累功上升的將領,,雖然震撼于任青的道行修為,,可布置戰(zhàn)陣分定戰(zhàn)法并無什么錯漏,,是個當之無愧的將才。
任青單人只劍一頭扎進了盾甲長槍的軍陣之中,,這個陣容本來是步兵抗拒騎兵的經典陣法,,是那守關將領見任青破宣德門之勢威不可擋后,下令布置的,。
誰知即便如此對任青的限制仍然微乎其微,,城墻之上的弓箭手眼見任青在甲士陣容之中左沖右突,不可一世,,心中惱恨可是手中弓箭也不敢亂放,,只得停手觀望。
“將軍,,兄弟們守不住了,!”
守城將軍見得城下士卒被任青一人殺得丟盔棄甲,許多沒有當場斃命的都痛苦的倒在血泊中翻滾哀嚎,,他瞠目欲裂,,拔劍在手怒聲道:
“隨本將下去,死戰(zhàn)那魔頭,以報國恩,!”
話音剛落,,只聽得城門處一聲撼天巨響,任青合身在赤紅劍光之中,,一騎絕塵,!
守城將軍臉色青紅一陣變幻,半晌才無力的揮手,,讓手下軍士速去通報大內,。
宣德門,破,!
正陽門,,破!
洪定門,,破,!
......
........
眉心祖竅不愧無量之名,任青盞茶功夫連破十六道城門,,卻絲毫沒有氣遏之感,。
可是她雖然號稱有氣無量,可畢竟也不是鐵打的身子,,這十六道城門中有一觸即潰的草包角色,,也有調度有方,悍不畏死的守門大將,,前者自然只能給任青鑄就無上兇名,,而后者....
鎖骨處一支斷箭讓任青每次揮劍奔走都會傳來可怖的陣痛,那是在洪定門時一名守城的狠人,,在自己沖陣的時候不顧城墻下還沒死的手下,,就下令放箭的時候不慎受傷的。
不過這道傷還不是最致命的,,最致命的是一名南關積功升上來的胡子大將做的,,他裝作死尸伏在一旁,趁著任青凝聚劍氣破城門時忽然暴起,,狠狠砍在了她的背上,。
若非任青修為高強,在緊要關頭強行躲開了幾分刀鋒,,這一刀便能將她砍成兩半,!
饒是如此,任青的狀況也不容樂觀,,雖說傷口被眉心氣機強行封鎖住氣血,,不至于失血過多,,可在交手中每次出手揮劍,總有氣機動作的牽扯動蕩,。
在第十六道城門倒下之時,,背上的刀傷已經在一系列動作下有了開裂擴大的趨勢,就算任青足以比擬當世一品的實力,,也有了一種無以為繼的感覺,。
第十七道永定門已經近在眼前,任青意識還算清醒正常,,只是一連數(shù)次牽連撕扯的兩處傷口痛的她渾身打顫,,她第一次停下來腳步,大口呼吸了片刻之后方才倒拖著長劍,,走到一名尸體前,,隨手撕下他的上衣,也顧不得臟不臟,,只是胡亂的憑感覺在身上大致的包扎了一下,,等傷口上的痛疼稍稍下去一點,任青握緊了手中長劍,,正要沖陣,,忽然有所感應的回頭望了一眼。
被劍氣洞開的正陽城門處,,有兩道氣機磅礴的身影正風馳電掣而來,。
來的有點晚啊....
任青絲毫沒有理會這兩名風馳而來的大內高手的意思,提劍向著第十七道永定門而去,。
其實大內高手來的并不算慢,,只能怪任青的無量氣機太過恐怖,也適合這種碾壓式的群戰(zhàn),。
任青手持大圣遺音,,在千軍萬馬中,每次揮劍都是鼓足了十二成功力打出去的,,這些甲士雖然說孔武有力,訓練也頗為刻苦,,可又怎么可能抵過當世二品的任青,,全力以赴的無上威力?
劍意與劍氣毫無顧忌和保留的潑灑而出,,自握住大圣遺音的那一刻起,,任青眉心祖竅的無量氣機便與手中劍一起玄妙的開始共振,苦參心中劍意六載寒暑,,一劍在手時氣機運轉,,居然直接邁過了體內經脈,,根本無需那條“僅有一氣之力”的青蛇蠱承接溝通,威力直逼一品,,甚至還隱隱有超出的趨勢,。
兩名大內高手趕到之時,永定門前甲士已經被任青一劍蕩平,,當頭一名渾身黑甲的大漢乃是軍中提拔到大內的三品高手,,洪定陽,他一路見到無數(shù)甲士的殘肢斷臂,,心中早已怒不可竭,,追上這個女魔頭的步子一快再快。
手中長柄的吞月大刀當頭卷起一陣厲嘯,,勢若萬鈞的斬向任青,,與此同時還有一名面白無須的中年太監(jiān),手持一柄軟劍,,同樣滿臉陰毒的尋著不易發(fā)現(xiàn)的視線死角,,一劍殺向任青。
大刀和軟劍剛一出手便已經勢成風雷,,任青來不及斬破城門,,只能倒拖著手中長劍回頭,擋下了兩人氣貫長虹的殺招,,雙方一交手,,大漢洪定陽與中年宦官陰符壽便心下駭然。
要知道,,任青在于兩人交手之前就已經連破了十六道城門,,身前背后更是有不淺的刀箭創(chuàng)口,本以為會占個便宜的兩人,,剛一交手便被任青不講道理的數(shù)十記劍芒震退了十數(shù)步,。
此人竟憑一己之力硬憾兩位大內高手!
洪定陽氣血沸騰,,手腳發(fā)顫的握著手中長柄吞月大刀,,他雖不知與自己同來的那名二品宦官如何情況,可此刻絕對不會比自己好過,。
任青一陣瘋魔似的數(shù)十道全力斬出的劍芒與兩人硬拼對撞之后,,自己也并不好受,震蕩的兩處傷口都開始濺血,,原本清麗如仙的臉龐也在這般劇痛之下扭曲猙獰起來,,她咬牙的又一次強提氣機,昂然以這副受創(chuàng)的單薄之軀吃下兩人聯(lián)手的反震之力,,猙獰的向前沖出,,竟是沒有絲毫停頓與回氣的便直接沖向兩人,,全身氣勢在這等慘烈的情勢中在拔高一層!
任青勢如瘋魔的不依不饒,,讓素來在軍中以勇武著稱的洪定陽也心生退意,。
他與那名用軟劍的太監(jiān)陰符壽對視一眼,不約而同的飛身暴退,。
眼前這女子就是一條擇人而嗜的瘋狗,,簡直就是不計代價的開口咬人,偏偏一身氣勢氣機如此渾厚磅礴,,叫人不敢硬拼,。
眼見兩人被自己氣勢所攝而退,任青也不打算再追,,只見她手中長劍自劍尖處爆發(fā)一聲尖嘯,,像是吐出的蛇信般震顫成了一團赤紅火花,而后游蛇般的下探回轉,,任青旋步擰身,,整個人從前沖的殺伐之勢到回頭沖門的轉換間,氣勢速度竟然沒有一絲減弱,,回身劍若游龍的迸發(fā)出一道炫目的劍光,,連人帶劍一舉洞穿了永定城門!
秦家風火劍,,天外流星式,!
任青落地時一個踉蹌,險些就要栽倒,,抬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與汗,,抹得血跡遍布整張俏臉,看起來妖異可怖,。
永定門,,破!
喘著粗重的呼吸,,任青抬頭往前望,,目光殷切而兇狠。
最后一道朱雀門,,希望家里辛苦培養(yǎng)出來的四個弟子能擋住糾纏片刻的功夫,。
喘息稍定,任青倒拖著手中長劍,,向著最后一道城門而去,留下身后是一片凌亂的血腳印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