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魂未散骨猶溫,靈側(cè)臣妃茍鬧春,。
色膽由來生禍患,,引出后世亂紛紜,。
卻說李從榮回府后,,不敢怠慢,,忙把府里的甲兵召集起來,,共獲一千多人,。天還沒有亮,李從榮就帶著這些人馬向?qū)m里進發(fā),。那些兵勇都是秦王府里的家兵家將,,其中連看門挑水的傭人也統(tǒng)統(tǒng)武裝起來。他們聽說要進宮保護秦王殿下登基,,興奮異常,,認為建功立業(yè)的時候到了,抑不住地在洛陽的街上大呼小叫,,把還在睡夢中的人們都吵醒了,,百姓們不知出了什么事,紛紛走上街頭觀望,。見這些人馬不開往城外而徑直去了皇宮,一時間議論紛紛,,都猜測皇上一定是殯天了,。百姓們開始慌亂起來,有的拖家?guī)Э诘靥映龀峭狻?p> 天剛放亮,,李從榮帶著這股人馬到了宮門,。
卻說馮道,昨夜根本沒有回府,而是直接去了樞密院,,找了個地方胡亂歪了會兒,,一睜眼天已經(jīng)亮了。他急急忙忙向興圣宮而去,。他進門一看,,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見皇上正坐在病榻上自己端著飯碗吃飯,。他以為自己看花了眼,,定睛一看一絲不錯,朱弘昭,、馮赟,、范延光還有淑妃都在這里。他的心徒地提到嗓子眼兒,,臉色突變,,竟忘了給李嗣源行禮。李嗣源見馮道進來,,把飯碗放在案上,,笑著道:“哦,是馮相呀,,快請坐下,。昨夜朕睡得太沉了,愛卿何時走的朕都不曉得,?!?p> 馮道哪還坐得住,心想:秦王說不定正帶人馬向?qū)m里來,,若此時帶兵進宮,,那就是逼宮,那就是謀逆,。必須火速告訴秦王,,此時千萬不要帶兵前來。他心里打定了主意,,還沒有坐穩(wěn)就說:“皇上大安了,,真是社稷之福?!彼D(zhuǎn)身對朱弘昭他們說:“幾位大人先陪皇上說說話,,我去去就來?!睕]等皇上恩準,,馮道起身就要向外走。
“馮相急得什么?皇上說有話對我們講呢,?!狈堆庸庹酒饋碚f。
馮道哪里還顧得上這些,,依然沒有停步的意思,。李嗣源清清嗓子道:“馮愛卿,朕已經(jīng)給張居翰,、豆盧革,,還有李襲佶下旨,他們說話就到,,等他們都來了,,我們君臣說說潞王的事兒?!?p> 這時,,康義成與李重吉慌慌張張跑進來,一見皇上,,康義成聲嘶力竭地叫道:“皇上,,不好了,秦王殿下帶著一隊兵馬非要進宮,,微臣不敢讓他們進來,,他們正在砸宮門呢?!?p> 這一聲猶如晴天霹靂在興圣宮炸響了,,李嗣源顧不得病體,“忽”地從病榻上站起來道:“你……你說什么,?再說一遍,。”
“皇爺爺,,二叔帶著一千多人把東掖門,、西掖門都圍住了,軍士門正在砸門,。請皇爺爺示下,,是放他們進來還是……”李重吉也急忙跑進來向皇上稟報。
朱弘昭與馮赟對了個眼色,,朱弘昭站起來道:“皇上,,千萬不可讓他們進來,若放他們進來,,這些當兵的不知要做些什么呢。這分明是逼宮,請皇上下旨,,微臣把他們驅(qū)散,。”
皇上看著范延光,,他竟一言不發(fā),。又看看馮道,馮道哪里還能說出話來,,他正在萬分懊悔,,心里一個勁兒地嘆息著“完了,徹底完了,?!?p> 李嗣源頹喪地坐下,嘴唇顫抖著對朱弘昭說:“就依愛卿吧,?!?p> 朱弘昭領(lǐng)了皇上的旨意,與馮赟,、康義成還有李重吉出了門,。他把康義成的皇城侍衛(wèi)、與李重吉的大內(nèi)侍衛(wèi)集合在一起,,帶著弓箭,、兵器趕到皇城門樓上擺下陣勢,又令康義成帶著調(diào)兵印符從角門出去,,去調(diào)集住在皇城外面的御林軍,。一切布置停當,朱弘昭登上門樓,,看到騎在馬上的李從榮正在指揮人馬用木樁砸門,。便高聲對李從榮喊話道:“秦王殿下,微臣奉皇上旨意剿滅亂軍,,殿下怎么也在軍中,?”
“朱弘昭,你這個亂臣賊子,,快些打開宮門,。皇上已經(jīng)駕崩,,你們能騙得誰,?你不讓本王進宮,是何道理,?莫非你想篡權(quán)亂政,?快些打開宮門,,否則宮門一破,本王饒你不得,?!崩顝臉s用劍指著他道。
朱弘昭陰險地冷笑了幾聲,,輕蔑地看著他說:“殿下,,人算不如天算呀,認命吧,,興圣宮里那把椅子你是坐不上了,。你以為有皇后,還有那幾個老東西幫你,,你就可穩(wěn)坐大位了,?錯了殿下,小溝里也能翻船,。殿下,,微臣對不住了?!?p> 說著,,朱弘昭就命人放箭。那些侍衛(wèi)都認得秦王,,不敢從命,,張著弓不敢放箭。朱弘昭見狀,,上去就砍了一個侍衛(wèi),,高聲道:“你們敢抗旨?給我放箭,!”頓時,,箭如雨下,門前死傷一片,。正在此時,,康義成帶著皇城外的御林軍也趕到了,高喊“剿滅亂軍”的口號向李從榮的隊伍殺來,。李從榮那些家兵家將哪里見過這陣勢,,一個個嚇得抱頭鼠竄,稍微慢點的都做了刀下之鬼,。李從榮萬也不曾想到會是這樣的結(jié)果,,心里罵著王淑妃“這個淫婦,如此害我,?!北汶S著著這些亂軍向秦王府逃去,。
康義成見驅(qū)散了這些人馬,叫開了宮門,,向朱弘昭請示道:“朱大人,,秦王的人馬已經(jīng)驅(qū)散,下步咱們該怎么辦,?”
“怎么辦還用問嗎?若秦王登基,,會有你我的活路嗎,?索性一不做,二不休,,將這些人斬草除根后,,帶兵進宮,力保宋王,?!敝旌胝褠汉莺莸卣f。
“那秦王殿下怎么辦,?”
“他已經(jīng)不是王爺了,,他是謀逆,是亂臣賊子,。你說該怎么辦,?”
“屬下明白!”康義成飛身上馬,,帶著御林軍殺向秦王府,。
卻說李嗣源,那會兒聽說自己兒子帶兵進宮,,哪里還能承受這樣的打擊,,氣得他又一次倒在病榻上。他支撐著病體,,問馮道是否知道此事,,馮道怎敢承認,連連推說根本不知此事,。李嗣源感嘆道:“我家發(fā)生這樣的事,,讓朕如何見人?榮兒的心性朕曉得,,不定又聽了誰的話,。等一會兒把他拘來,朕要問個清楚,?!?p> 王淑妃聽罷,,暗暗叫苦,知道自己逃不了干系了,,坐在那里一言不發(fā),。正在此時,朱弘昭進來稟道:“陛下,,微臣已經(jīng)把他們驅(qū)散了,,陛下放心吧?!?p> “嗯,,那個逆子呢,把他給朕帶來,?!?p> “秦王殿下也隨亂軍跑了,康義成正在追趕他們,?!敝旌胝汛鸬馈?p> 這時皇后拄著拐杖進來了,,還沒有站穩(wěn)就道:“皇上,,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事,外面亂哄哄的,。”
“去問問你的兒子,,這個不肖子孫,,他竟敢?guī)ПM宮。他急得什么,?朕還沒有死呢,。簡直禽獸不如。你險些誤了朕,。就他這種心性怎能擔得大位,?”
“什么?有這樣的事,?”皇后說完,,轉(zhuǎn)向馮道,“丞相,,你不是說榮兒昨夜去長生殿上香擺道場去了,,怎么會出這樣的事?”
馮道支吾其詞的回答道:“老臣也不曾想到,,是殿下給老臣說的,,老臣也不曉得他何時出宮了,。”馮道一口咬定此事與己無關(guān),,皇后也奈何不得,。
“皇上先不要著急,身子要緊,。等把榮兒叫來問問就明白了,。臣妾想,就是榮兒有百般不是,,他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事來,。他肯定又聽了別人的調(diào)唆?!被屎笞聛恚钏迷吹念^道:“皇上今兒好了許多,,昨夜可把臣妾嚇壞了,。皇上用過早膳嗎,?”
李嗣源沒有理會她的話,,自言自語地道:“朕何以見人,朕何以見人呀,?!痹趫龅娜硕贾阑噬蠟榇耸潞苁潜矗疾桓椰F(xiàn)在去勸說,?;屎笠矝]有想到李嗣源今日竟清醒了,她說不清自己是個什么心境,,既是歡喜還是擔憂,,歡喜的是皇上病情好轉(zhuǎn),擔憂的是榮兒出了這樣的事情,。她瞪了一眼封御醫(yī),,嚇得封御醫(yī)低下了頭。
這時忽聽到外面一陣喧嘩聲,,康義成一頭闖進來,,趴在地上大哭起來。屋里的人都嚇了一跳,,個個莫名其妙,,只有朱弘昭心里明白發(fā)生了什么事情。
“康義成,,你哭得什么,?”朱弘昭明知故問,,康義成不做回答,只是大放悲聲,。
李嗣源問道:“站起來會話,,把秦王帶來了嗎?”
康義成一把鼻子一把淚地道:“皇上呀,,孩兒們?nèi)プ穪y軍,,遭到他們拼命反抗,在爭斗中,,孩兒們誤傷了殿下,,殿下他……他仙逝了。孩兒們怕皇上怪罪,,都闖進了宮,,聽候皇上處罰呢?!?p> “你……你們……你們……”李嗣源一口氣沒有上來,,就駕鶴西去了。此時正是公元933年冬,。
皇后聞聽李從榮被康義成的人所“誤殺”,,如五雷轟頂,剛要發(fā)作,,又見皇上也斷了氣,,便呼天搶地的大哭起來,還沒哭幾聲就覺得眼前一黑,,昏厥過去,,惹得太醫(yī)們一陣手忙腳亂。
王淑妃沒有想到朱弘昭他們這般心狠手辣,,竟然借機除掉了秦王,。她先是驚愕的像呆子一般張著大嘴,隨后又一想,,那顆一直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,。你想,若真把李從榮拘來對質(zhì),,她也逃脫不了逼宮之罪,,說不定被被皇上賜死。如今秦王被殺,,已死無對證,,怎不慶幸自己又逃過了一劫?
馮道也說不清是種什么感受,本來他是知道李從榮去“做準備”的,,若皇上追問起來,,自己也逃不脫干系,可李從榮畢竟是自己的乘龍快婿,,他原本指望其承繼皇位,,好使自家從此承恩受蔭,世享榮華,,不成想如今雞飛蛋打,,特別是女兒遭此噩運,今后該怎么辦,?想到這些,,一時不由悲從中來,竟像個女人一樣嚎啕大哭起來,。
朱弘昭卻顧不上哭,,心里正思謀著今后的好事,他偷偷看了淑妃一眼,,正在裝模作樣地哭泣著的淑妃也正覷著他,,朱弘昭給她點個頭,她自是心有靈犀,,便也沖他點點頭。就見朱弘昭站起來從容地說道:“諸位大人們,,微臣以為現(xiàn)在不是悲哀之時,,天下不可一日無主,應先把宋王殿下請回,,再辦理國喪,。”
朱弘昭此話一出,,在場的人們都停住了哭泣,,紛紛看著他。這時,,馮赟也站起來道:“是啊,,朱大人說得對,國不可一日無主,。就眼下局勢看,,只有宋王殿下才能繼承大位了。殿下正在回京城的路上,,估計已經(jīng)過了黃河,。康義成將軍,你速派五十名大內(nèi)侍衛(wèi)前去驛道迎接宋王殿下,?!?p> “且慢!”范延光高聲叫道,,“馮赟,,你一個吏部侍郎,有何資格在這里聒噪,。眼下什么局勢,?眼下的局勢就是你們這些小人作亂,乘機置秦王殿下于死地,,皇上就是被你們這一伙氣死的,。你們這種大逆不道的亂臣賊子還有何面目在這里說話。來人,!把這幾個逆賊綁起來交給皇后發(fā)落,。”
范延光喊了幾聲,,外面竟沒有動靜,。原來朱弘昭命康義成早把皇上身邊的侍衛(wèi)們關(guān)了起來,外面的人都是康義成手下的皇城侍衛(wèi)軍,,根本沒人聽范延光的,。他本想讓皇后發(fā)話,先將這一干人拿下再做計較,。誰知皇后卻遲遲沒有清醒過來,。
朱弘昭冷笑了兩聲道:“范大人喊呀,你喊呀,!誰是亂臣賊子,?分明就是你。你的想法我們都曉得,,你不就是想把潞王抬出來做皇帝嗎,?不錯,皇上是說過有三個兒子,,但皇上嫡親兒子就兩個,,秦王被誤殺,只有宋王能承繼大唐江山,。你阻撓宋王登基,,分明就是謀反。來人,!把范延光抓起來送刑部問罪,?!?p> 朱弘昭話音剛落,門外立刻進來幾個軍漢,,上去就把范延光的雙臂擰了起來,。這時,只聽得一聲斷喝:“住手,!你們成何體統(tǒng),?皇上尸骨未寒,英魂不滅,,你等竟如此放肆,,置朝廷法度于不顧,竟敢在這金鑾殿里抓人,,你們是想要滅九族嗎,,統(tǒng)統(tǒng)給我下去!”
朱弘昭循聲望去,,正是老臣李襲佶,。他被李襲佶的凜然正氣所壓倒,也知道他不是好惹的主,。那幾個軍漢聽到李襲佶剛才的話,,嚇得后退了幾步,愣在那里,。朱弘昭便對那幾個軍漢使個眼色,,那些軍漢退了出去。
皇后總算醒了過來,,還不知道剛才發(fā)生的一幕,,依然悲慟萬分,“老天爺呀,,哀家到底做錯了什么,到底做錯了什么,?一日之間怎么讓我失去兩個親人,。嗚嗚……”
有朱弘昭他們作主,淑妃的膽子明顯大起來,,她站起身,,徐徐走到皇后身邊道:“請娘娘節(jié)哀順變,我想秦王殿下絕不會逼宮謀反的,,這一定是場誤會,。可事已至此,,我們不要光顧著傷心誤了大事,,快讓禮部的人來安置后事吧,。”
皇后正在悲痛欲絕中,,聽淑妃說出這樣不咸不淡的話,,立刻勃然作色,指著她的門面道:“朝廷有制,,嬪妃不得干預朝政,,這兒哪有你說話的地兒。該怎樣做自有朝中大臣們商議,,你在這里多什么嘴,?還不退下!”
王淑妃討個沒趣,,正不知該怎樣收場,,這時朱弘昭上前一步道:“皇后娘娘,母以子貴,,古來有例,,淑妃娘娘將要成為我大唐皇太后,皇后娘娘這樣對我大唐皇太后,,有悖倫理,,請皇后娘娘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朱弘昭的話把皇后氣得嘴唇發(fā)紫,渾身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,。她四周看了一眼,,見十幾個帶刀的侍衛(wèi)凜然站在那里,竟一個也不認識,,旁邊那幾個老臣也都默不作聲,,這才明白:天變了。她用顫抖的手,,指著朱弘昭道:“你們……你們做得好呀,,我這把老骨頭就等著你們收拾了?!?p> 李重吉哪里見過這樣兇險的場面,,一直跪在李嗣源的靈前哀嚎。此時,,他見朱弘昭對皇祖母這樣不恭敬,,早就按捺不住心頭的氣憤,忽地從地上跳起來,,不管三七二十一,,抓住朱弘昭的脖領(lǐng)揮手就是一拳,打得朱弘昭眼前直冒金星,,一個趔趄摔倒在地,。
李重吉剛進宮兩個多月,,還不知道朱弘昭是何許人,他指著朱弘昭說道:“哪里來的鳥人,?敢這樣對我皇祖母說話,,看我打死你這個不忠不孝的混蛋?!闭f著李重吉飛身騎在朱弘昭身上又是幾拳,,直打得朱弘昭鬼哭狼嚎,這時康義誠急忙將李重吉死死抱住,。朱弘昭乘機從地上爬起來,,用手擦擦鼻子上的血,看看左右,,訕訕地道: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,。本大人不與孩子一般見識?!?p> 皇后見重吉當場打了朱弘昭,,為自己出了口惡氣,心里很是感激這個從沒有讓她動過心思的孫兒,。重吉的舉動,,使她猛然醒悟到,從珂現(xiàn)在是鳳翔節(jié)度使,,手握重兵,,朱弘昭不是不與重吉一般見識,是他不敢惹,,也惹不起,。她像是揀到一根救命稻草,上前拉著重吉的手,,對在場的所有人說道:“皇上生前常說,,潞王誠孝忠勇,心懷坦蕩,,早想把大位傳于潞王,。速派人到鳳翔把潞王請回?!?p> “皇后說得對,,應該遵從大行皇帝的遺旨,,火速把潞王殿下請回來,。”
皇后一開口,,范延光立刻附和道,。李襲佶,、馮道,還有張居翰,、豆盧革都點頭稱是,。朱弘昭看到這陣勢,心里不免發(fā)怵,,忙與馮赟,、康義成交換個眼色??盗x成本來是個武夫,,而且他們事前早就商定,一旦擁立宋王的行動受阻,,就由康義成以武力相威脅,。只聽康義成斷喝一聲:“住口!你們是想造反了,,來人,,把他們?nèi)テ饋恚禄实腔笤俾牶蚧噬鲜ゲ??!?p> “忽隆隆”從外面跑進來二十幾個軍漢,不容分說,,把范延光他們都捆綁起來推了出去,,這一干人無可奈何地互相張望著,搖頭嘆氣,。他們都知道,,若此時略有反抗,說不定當場就被這群虎狼所殺,。
兩個軍漢想去捆綁皇后與李重吉,,馮赟連忙擺擺手道:“不得無禮,把皇后娘娘與長公子先送到內(nèi)宮靜養(yǎng),?!?p> 皇后鼻子“哼”了一聲道:“你們……你們這般胡來,遲早要遭報應的,?!?p> 馮赟奸笑了兩聲,走到皇后跟前道:“娘娘,,宋王也是大行皇帝的骨血,,這怎是胡來?委屈您與長公子先到內(nèi)宮住些日子,,皇上與秦王殿下的后事,,禮部的人自會安排好的,,請娘娘放心。事出無奈,,微臣也只能如此了,,請娘娘節(jié)哀順變吧?!闭f完,,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皇后與重吉在幾個軍漢的“護送”下,,重吉小心地攙扶著皇后,,向后宮一路走去。逢此大變,,皇后已經(jīng)心力交瘁了,,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內(nèi),她不僅失去丈夫,、兒子,,也失去了皇后的尊嚴。從一個正宮娘娘變成了階下囚,。這種大起大落的感覺,,令這位年近七旬的老人如何承受?她一邊走一邊嘆氣,。緊緊依偎著攙扶著她的李重吉,,皇后突然意識到,現(xiàn)在吉兒已經(jīng)是她的唯一了,,于是,,她下意識地緊緊拉著吉兒的手,小聲說道:“孩子,,咱不怕他們,,讓他們?nèi)ヴ[吧,你爹知道了絕不會放過他們的,。咱們等著吧,。”
王淑妃見朱弘昭他們把秦王殺了,,又見他們把這些大臣都抓起來,,而且竟然把皇后與潞王的兒子李重吉也軟禁起來,覺得這些人太狠了,,心里隱隱害怕起來,。她怕朱弘昭這樣做惹惱了潞王和石敬瑭,一旦他們聯(lián)手發(fā)難,朱弘昭將怎樣去抵擋,?她想問問朱弘昭這樣做是否妥當,朱弘昭正忙著把皇上的遺體移往長生殿,,不在身邊,,她卻心急得等不得,便徑往長生殿去找朱弘昭,。朱弘昭忙把她請到長生殿的一個偏殿里,,拱手施禮道:“娘娘千歲,已經(jīng)接到消息,,宋王殿下明日就能回來,。皇上駕崩的消息也已經(jīng)封鎖起來了,,任何人不得出宮,。等宋王殿下回京登基后即昭告天下,請娘娘放心,?!?p> 王淑妃坐下來,憂心忡忡地道:“謝謝朱大人,。哀家擔心呀,!你們這樣做是否妥當?我是怕那潞王和駙馬爺,,萬一他們聯(lián)起手來,,我們娘倆……”
朱弘昭呵呵一笑道:“娘娘放心,右武衛(wèi)上將軍,、西京留守王思同與微臣交厚,,手下?lián)肀f,他愿意效忠宋王殿下,。此人乃保國之臣,,又是征戰(zhàn)多年的老將,有他保宋王殿下,,潞王,、駙馬豈敢造次?再說了,,潞王的大公子現(xiàn)在我們手里,,那是最好的人質(zhì),諒他李從珂不敢作亂,?!?p> 一身縞素的王淑妃想起那晚與朱弘昭對飲的情景,霎時雙頰緋紅,低著頭“哦”了一聲道:“如此更好,,還是大人想得周到,。總覺得厚兒這樣登基名分不正,,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,?”
朱弘昭被她的美色所誘,兩只眼睛直勾勾望著她的粉頸,,呼吸也變得短促起來,。他見淑妃問話,忙收了收心猿意馬,,遲疑片刻,,若有所思地道:“事已至此,沒有別的法子,,只有請娘娘與微臣一心一意才能度過這一關(guān),。宋王殿下身系天命,自有上天垂顧,。就說眼前之事,,都以為秦王是鐵定的繼位人,誰知由于他的糊涂,,卻給了宋王一個機會,,正應了‘人算不如天算’這句話。為報娘娘的大恩,,微臣就是赴湯蹈火也要冒這一次險,。成則宋王登基,君臨天下,;敗則取下微臣這顆人頭以謝天下,。此生也算為娘娘做了一件事,雖死猶榮呀,。娘娘……”說著,,朱弘昭爬跪在淑妃的腳下,激動得啜泣起來,。
朱弘昭的一番話,,也把淑妃感動得熱淚盈眶。她掏出一方香帕,,也屈膝跪地,,于朱弘昭兩兩相向,含情脈脈地為他擦去眼角淚水,。淑妃對眼前這個五十多歲的男人,,即感激又害怕,心里充滿了矛盾,說不出的愛恨情仇,。她很明白,,朱弘昭這般鋌而走險,完全是為了得到自己的歡心,。
朱弘昭哪里曉得淑妃已經(jīng)委身于秦王李從榮,,更不知道她那樣做不僅是為了保全自己和厚兒,而是早已心儀李從榮的風流倜儻,。自從與李從榮發(fā)生那樣的事情后,心里愈加喜歡這位風流王爺了,。如今,,自己的心上人竟被眼前這個男人所殺害,雖然這是為了保自己兒子登基,,但心里仍是難以忍受?,F(xiàn)在朱弘昭已經(jīng)把她拉上了這條船,就是想下來也是不可能了,。明日厚兒回來登基,,昭告天下,她就成了名正言順的皇太后,,誰人還敢無視她的存在,?她心情矛盾地思索著,漫不經(jīng)心地為朱弘昭拭著淚,。不想她拿著香帕的小手突然被朱弘昭一把抓住,,把她嚇得一激靈,但她并沒有躲閃,,只是把頭低下來,,不敢正視朱弘昭那兩道欲火翻滾的目光。朱弘昭見淑妃并不反抗,,膽子更大了,,伸出另一只手使勁兒把她攬到懷里,用滿是胡子的嘴貼到那張嬌嫩的臉上,。淑妃心里卻想著那晚與秦王交合的快意,,又想到從今以后,她們母子二人就要依賴于這個擁她入懷而自己并不喜歡的男人了,,便慢慢閉上眼睛,,任由他的擺布。朱弘昭一用力,,把淑妃抱到偏殿的羅漢床上,,慌里慌張地成就了他的好事。
長興四年冬(公元993年12月),天雄節(jié)度使,,李嗣源的第三個兒子李從厚即皇帝位,,改年號應順。
李從珂聽到京城里所發(fā)生的一切后都已經(jīng)過去了半個多月,。他大罵朱弘昭一伙喪心病狂,,禽獸不如,竟然給二弟安了個“逼宮謀反”的罪名,,被殘忍地將其殺害,。還把幾個輔弼重臣抓了起來;雖然后來被新皇李從厚“赦免”了他們,,但都被降了職,。責令張居翰、豆盧革,、李襲佶等“居家養(yǎng)老”,,無諭不得入宮。范延光被貶為工部尚書,,剝奪了參與朝政的權(quán)利,。李從珂見他們?nèi)绱松脵?quán)亂政,當下就準備起兵,,要去誅殺這些亂臣賊子,。在夫人與韓昭胤的一再勸說之下,才暫時作罷,。盡管如此,,新皇登基他還是上了賀表。
李從厚登基后,,把自己的生母淑妃娘娘尊為“皇太后”,,皇后貶為太妃。秦王李從榮被定為逼宮謀逆之罪,,被廢為庶民,,其夫人,也就是馮道的女兒被賜死,,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處斬,。家人則一律充奴?;屎竽锬镫m然被貶為太妃后,,令其遷出明宮,為防她與外界聯(lián)絡,,被秘密幽禁在長生殿,。馮道欲告老還鄉(xiāng),,沒被允準,仍然掛著右丞相的虛名,,但他已經(jīng)心灰意懶了,。先皇身邊的那些太監(jiān)、宮女有的被誅殺,,有的被囚禁,。朱弘昭升為樞密使兼左丞相,并領(lǐng)中書令,,權(quán)重一時,,成為李從厚唯一倚重的大臣。馮赟自感資歷短淺,,不敢與朱弘昭爭權(quán),,只從兵部侍郎升為兵部尚書??盗x成卻做了大內(nèi)侍衛(wèi)總管兼洛陽令,,皇城內(nèi)外,,包括京城洛陽的治安防務都是他一人說了算,。
朱弘昭啟用了一批新人,這些人大都資歷淺,,又無戰(zhàn)功,,惟有對他唯唯諾諾。樞密院的老臣幾乎撤換凈盡,,朝里的大事都是他把持著,,李從厚這個皇帝與傀儡差不了多少。
朱弘昭的擅權(quán)亂政引起一些正直大臣的不滿,,都知道他是“挾天子以令諸侯”,,迫于他的淫威,誰也不敢怎樣,??烧l心里也不服氣,都暗暗把希望寄托在潞王或駙馬身上,,希望他們能帶兵進京,,誅除奸賊。其實朱弘昭心里也很明白,,只有把潞王,、駙馬置于死地才可保他們一世無憂。
李從珂上了賀表后沒幾天就接到新皇的詔書,,要他回洛陽奔喪,,參加皇上的喪儀,。他急忙把韓昭胤找來商議對策。韓昭胤看著那道詔書,,深思熟慮許久才說:“殿下不能去,,朱弘昭、馮赟他們沒安好心,,他們是想為新皇清理門戶,,殿下千萬不要上當?!?p> 李從珂很感為難,,攤著雙手道:“我也有這樣的擔心??墒侨缛舨蝗ビ謱Σ黄鸶富实酿B(yǎng)育之恩,,而且會引起他們的懷疑,怕他們狗急跳墻,,再對吉兒動手,。”
韓昭胤笑著擺擺手道:“殿下必須明白,,朝廷已經(jīng)換了皇上,,朝中局勢不明,須知‘一朝天子一朝臣’,,殿下豈肯臣服于這些亂臣賊子們扶持起來的傀儡皇上,?當然不會,這一點,,他們也很清楚,,朱弘昭這一班人膽大妄為,一手遮天,,殿下若去了京城,,說不定要遭其毒手。殿下若不去,,他們還有所顧忌,,不敢對長公子怎樣?!?p> “可是不去總得有個合適的理由呀,。”
“理由倒是現(xiàn)成的,,前些日子,,吐蕃的達旺領(lǐng)主不是想與殿下商議邊境一事嗎?殿下可以此為借口,,到吐蕃與達旺領(lǐng)主會面,?!?p> 李從珂想了想,覺得此計可行,,便同意道:“好吧,,那就有勞參軍替我上道回折?!?p> 韓昭胤突然想起什么,,往前湊湊身子對李從珂道:“有一件事,早想與殿下說說,?!?p> “哈哈哈,我們誰與誰呀,,有事就說,。”
“下官有個同年在河東做刺史,,算是駙馬爺?shù)膶傧?。前些日子給下官捎來一封書信,說駙馬爺石敬瑭與契丹人拉拉扯扯,,認耶律德光做了義父,。下官不信,覺得這純屬是胡說八道,。駙馬爺今年五十多了,,那耶律德光不過三十歲,,下官覺得這是有人作踐駙馬爺,,所以也不曾與殿下說起過?!?p> “哈哈哈……”李從珂聽后大笑起來,,“你可不知石郎的為人,這事他真能做出來,。想當年他還在父皇手下做先鋒副使時,,為了巴結(jié)安重晦,每天往他的大帳里跑,。有一天父皇讓我去找安重晦,,進帳一看,石郎正跪在地上為安重晦洗腳呢,。見我進去,,唬得他一緊張,把洗腳水灑了一地,,往起一站,,一個趔趄,,摔了個四腳朝天。哈哈哈……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好半天,,二人才停住了笑,。韓昭胤收住笑容道:“殿下,若此事是真,,他為何要認耶律德光為父,?”
“誰知他安的什么心?他也許是怕邊關(guān)不穩(wěn),,采取這個法子綏靖邊關(guān),。也許是他們沙陀人的風俗而已?!崩顝溺娲鸬?。
“依下官看來,若是真的,,此事就不那么簡單了,。河東、云州與契丹接壤,,駙馬的祖上與契丹耶律一家淵源很深,,如今他又認契丹王耶律德光為父,萬一中原有變,,就可在契丹人幫助之下,,長驅(qū)直入……”
“你是說石郎有不臣之心?”
“這只是下官的猜測,。當然此事還不知真?zhèn)文?。?p> 韓昭胤的話讓李從珂警覺起來,,他站起身,,在地上踱著步,眉頭鎖成一團,。半晌,,他對韓昭胤道:“韓參軍,此事不可做真,,也不可當假,。你派個精細之人到河東打探一下,若真有這檔子事,,說明他有不臣之心,,咱們還得提防他?!?p> “好,,下官自會去安排,。”
李從珂與石敬瑭都沒有回京奔喪,,氣得剛登上皇位的李從厚大罵他們無情無義,,沒有人性。李從厚哪里曉得,,朱弘昭與馮赟,、康義成早已經(jīng)秘密商定,一旦他們二人進宮,,不問青紅皂白,,就地處死。但二人誰也不曾回京,,都用邊關(guān)之事搪塞,,使朱弘昭的計謀落了空。朱弘昭沒有死心,,又生一計,。想把潞王與駙馬調(diào)往其他藩鎮(zhèn),借以削弱他們二人的勢力,。這天早朝后,,朱弘昭與馮赟到偏殿去見李從厚,危言聳聽地道:“陛下,,潞王,、駙馬抗旨不尊,竟然不來奔喪,,微臣以為,,他們定是懷有不臣之心,皇上應當心,?!?p> 李從厚被嚇一跳,,轉(zhuǎn)念一想道:“二位愛卿多慮了吧,,潞王與駙馬是朕的至親,怎能有二心呢,?太后說,,此次潞王、駙馬沒有來奔喪,,是有所顧忌,。事發(fā)突然,人家難免有些想法,,這也是情有可原的,。待朕慢慢與他們相處,,誠心相待,日子久了,,想必他們會能體察朕心的,。潞王的大公子不是已經(jīng)恢復了他的官位嗎?他還會有何想法,?”
“皇上的仁愛之心令微臣感佩,,若真是如此,真乃是皇上之福,,社稷之福,。可人心隔肚皮,,他們與皇上是不是一心,,皇上可試探他們一下,是忠是奸一試便知,?!?p> “試探?怎樣試探,?”
朱弘昭與馮赟交換一下眼色,,馮赟道:“皇上,臣與兵部幾個大臣商議了一下,,現(xiàn)在邊關(guān)沒有多大的戰(zhàn)事,,將他二人調(diào)動一下,讓潞王到河中(山西長治)任節(jié)度使,,駙馬改任成德(河北正定)軍節(jié)度使……”
“這樣不好吧,,鳳翔重鎮(zhèn)誰人去守。先皇在世時常說,,鳳翔是中原門戶,,與蜀地、吐蕃相連,,是個多事之地,,非智勇雙全之將不能守住,調(diào)走了他,,誰能克此大任,?”
馮赟接著道:“微臣早就想好了,可派皇上的堂兄,、洋王李從璋到鳳翔鎮(zhèn)守,。洋王與陛下一門同宗,對朝廷忠心不二,且有萬夫不當之勇,,先帝曾夸洋王‘乃我家好兒郎’,。派他鎮(zhèn)守鳳翔定能不辱君命。還有,,一些大臣提出奏議,,說潞王的長公子李重吉,年歲偏小,,還是娃娃,,難以克承侍衛(wèi)皇上之大任。正好亳州團練使空缺,,可讓李重吉前去效力,,以資得到錘煉。以上諸事,,已經(jīng)責令吏部發(fā)去調(diào)任文書,。”
“這……這樣的大事你們?yōu)楹尾辉缱岆拗??未?jīng)朕同意,,你們怎么擅自……”
朱弘昭上前說道:“皇上,藩鎮(zhèn)調(diào)防,,本是兵部自己的事情,,先皇在世時,常這樣調(diào)動,。一個地方呆久了,,難免生出惰性來,換換地方也是為了下邊的將領(lǐng)們更加勤奮,。此次調(diào)動潞王與駙馬,,主要是試探一下他們是否忠心,若他們肯聽命前往,,說明他們效忠皇上,,否則就是有不臣之心。還有,,潞王那個左衛(wèi)大將軍封號,,原是先皇封與他提調(diào)兵馬用于西邊防務的,既然潞王去河中,,那個封號就該給了洋王李從璋,,這樣才能使洋王調(diào)兵布防更方便些?!?p> 李從厚心里明白,他們這樣做,等于褫奪了李從珂左衛(wèi)大將軍的封號,。他覺得這是件大事,,不能輕易應允,這是他母親親口告訴他的,。太后曾對他說:“朝里的小事可由著他們?nèi)プ鲋?,大事一定不要馬上答復,即是皇上準備同意的事情,,也要等過幾天再答復,。”
此刻,,他謹記母后的教誨,,沒有立刻答復,顧左右而言他,。
朱弘昭沉不住氣了,,便進一步緊逼道:“請皇上即刻答復。要知道陛下的皇位并不穩(wěn),,是微臣秉承皇太后的懿旨,,與馮大人、康將軍拼著性命為陛下爭來的,。就目前局勢,,除了京城之外,危機四伏,。尤其是遠在鳳翔的潞王,,不僅兵多將廣,糧草充盈,,而且又領(lǐng)左衛(wèi)大將軍,,可以提調(diào)秦州、河中,、延州,、朔方各藩鎮(zhèn)的兵馬,一旦他造起反來,,用不了五天就兵臨城下了,。”
朱弘昭的危言聳聽果然嚇壞了李從厚,,他感到渾身上下一陣不安,,仿佛芒刺在身,半天說不出一句話,。
“皇上勿慮,,趁現(xiàn)在他還沒有還過神來,必須以快打慢,褫奪了他左衛(wèi)大將軍的封號,,交與李從璋,,讓他措不及防。只有這樣才能?;噬系拇笪粺o虞,。”
李從厚點點頭,,說道:“既然潞王有這樣的心,,為何還要把他兒子李重吉調(diào)往亳州?留在宮里做人質(zhì)豈不更好,?”
馮赟接過話道:“微臣們商議過,,若留李重吉在宮里,潞王更是多疑,,所以把他兒子外放到亳州,,也是為了打消他的疑心,顯示皇上的坦蕩,。再說了,,亳州是藥彥稠的地盤,昨日接到他的奏章,,表示愿意效忠皇上,,只要給他個旨意,隨時就可把他擒來,?!?p> 在朱弘昭和馮赟輪番勸說之下,李從厚同意了他們的決定,。他哪里曉得,,藩鎮(zhèn)調(diào)動是個十分敏感,必須慎之又慎的大事情,,弄不好就會引起大亂,。李嗣源很明白這一點,所以他在位時很少調(diào)動藩鎮(zhèn),。
調(diào)李從珂到河中的消息傳到鳳翔,,但卻沒有圣旨,而是樞密院派人去口頭傳達的,,要他即日啟程,,到河中上任。并告訴他,,接替他的李從璋已經(jīng)在從河中到鳳翔的路上了,。李從珂不相信這是真的,,他對傳達消息的官員道:“藩王調(diào)動,憑的是皇上的圣旨,,只憑你幾句話,,本王焉敢相信,?若真是皇上的意思,,為何不下旨意?”
來人道:“小的有幾顆人頭敢假傳圣旨,?這確是皇上的旨意,,洋王李從璋不日就來接替殿下,請殿下早做打算吧,?!?p> “不見皇上的圣旨,本王絕不從命,?!崩顝溺鏀蒯斀罔F地道。
來人知道潞王的脾氣,,不敢再說什么,,笑著道:“既然殿下非要皇上的旨意,那小的明日就回京城,,稟報皇上,,討皇上一道圣旨?!?p> 送走了信使,,李從珂頹喪地坐下,想起父皇一世操勞創(chuàng)下的基業(yè),,如今卻被朱弘昭他們所把持,。他知道,這斷不是皇上的意思,,一定是朱弘昭一伙的所為,,他們?nèi)绱说剐心媸脵?quán)亂政,,如之奈何,?如若奉詔,遲早被他們所害,;如不奉詔,,立刻會給他安上個“抗旨”的罪名。究竟何去何從,,他一時陷入極度的痛苦與矛盾中,。
這時平娃悄悄走進來,,對沉思中的李從珂道:“三哥,門外的軍士來報,,說是從京城來了一個人,,看樣子是個太監(jiān),要見三哥,?!?p> “哦,是太監(jiān),?快讓他進來,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