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志的耳朵被擰疼了，加上林園的眼神很凌厲,，嚇得林志不敢不聽,，“去去去,，我去還不成嗎？大姐你快放手,，我耳朵都快被你擰下來了,。”

　　“那就快去,！”林園松開手,，從地上撿起了小提籃再次塞入林志的懷里。

　　“可我不識路??？萬一我走丟了怎么辦？”林志又開始找著各種借口偷懶,。

　　“我畫張圖給你,，你按著圖走，這樣還會走丟的話,，我就要喊你小笨蛋了,。”

　　“我才不是小笨蛋,！”林志哼哼一聲,，驕傲地抬著下巴。

　　“看你表現(xiàn),！光說沒用,。”

　　林園進(jìn)了屋里，找了張舊紙,，提筆畫了簡易圖塞到林志的手里,，“按著上面畫的走，從咱家到陸家,，只有一條道,，只要你不閉眼走路，是不可能走丟的,?！?p>　　“那要是有壞人拐走我怎么辦？”林志眼珠子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，又起到一個(gè)拒絕的理由,。

　　“那條路上，來來往往經(jīng)常有人走,，兩邊全是農(nóng)田,，現(xiàn)在是春播季節(jié)，田里到處是人,。誰敢大白天在路上拐你,？”林園將林志往門外推，“快去,！隔壁張家的鐵牛和你一樣大,，經(jīng)常帶著妹妹走路去他們外婆家陸家村，你比他們膽??？”

　　“我比他們膽大！”林志伸著脖子嘟噥一句,。

　　“還是老話,，光說不做沒有用！你膽兒大,，你得證明出來?。　绷謭@打開籬笆院門,，推著林志往道上走,。

　　懶惰的小毛孩子，她就不信制不了他,。

　　林志走了兩步,，又回頭問林園,，“大姐,，牛車剛才還給牛大爺家了，咱再去借一吧？走到陸家村,，可有五六里路遠(yuǎn)哩,。”

　　“還都還了,。還借什么,？走路去，你剛才不是說,，不比鐵牛兄妹差嗎,？他們也走路哩?！?p>　　林志：“……”

　　他伸手撓撓頭,，懷里抱著提籃，不情不愿地往陸家村走去,。

　　為了不讓林志寂寞,，林園喚過狗子小黑，叫小黑一路跟著林志,。

　　看著那兩條短腿,，踢踢踏踏地走遠(yuǎn)了，林園好笑地?fù)u搖頭,，關(guān)了籬笆院門,，往后院的廚房走來。

　　林志會幫著家里做事了,，可林翠那丫頭,，卻不知跑哪兒去了。

　　林園皺了下眉頭,。

　　廚房里,，熱氣騰騰，水已燒開,。

　　林大娘子正拿著一個(gè)葫蘆瓢,，從大鐵鍋里舀水，倒入地上一個(gè)小木桶里,。

　　林大娘子個(gè)子中等,，但是因?yàn)樯聿氖菹鳎@得很是嬌小,。她的頭上,，包著一塊洗得發(fā)白的絳紅色頭巾，穿一身褐色的對襟褂子,，里頭是一身深褐色的裙子,。

　　裙子邊角，還打著補(bǔ)丁。

　　林園的記憶中,，林大娘子的這身衣裙,，已穿了好多年了。

　　除了林翠和林志偶爾有新衣穿,，林園和林大柱夫婦,，常年穿舊衣。

　　林園心中暗暗發(fā)誓,，她一定要想法改善家里的狀況,。

　　“志兒去陸家村了？”林大娘子邊舀水,，邊問著走進(jìn)來的林園,。

　　“嗯?！绷謭@點(diǎn)頭,，“我叫小黑跟著去了?！?p>　　“唉,，也不知那孩子會不會嚇哭……”林大娘子放下葫蘆瓢，看著屋中一角,，目光散漫,，一臉的憂心。

　　“娘,，不會有事的,，張阿婆家的孫兒鐵牛和他一樣大，往陸家村來來回回走了多少回了,？”

　　林大娘子卻仍是一嘆,，“唉，鐵牛去的時(shí)候,，帶著妹妹做伴呢,。”

　　一個(gè)五六歲的小丫頭,，能給十歲的哥哥做啥伴,？拖累還差不多，林園無語,。

　　“哦,，娘，翠兒呢,？”林園轉(zhuǎn)了話題又問,，她怕再說著林志,，林大娘得哭著追上去了。

　　那還怎么調(diào)教小弟,？

　　“說是去找紅葉借繡花線去了?！?p>　　借繡花線是假,，借口去玩是真吧？林園抿了下唇,，沒再說話,，等她尋個(gè)機(jī)會，治治林翠的惰性,。

　　林園將裝有熱水的小木桶,，提到了外面放野鴨的地方。

　　野鴨已被林大娘子放了血,，林園提了熱水,，泡了起來。

　　拔鴨毛得趁水熱,，否則毛就不易拔掉,。

　　開水一泡，鴨皮的毛孔一松,，手指飛快拔毛,，小片刻的時(shí)間，毛就能拔光,。

　　接著,，林園又破了野鴨的肚子。

　　野鴨跟家鴨相比,，個(gè)兒小了一半不說,，肚子里也沒有什么油。

　　這邊林園將野鴨殺洗好,，那邊,，林大娘子已經(jīng)找出家里曬好的蘑菇干，泡了起來,。

　　野鴨燉蘑菇干,，鴨血炒菠菜，這是今天的菜,。主食依然是野菜餅,。

　　野鴨蛋么，可以放到明天吃,。

　　好東西不能一天吃完,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林志早就知道陸子翊的家,，他經(jīng)常跟著張老太的孫子去陸家村玩，他剛才對林園說不識路,，是不想去,。

　　林志一口氣跑到了陸子翊的家，籬笆院墻不高,，院中的情況,，看得一清二楚。

　　陸子翊的母親正在院中曬薺菜干,。

　　眉尖緊鎖,，略有所思。

　　林志推開木頭院門走了進(jìn)去,，按著林園教的話說,，“陸家大娘，這是我家大姐叫我送來的,，你們家昨天救了她,。”

　　陸大娘子看向那提籃,，里頭裝著一只野鴨,。

　　她接了過來，笑道,，“唉喲,，送這么重的禮了，破費(fèi)了呢,?！蹦贸鲆傍啠龑⒒@子還給了林志,。

　　完成任務(wù)的林志,，歡歡喜喜帶著狗子回家去了。

　　陸大娘子斂了臉上的笑容,，提著野鴨走進(jìn)屋里,，迎面正遇上走來的陸子翊。

　　“娘,，這是什么,？”

　　“秀水村林家大房的謝禮?！标懘竽镒訉⒁傍喎旁诤笤旱囊粋€(gè)盆里,，走進(jìn)廚房去燒水。

　　“還回去,，咱不能收禮,?！标懽玉磽屵^野鴨，大步往外走,。

　　“你回來,！”陸大娘子拉住兒子，“收了她家的謝禮,，從此和她家斷絕來往,，多好。咱要是不收,，他們下回還得送,，你想跟他們家永遠(yuǎn)發(fā)生糾葛,？”

　　陸子翊抿著唇不說話,。

　　陸大娘子嘆了口氣，“阿翊啊,，當(dāng)年她哥哥不見了,，不是你的錯(cuò)，是她家老婆子的破嘴惹的事,，是她招來的那些人,。為此，她還得了好處費(fèi),，發(fā)了筆小財(cái),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“你當(dāng)時(shí)也只是個(gè)五歲的孩子,，錯(cuò)不在你,，你就別再管林家的事情了?！?p>　　陸子翊看了眼手里的野鴨,，又看了眼自己的母親，一言不發(fā),，轉(zhuǎn)身進(jìn)了后院,。

　　只是，眉眼低垂著,，不知在想些什么,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林園將殺洗好的野鴨，和泡開的蘑菇干一起放入陶罐里煨起來后,，往自家稻田方向走去,，打算喊林大柱回家吃飯。

　　她沒走多遠(yuǎn),，便遠(yuǎn)遠(yuǎn)瞧見一人,，坐著牛車而來,。

　　看那身影，像是——董成文,？

　　他來干什么,？

　　找打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