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文軒目光盯著那把古琴,,眼中有著遺憾和崇敬交織在一起,,甚至還隱隱藏著一份期待,。也不知道他是在期待自己有一天可以親手撫出這一曲風(fēng)華,,還是在期待此生有幸可以感受風(fēng)華之中的柔腸百轉(zhuǎn)。
左無雙看著他,,眼神肅穆,,之前雖未曾聽說過琴圣白沉之名,也不曾知道風(fēng)華一曲,,但就沖著柳文軒此時的神態(tài),,他同樣感同身受。
風(fēng)華此曲定然非同凡響,!
“雖然真正的風(fēng)華也許今生已經(jīng)無緣,,但是若有機(jī)會也定要一睹那曲譜,,想必即便沒有琴音相和,亦能從中感受幾分琴圣當(dāng)年的風(fēng)采,。”左無雙喃喃的說道,。
正當(dāng)兩人感慨之際,,卻見從人群中走出一人,確切的說是一個女子,。
她同樣是一身白衣,,但與左無雙的素色白衣不同,她衣服的白給人一種高潔的感覺,。即便是在這夜間也隱隱透著光澤,,衣服上似乎還繡著若隱若現(xiàn)的花紋。
那繡著的花紋兩兩為伴,,依著不同的形態(tài)躺在女子潔白的衣裙上,,若非細(xì)心觀察,根本發(fā)現(xiàn)不了它們的存在,。
左無雙雖然看見了,,卻始終沒有辨認(rèn)出那花究竟是何品種。
就如同他看不清那女子的容顏一樣,。
她以一層輕紗遮住了面容,,仿佛是要拒人千里。
但最令左無雙好奇的是她的雙眸,,那空洞的眼神,,不帶任何情感,似乎所有的事物在她的眼里都失去了焦點(diǎn),,不值得她看上一眼,。
只見她無視周圍審視的目光,一步步朝著古琴走去,,所過之處皆留下一股淡雅的清香,。眾人怔怔地看著這個突然到來的女子,一時間竟然沒有開口詢問,。
直到她在古琴面前坐了下來,,劉管事才堪堪回過神來,正欲開口詢問,,卻聽耳畔已有琴聲傳來,,正是那曲無人可以奏響的風(fēng)華。
劉管事卡在喉嚨的話被這琴聲所止,,臉上卻沒有絲毫的不悅,,反而漸漸露出興奮之色,,兩只眼珠更是瞪得老大,他看著眼前這個正在彈奏的女子,,臉上漸漸露出了陶醉之色,。
其余人的反應(yīng)幾乎和劉管事相差無幾,唯一的區(qū)別或許是他們還未從剛才的晃神中清醒過來,,緊接著又陷入了另一個驚嘆,。
只見那女子白皙的十指在琴弦上來回?fù)軇樱种傅拿恳粋€動作都觸動著在場所有人的心弦,。
與其說她此時是在彈琴,,不如說是在訴說。
那美妙的琴音柔婉動人,,好似戀人之間的低語,,情話綿綿;又如同夫妻之間的呢喃,,百轉(zhuǎn)柔腸,,曲調(diào)之間盡是風(fēng)花雪月,令人神往,。
隨著她的十指繼續(xù)在琴弦上游走,,突然之間曲風(fēng)卻是一轉(zhuǎn),琴聲瞬間變得凄厲而艱澀,,像是杜鵑在啼血,,又像是愛人在訣別,仿佛每一個琴音都有將聽者的心揉碎的能力,。
再之后,,琴聲漸入平坦,不再帶有任何的情感,,好像已經(jīng)看透這世間的蒼茫,,唯以一聲悠揚(yáng)的嘆息結(jié)束這愛恨糾葛的一生。
終于,,那撥動琴弦的雙手停了下來,,琴聲也隨之散去,散于眾人的心間,,亦散于這無盡的夜色之中,。眾人臉上的神色各不相同,不知道是在回味,,還是根本就還沒有從那曲調(diào)中抽身而出,。
直到那彈琴的女子緩緩站起,眾人的目光才算重新又有了焦點(diǎn),。
她輕撫那把古琴,,似是有些許不舍之意,,直到此刻,左無雙才在她空洞的雙眸中發(fā)現(xiàn)了些許情緒,。那是一抹哀傷,。
不知道她是在為誰哀傷,抑或是為何事哀傷,?
左無雙不禁這樣想著,。
“這一曲風(fēng)華已具當(dāng)年琴圣之資,多謝姑娘助老朽了卻心愿,!”劉管事一邊說一邊感激的朝那女子行禮。
那女子神色平靜地回禮道:“前輩言重了,,小女子也不過是堪堪一試,,沒有污了您老的耳朵已屬萬幸!怎還敢當(dāng)如此大禮,?”
劉管事連忙搖頭說道:“姑娘謙虛了,,您的琴音在場之人都親耳聽到,又豈會是老朽三兩句話就能左右的,?!?p> 此時劉管事對這個突然出現(xiàn)的女子已經(jīng)用上了尊稱,足以看出剛才她彈奏的那一曲風(fēng)華在劉管事心中的地位,。
那女子微微頷首,,但明眸卻沒有絲毫波動,顯然劉管事的夸贊她并不是很在意,。
然而劉管事的熱情卻是不減,,接著說道:“聽姑娘的口音應(yīng)該是我洛陽之人,恕老朽眼拙,,不知姑娘是哪家的才女,?”
劉管事這一問頓時牽起了在場所有人的好奇心,眾所周知,,在這洛陽城內(nèi)最出名的女子要屬華相的長女華天仙,,以及洛相的獨(dú)女洛水仙。
這兩人無論才情還是容貌都是女子中最靠前的兩位,,也是如今醉夢樓佳人榜最靠前的兩人,。華天仙便是佳人榜上第一人,而洛水仙則次居其后,。
二人被并稱為洛陽雙絕,!
然而,眼前這女子身在洛陽,,才情容貌也皆是不俗,,顯然也并非凡俗之輩,,但卻一直默默無聞,這就讓人有些好奇了,。
眾人此刻都在等著她的回答,,想看看在這洛陽城除了華相府和洛相府的兩位千金之外,究竟還有誰家可以生出此等女子,。
“前輩謬贊了,,小女子不過是尋常人家的女子,只是多年前有幸聆聽過一位前輩的教導(dǎo),,才在這琴曲方面有了些許長進(jìn),,至于名字,若前輩不嫌棄,,喚我一聲落櫻即可,!”
“那落櫻姑娘,今夜來到我醉夢樓可是有什么事,?”
劉管事畢竟是世故之人,,見對方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,自然也不回強(qiáng)求,,于是立即換了一個話題,。在他看來,來醉夢樓的人無非就是為了兩件事情,,一為名利,,二為解惑。
在劉管事的眼中,,落櫻顯然不是為了名利而來,,那自然就剩下了唯一的答案。
解惑,,她來醉夢樓是為了解惑,!
果然落櫻隨即便說道:“我想上醉夢樓的三樓看看!”
落櫻聲音平靜,,仿佛是在說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,,但眾人的神色卻是不由的不安起來,因?yàn)樗囊蟪龊趿怂腥说囊饬稀?p> 醉夢樓一共三層,,一曰醉生,,二曰夢死,三曰獨(dú)醒,!
一樓醉生,,詩詞歌賦描繪人間百態(tài);
二樓夢死,撫琴鼓瑟彈唱悲歡離合,;
三樓獨(dú)醒,,一問一答道盡世間風(fēng)云。
在這三層之中,,醉生和夢死這兩樓,,只要稍微有點(diǎn)名望,或者自身在其中某一方面有所擅長的都是有資格進(jìn)入其中的,。
唯有被稱作獨(dú)醒的第三層,,能夠入的了其中的除了才子榜上之人,就只有當(dāng)朝權(quán)貴,。
換言之,,這獨(dú)醒,解惑解的乃是天下之惑,。
即便落櫻才情出眾,,比起許多男子都不遑多讓,但是這進(jìn)入第三層的條件卻是無一符合,。所以當(dāng)她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,眾人反應(yīng)才會如此驚訝,。
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劉管事的身上,,因?yàn)槿缃裎ㄒ豢梢詿o視這些規(guī)則的人也只有他了。
作為醉夢樓的主事之人他有這個權(quán)利,,所以大家都在等著他的回答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