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必是酒店里的事已經(jīng)在小鎮(zhèn)上傳開了,，三人出了酒店,，包世仇拿出那張圖向路人一問，立即有三個人圍過來,，笑著告知,，那扁圈叫鲇魚套，住著一伙金龍幫的人,；旁邊那個小方框,，一個說是娘娘廟，另一個卻說是像倪家茶館,。

　　相距二十里路,，三人決定去看看再說。沿江越過一條長嶺,，向北拐出七八里遠(yuǎn),，便進(jìn)入一條大路，順大路走了個乙字彎,，望見遠(yuǎn)處路邊有一座茶棚,，后面靠石崖，是一座山峰的左下角,；右邊臨大河,，大約是鲇魚套的出入口。包世仇觸景生情,，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條,，這是在欒家莊時(shí)，金則留下由楊興轉(zhuǎn)給他的,，上面畫了一條江,，一座山,，一條河叉和一個小方框，小方框里畫了三只手猴子,，在江邊和小方框旁寫了六個字：“長江三手獼猴,。”少林寺與金則匆匆一會,，未暇及問,，自從來到長江邊便屢次搜尋這個三手獼猴，既不知姓名,，也不知住在哪兒,？走過很多地方也沒遇到過和圖上相似之處，想不到竟與無意中得之,?？雌饋砦宀改菑垐D上畫的不全是敵人巢穴，只是標(biāo)明了應(yīng)留心的地方,，有敵人,，也許有朋友。

　　包世仇站在向晚的夕陽下,，南望江水凝碧,，北看青山含翠，兩袖清風(fēng),，一身彩霞,，不禁胸襟大暢，豪氣滿懷,，領(lǐng)著楊瑛和居靈直向茶館走去,。

　　這是一座兼營旅店的茶館，一排七間石基木壁竹頂房屋,，西邊三間房前,，打起和房檐一般高的平頂竹棚，上面遮日,，三面通風(fēng),，棚里放著五張竹桌和十幾只竹凳、竹椅,，連喝茶帶乘涼,。房邊屋后圍繞著果樹、瓜架和菜畦,，花香四溢,，綠油油一片，仿佛世外桃源,。

　　傍晚時(shí)分,，茶棚里沒有一個茶客,，三人還未走近門前，便從竹棚下迎出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堂倌,，笑容滿面地問他們喝茶還是吃飯,、住店？包世仇告訴他三樣全要,。

　　三人進(jìn)了竹棚,，四下一打量，七間房子,，兩邊三間是茶館,，東邊四間是旅店，冷眼一看,，房子脊連脊,，門窗格子都一樣，細(xì)看去，最西邊那間屋子卻與眾不同，窗格窗框都雕著花紋,。窗旁的木壁上還雕著八仙過海、五福捧壽,，雖然年深日久顏色已舊,，仍然迎人作態(tài),，栩栩如生。

　　小堂倌見包世仇和居靈向那間屋子多看了幾眼,，走過來說：

　　“那是我們老板住的屋子,，年久失修，油彩都掉了,?！?p>　　包世仇一問，才知道這家茶館老板名叫倪金,，孤身一人,，體弱多病，里里外外全是小堂倌一人張羅,，主顧不多,，生意清淡，勉強(qiáng)糊口而已,。

　　吃完晚飯,，日影西下，夜色四合,，居靈在屋里收拾床鋪,，包世仇和楊瑛坐在竹棚下閑話,，忽然從西邊奔來一匹馬，馬上一個壯漢,，到竹棚前一勒馬韁,，仔仔細(xì)細(xì)向包世仇和楊瑛看了幾眼，很粗魯?shù)貑枺?p>　　“住店的,？”

　　包世仇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。

　　壯漢看他倆是文弱書生，哼了一聲說：“山村野店,，虎狼甚多,，夜里小心點(diǎn)兒?！?p>　　楊瑛笑笑說：“老兄只身夜行,，也要小心點(diǎn)兒虎啊狼啊的?！?p>　　壯漢一瞪眼剛要發(fā)作,，忽聽遠(yuǎn)處響一下哨聲，馬鞭向后一揮,，打馬如飛而去,。

　　包世仇眼角一掃，小堂倌正在門內(nèi)隱去,。

　　楊瑛說：“今晚要出事啊,。”

　　包世仇說：“不是沖我們來的,?！?p>　　“太巧了，有熱鬧可看了,?！?p>　　“看樣子方才那位似非善類?！?p>　　“我們可別黑白不分,，幫瘸子打瞎子啊?！?p>　　“可也不能縱兇作惡,，袖手旁觀?！?p>　　入夜,，熄了燈火，楊瑛和居靈和衣躺下,，包世仇坐在外屋運(yùn)功潛聽,。他近來自覺功力大進(jìn),，先聽出西屋里確實(shí)只有兩個人，后聽出東邊一里外似乎有五個人在走動,。他用傳聲入密對居靈說：

　　“東面一里外有五個人向這邊走來,，走得不快?！?p>　　過了一會兒,，包世仇又告訴居靈：“他們好像在等什么人，……西邊已經(jīng)有人來了,?！?p>　　居靈和楊瑛摸黑來到外屋，坐在包世仇的床邊,。居靈問：

　　“我們怎么辦,？幫誰？”

　　包世仇說：“如果店老板真是三手獼猴,，我們就幫他,。”

　　楊瑛近來學(xué)得長了心眼兒：“如果他是金龍幫的眼線呢,？”

　　包世仇說：“那得看看來人是誰而定,。”

　　沒說幾句話,，東邊的五個人已來到竹棚外面,，卻離竹棚遠(yuǎn)遠(yuǎn)站著，并不走到近前,。

　　包世仇小聲說：“西邊那個人比他們五個到的還早,，卻藏在房西的瓜架下不動?！?p>　　竹棚外有人大喊：“東屋住店的朋友，我們和茶館老板有點(diǎn)過節(jié),，請不要出來,，免得誤傷好人?！?p>　　聽口音正是點(diǎn)燈前騎馬過去的那個壯漢,。

　　另一個有點(diǎn)沙啞的聲音喊：“老猴子，快點(diǎn)滾出來,，再當(dāng)縮頭烏龜,，我放火燒了你的猴窩！”

　　又一個尖厲的聲音喊：“姓牟的,。巴山老朋友登門造訪,?！?p>　　包世仇小聲說：“這人比那兩個武功較高。奇怪,，店老板怎么又姓牟了,？”

　　西屋里始終靜悄悄地沉寂無聲。

　　楊瑛問：“西屋里沒人嗎,？”

　　包世仇噯呦一聲說：“不知道什么時(shí)候少了一個,，只剩一個人了?！?p>　　居靈說：“大約有地道,。”

　　外面火光一閃,，那沙啞的聲音喊：“牟一世,，我可要燎你的猴毛了?！彼麆倓傋呓衽?，突然縱身跳開，差一點(diǎn)被什么東西打中,。

　　那尖厲的聲音趕緊提醒他：“三只手老猴子詭計(jì)多端,，零碎不少，這竹棚里定有埋伏,?！?p>　　包世仇小聲說：“聽他們的口氣，店老板一定是三手獼猴了,，真名不叫倪金,，叫牟一世。這房子很怪,，剛才那暗器不是從竹棚里,，而是從西屋里打出去的，細(xì)得像梅花針,，卻能打出六七丈遠(yuǎn),。”

　　楊瑛問：“我們怎么幫他,？”

　　包世仇說：“先把來人制住,，問明白了再行定奪?！?p>　　居靈說：“這事交給我了,。”

　　包世仇知道五毒教鬼點(diǎn)子多，便不再吱聲了,。

　　竹棚外五個人等得不耐煩了,，兩個從未說話的人，各自由腰間解下一條長繩,，振臂一甩,，纏在竹棚的兩根柱上，剛要用力拽,，忽然同聲大叫,，撒手縱開。

　　那個尖厲的聲音忙問：“中了什么,？”

　　兩人齊說：“梅花針,。”

　　“有毒沒有,？”

　　“好像沒有,。”

　　屋內(nèi),，包世仇說：“這回我聽清楚了,，確是從西屋射出去的，好像有暗簧聲音,?！?p>　　屋外，響起一聲長笑,，一個蒼老的聲音發(fā)自那五人身后：

　　“小猴子們別害怕,，老猴學(xué)好了，不用那些缺德玩意兒了,?！?p>　　屋內(nèi)，包世仇說：“這人輕功很高,，是從房東邊繞過去的,。”

　　屋外,，五個人大出意外,，嚇得急忙回身，見身后兩丈外站著一條人影,。尖厲的聲音一聲厲吼：

　　“到底找到你了，三手獼猴,?！?p>　　想不到那人影未說話長嘆一聲：“當(dāng)年怨我一時(shí)意氣用事，得罪了諸位，想不到一朝結(jié)怨,，諸位竟二十年耿耿于懷,，尚幸當(dāng)年未傷及諸位一根毫發(fā)，老朽特向諸位賠禮了,?！闭f完，恭恭敬敬向五人各鞠一躬,。

　　五個人一下全愣住了,，江湖人爭的是一口氣，殺人不過頭點(diǎn)地,，當(dāng)初結(jié)怨并不深,，只為了一口氣咽不下，如今一看人家笑臉賠罪,，雖然心猶不甘,，也不好意思伸手了。尖厲的聲音好像是五人中領(lǐng)頭的,，也一聲長嘆，感慨地說：

　　“想不到不可一世的牟一世,，如今竟然虛心下氣禮下于人了,。”

　　牟一世嘆息一聲,，消沉地說：“世事如棋,，浮生若夢，半生漂泊,，孑然一身,，行將就木之年，哪有什么爭強(qiáng)好勝之心,？”

　　六個人相對默立了好久,，各人在想各自的心事，一剎那間對敵雙方竟似變成了多年知友,。最后,，那個沙啞的聲音說：

　　“我們巴山五猿放過你，恐怕還有人放不過你,?！?p>　　話雖說得很嚴(yán)厲，口氣卻沒有一點(diǎn)火氣了,。

　　牟一世平靜地問：“誰,？”

　　“我。”

　　隨著聲音,，從房西側(cè)瓜架下走出一人,。牟一世微微一愣，立即迎上幾步,，叫了一聲：

　　“師兄,。”

　　這一聲“師兄”把巴山五猿也叫愣了,，神手仙猿連山易竟然是牟一世的師兄,，為何還要千里尋仇誓死必報(bào)呢？

　　被稱為師兄的連山易也是一聲長嘆,，好久好久才說出話來：

　　“我只想韻秋被你騙走,，二十年來早已兒女成行了，想不到你我兄弟俱是形影相吊,，天涯孤客,?！?p>　　牟一世凄涼地說：“我改名倪金,，就是在覓金，覓金韻秋??！……”

　　屋內(nèi)，居靈忽然啊了一聲,。

　　包世仇說：“北面來了兩個人,。”

　　居靈說：“定是從鲇魚套來的,。給猴子們預(yù)備的禮物轉(zhuǎn)送給他倆吧,。兄弟，你帶我迎上去,?！?p>　　楊瑛覺得身邊微動，包世仇已帶著居靈飄然出屋,。

　　牟一世還在黯然述說往事：“……我從河北回到江陰,，師父已遭害故去，韻秋師妹已離家出走,，只聽老家人金福說,，師父臨終前只說出‘金龍幫’三字。二十多年我從太湖找到九江,，又從九江找到洪湖,，就為了追尋兇手為師報(bào)仇,。我在太湖時(shí)已查出了一點(diǎn)線索,，原來師父是中了五毒追魂散……”

　　連山易一聲驚叫：“五毒教,！”

　　牟一世說：“追魂散是五毒教的，下手的人卻是金龍幫的,，主謀就是那個浪里飛虹龍鎮(zhèn)江,。”

　　連山易又驚叫一聲：“龍師叔,？”

　　“就是他,！師父已查出他與東廠勾結(jié)，殘害武林同道,，我奇門戒律嚴(yán)禁與官府往來,，他怕師父從中作梗，便暗中下手害了師父……”

　　正說著,，聽房西有人怒喝：

　　“好個倪金,，竟敢暗中……”

　　一句話沒說完便沒聲了，緊接著,，牟一世等人恍惚看見一條淡影在周圍一繞便止,，立即聽見一個清脆的女人聲音說：

　　“請諸位原處別動，免遭誤傷,?！?p>　　聲音一落，面前多了一對年輕男女,，牟一世認(rèn)出是傍晚時(shí)前來住店的人,，卻不知是什么來頭。巴山五猿的老三不聽邪,，沙啞地大喊大叫：

　　“你們是什么人？我們?yōu)槭裁匆犇愕?？你……?p>　　他說一句退一步,，話未說完,，人未退出三步,，咕咚一聲倒在地上,。巴山五猿老大尖厲地叫一聲：

　　“五毒教,！”

　　居靈心平氣和地說：“不錯，是五毒教,?！鞭D(zhuǎn)臉對牟一世說：“牟老爺子,，今夜的事不可外傳，金龍幫來的那兩個已經(jīng)留下了,；這一位,，也暫且躺一會兒，就聽你老爺子一句話了,，你說放,，我就放；你說死,，他就死,。”

　　巴山五猿老大又驚又急,，禁不住望著牟一世低聲下氣央求起來：“牟兄，我們兄弟雖然深夜驚擾,，但……”

　　牟一世攔住話頭,，搶著說：“韓老大，二十年前其咎在我,，賢昆仲找我會氣理所應(yīng)當(dāng),，巴山五猿雖在黑道，為人不惡,，這位姑娘,，如果信過老朽，就請高抬貴手,，放過他們,，老朽愿以身家性命擔(dān)保?！?p>　　居靈咯咯一笑說：“老爺子,，你錯會意了，我們這是為了你呀,?！?p>　　牟一世愣住了：“為我？”

　　居靈說：“我們并不怕金龍幫,，是怕傳揚(yáng)出去與你不利,。”

　　牟一世略一轉(zhuǎn)念,，馬上抱拳當(dāng)胸說：“二位高義,，老朽五衷銘感，只是素昧平生,，不知二位……”

　　包世仇含笑說：“老爺子可記得踏雪無痕,？”

　　牟一世哈哈一笑說：“二位和金老弟是什么稱呼,？”

　　包世仇說：“是晚輩的四伯父?！?p>　　“好,，遼東七義的后嗣果然不凡，方才那是久絕武林的躡云步法吧,？可讓老朽開了眼啦?！?p>　　包世仇說：“晚輩學(xué)藝不精，老爺子見笑了,?！?p>　　牟一世說：“如論其他武功，老朽難登大雅之堂,，只有輕功尚差強(qiáng)人意,。幼年曾聽先師談過這種絕世輕功，想不到今生有幸能得一見,，真是眼福不淺?。　?p>　　牟一世扯開話頭越說越高興,，巴山五猿的老大忍不住攔了一句：

　　“牟兄……”

　　牟一世回過頭來一看,，趕緊向居靈說：“姑娘……”

　　居靈輕輕一笑，纖手略揮,，倒在地上的韓老三身軀一動,，立即坐了起來。在場的人誰也沒料到竟如此容易,，均為居靈這種舉重若輕的妙技驚愕不已,。

　　巴山五猿倒也爽快，齊刷刷地一抱拳,，向牟一世說聲：“打擾,。”便要離開,。

　　居靈趕忙說：“事不得已,，請五位見諒?！边呎f邊向四周揮手,。

　　韓老大向居靈拱手為禮說：“姑娘手下留情，我弟兄感恩不盡,?！?p>　　說完,，無人便縱身離去。

　　這時(shí),，一直站在檐下看熱鬧的楊瑛才慢慢踱了過來,。西屋里也走出那個小堂倌，去房西把兩個金龍幫爪牙提過來,，牟一世一看,，不禁吃驚地說：

　　“這是鲇魚套兩個巡江頭目，定是有為而來,?！?p>　　包世仇說：“我們本就是找他們來的，送上門來豈不更好,?！?p>　　牟一世將眾人讓到西屋，燈光下,，包世仇才看清這間屋子特異之處,，南窗兩側(cè)都設(shè)有箭筒、針筒和硬弩,，從木壁外面五福捧壽和八仙過海雕像的耳目,、頭飾、衣褶和花籃,、水紋等處通孔中射出去,，真是出人意外，防不勝防,。同時(shí)也看清了這老師兄弟倆的面貌,，連山易廣額深目，威棱形于色,；牟一世則面容清癯,，顯得安詳隨和，平易近人,。

　　大家一落座,，牟一世便講起了金則，他二人也是不打不相識,，成了好友以后互為師徒,，金則教牟一世輕功，牟一世教金則偷技,，結(jié)果二人都有點(diǎn)青出于藍(lán)之勢,。包世仇回想起第一次遇見四伯父時(shí)，那種探囊取物一沾即走的情景,，確是神乎其技,，不覺暗自笑了,。

　　牟一世講得眉飛色舞，興高采烈,，連山易坐在一旁卻臉色陰沉,，一言不發(fā)。牟一世偶一回頭,，看見師兄神色不悅,，才止住談笑，說起了師門深仇,。

　　牟一世本是仕宦人家后代,，小時(shí)父母對他期望甚殷，但他天性不善文墨,，時(shí)常逃學(xué),。老父晚年得子，愛如瑰寶,，起名懿世，他嫌懿字筆畫太多,，自己改為一世,，成天和下九流混在一起，玩玩鬧鬧樂得不可一世,。未想到天緣巧遇,，竟拜了江湖俠隱奇門掌門人鐵指神算金卜為師。后來父母去世,，家道中落,，便流浪江湖偷富濟(jì)貧，混出個三手獼猴的綽號,。年輕時(shí)怪癖自是,，剛愎自用，凡聽到外號與猿猴相關(guān)的武林人,，便無故找上門會氣,，也因此得罪了巴山五猿。金卜有個獨(dú)生女,，名叫韻秋,，秀外慧中，心慈手巧,，常為連山易和牟一世洗洗縫縫,，師兄弟倆暗中都戀著師妹，不料一場大禍師父被害,，師妹失蹤,，連山易得信較晚,，趕到江陰時(shí)師父家中已空無一人，因受金龍幫差人暗中挑撥,，竟誤認(rèn)為牟一世害死師父,，騙走師妹，二十年銜恨踏遍江湖,，必欲得之而后快,，今夜本與巴山五猿約好來報(bào)師仇，沒想到暗中聽見牟一世與巴山五猿談話,，才知道師弟白發(fā)暮年依然孤身獨(dú)處,，登時(shí)恍然大悟，如今前嫌盡釋,，老師兄弟倆相對唏噓,，默默無語。

　　居靈忽然伏在包世仇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,，包世仇轉(zhuǎn)臉看看居靈說：

　　“這么巧,。”

　　居靈笑著點(diǎn)點(diǎn)頭,。

　　包世仇回身對牟一世和連山易說：

　　“二位老爺子,，居姑娘有話要和二位說，說不定是個喜信兒,?！?p>　　牟一世和連山易同向居靈看來，居靈問：

　　“老爺子說得金姑姑今年多大歲數(shù),？”

　　牟一世不假思索地說：“比我小五歲,，今年五十二?！?p>　　居靈又問：“長得什么樣,？”

　　連山易說：“中等個，瓜子臉,，細(xì)眉毛,，左邊有個小酒窩?！?p>　　居靈嘴快,，接過去說：“右耳垂有個小黑痣?！?p>　　一句話把兩個老人都鬧愣了,，異口同聲地問：

　　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
　　居靈樂呵呵地說：“他從小把我抱打大的，我怎么不知道,？他是我金姑姑啊,。”

　　牟一世搖搖頭：“這怎么能……”

　　居靈說：“我金姑姑是江陰人,?！?p>　　連山易說：“對?！?p>　　居靈說：“家住河西玉虎巷,。”

　　牟一世說：“不錯,，一點(diǎn)不錯,。”

　　居靈問：“二位老爺子還懷疑什么,？”

　　牟一世說：“姑娘你是五……”

　　“五毒教的,。”居靈看他有點(diǎn)礙口,，索性替他說了,。

　　牟一世接著說：“……他怎么和五毒教在一起？”

　　居靈面容一整說：“二位是被五毒教的名字嚇著了,，五毒教并不是些青面獠牙的妖怪,，我連巴山五猿那種說不上太壞可也說不上太好的人都放了，二位還信不過嗎,？實(shí)話說吧，金姑姑是被我們老教主救的,，聽說被金龍幫三個強(qiáng)手圍攻,，眼看性命難保，我們老教主路見不平,，出手擊退了那三個人,，金姑姑當(dāng)時(shí)也信不過我們五毒教，因?yàn)閭送?，不能行走,，老教主將他救回苗山，給她治好傷,，直到臨走時(shí)才突然變卦,，愿意留在教中，借五毒教勢力找龍鎮(zhèn)江報(bào)仇,。我們五毒教和金龍幫結(jié)仇,，有一半還是因?yàn)槲医鸸霉媚亍Ｎ液同F(xiàn)今的五毒教主，小時(shí)候都受過金姑姑撫養(yǎng),，苗山的弟子誰不知道玉尾堂副堂主一指通玄金娘娘,？”

　　牟一世和連山易簡直像聽了一場夢話，二十年朝思暮想遍尋不得的師妹,，竟當(dāng)了江湖上談虎色變的五毒教內(nèi)三堂副堂主,。兩個老人愣呵呵地看看居靈，看看包世仇和楊瑛,，又看了看屋里的燈光擺設(shè),，好半天才長出一口氣，驚喜交集,，老淚縱橫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