遲韶不禁心道愚蠢,,臉上陰沉的神色又加重了幾分:“季將軍這是何意,?要為此讓我嗎?老子告訴你,!就算用刀老子也能把你的人頭割下來,!”
季驊握著長劍的手不禁又握緊了幾分:“我不是這個意思,。我只是說你用劍的話,勝我的幾率會更大些,,而我也想試試你的真實水平,。”
遲韶聞言覺得心頭顫動的怨恨難以平壓,,嘲諷道:“那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,!”言罷,左手持刀,,向前幾步踏入空中,,黑影閃過,季驊尚未反應(yīng)過來,,便見遲韶的短刀向自己刺來,。
他不禁心里驚呼好快,急忙揮劍抵擋,,竟還被打得后退了兩丈距離,。“媽的,,這明明是個女的怎么勁這么大......”季驊不禁暗道,,看來,這一戰(zhàn)是必須用上真功夫了,。
自從出招的那一刻起,,遲韶便一直處于上風(fēng),短刀一刺一砍都帶著頗大的力度,,劃過的速度更是如旋風(fēng)一般,,一招被擋便是另一招出擊,一環(huán)套一環(huán),,似乎從一開始便是為了讓季驊目不暇接一般,,招式雖是有所重復(fù),但組合不同,,季驊始終無法預(yù)測到她下一招要如何,。
刀光劍影之中,二人從地面竄上楚芳宮殿頂,,在殿頂上相持了許久,,遲韶突然將身一仰,再一轉(zhuǎn)身,竟在季驊一時發(fā)愣的時候,,一刀砍向他的小腿,。
季驊一驚,急忙跳起,,一個翻身落在三丈遠(yuǎn)外,。不過到底還是遲韶的刀快,刀刃飲血,,隔著長褲將季驊的左腳踝割出了一個深半寸的口子,,割破動脈,血液不住往外流,。季驊左腳一軟,,急忙用劍撐住房頂墻瓦,險些從殿頂?shù)湎氯ァ?p> 借著此時,,遲韶輕功兩下躍下楚芳宮殿頂,,向著程楠鈴飛去。
就在方才,,曹懿帶著將軍府的援兵趕到,,直到看二人竄上殿頂相持不下,這才從一旁的樹后出來,,帶著程楠鈴準(zhǔn)備在將軍府士兵的護(hù)送下回褚陽殿——尚還沒離開遲韶的視野,,便被遲韶這一個遁地?fù)踝×恕?p> 遲韶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,冷道:“這是要去哪兒啊,?!彪S后眼角閃過一絲病態(tài)與殺機(jī),隨后身動如風(fēng),,兩下穿過人群,,右手一把拉住程楠鈴,右臂將她牢牢圈在懷中,,又閃到眾人眼前,。
曹懿頓時一驚,心里咯噔一下,,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勇氣,,從一旁的士兵的劍鞘中抽出佩劍,劍鋒直直指著遲韶,,目光凜冽,,語氣冰冷:“放開她?!边@話一出,,到讓一旁的士兵嚇得手心直冒冷汗,。
曹懿拿著劍,,又向前了一步,。劍鋒指著遲韶的胸膛,相離僅僅兩寸,。他的語氣又冷了一分,,周身透露出的冰冷與這一身皇袍,反倒襯托出一種從未有過——就是他少年時也未曾有過的——威嚴(yán)與霸氣,。
若論氣場,,那曹懿是絕對不比遲韶的。曹懿身上雖說透露著冰冷,,威嚴(yán),,但那對他人僅僅是震懾。但遲韶不一樣,,不大的眼睛中露出的驕狂與病態(tài),,嘴角迸發(fā)出的猖狂詞句,殺人毫無節(jié)制的一柄短刀,,是絕對能讓人驚恐的,。
遲韶笑笑——那是笑,只不過是冷笑,,嘴角輕微抽搐了兩下——隨后道:“夫妻感情的戲碼演得真是好啊......”
跟在曹懿身后的士兵聞言,,不住將佩劍拔出,后退一步,,起勢好隨時準(zhǔn)備向遲韶刺去,。
遲韶看著曹懿一張嚴(yán)肅認(rèn)真的臉,后退了兩步,,尚未等曹懿逼近,,遲韶便一手掐住程楠鈴的脖頸,讓她迎著曹懿,,胸膛直直朝那柄長劍刺去,。
只見晨光蔓延上冬日的天空,曹懿右手緊握的長劍刺穿了程楠鈴的胸膛,,血液霎時間從她嘴里噴出,,將身前長劍的那一段染成血紅。
對現(xiàn)在曹懿臉上的神情,,遲韶是頗為滿意的,。甚至說是很享受——那神情該如何形容呢?
——一國之君的威嚴(yán)霎時間傾倒,,方才的氣場驟然潰敗,,化成目瞪口呆,,胸口劇烈起伏,右手不住顫抖,。
若說曹懿一生中遭到的重創(chuàng),,那有兩次。一次是皇太后去世,,一次便是現(xiàn)在——在他的領(lǐng)土他的江山他的宮殿,,他用他手下的佩劍,將他畢生的摯愛殺死,,看著他摯愛的鮮血流經(jīng)自己雙手,,染紅一身金袍,散盡他全部的驕傲,。
遲韶看夠了這副神情,,將程楠鈴從那柄長劍上拉了回來。只見長劍落地,,雙膝跪地,,傲傲君王,泣不成聲,。
遲韶右手松開,,程楠鈴的尸體雙膝癱軟,徑直倒在曹懿——這個她愛了一生的男人——懷里,。
曹懿胸口劇烈起伏,,眼淚頓時潰不成軍,奪眶而出,。本應(yīng)是天下最尊貴的男人,,懷抱著被他親手?jǐn)嗨土诵悦钠拮印讶粩嗔藲狻獏s恍若是世間最為狼狽的。
曹懿霎時啞了聲音,,就連哀鳴也沒有分毫——遲韶看著無趣,,卻又不禁在心里暗暗期待:“曹懿,我期待你重振精神后與我的戰(zhàn)斗......”
曹懿身后的士兵皆不敢言一字一句,,閉口不言,,更不敢上前去。季驊一瘸一拐地拖沓著右腿從殿頂躍下,,見到這幅場面,,右腳腕再次失去掌控,右膝跪在地上,。那一柄修飾繁瑣的長劍落在地上,,懸在半空中的手顫抖得厲害,又在不自覺間死死握緊,,低垂著頭,,咬牙切齒,,終未能有一言。
遲韶看季驊這副狼狽的模樣,,不禁暗自諷笑,,話說這曾征戰(zhàn)沙場,平定西南邊疆的兵馬將軍,,居然會因為輕敵而敗在自己手上,。能敵得過千萬人,卻栽在了一人手上,,說來倒真是頗有幾分可笑。
遲韶想著,,這宮中反正都已經(jīng)攪和成這樣了,,曹懿必然沒有這個精力下令加強(qiáng)城中的防衛(wèi),此時若是各部再亂上一亂,,豈不妙哉,。隨后便躍上屋頂,向著城中的天牢——通常都是關(guān)押死囚的或是惡極但尚未作出什么出格的事的囚犯的地方——行進(jìn),。
天牢的把守嚴(yán)密,,雖說宮中出了這么大一碼事,但消息并未散播的那樣快,。遲韶看著這一輪新的太陽掛上天空,,又看了看天牢大門,打斷了從正門而入的念頭,。不過從正門出來,,這倒未嘗不可。
遲韶看準(zhǔn)了一扇窗戶,,輕輕將窗戶打開,,身子一翻,便徑直翻進(jìn)屋去,。
天牢關(guān)押囚犯的地方是在地下,,只有一條出路,進(jìn)而防止了囚犯越獄的可能性,。刑場在囚牢的對面,,大褚最殘酷的刑罰便是死刑,而死刑中最為殘酷的,,便是凌遲,。
這刑場便是凌遲的地方,犯人雙手雙腳以及脖頸,,共有五處鎖鏈,。這凌遲倒還與素來的凌遲不太一樣,,倒是帶著幾分人格侮辱的意味在其中——刑罰開始的時候要將犯人的衣物全部脫光,除了一兩塊布匹簡單遮掩私部,,執(zhí)法官手拿小刀,,用它鋒利的刀刃在囚犯身上劃個遍。劃多少下不管,,不過一是注意不能在處罰的時候?qū)⑶舴笟⑺懒?,二是注意不能下手太輕,要恰到好處,,每一道傷口都能滲出血,,但又不傷及五臟六腑。
地下的陳設(shè)簡單,,而地上則是執(zhí)法官員辦公的地方,,布置也很簡單,沒有一般官員府上掛著的各種字畫或瓷器雕塑,。這是執(zhí)法官每日吩咐每個囚犯要執(zhí)行何種死刑的地方,。
遲韶有些意外,按理說此時這官員都應(yīng)該到各自崗位上工作了,,大褚新的一天就要開始了,,這執(zhí)法官為何還沒來。
遲韶正尋思著,,便聽見門外的守衛(wèi)恭敬道:“大人,,您來了?!?p> 那執(zhí)法官大概是頗有氣場,,并沒有給那守衛(wèi)什么回應(yīng),這便要推門進(jìn)來,。
遲韶本能在心中暗道一聲“不妙”,,雖說此番是來鬧事的,但若是在這執(zhí)法官身上耗太久,,這死囚犯不也就放不出來了,,效果還是差些。
想好了前后關(guān)系,,遲韶便一眼看準(zhǔn)一扇門,,倒也不管那是往哪里去的,便一把拉開,,閃了進(jìn)去——說巧倒是真巧,,這偏偏是往地下的牢房中走的門。
遲韶暗自欣喜,,看來老天爺也在幫著自己,,便不由得心情好了幾分,,將一柄燭臺上的蠟燭點燃,拎著便走下樓梯,。
卻說這地下也是陰暗的很,,牢房很小,將將能容得一人平躺下——不過若是遲韶進(jìn)去,,這怕是就要弓著身安眠了,。
此時囚犯們差不多都醒了,聽到有人來,,這倒也不覺得有什么新鮮,,連目光都不給一個,全然是一副淡然的模樣,。
“呦呵,,這地底下倒是夠安靜的,要是這牢房更大些,,倒是個練武的好地方?!边t韶調(diào)侃著,,目光四處飄。卻是這一句話,,讓牢中的囚犯們覺得不太對勁,,都微微挪了挪身,斜著眼看她,。
遲韶總算是覺得有了些存在感,,這才將聲音高了八度:“你們放心,我既不是那些狗屁官員,,也不是和曹懿一伙的,,我是來救你們的?!?p> 這時一個聲音道:“放你娘的狗屁,,柳東那廝雖是一介書生,一推就倒,,但這嚴(yán)防死守,,你不可能進(jìn)來?!?p> 遲韶將目光轉(zhuǎn)向一間牢房中,,看了一眼關(guān)在牢中的囚犯。那人頭沖著牢門,,仰躺在牢中,,半瞇著眼,,神情頗為不屑。
遲韶諷笑了兩聲,,不過她很快便抓住了那囚犯語句中的關(guān)鍵,,“柳東”??磥硎浅鹑伺雒媪?。
遲韶倒是不以為然,隨口道:“去你媽的,,柳東那家伙的結(jié)義兄弟沈莼丘就是老子殺死的,,睜開眼睛好好看看老子是誰再頂嘴——現(xiàn)在叫爺爺還來得及?!?p> “你說遲韶,?”那囚犯依舊不將遲韶的話放在心上,語氣頗帶著些鄙視的意思,,“不過是女流之輩,,怎會有膽量闖入大褚天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