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三十三章 被套路的小太監(jiān)19
長春院一邊臨街,一邊靠著秦淮河,,梁則廣非常幸運地選到了靠河的窗戶,。
河對岸全是手執(zhí)蓮花燈的男男女女,星火點點的花燈帶著人們的寄托,,順著水流一齊飄向遠方,。
在破開窗戶的一刻,游光蒲感到耳邊風聲烈烈,,下一秒她便隨著梁則廣不受控制地墜落了下去,。
此時此刻,她腦內(nèi)一片空白,,唯一想到的就是……希望等下摔下去別太疼,。
所以當她看到接下來的景象時,幾乎以為自己出現(xiàn)了幻想,。
就在她墜落的窗戶里,,陡然竄出來一個身影,迎面朝她撲來,。
那黃褐衣袍上的飛魚被隔岸燈火照的明明滅滅,,但望著她的那雙眼睛,卻折射著灼人的光輝,。
像一塊燃燒的熟碳,,滾燙的連燃起的煙塵都足以將她燙傷。
……是賀晏清,?怎么會,,他怎么會……
她從未想過賀晏清會來,而且是以這樣的姿態(tài)出現(xiàn),,緊隨其后,,不顧一切,明明傳聞中的他,,是那樣一副冷冽陰狠的樣子啊,。
游光蒲的臉上浮現(xiàn)出一種無措,震驚,亦或是動容的神情,,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后的梁則廣松開了自己,。
但梁則廣松開她,卻并不想放過她,,他緊握手中的碎瓷片,,就要往游光蒲的脖頸處扎。
幸虧賀晏清眼疾手快,,抽出腰間的繡春刀砍了過去,,梁則廣為了閃躲,只來得及在游光蒲纖細脆弱的脖頸上,,劃出一道淺而長的猩紅印記,。
眼看著梁則廣先一步落入河面,賀晏清眼底閃過一絲狠厲之色,,伸出左手大喊:
“游光蒲,,將手給我!”
……這好像還是賀晏清第一次叫她的全名,,她還以為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呢,。
游光蒲淡然一笑,伸出雙手去夠?qū)Ψ降母觳病?p> 風隨著在高速下墜越來越急促,,她險些睜不開眼,,只感覺手臂被一只有力的手拽住,下一刻位置輪轉(zhuǎn),,她就陷進了一個堅定而溫暖的懷抱里,。
瞬間,她的鼻尖便充盈著對方身上淡淡的茶香,,還有茶香也掩蓋不了的,,浸淫詔獄多年所累積的腥甜血氣,和殺伐之氣,。
換作平時游光蒲早怕了,,但現(xiàn)在的她不僅不反感,然而莫名覺得安心,。
只聽“噗通”一聲,,兩人雙雙墜入冰涼的秦淮河,徹底渾身濕透,。
幸好水流不是很急,,游光蒲被托舉出河面,狼狽地趴在賀晏清肩頭,,吐出了一口水,。
“……謝,,謝過賀大人?!?p> “別動,。”
賀晏清一邊固定住游光蒲的腰身,,一邊抽出一只手撫向她的脖頸,,不容拒絕地說:“頭抬高點,讓我檢查一下傷口,?!?p> 他的語氣還是如往日一般強硬,,手上的動作卻分外輕柔,。
游光蒲甚至能感覺到對方指尖的薄繭,落在自己的肌膚上帶起了一陣麻蘇的觸感,,和摩擦下淡淡的溫熱,。
“……還好不深?!?p> 賀晏清盯著傷處良久,,冷不丁發(fā)現(xiàn)面前的人正梗著脖子,動作十分僵硬,。
一向不留情面的男人這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,,兩人間的距離有些過于近了……
游光蒲的衣物濕漉漉地貼在身上,領口在先前在和梁則廣的撕扯中被強硬掙開,,露出一片光潔白皙的肌膚,,在此刻昏暗的夜色下,在河水的洗禮下,,竟白如玉雪,。
雖說賀晏清出生青樓,見過比這昳麗十倍千倍的艷色,,但他此刻竟喉頭一動,,快速的移開目光,罕見地顯出幾分慌亂的意味來,。
而且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祟,,他總能聞道對方身上,散發(fā)的一股似有若無的香味,,在浸過水后越發(fā)的濡濕香甜,。
種種想法縈繞腦間,賀晏清竟沒發(fā)現(xiàn),,自己那潔癖的毛病沒有再犯,。
恰巧此時,,韓擒的聲音從樓上傳了過來:
“賀大人,你和阿菩還好吧,?”
賀晏清像找到發(fā)泄口似的白了他一眼,,怒道:“……廢物一個,還不快滾下來撈人,!”
錦衣衛(wèi)的效率沒話說,,不多時韓擒便麻利地劃著小船,將兩人平安接上了岸,。
賀晏清抖落著皂靴里的水,,看著耷拉在身上的衣服,臉色很不好,,畢竟他今日穿這件御賜飛魚服時,,可沒想過會來秦淮河泡澡。
韓擒的大圓臉湊上來,,腆著說道:“大人,,高川已經(jīng)帶著人去追了,等下便會有結(jié)果,,您先換件衣服要緊,。”
……
距離這里近又能換衣服的地兒,,非長春院莫屬了,。
但等韓擒買來衣服,打點好一切,,賀晏清卻站在門口半天不肯進去,。
乖乖……這位爺又是怎么了?
聰明如韓擒,,提溜著眼睛轉(zhuǎn)一圈,,便想起了這位惡名在外的指揮使,最人盡皆知的一項傳聞:相傳賀晏清是從一青樓女子肚子里爬出來的賤種,,從小爹不養(yǎng)娘不愛,。
雖然韓擒這些年在賀晏清手下辦事,確實沒聽說過他有家人……但賀晏清要是真厭惡青樓的話,,剛才又何必只身沖入長春院呢,?
難道就為了跳窗而出,舍生去救阿菩,?
……這,,這把他的頭砍了都不可能啊……
還不等韓擒想明白,游光蒲那廂就耐不住了,,她身著潮濕的單衣站在風里,,忍不住冷的直打哆嗦,。
于是她轉(zhuǎn)頭望向身旁的賀晏清,伸出兩指輕輕地拽了拽對方的衣袖,。
“大人……奴婢錯了,,奴婢千不該萬不該害您落水,”
游光蒲先認了個錯,,見賀晏清面色松動了一些,,立即又話鋒一轉(zhuǎn)說道:
“但您懲罰奴婢可以,別在這吹病了自己啊,,上面和百姓可都指望您做主呢,!”
賀晏清:“……”
還以為她能說點什么好話出來……賀晏清看著面前那張一張一合,只顧叭叭的小嘴,,一時心煩意亂,,沒忍住抬手上前捏住了對方的下頜。
這一捏,,他便不放手了,,因為那腮上的軟肉意料之中的好捏,,被他揉擰的鼓鼓囊囊的,,活像街邊上販夫賣的那種,粉撲撲的兔兒爺,。
“大人……口水……口水要流出來了,。”
游光蒲嘴合不攏,,只得含糊不清地抗議了一句,。
而揉過她的臉后,賀晏清的心情明顯好了許多,,大發(fā)慈悲地收回了作惡的手,,背在身后帶頭進了長春院。
“哼,,就知道欺負我……”
游光蒲揉著酸脹的臉頰,,也委屈地跟在后頭進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