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七十四章 被套路的小太監(jiān)60
昭獄還是一如既往的幽暗,,不過有身后熟悉的腳步聲相伴,游光蒲比任何時候都要鎮(zhèn)定,。
韓擒在前帶路,,左彎右拐了好一會,才到了一間房前,。
比起骯臟潮濕的牢房,,房內(nèi)難得的干燥潔凈,幾盞燭火點亮四周的暗角,,讓游光蒲一眼就看到了小床上坐臥著的一對男女,。
“高大人,你放我出去吧……我保證,,吃完東關(guān)街那家香粉就回來,!”女子聲音虛弱,但難掩倔強,。
“梁杏杏,,你以為我還會信你嗎?”
男子想也沒想便拒絕了,,“你想出去無非是想給你哥買藥,,都說了他跟我們大人有仇,你敢給他治傷,,大人鐵定會宰了我的,!”
聽到這里,游光蒲大步抬腳走了進去,。
“杏杏,!”
梁杏杏聽到游光蒲的聲音,先是恍惚了一下,,然后便沖過來撲進了她懷里,。
“阿菩,快救救我……我一秒都不想在這里待了,,尤其是和這個男人一起,。”
“好,,我?guī)愠鋈?。?p> 游光蒲立即應(yīng)下了,,畢竟當初是她承諾帶梁杏杏離開極樂館的,,現(xiàn)在她也要負責到底,。
后面的高川本來想上前將她們拉開,但被游光蒲無聲瞪了一眼,,只得老老實實地待在原地,。
直到見到賀宴清也從后面進來,他才頗有些委屈地抱怨道:
“大人,,你看這……”
“咳,,”賀宴清打斷了他要說的話,裝模作樣地澄清道,,“本座何時說過不管梁則廣的死活了,?這么不知變通……還不快去給他找個郎中看看?!?p> 說罷,,他不動聲色地拉開了扒在游光蒲身上的梁杏杏,往高川那邊一推,。
“順便讓梁小姐在旁看著,,免得關(guān)心則亂……等這一切處理好了,你帶她入賀府,,想吃什么都依著她,,貼身防護,不得有誤,?!?p> 高川委屈巴巴地點了點頭。
而見他這副樣子,,韓擒又不要臉地湊了上來,。
“大人,看老高一臉不情愿的樣子,,不如將杏杏小姐交由卑職來照看吧,?”
那神情之猥瑣油膩,嚇得梁杏杏轉(zhuǎn)身就躲到了高川的身后,。
“不,,還是不勞煩韓大人了,高大人照顧我就好,,就好……”
這么一比,,被高川“監(jiān)視”倒也沒那么無法接受了,最后游光蒲又安撫了她幾句,,事情就定下了,。
一出房間,游光蒲就沒好氣地質(zhì)問道:
“賀宴清,你就是這么對梁則廣和杏杏的,?”
她擺出這副姿態(tài)倒不是真的有多生氣,,其實只為了后面這句:“不行,我要親眼見見蘇童,,我不放心,?!?p> 賀宴清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意圖,,順水推舟便答應(yīng)了。
“……好吧,,既然你執(zhí)意要看他,,那就去吧?!?p> 直到到了牢房里,,看到那副血淋淋的地獄之景,游光蒲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,。
“嘔——”
那還是蘇童嗎,?
……不,那已經(jīng)不能稱之為人了吧,。
游光蒲實在忍不住生理反應(yīng),,捂著嘴就沖了出去,扶著墻面干嘔了半天,。她聽見賀宴清冷酷無情的聲音,,在牢內(nèi)響起:
“蘇大人,可還在求佛祖,,讓自己能多活一天,?”
被塞住舌頭的蘇童虛弱地嗚鳴著,渾身上下只剩一雙眼睛能動彈,,不過那里面的恨意,,也快要被疼痛給消耗殆盡了。
賀宴清冷笑一聲,,一把扯掉了他嘴里的血布條,。
“說實在的,你還不如求求本座,,說不定能賞你一個爽快點的死法,。”
“……唔,,求,,求求你賀,宴清……殺了我吧,殺了我……”
如果他四肢還健在的話,,恐怕還真能如一條喪家之犬般,,搖著尾巴俯臥在地。
“求你……我就是個雜碎……殺了我吧……求你了……”
蘇童神經(jīng)質(zhì)地不斷念叨著這么幾句,,已是毫無尊嚴可言了,。
但賀宴清只是輕蔑一笑,搖了搖頭,,“不行啊,,就這點程度的話,還是遠遠不夠呢,?!?p> 他撩開下擺,蹲下身俯在他面前,,用執(zhí)著布條的手指了指四周,。
“蘇童,聽說人在生死之際,,最能看破陰陽界線……你睜大你的狗眼,,可能看見那些被你虐殺的女子?她們可有在陰影里,,默默看著你……等你一死,,就一齊涌出來,把你拖入無間地獄……”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聽著他的描述,,蘇童仿佛真的從陰影里看到了一雙雙慘白的眼睛,,嚇得驚聲尖叫起來,那細白的嗓音惹得老鼠都四處竄動起來,。
幸虧最后賀宴清眼疾手快地把布條又塞回了他嘴里,,世界才重新變的安靜下來。
“……真是經(jīng)不起嚇,?!?p> 說罷,他便嫌棄地去銅盆里洗干凈手,,轉(zhuǎn)身出去找游光蒲了……
而與此同時,,正在干嘔的游光蒲被面前的一樣東西吸引走了注意。
那是一把躺在幽暗走廊上的扇子,。
明明來之前還是沒有的……她走過去將扇子撿起,,緩緩打開扇頁,只見扇面上畫著一枝栩栩如生的紅梅花,。
這似曾相識的畫法,,沒記錯的話,,她好像曾在賀宴清的書房里見過。
“好久不見,?!?p> 游光蒲猛地朝隔壁的牢房望去,一雙屬于老者的,,深陷的雙眼正在看著她,。
她頓時往后退了兩步,警惕地問道:“……你是誰,?”
花白胡子的老者從陰暗里劃亮一根火柴,,點亮了面前的紅燭,光線照亮了他面前的小桌,,和桌上的筆紙,。
一般的犯人哪會有這般待遇,,除非他是……那位在昭獄被羈押了十八年之久的禮科給事中,,周生元。
這位飽學之士正是因?qū)帪橹狈?,不為曲全,,奏請圣上罷免廠衛(wèi),才落到如今的境遇,。
“太像了……”
老人家和善地打量著游光蒲,,緩緩開了口,“鼻子像你的父親,,眼睛像你母親,。”
“……您,,您認識我的父親,?”
游光蒲無法抗拒地走過去,抓著欄桿難以置信地問道,。
“那是當然,,”
老人家撫摸著自己花白的胡子,“還記得當年和你父親打賭,,說誰的女兒會先出生來著,,結(jié)果阿汶還未出生老夫便被關(guān)進了昭獄,哈哈哈……”
“如果老夫沒進來,,恐怕咱們兩家還有機會結(jié)為親家呢,?”
沒想到周生元與父親還有這般關(guān)系……那他會不會知道,他們?nèi)冶粶缈诜耪嫦啵?p> 游光蒲心中一動正要發(fā)問,,就聽走廊盡頭傳來了賀宴清的腳步聲,。
“哎,小閻王要來了嘍!”
周生元長嘆了一口氣,,吹熄了面前唯一的火光,,只余一縷青煙在黑暗里消散開。
“小友,,去找一行禪師吧……扇子就送給你留作紀念,,有緣再見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