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天，晴空郎朗,，天清氣爽,。這座經(jīng)?；\罩在霧氣煙霾的城市,，難得有陽光,。
馬朵朵把店里的盆栽,，都搬到外面去,，讓它們曬曬太陽。
一輛小貨車停在了她店門口,，敞著的車斗里,，放著兩棟紙糊的建筑，精致鮮艷,，美輪美奐,。
柳賢下車,，舉手投足,，灑脫得和從他的越野車上下來一樣。他對馬朵朵招手,，讓她看看這兩個紙樓怎么樣,。
馬朵朵瞇著眼睛隨意看了兩眼，柳賢招呼她一同去郊外,，燒樓,。
馬朵朵隨同他坐到副駕,。司機是一個年輕的手藝人的打扮。
柳賢對馬朵朵介紹,，“這是我買紙樓的店里的師傅,。我買了兩棟樓。他們送了我一個小別墅,，我準備燒給你,。”
司機瞪大眼睛,，吃驚地看著柳賢和馬朵朵,。這個女孩子還活得好好的，就說要燒給她,，是想挨打吧,，等著柳賢挨耳光。
柳賢并沒有挨打,。
那個秀氣的女孩子,，用清甜的嗓音說：“我是鬼神，燒東西給我沒用,，要敬我才有用,。”隔了一陣,，又說：“燒給老七吧,，上次他幫忙照顧珠兒?！?p> “老七是誰,？”柳賢問。
“就是白無常啊,?！?p> “就是上次和你在一起，穿一身白西裝的怪人,？”
司機已經(jīng)不敢看柳賢和馬朵朵了,，僵硬著開著車。越到郊外越緊張,，就沒有把車開出多遠,。幫著把紙樓拿下去，迅速的爬上車就想走,，卻被馬朵朵叫住,。
“你不等我們嗎？呆會我們怎么回去,?！?p> 司機緊張地把視線放低,，看到馬朵朵有腿，有影子,，又看了看明晃晃的太陽,，放心了一些。至少不是鬼,，可是萬一是兩個精神障礙,，不是更恐怖，雙腿不由抖起來,。
等著他們燒完,，又把他們送回了花店，開著小貨車一煙溜走了,。
柳賢背著一個布背包,，站在店門前，問馬朵朵：“我晚上睡哪,？”
馬朵朵沒有反應(yīng)過來,，“什么？”
柳賢把背包放進店里,，把剛才馬朵朵沒有搬完的盆栽全部搬出去,，然后又搬了兩把椅子出來，坐在其中一把上,，曬著太陽,。
柳賢告訴馬朵朵，他賣房賣車,，變賣所有家當,，已經(jīng)把柳義送到國外了，花重金給柳義買了個基金,，確保柳義一輩子衣食無憂,。自己只剩了萬巴塊錢，燒了兩棟大樓,，就沒有了,。
“現(xiàn)在扎紙的手藝人不好找，價格都不便宜,。我叫他們做得精細點,，結(jié)實點，只夠買兩棟,?！?p> 馬朵朵看著悠閑地半躺在椅子上，閉著眼睛的柳賢,，惆悵地想：
自己還太單純,，低估了柳賢的狡猾與無恥，這下要被崔判官念死,。
柳賢睜開眼睛,，“馬朵朵，我晚上睡哪,？”
“我管你睡哪,！”
“我現(xiàn)在身無分文，無家可歸,?！绷t提醒馬朵朵。
“那你趕緊去接兩個單子,，賺錢去啊,。”
“我不想驅(qū)鬼了,，”柳賢重新閉上了眼睛,，太陽暖烘烘的，曬得人只想睡覺,。
馬朵朵踢了他一腳,，“為什么？”
“你不是說驅(qū)鬼太多,，會遭報應(yīng)嗎,？”
柳賢睜開眼，看著馬朵朵臉色陰沉,，想想今晚上的住處還沒有著落,，耐心地解釋了一番：
“之前我驅(qū)鬼，是為了養(yǎng)活自己和柳義?，F(xiàn)在柳義已經(jīng)安排好了,，我都只有十年可以活了，還驅(qū)什么鬼啊,。我就想跟著馬爺你,，賣賣花，安度余生,?！?p> 馬朵朵想著，自己當大哥有問題,。
在地府的時候,，自己什么事都大包大攬，結(jié)果下面的小弟們,，完全不用心,，遇到事情就知道問自己,。
現(xiàn)在，新收的小弟不思進取,，只想跟著自己養(yǎng)老,。
這哪是小弟，這是大爺??！
如果柳賢不驅(qū)鬼，自己到哪去吸鬼氣,，到哪去賺錢,，正想著怎么勸說柳賢。
一輛白色三廂車,，停到了馬朵朵店門口,。馬朵朵認出來是方錦水的車。
方錦水和許素走下車,，都虛著眼睛,，看著馬朵朵和柳賢坐在花店前面，都是一副懶貓樣,。
方錦水讓許素再去搬兩把椅子過來,。等許素走遠，方錦水走到馬朵朵身邊,，半蹲下來,，輕輕說了句，“謝謝,?！?p> 馬朵朵沒有反應(yīng)。方錦水站直了身子,，打量著周圍路過的行人,，像是什么事都沒發(fā)生。
許素不但搬了兩把椅子,，還搬了一個小方桌,，又去隔壁田可嘉那里，要了一壺茶來泡上,，看來準備在這里耗上一下午,。
方錦水喝了一口茶，看上去很滿意的樣子,。
“案子已經(jīng)結(jié)案了,。”
當然留下來的記錄，和事件的真相,，相差甚遠,。
卷宗上面寫的是：柳賢、馬朵朵,、柳義三人,，遠足登山,，偶遇孔安志,。
孔安志精神狀況不穩(wěn)定，突然揮刀對柳賢三人行兇,，致柳賢重傷,，柳義身亡。
柳賢沒有反應(yīng),，因為方錦水的關(guān)系,，他免去了很多官方瑣碎的程序和調(diào)查。
馬朵朵倒是一副興趣盎然的樣子,，“孔安志為什么想殺柳賢,？”
方錦水沒有直接回答，問柳賢：“你記得孔勤嗎,？”
柳賢搖搖頭,，端起了茶杯。
“孔勤,，前年犧牲了,。據(jù)說是連續(xù)加班一個星期，突發(fā)心梗,?！?p> 許素說：“過勞死？”
方錦水點點頭,。
“（過不了審的單位）,？”柳賢回想起一些事情，但是他不想提的樣子,，又閉上了眼睛,。
馬朵朵踢了他一腳，“說,！”
柳賢看了馬朵朵一眼,，揉了一下被踢的地方。
“去年,，我接了一個單子,。新上任的領(lǐng)導(dǎo)，說他上班的時候，坐在辦公椅上,，總覺得冷颼颼的,。而且不是電腦死機，打翻水杯,，就是重要文件出現(xiàn)在廢紙簍,，反正就是不順。
“有一天他工作累了,，就在桌子上趴著睡著了,，做了噩夢。夢到一個圓臉大胖子使勁推他,，讓他走開,，不許他坐?！?p> “前任,，死在辦公室里？”馬朵朵插嘴問,。
“不是,，是開會的時候。那間會議室已經(jīng)改成了雜物間,。
“新任開始沒介意,。后來他坐的車子，經(jīng)常熄火,。等他下車,，車又好了，檢查了幾次,，找不到原因,。大家嘴上沒說什么，但是都開始有意的疏遠他,，還有了一些對他的仕途很不利的流言,。
“后來有一次，在高速上,，車子突然爆胎,。要不是司機經(jīng)驗豐富，冷靜地控制住了車子,，才沒有釀成大禍,。他被嚇了個半死，就找到了我,，讓我秘密地調(diào)查,?！?p> “是前任作祟？”
柳賢點頭：“事情很簡單,，前任死在任上,，不愿意別人坐他的位置，就想趕跑新來的,?！?p> 馬朵朵撇著嘴，“這位癮太大了吧,?！?p> 方錦水補充到，“孔安志,，就是孔勤的兒子,?！?p> 柳賢冷笑一聲,，“他是怨恨我，打散了他爸的魂魄,？”
許素見方錦水沒有說話,，就幫忙說：“不是的?？装仓菊f,，他怨恨你，是你打散了他爸的魂魄之后,，還說出了他爸就算是死了,，也不愿意別人接替自己的職位?！?p> 方錦水說：“孔安志本來有不錯的工作,，有了他爸的事情當背景，前程發(fā)展不錯,。被你一鬧,，他爸成了個死了都舍不得職位的怪談，他也成了笑柄,?！?p> 柳賢說：“我沒鬧?！?p> 馬朵朵拍著柳賢的肩膀：“柳賢不是說了,，他是秘密調(diào)查的嗎。估計是新任說出來的,?！?p> “很有可能,，”方錦水分析到，“新來的剛上任,，位置不穩(wěn),。而老員工中，可能有借著孔勤的名號,，和他做對的人,。他就故意把這件事情抖了出來，借以打擊那些人,?！?p> 許素的聲音有些哽咽，“可惜了柳義......”
大家都沒有說話,，默默的喝著茶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