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你當年不是……”啞巴嗎,?
“那是逼不得已的?!?p> 殤策再次屈指彈了一下眼前的人兒,,只不過這次的力道,卻是極輕的,。
殤策狀似委屈的開口,,一臉控訴地看著面前的人兒。
“沒想到當年那么可愛的一個小妹妹,,竟然是個健忘的人,。這才過了幾年啊,就將我這個一口一個大哥哥叫著的人忘了,?!?p> “沒有忘沒有忘!”
安無卿連連搖頭,,以證明自己話里的真實性,。
記憶里的東庭是她一生都不敢去觸及的黑暗,,而在這片被黑暗籠罩的記憶里,那個總是沉默看著她的大哥哥,,卻如同一縷曙光,給了她那段日子里僅有的溫暖,。
“殤大哥是何時認出我的,?”
“從你剛來那天?!?p> “那么早,?”
“對呀,阿卿才來的時候,,我就覺得這個軍師怎么看著這么眼熟,,尤其是那雙靈動的眼眸,像極了東庭里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的,??裳垡娭鴣砣耸莻€男子,便覺得可能只是長得像罷了,,就歇了心思,。
后來阿卿受傷,被大夫發(fā)現(xiàn)你女兒身的身份,,我就開始留意你日常的一些言行,。果不其然啊,這個膽大包天,,竟然敢女扮男裝的軍師,,還真是我的小姑娘?!?p> 最后幾個字,,安無卿沒有注意到殤策眼中那抹濃烈的占有欲,只是贊嘆著這所謂的緣分的奇妙,。
“殤大哥相比較以前可是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,,也不能怪我認不出來了?!?p> “沒變,。”
“嗯,?”
殤策無頭無尾的一句話,,讓安無卿一時沒反應過來。
“一直都沒變,,無論是當年還是現(xiàn)在,。當年那般軟弱的性子不過是用來迷惑東庭里的人,,以便降低他們的戒心,但是沒想到,,連我的小姑娘也騙過了,。”
殤策抬手揉了揉安無卿的腦袋,,一雙眼眸布滿了寵溺的看向?qū)Ψ?,時間拉扯著畫面,一切都退回到兩人在東庭時的情景,。
那時,,他不能說話,一旦說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,,那等待他的就不只有東庭里那些變態(tài)的酷刑,,還有來自那人的怒火。
去調(diào)查外表風光的東庭下隱藏著的那些骯臟之事,,那人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被人遺棄在組織里的自己,。
嘴上說著是為他好,要磨煉他,,可實際上呢,,卻是親手將他送入無盡的地獄中。
一入東庭,,里面的陰暗絕對是常人難以想象到的,。
那里每時每刻都有湮滅人性的事情發(fā)生,為了保全性命和尊嚴,,他只能裝啞,,靠著令人作嘔的泥土混著水涂抹在臉上。
里面的人越是討厭他,,他就越安全,。
本以為他會這樣一直暗無天日茍且偷生地活在東庭里,卻沒想突然有一天,,會有那么一個小小的人兒,,突兀地闖入了他的視野。
多年前的某一天,,他在東庭里遇到了現(xiàn)在的安無卿,。
那時的安無卿,很小很小的一小個,,白白凈凈的,,眨巴著眼睛很是可愛。
她很乖,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處境,,卻是不哭不鬧,,像個瓷娃娃一般安靜得不像話,任由這些人惡語相向,,把自己推搡著關(guān)進狗窩一樣臟亂的屋子里,。
本以為這樣的小姑娘在劫難逃,小小年紀就要折辱在這些人的手中,,香消玉損,。可沒想到,,小姑娘竟然安安穩(wěn)穩(wěn)在這兒呆了下去。
這里的許多人,,覬覦小姑娘的雖多,,但卻沒有一個人敢真正動手。
非但如此,,小姑娘的一日三餐也是從未斷過,,雖然算不上是什么山珍海味,但至少比起不得不待在這里的他們好了不知多少倍,。
那時候,,看著安然無恙的小姑娘,他竟然心里隱隱有一絲竊喜,,即使于當時的他而言是那么莫名其妙,。
第二次見面,是輪到他值夜的時候,。
平日里被關(guān)在屋里禁止出來的小姑娘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跑了出來,,被他發(fā)現(xiàn)時正蹲在不遠處的草叢里捉螢火蟲。
本以為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被發(fā)現(xiàn)會驚慌失措的小姑娘,,一臉認真的將肉嘟嘟的食指豎在嘴邊,,做出噤聲的動作,隨后,,似是不擔心他會做出什么傷害她的事,,放放心心的蹲回草叢中繼續(xù)捉螢火蟲。
小姑娘在那兒蹲了多久,,他就在一旁站了多久,。
等到小姑娘將螢火蟲捉夠了,全部都裝進了罐子里,,笑嘻嘻的轉(zhuǎn)過頭,,看見還在原來的位置上沒動過的自己時,才收斂了笑容,,一臉吃驚又戒備地抱緊了懷中裝著螢火蟲的罐子,,向后退了兩步,。
“你怎么還沒走?”小姑娘狠狠地皺了下眉頭,,故意兇巴巴地開口:“我都說過了,,我不會逃的,你們要是不相信我也沒辦法,?!?p> 小姑娘說話的同時又細細的打量著他的裝扮,過一會兒才肯定地得出結(jié)論,。
“你不是這里的人,。”看向他手中打著的燈盞,,小姑娘眼睛一轉(zhuǎn),,驀地看向他。
“你也是被抓進來的,。不過你怎么會拿著燈盞,?倒像是他們中那些守夜的?!?p> 見自己不說話,,小姑娘倒也不惱怒,只是當自己將目光投到小姑娘抱著的罐子時,,小姑娘卻意外的炸毛了,。
“你可以去告訴那些看守的人今夜你遇到我的事,但是,,你不能搶走我的螢火蟲,!”
小姑娘被關(guān)了幾天,渾身看起來的臟兮兮的,,但是看向他的那雙眼睛,,卻如那時傾瀉在兩人身上的潔白的月光一般,明亮又純凈,。
莫名地,,他打著燈漸漸走近了她。
許是沒有從自己身上發(fā)現(xiàn)惡意,,小姑娘倒不害怕自己的靠近,,也不躲閃自己看向她的目光。
只是在兩人近在咫尺之時,,將手中的罐子小心翼翼地護在了身后,,只剩下那雙眼睛滴溜溜地盯著他。
“你想要干什么?喂,,別人和你說話,,你不說話是很沒有禮貌的……你……”小姑娘的話因為他遞到她面前的燈籠而戛然而止。
仔細看著眼前的燈籠,,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自己,,小姑娘才遲疑地開口。
“你要把它……給我,?”
悄悄地偷看了一眼始終保持沉默的自己,,小姑娘膽大地靠近他,伸手戳了戳自己手里的燈籠,,疑惑地開口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