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叔應(yīng)該是已經(jīng)調(diào)查好了,,才來問我的吧,?”
北冥汐鸞吃飯的動作不停,甚至在整個過程中視線都沒有落在洛溟身上半分。
“乖乖,,我……”
“我也有幾個問題想問皇叔,,皇叔不如先解了我的疑問,?!?p> 北冥汐鸞停下動作,矜貴地拿過桌上早已準(zhǔn)備好的手帕擦了擦,,把玩著手中不知哪來的小物件,。
“好?!?p> 看著洛溟也隨即停下動作,,正襟危坐地看著自己,北冥汐鸞覺得臉上的漫不經(jīng)心都快繃不住了,。
“皇叔九歲才被接回皇宮,,未到弱冠卻又被派去邊遠(yuǎn)之地,其間我父皇已經(jīng)在位,,皇兄們也少年有為,,卻提早立了皇叔為攝政王將近十年,這里面,,恐怕不止有勉勵皇兄的目的吧,?
生在皇室,,樹大招風(fēng),想來這空掛著攝政王的頭銜,,給皇叔招來了不少麻煩吧,?”
“是?!?p> 早早給他攝政王這么大一個虛位,,不過是想把他推到風(fēng)尖浪口上罷了。
“先皇駕崩,,遺詔上本該成為皇帝的,是皇叔,,對吧,?”
北冥汐鸞臉色凝重了些,她能知道這些,,還多虧了前世北斯玨的疏忽,,以至于手下的人說漏嘴都不知道。
“對,?!?p> 洛溟手心都冒出了一團(tuán)冷汗,從未有過的緊張情緒驟然滋長,。
這般冷靜的北冥汐鸞,,讓他莫名不安。
“最后一個問題,,司徒攻打我北冥之前,,把我丟去掖庭,是皇叔為了保全我,;大戰(zhàn)之日,,親自率兵攻破北冥皇宮,大殿上斬殺我北冥皇室百余人的,,可是皇叔,?”
北冥汐鸞閉上眼睛,到底啊,,無論過了多久,,她還是忘不掉那日在大殿上,她的至親被逼自縊,,血流成河的場景,。
“乖乖……那是……”
洛溟心下一慌,布滿小心翼翼的眸光落到已經(jīng)閉上眼睛的小人兒時,,千言萬語突然哽咽在喉,。
“皇叔只需回答我,,是與不是即可?!?p> “是……”
于他或是于外人而言再怎么強(qiáng)有力而不得不為的理由借口,,于乖乖而言,終究是他錯了,,是他,,毀了她的一切……
“呵……果然……”
北冥汐鸞自嘲一笑,心底好不容易燃起希望瞬間被掐滅,。
“皇叔啊皇叔,,你說說你,既然決定覆滅了我北冥皇室,,又何必,,留下我這個禍患?”
“不是……乖乖不是禍患……”
他的小丫頭,,是支撐他報仇的唯一信念,。
“據(jù)我所知,皇叔是皇爺爺收養(yǎng)的,,為何最后,,皇爺爺會愿意把江山送給一個外人?
又為何,,本是皇叔的皇位,,會落入了父皇手里?
皇叔聯(lián)合司徒,,謀朝篡位,,理由,應(yīng)該不止那個位子的誘惑吧,?”
洛溟心里的驚訝遠(yuǎn)遠(yuǎn)大于他所表現(xiàn)出來的,,他沒想到,乖乖會知道這么多事情,,還……
“乖乖說了那是最后一個的,,不能食言?!?p> “倒是我忘了……”
北冥汐鸞輕笑一聲,,似乎是沒有把洛溟避而不答放在心上。
“那皇叔可否破例,,再回答我一個問題,?”
“好……”
北冥汐鸞笑容晏晏,問道:“皇叔打算何時舉辦登基大典?”
“未定,?!?p> 北冥汐鸞奇怪地看了一眼洛溟,莫名覺得這里面有她的原因,。
“皇叔還是早些辦了吧,,以免有心懷不軌之人借此拿喬?!北热?,北斯玨。
“乖乖不生氣嗎,?”
“朝代更替,,哪是我生氣就有用的,況且于皇叔而言,,倒也是喜事一件,。”
北冥汐鸞起身,,看了一眼還在緊張不已的洛溟,頓時覺得有些想笑,。
那個意氣風(fēng)發(fā),,殺伐決斷的新帝,怎么到了她這兒,,就變得柔柔弱弱的了,?
“皇叔吃好了就先回去吧,近久肯定少不了讓皇叔處理的事情,,飛鸞殿可以少來,。”
洛溟一聽,,下意識認(rèn)為是北冥汐鸞不想見到自己,,那臉色瞬間拉聳下來,滿目委屈又不敢反駁地看向北冥汐鸞,。
“乖乖要趕皇叔走,?”
北冥汐鸞:……她有說過‘趕’這個詞?
“皇叔想多了,,我不過是擔(dān)心皇叔累著罷了,。”
“當(dāng)真,?”
接收到自家皇叔滿是懷疑的眼神,,北冥汐鸞撇撇嘴,應(yīng)了一聲:
“當(dāng)真?!?p> “那飛鸞殿皇叔能不能來,?”
“能?!?p> 您是這宮里的老大,,您要來問得著我嗎?
“乖乖真好,?!?p> 北冥汐鸞:……
“皇叔回去吧,記得讓人來收拾收拾,,我要出去走走消消食,。”
“我也要去,!”
北冥汐鸞眉頭跳了跳,,面無表情地看向突然拉住自己的洛溟。
“皇叔政事都處理完了嗎,?”
“完了,。”
剩下的一堆,,丟給丞相就好了,。
北冥汐鸞:……
“皇叔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見長啊,!”
當(dāng)初她父皇在位時,,一天天需要處理的事情多如牛毛,幾乎都抽不出時間來陪他們,,到了洛溟這,,竟然還能處理完?
我信你個鬼喲,!你當(dāng)是騙三歲小孩兒呢,?
“一般一般?!?p> 洛溟倒是笑著應(yīng)了聲,,十分不要臉地拉著自家小丫頭的手走了出去,美名其曰:消食,。
入夜,。
“殿下,外面涼,,您進(jìn)去吧,?”
正在發(fā)呆的北冥汐鸞突然發(fā)現(xiàn)身上多了件披風(fēng),回過頭,才發(fā)覺不知何時出來的紫箐,。
“紫箐姐姐,,你說皇叔為什么會留下我?”
紫箐臉色一僵,,“殿下……什么意思,?”
“紫箐姐姐,你知道我的意思的,。”
紫箐大駭,,連忙跪了下去。
“奴婢愚昧,!”
“好了好了,倒是我為難你了,,地上涼,紫箐姐姐起來吧,?!?p> 北冥汐鸞攏了攏披風(fēng),,卻怎么也溫暖不了心底泛起的寒意,。
一直跪在地上的紫箐,,直到北冥汐鸞走了很遠(yuǎn),才慢慢抬起頭,,復(fù)雜的目光一直尾隨著那道漸行漸遠(yuǎn)的身影,。
再怎么復(fù)雜的目光,,最終都只化為一聲嘆息,,落地?zé)o聲。
……
“誰,?”
剛進(jìn)殿的北冥汐鸞察覺到一股陌生的氣息,,眸光一凝,。
“鸞兒,。”
聽到這聲無比熟悉卻又讓人厭惡的聲音,,北冥汐鸞精致的小臉竟露出一抹扭曲,卻在抬頭之時消失得干凈,。
看著殿內(nèi)的白色身影,乖巧地喚了一聲:
“七哥,。”

阿末先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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