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來到荒郊野外的,,腳板踩著濕潤的泥土,,冰涼冰涼的,,是了,,自己的鞋子跑掉了,有東西在追她,。
四周烏漆麻黑,,沒有月亮和星星,連一盞燈都沒有,,可能不久前剛下過雨,,潮濕的空氣親密的緊貼著她的肌膚。
至于是什么東西在追她,,她不清楚,,只是本能的覺得就應該要拼了命的跑,如果甩不掉它,,就一定會發(fā)生不好的事情,。胸腔如老舊的風箱一張一弛,額頭上大汗淋漓,,心率像是超頻過載的處理器,,隨時都處在崩壞邊緣。
她期待能在轉角的某處傳來一點點人聲,,哪怕一點點狗吠也可以,,可四周安安靜靜的,回應她的,,也僅僅只有自己的心跳聲,。
砰,!
確實有什么東西不合時宜的在她腳下崩壞,,這聲音來得很突然,她嚇壞了,,冷汗涔涔,。
她下意識的按住了那顆狂跳不已的心臟,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,,同時把頭埋下來,,埋得很低很低,幾乎貼著地面,,可沒有光,,她還是看不見,。
你可以用手電啊,你有手電的嘛,,對,,它一動不動的拽在你的手里,你得低下你那顆傲慢的頭顱才看得到,,快去撥動那該死的銹蝕的開關吧,,腦袋里有個聲音戲謔似的沖著自己大吼大叫。
可不,,手里的確有一把手電,,可我為什么非要停下來看呢,后面緊追不放的東西可不會停下來的吧,,她心里這么想的,。
也不知是出于好奇心的驅使還是別的一些難以描述的原因,她還是撥動了發(fā)澀的開關,,蠟黃般的燈光只能照出一點點輪廓,,她幾乎快把鼻尖都湊到了地上,才終于看清了,。
那是一個人形的陶罐,,發(fā)黃褪色的彩釉隨意的涂抹在罐身,一條丑陋的裂縫橫在大腿處,,脖頸以上的部分陷在土里,,中空的罐身涌進了褐色的泥漿。
是個丑陋的罐子嘛,,沒什么特別的,。她心里這樣想的,可越是丑陋,,她越是在意罐子的臉到底長什么模樣,。
不用擔心對你緊追不放的東西,或許它跟你一樣,,已經被好奇的事物所吸引,,拔出來看看吧,來吧,,不要猶豫,。腦海中又有一個聲音慫恿著她。
她用纖細的手指卡住斷裂的上半身,,五個腳趾頭緊緊抓牢了泥濘的地面,,身體的重心慢慢向后,使出了全部的氣力,,發(fā)熱的頭皮滲出了濃郁的發(fā)香,,她出來之前或許剛剛洗過頭,,柔軟的發(fā)絲無精打采的垂在肩膀兩側。
罐子一點一點的脫離了地面,,她感覺像是在拔蘿卜,,只要掌握好張弛有度的力道,罐子的頭部就會跟蘿卜一樣順順利利的拔出,。
砰,!
又是一聲脆響,突如其來被卸去了力道的她,,跌坐到了骯臟的泥潭里,,潔白的蕾絲裙染上了泥土那惡心的味道,她手里捧著拔出來的罐子,,定睛看去,!
脖子以上的部分空空如也,或許因為剛才她力度使用不均的關系,,本該如蘿卜般拔出的腦袋,,再次如下半身一般斷裂。
她心有不甘,,一股無名之火油然而生,,她顧不得那令人討厭的骯臟泥土,用她那纖細的雙手歇斯底里的刨著,。
對,,加油,再努把力就可以看到罐子的面容了,,你很好奇吧,,如此拙劣做工的罐子究竟長著怎樣的一張臉呢?
而就在這時,,她的身后突然掠過一陣陰惻惻的風,,就像是有什么東西靠上前來!
“小妹妹,,你在……找我的頭嗎,?”
……
“啊,!”
趙蕾蕾差點就從發(fā)廊的旋轉椅上跳了起來,,她做了個可怕的夢,,鏡子里映照出自己蒼白的臉,,冷汗順著鬢角滑落,滿地的碎發(fā)是屬于自己的,,焦枯,、干燥,,卷曲得不像樣,丑陋的分叉更像是一條條雙頸蛇,。
她露出了嫌棄的目光,,眼神又回到鏡子里那一頭柔順、富有光澤的黑色直發(fā),,這次接發(fā)的效果很好,,好像這一頭黑長直的發(fā)絲本身就是從自己的頭皮里長出來似的。
這令她充滿自信,。
黃色的聚光燈散發(fā)著滾燙的熱量,,她終于意識到了熱,更意識到自己的失態(tài),,她露出羞赧的表情向周圍的人致歉,。發(fā)型師告訴她,最近的一個星期不要洗頭發(fā),,她點了點頭,,很爽快的付了錢,心滿意足的揚長而去,。
趙蕾蕾回到了她和李赫共筑的愛巢里,,李赫還在加班,諾大的房間里就只有她一個人,,她迫不及待的坐到了梳妝臺前,,好生打量起自己的頭發(fā)來。原主人應該很愛惜這頭烏黑亮麗的頭發(fā)吧,,老實說,,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么漂亮的秀發(fā),原主人又是因為什么原因割舍掉的呢,?
或許是為情所困吧,,她的腦海里出現了經常在電視劇里上演的因情字所傷,削發(fā)為尼的女子,。
其實,,她內心里是慶幸的,畢竟沒有為情所傷的女子,,也就無法得到這一頭漂亮的黑發(fā),,雖然這種愉悅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,可有什么關系呢,,天底下可憐人多得是,,恐怕只有全知全能的上帝才能安撫得過來。
墻上的時鐘跳躍到了7點,,為了自己的秀發(fā)不受油煙的傷害,,趙蕾蕾點了外賣,,或許還會點上一個星期的外賣,李赫應該能體諒的吧,。
大約二十分鐘過后,,門鈴響了。
趙蕾蕾輕手輕腳的去開了門,,外賣小哥正低頭點算著菜品,。
“您好,這是您點的外賣,,共計92塊,。”外賣小哥將打包好的菜品遞給她,,同時附上收款單據,,這時,他注意到了趙蕾蕾的頭發(fā),,“小姐,,您的頭發(fā)真好看?!?p> 趙蕾蕾微微一笑,,內心自然是愉快的,畢竟這么快就得到其他人的贊譽,,她從皮包里拿出100元鈔票遞給了外賣小哥,,示意他不必找零了,正當他反手就要把門帶上的時候,,外賣小哥從盒子里拿出了兩罐冷飲遞了進來,。
“小姐,這兩罐冷飲請您和里面的那位女士品嘗品嘗,,本店新品,,有什么建議歡迎給我們打電話?!?p> 趙蕾蕾僵在了那里,,她感覺背后忽然吹來了一陣陰寒刺骨的風,頭皮發(fā)麻,。
“等等,。”她叫住了外賣小哥,,咽了咽口水,,稍稍鎮(zhèn)定了語氣,“你是說我屋子里還有個女人?”
“小姐,,您別跟我開這種玩笑好嗎?”外賣小哥鎮(zhèn)定自若,,他干這行快3年了,,什么樣的客戶都遇到過,當然也會有客戶跟他開過這種玩笑,??蛇@次有點不一樣,趙蕾蕾的面部確實呈現出一種驚駭莫名的表情,!
外賣小哥咽了咽口水,,他又壯著膽子朝她的屋子里看去。
里面確實有位女士,,她面向窗戶的方向,,背對著自己,由于這棟住宅區(qū)后面就有一棟正在修建的大廈,,為了趕工期,,夜里有時也會加班,這時,,從工地高層的塔吊射過來一束光,,打在了窗戶上,窗戶登時變成了一面鏡子的效果,!
外賣小哥倒吸一口涼氣,!
窗戶上竟然沒有那位女士的影像!
外賣小哥嚇得魂飛魄散,,如同一個丟盔棄甲的逃兵,,頭也不回的朝著電梯口遁去。
屋子里的燈不停的閃爍,,趙蕾蕾嚇得癱軟在地,,她試著用雙手匍匐著爬出門,突然,,腳踝處一陣冰涼,,像是有什么東西拉住了她的腳!
她想要大聲的呼喊以引起鄰居的注意,,可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鉗制住了,,連呼吸都變得越來越困難,刺骨的涼意從天靈蓋的方向緩緩滲透,,直到意識沉入暗無天日的深淵,。
過了片刻,趙蕾蕾從地板上站了起來,她關好門,,重新坐回鏡子前,,沖著鏡子里的自己,發(fā)出兩聲細不可聞的訕笑……
……
菲斯蘭特學院修建于人跡罕至的叢山峻嶺之間,,入夜時分,,中世紀塔樓建筑群漸次亮起了刺目的燈光,巨大的古銅色門扉上方是德古拉城堡似的建筑,,于城堡的正中心懸掛著一塊普普通通的木板,,上面書寫了幾個蒼勁古樸的大字:菲斯蘭特高等教育機構。
由正門進入,,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正中央氣勢雄渾的人造瀑布,,左邊是由數十根大理石柱撐起來的巨大圓頂建筑,這個建筑被用作公開集會的地方,,它的對面則是一棟哥特式教堂,,圣潔的十字架下方是一扇如萬花筒般絢麗至極的窗扉。中國式的回環(huán)曲廊穿插其間,,延伸至更遠的地方,。
往里走更是讓人眼前一亮,最左面是典型的蘇式古樓,,雕梁畫棟古色古香,,中間則是如古羅馬斗獸場般的足球場,12階同心圓看臺雄渾奇絕,,右手邊則是希臘城邦立柱式的廟堂,,分隔成數十間,參差林立,,古拙不凡,,這里便是日常學習的地方。
而此時,,夏彥和千葉凌正坐在直升機上,,欲朝著某個南方的小城市挺進,停機坪下方的小草隨著螺旋槳的氣流如波浪起伏,。
這是夏彥來到學院的第二天,,他發(fā)現這所教育機構果然跟老學究所說的分毫不差,大部分學員已經飛往世界各地執(zhí)行任務去了,。
諾大的學院宛如空城,。
老學究身旁站立著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人,他正朝著漸漸升空的夏彥揮手,,“蘇老,,您真的相信那個年輕人,?畢竟連他的父母……”
蘇老擺了擺手,面色沉靜如海,,“韶光,,這件事情我們還是不要談的好?!?p> 這個叫韶光的中年人只好緘口不言,,索性將注意力轉移到越升越高的直升機,濃密的眉毛微微一皺,,像是陷入了某段回憶里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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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夜蕩秋千
ps:每一卷的開頭基本上都是一個新的故事,。今日三更,,拜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