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墟之界某地
永不西沉的烈日伴隨著漫天卷舞的黃沙,肆意傾灑,,一眼望不到頭的金色山脊線,,似乎延伸至天際,亦或是地獄,。
流動性極強的沙子又從山腰地段垮塌下來,,幾具陳年枯骨出現(xiàn)在陷落的沙堆里,臉骨深陷的眼窩如朝拜者般,,虔誠的望向西面,,一只暗紅色的蝎子從開裂的顱骨頂部鉆出,也如朝拜者般,,朝西面豎起了它的鰲刺,,它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痛飲過活人的血液了。
炎風(fēng)如刀,,歡快的炙烤著一具肥胖軀體,,他昏迷著,喉部印著三條暗紅色血印,,這只蝎子圍著這具軀體,,繞了三四周之后,,不知為何,始終沒有下手,,又悻悻地鉆進沙子里,。
滾燙的沙子迅速剝奪著這具尚未斷氣的軀體的生命,他似乎還沉在某個詭異的夢境之中,,無法醒來,,就在這時,西面,,一簇黑煙從天際倒卷而下,,風(fēng)沙驚懼地發(fā)出怒吼,又像是戍邊之人吹響了戰(zhàn)斗的號角,!
如果近距離觀察的話,,便會看到,那黑煙其實是從西面飄巻過來的黑沙,,無數(shù)白骨藏匿其間,,陰風(fēng)凄切怒號,逐漸吞噬著原本熾熱的黃沙,,連那日輪的光暈,,也開始變得暗淡。
漫長的極夜,,將至……
大墟之界沼澤
韓若蕓的想法加上夏彥的‘惡毒’計劃,,倒也進行得異常順利,他們選擇了排在隊伍最末,、最不易被發(fā)現(xiàn)的兩人,,耍了些小手段將其擊暈之后,拖入了蔥郁叢林,,然后喬裝打扮一番,,安全混入了隊伍之中,當(dāng)然,,一系列臟活累活都是夏彥一個人施行,,對韓若蕓來說,此計已經(jīng)遠遠超出了她的行動原則,,雖然此計并不會傷害到任何人,。
兩人簡單喬裝之時,已經(jīng)看清楚罐子里的東西:一堆粘稠發(fā)黑的腐化物,,比下水道里的淤泥更加粘稠,,由于空氣里本就帶著難聞的味道,反而沖淡了罐子里原有的味道(想來也不太好聞),。這些東西對夏彥來說還好接受,,但對于韓若蕓來說卻顯得有些艱難了,她臉色煞白,,止不住的干嘔了兩聲,,還好這只行尸走肉般的隊伍沒有回頭觀望,依舊整齊劃一的往前行進,。
在沒有時間概念的沼澤林里穿行,,讓夏彥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,不過這種感覺并沒有引起他的不適,,反而讓他覺得異常親切,。隊伍越朝前走,光線就越發(fā)明亮,,右側(cè)靜謐的湖水吞吐著綠色氣泡,,一些長有翅膀的飛蟲,誤入了湖水的領(lǐng)空,,便突然停滯在空中,,然后像是一架被擊毀的戰(zhàn)機,撲簌簌的墜入湖面,,蕩起并不起眼的漣漪,,隨后如石子般沉入湖底。
約莫行進了6,、7分鐘,,隊伍的速度明顯變緩了,兩人打起精神,,融入整齊劃一的步伐之中,。
當(dāng)沼澤湖徹底消失在一片如同堡壘般高聳的荊棘林之后,突然間雷聲大作,,頭頂林隙之間,,隱隱可見一條白練似的瀑布,從犬牙差互的崖壁之上傾瀉下來,,沁人心脾的水珠躍過稠密的枝葉,,灑落在眾人頭頂,和郁郁蔥蔥的植物之上,,疲勞盡退,,不僅如此,吸食了水滴的植株,,竟然吐出奇怪的清淡煙霧,,有點像是晨間彌漫開來的霧氣,并且?guī)еビ舻南銡猓?p> 兩人警惕起來,,但為時晚矣,,這些煙霧竟主動飄入所有人的鼻息之中,,本已醞釀好痛苦表情的夏彥,不但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,,反而覺得渾身充滿了力氣,,這一幕登時讓他想起了志怪小說中,習(xí)得辟谷之術(shù)的神仙,,吞云吐霧間,,便將天地靈氣納入氣海丹田之中,以作食用,,倒也瀟灑恣意,。
胡思亂想之際,水聲越來越近,,夏彥用眼角的余光,,驀地看見前方7、8米的位置便是懸崖,,看來已經(jīng)到了盡頭,,領(lǐng)頭人此時將頭頂?shù)墓拮訖C械式地卸下,并一股腦倒入懸崖之下,,然后又頂著罐子朝左側(cè)走去,。
這時,韓若蕓借著雷鳴般的轟擊聲說道,,“學(xué)長,,我們趁機開溜?!?p> 夏彥沒有答話,,而是用手比了個‘ok’,心里想著,,這小妮子說話越來越時髦,,會不會是跟自己長時間相處的緣故。
不多時,,便輪到夏彥傾倒淤泥般的東西了,,他取下罐子,故意把身子往前傾,,好看看懸崖下方究竟是什么,,為何這群人要不停的把污穢之物倒入這看似純潔清透的瀑布下。
沒想到他剛把頭伸出去,,便看到一龐然大物從懸崖底部坐了起來,!連站立之地也微微抖動了兩下!
那是什么怪物,?夏彥縮回腦袋,,如墜冰窟,,手里的動作也隨之停止,滿腦子都在回想那具龐然大物,。難道是金剛,?不對,它身上沒有像鋼針般堅硬的黑毛,,哥斯拉?不對,,和哥斯拉比起來,,它更像靈長類動物,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,,腦袋里竟然跳出了一只與其極為相似的怪獸,!那是來自奧特曼里,被稱作‘臺頓’的地下巨獸,!
夏彥摸了摸自己的額頭,,索性并沒有任何發(fā)燒的征兆,站在她身后的韓若蕓發(fā)現(xiàn)他的行為動作有些不對勁,,也立刻靠了上來,,出于本能的抓住了夏彥,以防他掉入懸崖,。
就在這時,,從懸崖底部傳來一陣鎖鏈搖顫的巨大響動,緊接著便發(fā)出類似幼鳥叫食的尖銳嗓音,,兩人捂住耳朵,,不自覺的往后退了一步。
讓人更加難以想象的是,,飛瀉而下的瀑布竟隨著這聲吼叫而變得更加兇猛,,好像要以水的巨大沖擊力,使這具龐然大物臣服在自然偉力之下,。夏彥提起兩罐污穢之物,,便一股腦的往下倒,然后拉著韓若蕓往左側(cè)奔去,。
夏彥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要將污穢之物倒入懸崖,,如果非要找個理由的話,那就是,,怪物嘶吼聲太像求食的聲音,,說不定,這些污穢之物,,正是它的盤中餐,。
此時,,隊伍已經(jīng)遠離,只留下一連串淡漠的影子,。此路與前方越變越寬的隧道相連,,隱隱可見微弱的光線從隧道另外一頭射過來,瀑布流瀉下來的水沿著懸崖往低處流去,,似乎并沒有和隧道產(chǎn)生任何交集,。
“學(xué)長,剛才那是什么,?”韓若蕓先前已經(jīng)感知到一股巨大的威脅,。
“怪物?!毕膹┫胍遄弥~匯,,但左右思考了片刻,還是這個詞語最為貼切,,“身軀像小土丘一般高大,,四肢粗壯得像長了千年的老樹,頭上長著一個肉瘤,,如果全身長毛的話,,倒還真有點像金剛,對了,,身上還拴著黑漆漆的鎖鏈,。”
“難道是它,?”韓若蕓還沒有說完,,登時感覺腳下一陣巨顫,對面崖壁之上的石塊如雨般向下滾落,,若不是夏彥反應(yīng)快,,一把拉住了她,恐怕現(xiàn)在她已經(jīng)墜入懸崖下方的洪流之中,。
巨大的鎖鏈轟擊在懸崖峭壁之上,,恍若鏗鏘雷鳴,生生蓋過了水流撞擊崖壁之聲,,從崖壁上長出的鎖鏈,,仿佛已被懸崖底部的巨獸拉扯到極致,只要再給它哪怕一點點力,,便會徹底掙脫桎梏,!
“走!”夏彥放低重心,穩(wěn)住身形,,牢牢抓住韓若蕓的手,,便要往隧道方向奔去,誰知這時,,前面十來米的位置,,竟出現(xiàn)了一個骨瘦如柴的人,而且,,他的胸口處還掛著一塊銘牌,,上面寫著13號!
13號,!不正是先前落入沼澤湖底的那個人么,?
雖說在大墟之界里發(fā)生任何事都不算稀奇,但剛剛化作枯骨的人,,轉(zhuǎn)瞬之間又活了過來,,如何能讓人放松警惕,,而且對方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,!
夏彥拔出了92F,準(zhǔn)備讓眼前出現(xiàn)的邪物嘗嘗鹽塊和銀塵的滋味兒,。
“我是來救你們的,,快走!”那人撞在槍口之上,,絲毫不理會夏彥的威脅,。
鎖鏈震顫之聲越來越大,照這么下去,,他們目前所站立的崖壁,,遲早會被那個怪物掀垮!
“快,,跟我走,,鬼魈聞不得這么多活人的氣息!”那人瞳孔里寫滿了恐懼,,倒不像是危言聳聽,。
“果然是鬼魈!”韓若蕓眼中閃過一絲異色,,隨即說道:“學(xué)長,,或許這位大哥說得沒錯,我們要趕緊離開它的嗅覺范圍,?!?p> “二位,快隨我來!”骨瘦如柴的男人往前跑了數(shù)十步,,便扒開一簇相當(dāng)隱蔽的草叢,,徑直鉆了進去,然后探出個頭來朝兩人揮手,。
兩人學(xué)著貓步,,一會兒工夫,便跟著那人鉆入了草叢之中,。
草叢之后再向前十來步,,有一個人工挖鑿的地洞,地洞上窄下寬,,約莫行進了二十來步,,便進得一處頗為寬廣的地下密室之中。
那人關(guān)緊了石門,,同時,,簌簌震落的土屑也停止了。
“好了,,那家伙會慢慢平靜下來的,。”
“多謝小哥哥的救命之恩,?!表n若蕓略微躬身,一顰一笑中無不流露出大家閨秀的教養(yǎng),。
“兩位,,坐吧?!蹦侨藢⑹郎蠑[放的石壺提起,,又拿過兩只鈍器挖鑿的石頭杯子,從石壺中倒出一些水來,,遞到兩人手上,,又見夏彥眉頭微皺,想來多半是以為此等詭異的環(huán)境下,,不會有什么太過干凈的水,,所以遲遲未動。
“老弟,,安心喝吧,,這水可不是給‘鬼魈’泡澡用的潭水,更不是沼澤湖里削骨噬肉的水,。這個洞穴連著一處地下水,,一來一回取水間,可要耽誤不少功夫?!?p> 雖說兩人先前吸入了相當(dāng)提神的煙霧,,可活人對水的渴求來自本性,痛飲一陣之后,,韓若蕓出于禮貌的回敬了那人一杯清水,。
“我已經(jīng)很久沒接觸過活人啦,你們又是如何到了這個地方的,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