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他身側(cè)的男人顯然比他冷漠了許多,,在他說話期間,,那個男人的目光始終落在那把空著的皮質(zhì)座椅之上,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,,或許也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,。
“你們暫時給我打住,”校長并沒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,,而是緩步走向蘇老,,然后伸出一雙大手,拍了拍蘇老的肩膀,,又接著說道:“我不管你們剛才在討論什么,,現(xiàn)在我要宣布,,此次代表本部前往日本的交換生,正是這兩個小子,,當然,,你們也有權發(fā)表自己的意見,不過,,我要在最后的交換通知書上,,看到這兩人的名字,好了,,我要說的就是這些,,如果沒有什么大事,你們繼續(xù),,我就先回去喝兩杯了,,諸位?!?p> “等等,!”蘇老一把抓住想要逃遁的校長,然后故意放大了音量,,“老古,,這些看似比我囂張的老家伙,說要給一個新人進行‘拔除’,,你說好笑不好笑,?”
“拔除?在座的各位,,這個詞匯,,距我上次聽到的時候,好像已經(jīng)是30年前了吧,,那時候也是一群老家伙坐在這間屋子里,,一個個正襟危坐,面色惶恐地指著我的鼻梁骨說,,要對我進行‘拔除’,,喂,老蘇,,是哪個小子這么囂張,?”
“夏嵐的兒子?!?p> “夏嵐……”提到夏嵐的時候,,校長的面色突然一變,像是沉入某段回憶之中,不過,,很快的,,他那雙深邃的眸子又看向在座的眾人,“夏家如今式微,,夏嵐又生死不知,,你們現(xiàn)在要拿他的兒子開刀,你們認為我會同意嗎,?還是你們根本沒有將我放在眼里,?”
校長突然站直了身子,一股恐怖威壓瞬間從他的身體里流瀉出來,,大廳里突然變得寂靜無聲,,除了幾只兀自燃燒搖曳的火焰時不時的發(fā)出劈啪聲。
“此事不必再提,,如果出了什么事上面追究下來,,你們大可報上我的名字?!毙iL話音剛落,,恐怖威壓也如冰雪消融般撤去,他接著用略帶痞氣的語調(diào)說道:“對了,,聽你們這么說來,,那個夏嵐的兒子,我倒想見見,?!?p> ……
菲斯蘭特學院醫(yī)療部
在學院里,受傷這種事就跟一日三餐差不多,,所以醫(yī)療部的面積幾乎占據(jù)了整個學院的四分之一,同樣,,這里有著全世界最先進的醫(yī)療技術,。
此時,夏彥被隔離在13樓最西面的無塵空間里,,與其說是擔心他的傷口感染,,不如說是關禁閉,四周既沒有窗戶,,也沒有像樣的擺設或是娛樂道具,,房間頂端四個格柵承擔了排氣的重任,壓縮機在某處勻速運轉(zhuǎn),,如果感知力夠強,,或許才能從刷成白色的墻壁上感知到極其微小的震動。
近乎于死寂的安靜讓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夏彥,感覺像是置身于凍氣四溢的停尸間里,,他身上的通訊儀器被盡數(shù)解除,,和外界全然沒了聯(lián)系,他已經(jīng)盯著明晃晃的金屬隔板好一陣子了,,越是如此,,越讓他感覺自己像個被世界隔離開來的邊緣人。
就像他自己身體里,,被囚禁在深淵的那個東西,。
此次黃河之行雖說代價慘痛,但也讓他更加深刻的意識到這個世界的本源,,也讓他敢于面對自己內(nèi)心深處的惡魔,,或許這才是父親的初衷,夏彥嘆了口氣,,插滿針管的手臂像是在嘲笑自己,。
嘶~
厚重大門通過液壓的方式向兩側(cè)推開,來人身著黑色紳士馬甲,,嘴角始終帶著笑意,,但那股笑意里有5分紳士,另外5分卻是罕見的痞氣,,如同老西部片里走出來的正統(tǒng)牛仔,。不過,不知是什么原因,,夏彥竟從來人的身上感覺到一絲熟悉的感覺,,就好像這個人很早以前就跟自己熟識了。
“小鬼頭,,看樣子傷得很嚴重嘛,。”
來人倒也不客氣,,率性地做到夏彥床邊,,說話時眼睛卻盯著那些亂七八糟的儀器,面上看不出要表達什么,。
“也沒那么嚴重,,就是憋得慌,您是,?”夏彥說這話倒不是在逞強,,有時候心病比身體上的疾病更加難以醫(yī)治。
“我是誰不重要,,重要的是,,那些老家伙要準備給你動大刑了,,我嘛,就想來看看你這小鬼究竟是何方神圣,,能讓他們嚇成那副模樣,。”
“大刑,?”夏彥心說我的心臟差兩公分就被刺穿了,,這TM才叫大刑,難不成學院的那些老家伙能把我吃了,?雖然他心里這么想,,但他的確對眼前這個老家伙說的大刑,很是好奇,。
“聽說小鬼你的身體里住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,,那些老家伙想通過某種儀式,將它從你體內(nèi)拔出來,,我們叫那個儀式為‘拔除’,。”
“等等,,將那個恐怖玩意兒拔除了,,豈不是更好?”夏彥深受其害,,當然也幾度從它那里撿回了性命,。
“好?小鬼,,想必你已經(jīng)見識過一部分真實的世界了,,下半輩子應該不想當個廢人吧?我告訴你,,進行過‘拔除’儀式的宿主,,不僅會變成普通人,而且還會隨機喪失六感中的任意一感,,即使付出如此代價,,你也認為那是件‘好事’嗎?”
聽完這些話,,夏彥的臉色并不太好看,但很快的,,他還是搖了搖頭,,算是表態(tài)。
來人莫名其妙的撫摸著床邊擺放著的一張老舊柜臺,,以一種略帶滄桑的口吻說道:“小鬼,,你可知道,在很多年以前,這里也躺著一個需要執(zhí)行‘拔除’儀式的家伙,?!?p> “那人該不會就是你吧?”夏彥脫口而出,。
“正解,,小鬼,當年我也跟你一樣被囚禁般,,被關在這里長達三個月之久,,而且當年的環(huán)境可不是現(xiàn)在能比的,好歹你還有如此舒適的床能夠讓你放松,,小鬼,,你跟我說實話,那東西,,是不是開始吞噬你的時間了,。”
他說前半句話的時候,,眼神始終藏在那頂風帽之下,,唯有說最后一句話的瞬間,他才將漆黑如墨的雙瞳,,如急電般射向夏彥,!
“你,你怎么會知道,?”夏彥腦袋有些發(fā)蒙,,因為在這件事上,他從來沒有跟任何人分享過,,而眼前這個素未謀面的男人,,竟然將他藏在內(nèi)心深處的秘密以一種極為平淡的語調(diào)說了出來。
“你小子好像沒認真聽我說話啊,?!蹦腥耸栈亓钊宋窇值耐祝晳T性的壓了壓自己的風帽,。
“額,,難道說在你身上也發(fā)生過類似的情況?”夏彥其實已經(jīng)猜到,,只是因為說上句話的時候,,自己完全處于發(fā)蒙的狀態(tài)。
“這么溝通起來就簡單多了,,小鬼,,我能跟你說的也只有八個字,,‘堅守本心,放下執(zhí)念’,,如果你邁不過那道坎,,第一個要解決你的,就是我,,畢竟,,我可是在那幫老家伙面前替你擔保過了?!?p> 夏彥心頭莫名一暖,,隨即卻又從男人深邃的眼瞳里感受到一絲冷冽的光,渾身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,。
“小鬼,,活在這樣一個世界里,才能證明我們存在的價值,?!蹦腥苏鹕恚孟裼窒氲揭患虑?,隨即止步,,語氣也變得頗為歡快起來:“小鬼,聽說你也想去日本,,找心愛的姑娘,,可對?”
“對~”夏彥還在低頭咀嚼男人的上一句話,,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,,立馬把頭搖得像是大風底下左右搖顫的枯枝,結巴道:“不,、不對,,我、我就是想去找個不辭而別的人而已,?!?p> “年輕人應該要有這份沖勁,畢竟妹子和美食才能使人身心愉悅,,并擺脫所有負面情緒的良方,,去吧,作為交換生,,你們?nèi)艘黄鹑?。?p> “三人,?”
……
3天過后
空蕩蕩的會議室里似乎還殘留著三天前那個夜里的燭火氣味,,此時,三個年輕人站在百葉窗前,,似乎各懷心事的看向?qū)W院諾大的環(huán)形走廊和圓拱形建筑,。
“氣氛有點尷尬啊?!毕膹A在兩人中間,,仿佛被左右兩股巨大的氣場挾持著,快要喘不過氣來,。
他的左手邊,,是個面無表情的男人,但從他的衣著打扮來看卻并不像是什么古板之人,,“難道是個悶騷男,?”夏彥收回原本探出去一半的手,又轉(zhuǎn)向右側(cè),。
右側(cè)的家伙躬身擦拭這本就光潔得有些扎眼的鞋子,,“不知道在擦個什么勁兒,估計是個潔癖男,,完了,,除了我以外,沒一個正常人,?!毕膹┎挥勺灾鞯膿u了搖頭,突然,,右邊的家伙朝他的肩膀搭過來,。
“喲,小子,,聽說我小妹對你有意思,,你是不是該表示表示,用點啥玩意兒賄賂賄賂她大哥,?”說話之人長了一對桃花眼,,說話的時候明明感覺在看你,實際上卻早把視線挪到另外的地方去了,。
“不會不會~”夏彥身高比他稍矮一點,,但氣場卻差了十萬八千里,他那張衰到極致的臉上明顯寫著‘我這么衰,,沒人看得上我’的字樣,。
“可我聽小妹說,好像要讓一個叫夏彥的家伙來我家吃飯,?有沒有這么一回事,?”
“欸,?你是韓若蕓她哥?”
“怎么,,不像,?”
夏彥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,若不是以前聽韓若蕓描述過自己的哥哥,,他怎么猜也不敢猜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她哥,,此時,正當夏彥陷入窘境的時候,,蘇老走了進來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