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彥必須盡量以簡短的問話方式進行試探,但是,,對方這句話里的意思,,已經(jīng)明顯暗示著他已經(jīng)起疑了,,夏彥只好硬著頭皮,,以強硬的態(tài)度回答道:“你只需要回答,,不夠格問的就別問,?!?p> 他說完話后,隨即摒除了所有雜念,,不自覺的將所有感知轉(zhuǎn)移到了聽覺,試圖從手機里聽出對方所在的位置——流水聲像是回蕩在某個極其空蕩區(qū)域里,,時不時還能聽見水流撞擊的轟鳴,,男人身側(cè)有風(fēng)掠過,似乎在急奔,。
“呵,,臭小鬼,你就是呆在風(fēng)間千雪身邊的小跟班吧,?”
夏彥沒想到暴露得這么快,,而且,從對方口中的意思,,可以了解到,,他們似乎一直都在關(guān)注著風(fēng)間千雪,不,不是關(guān)注,,而是跟蹤,!他腦子如澎湃著的發(fā)動機,思考著要如何回答,,可就在這時,,電話那頭又傳來了男人的聲音。
“沒想到那幫家伙做事還是那么毛手毛腳的,,連風(fēng)間千雪這小妮子的電話也遺落在了那里,,喂,小鬼,,我要回我的兒媳婦,,天經(jīng)地義的吧?”
兒媳,?夏彥瞬間明白過來,,那是風(fēng)間千雪口中曾提到過的某個大家族,但既然是大家族,,以這樣一種強制性的方式帶走未來的兒媳,,未免也太過霸道了些。
“好了,,小鬼,,事情到此為止,你也不要對我的兒媳抱有什么幻想,,這是我們的家事,,你無權(quán)過問,額,,對了,,我希望你能徹底忘記我的電話號碼,就這樣了,?!?p> 嘟嘟嘟~
夏彥愣了片刻,眼瞳里閃著異樣的光,,隨即從自己的手機和風(fēng)間千雪的手機里刪除了那個號碼……
“欸,?我剛才在干什么?”刪完了號碼的夏彥這才反應(yīng)過來,,自己為什么會聽從電話那頭的男人的命令,,但仔細一想,登時汗毛倒豎,,因為,,剛才他的行為好像完全出自于身體本能,而非大腦下達的命令,也就是說,,剛才那個男人的話,,相當是代替自己的腦子向自己的身子下了命令!
這TM是個什么能力,?難道大家族里的人一個個都這么變態(tài),?夏彥信馬由韁的思考著,片刻之后,,他終于意識到,,電話里那個男人稱風(fēng)間千雪為‘兒媳婦’,也就是說,,他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大家族的家主,!
雖然風(fēng)間千雪出了這一檔子事,但沒有被身后那個兀自吞噬自己皮肉的惡鬼所傷,,已經(jīng)算是皆大歡喜的了,,可是,他為何會有些許失落感,?算了,,夏彥覺得自己可管不了別人的家事,他一直認為指腹為婚這一陋習(xí)只會出現(xiàn)在萬惡的封建社會,,沒想到在科技如此發(fā)達的國家,,也會存在著近乎偏執(zhí)、任性的聯(lián)姻方式,。
身后的獵人已經(jīng)將自己的左手啃噬得一干二凈,,干枯的白骨看上去像是被沙漠行軍蟻光顧過,由于沒有胃部可以裝下咬碎的肉塊,,他的下巴以下的部位已經(jīng)堆積了令人作嘔的碎肉沫,,一大堆蒼蠅循著氣味而來,纖細的腳不斷在污穢物上徘徊,。
“沒辦法了,,先處理掉瘋狂的獵人吧?!?p> 洞穴之中有些干柴和生火的松葉,對于如何處理尸體,,夏彥并不在行,,他只知道如果不處理掉獵人的頭顱,指不定還會禍害多少無辜的性命,。
他拖來兩根未被砍斷的松木,,以此作為地基,然后一層一層的碼上短小的干柴和松葉,驅(qū)魔噴霧可以助燃,,他毫不吝嗇的胡亂噴灑了一通,,片刻之后,一張簡易的焚尸架就搭好了,,獵人下半截身子以倒垂的方式緊貼著右側(cè)開裂的土壁,,他一臉嫌惡、但心里卻暗爽著將上下半身拖到焚尸架上,,并拼接在一起,。
滿臉血污的頭顱還在瘋狂吞噬著自己的皮肉,為了讓他安靜下來,,夏彥不得不再浪費數(shù)顆子彈,,取出鹽塊和銀塵灑在其頭顱之上,這兩類物件對邪物有著天生的抑制能力,,粉塵散落在皮肉之上的瞬間,,就如同像平靜的湖面撒上了一把沙子,數(shù)千個漣漪此起彼伏,,使他皮開肉綻,,起初,他還是不肯松開口中鮮美的肉,,不過,,片刻之后,粉塵開始起了作用,,他的動作越來越緩慢,,滿是坑洞的雙眼透著一股死寂的輝光。
片刻過后,,等到他略微安靜下來之,,夏彥才將焚尸架點燃。
以往只有烤肉經(jīng)歷的他,,在如此近距離目睹過焚尸的場面之后,,恐怕往后的日子里,也會刻意避開這一類食物了,,原本飽滿的皮肉,,在高溫下炙烤下,表皮開始收縮翻卷,,而后龜裂,,焦黑的肉塊由白轉(zhuǎn)黑,味道像極了某個午后和胖子一同在田間烤蚱蜢所散發(fā)出來的氣味,,而后,,這股氣味隨著肉質(zhì)中的碳水化合物燃燒殆盡,,迅速轉(zhuǎn)為焚燒垃圾似的氣味。
尸體安安靜靜的躺在火焰之中,,可是,,有那么一瞬,夏彥感覺這具尸體還未徹底斷氣,、死透,,某種來自異界的力量似乎還在向他召喚,火焰為之一顫,,隨后像一條火龍般左右搖曳,,不過,這一情況只延續(xù)了數(shù)秒便徹底沉寂下來,,皮肉焦枯從骨質(zhì)中脫離,,形成無法完全燃燒的灰燼,為了能夠讓尸體完全燃燒(連骨骼都不剩下的那種),,他再次把將噴灑了驅(qū)魔噴霧的干柴扔了進去,,高溫的藍焰足以將白骨燒成灰燼。
只不過夏彥并沒有等到骸骨化為灰燼的時候,,便從洞穴中逃了出來,,火焰燃燒帶走了大量的揚起,在里面呆的時間過長,,已經(jīng)讓夏彥感覺有些恍惚了,,他呼吸了幾口帶著濃重水霧的空氣,而后悵然若失的掏出那張名片,。
“媽的,!早川料理店!”
看到名片上印著的水藍色字體,,夏彥腦子里閃過一絲無可名狀的恐懼?,F(xiàn)在,他結(jié)合著自身的情況,,已經(jīng)對整個事件有個大概的判斷了——首先,,從那個藝妓(獵人的姘頭)的口中得知,獵人昨晚的目的是找她私會,,生活在兩個女人之間的他,,應(yīng)該算是個情場得意的人,而且他在物質(zhì)上也還算富足,,所以如果不是因為對人肉的渴望(或是人肉已經(jīng)對他的心智產(chǎn)生了影響,,夏彥自己也感受過),他絕不可能殺害自己的妻子,,而這中間似乎缺失了最重要的一環(huán),,那便是他如何產(chǎn)生對人肉產(chǎn)生如此瘋狂的渴望的?
而這個人,,應(yīng)該就是名片上寫著的早川忠茂,!
奇怪的是,早川對活人肉的執(zhí)著,,遠不如死人肉(要不然他一定會追著藝妓不放,,而不是放任她昏迷在陷阱里。),,所以,,他掘開了墳?zāi)梗瑥闹腥〕隽怂蓝桓娜?!然后可以通過獵人珍藏在地下室內(nèi)的那塊死人肉推測,,他跟早川忠茂必定接觸過,照這樣推斷下去,,那樣瘋狂的習(xí)性也必然來自于這個名叫早川忠茂的男人,。
更可怕的是,這個男人擁有一家黑暗料理店,!
夏彥感覺必須跟學(xué)院匯報了,,如果放任這家料理店營業(yè)的話,恐怕過不了多久,,這個類似病毒般的習(xí)性,,很有可能傳遍整個日本,不,,甚至是整個世界,!
太瘋狂了!
……
一通冗長的匯報之后,,夏彥只得來數(shù)個字的回應(yīng)——拿出證據(jù),。
證據(jù)?是,,這是一個講求證據(jù)的國度,,沒有證據(jù)的依托,任何話語都是危言聳聽,,夏彥火氣上涌,,險些將氣撒在了自己的手機上,但他適時的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錢包……嗯,,還是饒了手機吧,。
所以夏彥通知學(xué)院善后之后,便匆匆忙忙的下了山,,循著名片上所表示的地點開去,,至于風(fēng)間千雪的情況,,夏彥也曾在回來的路上糾結(jié)過,或許正如電話里的那個人所說,,自己不過是個外人,,如何介入家事?
夏彥內(nèi)心里憋著火氣,,心說你明明知道這樣將人擄走是不對的,,是不合情理的,偏偏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反駁,,人家才是一家人,,你不過是個只能算得上是朋友的家伙,即使你賭上性命想要從那個大家族的手中奪回風(fēng)間千雪,,可你卻連個豁出命去的理由也找不到啊,,憋屈,真TM憋屈,。
……
紅色閃電在經(jīng)過兩三個小時的跋涉之后,,終于到了名片上所標識的區(qū)域。
“一個人行動效率還真是低下啊,,要是那晚能好好地看完師兄狂扁‘小朋友’,,說不定現(xiàn)在還會殺過來和我一道執(zhí)行任務(wù)?!?p> 夏彥依舊將車停在了某個商場轉(zhuǎn)角的地下停車場,,掩人耳目。
此時正是吃午飯的時間,,因此正是各種料理店生意最好的時候,,夏彥隨意問了幾個行色匆匆的路人,發(fā)現(xiàn)他們都不知道這家料理店的存在,,最后,,他只得借助出租車司機的幫助。
他攔下了一輛黃綠色的出租車,,司機是個中年大叔,,臉色蠟黃,眼袋十分嚴重,,是那種典型熬夜出車養(yǎng)家糊口的老實人,。
“小伙子,去哪里,?”
夏彥將手上的名片遞了過去,,附和道:“早川料理店?!?p> “這條街我倒是知道,,不過這家店嘛,,我還真沒什么印象,要不你先上來,,我載你過去問問,?”
連老司機也不清楚的料理店,恐怕名氣不怎么樣吧,,那樣的話最好,至少食客越少,,‘病毒’傳播的速度也就越慢,。他坐上了車,約莫十數(shù)分鐘后便到達了那條街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