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關(guān)洲聽了明顯愣了一下,,于是我又很大聲地重復(fù)了一遍:“預(yù)言是真的,,他殺了我們之后,立刻就會把屠刀揮向你們,你們一個也跑不掉,!”沒錯,,我就是要打一場心理戰(zhàn)來賭一把,,聽到我把所有人內(nèi)心最隱秘最害怕的想法光明正大地說了出來,,眾人臉色都變得復(fù)雜了起來。
齊關(guān)洲一把把刀橫架在我的脖子上,,我感到了一陣刀刃的冰冷,,他緩緩收力,直至鋒利的刃在我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刺目的血痕,。他厲聲道:“本來我打算最后殺你的,,但你真的太礙事了?!蔽矣喙忸┮妳堑摰纳眢w晃了晃,。
此刻,他的刀刃還有還差一毫米不到就會刺破我的大動脈,,到時候我的血就會從那里如同一個巨型噴頭一樣,,呈噴射狀撒向四面八方,,我其實已經(jīng)緊張害怕到快要崩潰了,,但我還是憑著最后的倔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然后把自己的身體狀態(tài)調(diào)節(jié)到了極致,,只用了0.01秒就完成了所有發(fā)功前的準(zhǔn)備動作,。我合上雙眼,在齊關(guān)洲看來,,這可能表示我已經(jīng)認命了,、任由他宰割了,但其實在一片黑暗中,無數(shù)的心法口訣變成了熒光色的字體浮現(xiàn)在了我的眼前,,就等睜眼時的致命一擊了,。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,江山的一句“等一下”破空而來,,看來,,是我的心理戰(zhàn)奏效了。齊關(guān)洲朝他的方向偏了偏頭,,勒在我脖子上的刀也隨之松動了一些,。說時遲那時快,我猛地睜開雙眼,,可以說是身體的本能反應(yīng)了,,我左手心中孕育著的無窮力量破體而出、噴薄而發(fā),,熊熊烈火順勢從掌心中迅猛襲來,、一瀉千里,眼前的那片棺材附近的區(qū)域瞬間被無情的大火所吞噬,,滿眼血紅的色彩不斷在膨脹,、爆裂、扭曲,、重生……
我右手下意識抓住齊關(guān)洲的衣襟把他往后一推,,他后退幾步,然后一個趔趄倒在了他的手下身上,,摸摸自己被燒焦了的鬢角,,抬眼目瞪口呆地看在這一幕。
大家連連驚叫起來,,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,,棺材里的尸體突然坐了起來,而且剛才就在齊關(guān)洲的背后,,看它伸出來的著了火的雙手來看,,它剛才是想把齊關(guān)洲掐死啊。此時此刻,,它渾身都被火焰包裹著,,活像一個著了火的巨型煤球,火苗在它的眼眶,、口,、鼻的位置胡亂而狂暴地舔舐著,整個如同地獄一般的場景幾乎讓人肝膽俱碎,。
它身處一片火海中卻依然不死,,以一種極度怪異的姿勢,,一步步走出了滿眼漫天的赤色火焰,骨骼中發(fā)出了一種奇異的噼里啪啦的響聲,,渾身散發(fā)著一股炭燒的味道,,每走一步,地上還會蜿蜒出一條細細的由白色細沙狀顆粒物形成的痕跡,。
這時,,有人慘叫一聲:“詐尸啊,!”然后大家聞聲而動,,東躲西躥地朝四面八方逃命去了。吳祿迅速把我和夕霧護在了身后,,然后朝著僵尸狠狠地補了一把火,,但是那尸體卻好像無知無覺一般,帶著滿身沖天的火光,,繼續(xù)向我們走來,。
我們見狀只好向后一陣猛退,但是由于吳祿腿上的舊傷,,再加上我們剛才耗費了相當(dāng)大的體力,,所以我們的速度并不快,僵尸沒一會兒就追上我們了,。我和夕霧急得滿頭大汗,,把吳祿連拖帶拽,想讓他脫離虎口,,但是由于過度的緊張吳祿的小腿肚子竟然痙攣了起來,,吳祿痛苦地叫出來聲來,我害怕地不知所措,,而他卻好像是要放棄了一般,,長嘆了一口氣,把我們往后推了好一陣距離,,叫我們快跑,,別管他!
這我哪肯,,當(dāng)即叫夕霧快跑,,表示我要陪著這傻逼。夕霧無奈地搖搖頭,,然后把佩劍教給我防身,,就扭頭輕盈而去,。
吳祿不肯我陪他送死,,一直大叫大罵我叫我快滾,,我情緒有點沒忍住,眼淚不停在眼眶里打轉(zhuǎn),。但是,,我狠下心來、咬著牙,,裝出一幅很兇狠強悍的樣子,,語氣不善地回懟道:“老子想怎么樣就怎么樣,要你管,!老子說了會救你就是會救你,,想讓老子言而無信?沒門,!”雖然話是這么說,,但其實我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有一絲絲的顫抖。
吳祿拿我沒辦法,,只好認命地轉(zhuǎn)過身去,,想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做擋在我和僵尸之間的最后一道防線。他與僵尸對峙僵持了片刻,,突然之間,,尸體迅捷而動,朝著吳祿的腦袋挺直地沖過來,。它的下顎骨裂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,,似乎馬上就掉下來了,但又被極細弱的骨肉牽引著活動,,導(dǎo)致它的嘴部竟形成了一個黑漆漆的大洞,,似乎只需要一口就可能把吳祿的整個頭都吞下去。
它臉部的大洞還在不斷地擴張著,,如同一潭死水散發(fā)出讓人難以忍受的酸腐的臭味,。就在它氣勢洶洶向吳祿咬來的時候,幾乎瞬間,,吳祿騰身而起,,一把將手上的黑驢蹄子精準(zhǔn)無比地塞進了怪物的嘴里,然后他又劈手將我手上的黑驢蹄子奪了過來,,又做了一個完美的投射動作,。我被這一連串的動作驚得目瞪口呆,然后勉強壓抑住內(nèi)心的澎湃靜候其變,。
只見那怪物果真頓了頓,,仿佛有一股強勢的電流由一個骨關(guān)節(jié)開始,然后觸發(fā)了一連串的反應(yīng),,像一部吱呀作響的老機器一般,,由上貫穿下來,,最后成千上萬的零件都次第地停了。
我們倆瞬間松了一口氣,,那種從死神手中搶回了兩條命的感覺,,真的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,然而我們還沒來得及高興,,卡在尸體喉部的黑驢蹄子突然出現(xiàn)了松動,,命運的齒輪又開始了它翻手為云覆手雨的轉(zhuǎn)動。
只見黑驢蹄子像兩個黑黝黝的秤砣一般,,一前一后從尸體喉部的縫隙處滾了下來,,在細密的骨骼間肆意橫行,然后竟憑借慣性帶來的加速度把尸體的骨架砸出來一個窟窿來,,就順勢從窟窿里掉了出來,。黑驢蹄子摩擦著骨頭發(fā)出一陣噼里啪啦的響聲,然后兩聲墜地的悶響緊隨其后,,給了我們倆精神上沉重的一擊,。
由于事發(fā)突然,我跟吳祿都沒有反應(yīng)過來,,一閃神,,就遭到了尸體的迎頭痛擊。幸好吳祿沒有正對著僵尸,,只被尸體死死地絞住了頭發(fā),,吳祿拼命地推搡掙扎著它,可它卻依然無知無覺地死咬著牙關(guān)不撒口,,此情此景,,要多崩潰有多崩潰。
吳祿吃痛嗷嗷大叫,,叫得那個凄涼真叫我耳不忍聞,,我手持桃木劍向著僵尸口與頭發(fā)的連接處狂砍而去,但是這是把還沒有開刃的新劍,,所以鈍得很,,怎么使勁怎么用力都斬不斷吳祿的頭發(fā)。這可把我急壞了,,被逼無奈只好轉(zhuǎn)而攻擊尸體的頭部,,對著尸體就是一陣猛砍,桃木劍的劍點像暴雨打梨花一般密集地落在了它的身上,,但它還是無動于衷,,吳祿不絕于耳的殺豬般的慘叫聲聽得我一陣心悸,我絕望地幾乎要哭出聲來了,,拼盡全身的力氣打擊僵尸都無法使吳祿掙脫它的束縛,。
我不比絕望地叫喊著,,情緒到了一個臨界點終于全都爆發(fā)出來了,我不停地加快手上砍,、刺,、扎的動作,,但尸體就像一張狗皮膏藥一般黏上了甩都甩不掉,。
突然之間,吳祿發(fā)出一聲異常凄厲的叫聲,,隨即雙手捂頭痛苦地蹲在了地上,。他終于掙脫了尸體的掌控,但是仔細一看,,就會發(fā)現(xiàn)代價相當(dāng)大:那一撮頭發(fā)被僵尸直接從吳祿頭皮上撕了下來,,可以清晰地看見它正在奮力地用嘴咀嚼著一塊黑紅相間的東西,那就是吳祿的頭發(fā)加頭皮,。在轉(zhuǎn)頭看看蹲在地上的吳祿,,殷紅的鮮血正汩汩地從他白皙的指縫間滲出,很快整個頭皮都被染紅了,。
看到這一幕,,我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,想把吳祿扶起來卻怎么也做不到,,他已經(jīng)痛得直不起腰來了,。我突然意識到,現(xiàn)在就只能靠我了,,于是心一橫,,跨到了吳祿的前方直面那具丑陋的尸體,心想:現(xiàn)在就換我保護你吧,!
吳祿意識到我的做法后,,艱難地跪了下來,咬牙調(diào)整自己的姿勢,,用手肘支撐著身體,,一步步向我爬來,但凡他經(jīng)過的地方,,地上都留下了一條蜿蜒的血跡,。慢慢的,他終于可以觸碰到我的身體了,。他用沾滿了血漬的手扣住我的腳脖子,,不停地把我往后拉,我背對著他早已淚流滿面,,但始終不肯后退一步,。
在決生死的這一刻,,我腦海中突然浮現(xiàn)出吳祿之前對我說過的一句話:“老子要死也要死在你的前頭?!蔽掖藭r只想告訴他:我不同意,!
吳祿見我紋絲不動,不禁氣急攻心,,再加上失血過多,,掙扎沒多久竟然暈了過去。此時,,我已經(jīng)抱了必死的決心,,準(zhǔn)備與僵尸同歸于盡。那尸體將黑乎乎的頭發(fā)吞進肚子里后,,轉(zhuǎn)而又向我沖了過來,,看它的架勢是想一口咬斷我的脖子啊。
我瞅準(zhǔn)最佳時機,,高高擎起手中的桃木劍,,然后將掌中的烈焰一股腦全傾瀉到了劍上,劍身瞬間燃起了高數(shù)尺的熊熊火焰,,將整個墓室都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般,。艷麗的紅光映照在我的臉上,我懷著壯士斷腕的決心,,在僵尸騰空向我撲來的一瞬間,,把手上猛烈燃燒著的桃木劍筆直地插入了尸體的胸腔,一聲破體而入的劍鳴過后,,是一陣恒久的寂靜,,時間在這一刻永遠定格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