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回說到,,洛晨次日再到校場,,將領(lǐng)牧嵐只在上午帶兵操練,下午則是由新兵自行操練切磋,,寒袖山莊池蘿有意歸于洛晨旗下,,在下午操練之時故意將洛晨捧了出來,只是沈青幾人昨日被洛晨打敗,,心下不服,,當即出頭挑釁。
池蘿正擔心洛晨的本領(lǐng)不得盡顯,,難教眾人信服,,此時這四個冤大頭蹦出來自然是再好不過,當即笑道:“百夫長,,昨日他們四人與你相爭之時已然力疲,,操練之后還特地去了軍中散修項老那邊進行調(diào)理醫(yī)治,此時神完氣足,,你可要小心了,。”
這個時候一味的抬高洛晨并非上上之選,,倒不如在言談之中略捧一捧沈青顧翔四人,,隨后洛晨再將他們四人輕松擊敗,如此這般,,方能顯出洛晨本領(lǐng)精深,。她倒不怕此時有人出來拆臺,畢竟昨天敢以一敵四的只有洛晨一人,,這會就算有誰出來唱反調(diào)她也能輕松應(yīng)付,。
沈青四人可不管池蘿作何心思,各持長劍將洛晨圍在當中,,昨日洛晨以一人之力將他們四人輕松擊敗,使得四人顏面盡失,,隨后又被牧嵐責罰,,繞著校場整整跑了一下午,頭暈?zāi)垦#碌锰旎璧匕?,要不是被人送到項老那邊醫(yī)治,,今日怕是都來不了校場。
洛晨看著周圍一臉憤憤的四人,,心下無奈,,昨日他只是一時興起方才拿了這個百夫長的位子,根本沒想過許多,,隨后卻聽營中之人說了那些官員借扶威軍攬功之事,,心下已有不愿,方才池蘿又抽絲剝繭告知他扶威軍可能要用新兵探路,,更令他心中不悅,,若不是為了替師父了卻因果,洛晨此時怕是早已一走了之,。
這四人見洛晨面色平靜,,毫無懼意,甚至還略有不耐之色,,全未將他們放在眼中,,登時更為憤怒,互相望了一眼,,長劍自四方向中央齊攻,,用的正是昨日牧嵐傳授的劍擊之術(shù)。洛晨見他們四人來勢洶洶,,破綻百出,,也不用太極劍法,長劍直直向周圍一掃,,同樣以劍擊相迎,。
池蘿本還擔心洛晨過猶不及,用出什么驚世駭俗的劍法來,,那樣雖然也能顯出他的本領(lǐng),,可劍法再怎么高深旁人也學不會,倒不如這劍擊之術(shù)更能攏人,。這會她見洛晨劍招直來直往,,遮攔架擋甚是明了,正是劍擊之術(shù),,登時放下心來,,笑盈盈地開始給周圍的新兵講解:
“大家且看好,這直刺一劍,,若是在刺出之時留那么兩分,,雖然威力稍減,,但卻可以隨后用出橫削挑擊,出其不意,,卻是比一招用老劃算得多,。”
“這一招退步左撩,,退步之時切不可直前直后,,需得斜向后退出,如此腳下有根,,方能穩(wěn)固,,隨后歇步上崩也能更加有力?!?p> ……
洛晨聞言,,瞥了池蘿一眼,池蘿立時報以嬌笑,。憑洛晨此時的心境,,別說有人在旁說話,就算天雷臨于身側(cè)也難動其分毫,,只是沈青幾人卻沒他這么好的定力,,聽見池蘿這般指手畫腳,心下焦躁,,出招迅猛之時也同樣破綻迭出,,洛晨本想立時出招將四人擊飛,可臨了卻總不由自主出手相讓,,就是不分出勝負,。
一旁池蘿見狀,還以為洛晨是有意為之,,心下更喜,。如此以來,不但能顯出洛晨氣量,,自己在側(cè)以言語圍奉,,更可順便拉攏人心,當即說得更加天花亂墜,,右手卻一直緊緊握住劍柄,,以防沈青等人惱羞成怒,扔下洛晨前來襲擊自己,。
如此拖拖拉拉,,直打到將近五十招開外,此時池蘿已然不再多言,,而是教眾新兵按照她所傳授的捉對比試,,有些人雖不甚服氣,,但方才池蘿那一番講解,也著實讓他們受益不少,,此時隱隱也生出親和之意,只有一旁四十幾人似與那沈青等人相識,,只在遠處操練,,一直未曾近前。
又過了片刻,,校場上已然再無閑人,,或是砍樁或是切磋,一片熱鬧景象,,洛晨也早不想與這沈青四人糾纏,,早欲出招將四人的長劍拍落,可是招到手邊卻又總差了那么一分,,并非力有未逮,,而是心下不愿收手,有意拖延,。
按理說這會洛晨早該出手將沈青等人擊敗,,畢竟帶兵不能一味忍讓,須得讓旁人知道厲害才行,,可這洛晨不知怎么回事,,竟還在一味拖沓,不肯取勝,。池蘿一面和一名新兵切磋一面示意,,可洛晨就跟沒看見一般,依舊不緊不慢地出招,,毫無凌厲之氣,。
此時洛晨紫府隱隱作痛,眉頭緊皺,,心下戾氣漸生,,原來自打洛晨進了校場之中,池蘿與他說了那些話之后,,洛晨便已然心有混沌,,不知當以權(quán)謀為先,還是以義氣為先,,如此疑惑影射到切磋之中,,便成了不知當勝,還是當敗,,所以才拖延至此,。
自打洛晨在相府之中險些被心魔奪舍,,后又借血色石中充沛血力治愈傷勢,一路向北行來,,心魔一直未能再發(fā),,故而洛晨心中也略有松懈。此時心下迷茫驟起,,正如大江起霧,,不見扁舟,心魔趁虛而入,,又要卷土重來,。
“洛哥哥!”
此時,,一個稚氣未脫的聲音忽然從校場旁邊傳來,,靜兒不知怎么竟跑到了校場之中。洛晨此時心神正在翻涌,,被這么一叫,,登時一愣,手上的招式也隨著慢了一絲,。沈青見狀,,自以為抓到良機,與劉竹陳康齊齊發(fā)力,,一陣搶攻,,顧翔卻猛然脫出,倒卷長劍朝著靜兒撲了過去,!
池蘿大驚,,呼喝一聲仗劍便朝著顧翔沖去,牧嵐雖然也看在眼中,,可是她離此處尚遠,,雖有心救護,卻趕不過來,。就在池蘿出聲呼喝的瞬間,,洛晨的嘴角忽而顯出一絲獰笑,絕命劍法倏然而發(fā),,三道寒光狠狠地從沈青,,劉竹,陳康三人執(zhí)劍的手腕上劃過,,三把長劍登時墜地,。
“啊,!”
三人手腕鮮血長流,,洛晨卻連看都未曾多看一眼,,身形飄動,已然站在顧翔面前,,血色閃過,,長劍脫手,隨后洛晨倒轉(zhuǎn)劍刃,,用劍柄狠狠點在顧翔胸口,,力透鎧甲,徑入臟腑,,顧翔還未從手腕的劇痛中緩過神,一口鮮血就先吐了出來,,整個人凌空而起,,狠狠地與沈青三人砸成一團。
整個校場,,落針可聞,。
牧嵐的面色陰晴不定,池蘿心中暗叫不好,,見靜兒并未受傷,,登時顧不得許多,走上前來厲聲喝道:“顧翔,!你安的是什么心,!袍澤切磋,不過點到為止,,洛秦他早就可以取勝,,卻還是招招忍讓,處處留手,,可你卻如此恩將仇報,,這小姑娘不過叫了洛秦一聲,你就要取她性命,!”
這一招先聲奪人極為巧妙,,方才情景,在場大多軍士都親眼目睹,,即使沒有看見,,也多受池蘿指點劍法,此時見池蘿都這么一說,,登時倒向了洛晨這一邊,,對于沈青幾人的傷視而不見,反而頗為鄙夷,,似乎全是他們咎由自取一般,。
“呵呵呵,,池蘿隊長果然是伶牙俐齒,顛倒黑白,,在下佩服……佩服……”
一個略顯低沉的聲音從那群略顯孤僻的新兵之中傳來,,只見一名兵士自人群內(nèi)走出,這人長得略顯矮小,,更兼削瘦,,鎧甲披在他身上顯得略有些寬大,一張臉更是陰郁詭譎,,叫人看了便心生不喜,,這人反手執(zhí)劍,上前行了一禮,,嘿然笑道:
“在下厲衡,,方才聽池蘿隊長說顧翔要取這小姑娘性命,可是眼下這小姑娘毫發(fā)未損,,反倒是沈青四人被洛秦百夫長仗劍割破手腕,,鮮血長流,顧翔更是口中嘔血,,這到底是誰要取誰的性命,,怕是再明顯不過了……”
池蘿繡眉一皺,嘴角含笑,,當即說道:“哼,,方才眾人有目共睹,顧翔仗劍殺向那名小姑娘,,這小姑娘手無寸鐵,,如何抵擋?難道非要等到她死在了顧翔手下,,洛秦才能出手阻止么,!屆時這女孩小小年紀香消玉殞,出手教訓顧翔還有何用,?”
厲衡眼中驚異一閃而過,,方才若是池蘿熱血上頭,說出一句“即使把顧翔殺了都不夠給這小女孩抵命”,,那他便可見縫插針,,步步緊逼,誰知池蘿竟不上當,,話頭引得滴水不漏,,就好像教訓顧翔實乃不得已而為之,若無他襲擊女孩在先,此時也斷不會重傷嘔血一般,。
厲衡輕輕哼了一聲,,當即岔開話題,說道:“方才襲擊這女孩的只有顧翔一人,,為何洛秦百夫長還要將沈青,,劉竹,陳康三人手腕劃開,?在下雖無甚眼力,,卻也能看出憑借百夫長的功夫,想要打落沈青三人的兵刃實乃易如反掌,,何必見血呢,?”
池蘿心中一凜,方才整件事她都看在眼中,,其他的都好說,,這一點卻是洛秦最為理虧的地方。而且此時最好是由洛秦親自開口應(yīng)對方能服眾,,若是自己一味應(yīng)答,于己于人都不會有什么好處,,想到這里,,池蘿竟不答話,只傲然而立,,就如同沒聽見厲衡所言一般,。
只是她沒想到,洛晨方才為心魔所襲,,此時神志正亂,,之前的對話并無一句聽進耳中,這會更不知道從何說起,。過了半晌,,眾人見洛晨依舊立在原地,一言不發(fā),,面上漸漸現(xiàn)出疑惑之色,,厲衡冷冷一笑,這會故作高深,,便是作繭自縛,,看來這洛秦除了一身功夫之外,也不過如此,。
“洛哥哥,,靜兒害怕……”
就在此時,一直發(fā)愣的靜兒忽然走到洛晨身邊,拉著洛晨的鎧甲怯怯地說道,。洛晨聞言,,心神一松,當即拍著靜兒的頭,,柔聲說道:“靜兒不怕,,有洛哥哥在,誰都別想傷你一根寒毛……”
這句話說得旁若無人,,雖未回應(yīng)方才厲衡所問,,卻自有一股霸氣憑空而生。池蘿已然看出洛晨不對勁,,但此時并非計較這些的時候,,當即說道:“這樣一個小姑娘,誰見了都會心生憐愛,,關(guān)切之下,,又怎會顧及許多?厲衡,,你這般吹毛求疵,,含沙射影,就是要為這對一個小女孩都能狠下殺手的顧翔,,開脫么,?”
厲衡身子微微一抖,瞥了池蘿一眼,,冷笑了兩聲,,說道:“洛秦隊長身手不凡,池蘿隊長舌綻蓮花,,果然厲害得緊,,只是若在戰(zhàn)場上,難不成還要為了一個小姑娘,,對自己的袍澤刀劍相向不成,?”
池蘿神色一肅,正要說話,,厲衡卻已然轉(zhuǎn)過身,,看向一旁作壁上觀的牧嵐,恭敬說道:“牧將軍,,此時沈青幾人已然受傷,,我想先將他們送往項老之處醫(yī)治,片刻即回,,不知可否,?”
牧嵐嘴角微微翹了翹,,隨后才緩緩說道:“將他們四人送去便立時回來,不得逗留,。校場之上,,受傷見血乃是常事,不必大驚小怪,?!?p> 厲衡聞言,躬身稱是,,與幾名軍士將沈青四人扶起,,緩緩朝著校場外面而去。知道一眾人走遠了,,牧嵐方才走到靜兒跟前,,低頭問道:“你并非扶威軍軍士,為何擅闖校場,?”
靜兒似乎并不怕牧嵐,,抬起頭大大方方地說道:“今天項老那邊事情不多,所以才讓靜兒出來透氣的,,靜兒聽著?!隼锏穆曇艉猛妫跃团苓^來了……”
池蘿怕牧嵐與靜兒過不去,,正要說話,,牧嵐卻已然頓下身子,看著靜兒說道:“校場練兵,,殺聲震天,,你為何會覺得這廝殺沖鋒之聲好玩,?”
靜兒被牧嵐嚴肅的表情嚇到了,,朝洛晨身后一縮,不敢答言,,只瞪著一雙清澈的眼睛看向牧嵐,,似乎對她身上那與眾不同的鎧甲頗感興趣。半晌,,牧嵐忽而一笑,,站起身來對靜兒說道:“方才項老不忙,這會沈青他們一去,,估計就要忙起來了,,你趕緊回去吧……”
說著,牧嵐抬手招來兩名巡邏的軍士,,命他們帶著靜兒回到項老那邊去,,靜兒也不怕生,邁開小步子就跟著軍士走,走幾步還不忘了回頭瞧瞧牧嵐,,確切地說是瞧瞧牧嵐身上的鎧甲,。待到靜兒走遠,牧嵐方才緩緩轉(zhuǎn)回身,,喝道:“繼續(xù)操練,,不得懈怠,!”
眾人聞言,,登時又操練起來,牧嵐淡淡地瞥了洛晨池蘿二人一眼,,仍自走向遠處,,并未多言半句。池蘿低聲一嘆,,無奈地說道:“得,,忙活了這半日,卻被那厲衡毫不費力搶去了三分有余,,百夫長大人,,有這個厲衡在,我看你是無法一力統(tǒng)領(lǐng)這兩百新兵了……”
洛晨輕輕呼出一口氣,,方才那種感覺實在太過熟悉,,這么久過去了,如今心魔再起,,不知何時便會突然發(fā)難,,當真令人煩躁。
心下如此想著,,洛晨也沒了說話的心情,,獨自走到一處木樁前,出劍劈砍起來,,池蘿見狀,,只得又復(fù)走回軍中,與旁人切磋去了,,這正是“威風螳螂捕鳴蟬,,哪知黃雀正當空”,究竟不知后事如何,,且聽下回分解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