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前面不遠就是寧州地界,,若趕一趕定能在天黑之前到達,。”孟冬在車外說著,他曾來過寧州,,那時候還是來送陛下的兒子,,那小家伙看著甚是可愛,一別三載,,這一次見到也不知他還能不能認出自己,。
白露看了看外面的天色,想了想搖頭道,,“不了,,就近找地方歇下,雖是被罰出京,,可也沒必要弄的如同行軍一般,,你沒看見孟夏的臉色都臭成什么樣了?!?p> 這一路孟夏沒少抱怨,,她也有些受不住,心想沒遭罪之前的身體就是嬌貴,,若是在北狄那會兒,,就是從帝都走到寧州,恐怕她也不會吱上一聲,。
白露微微蹙了蹙眉,,她其實不該總回憶之前,那一次再大的仇也已經(jīng)隨著死亡煙消云散,,她的仇人沒一個好活,她沒什么遺憾,,只是有些好奇當初是誰刺那一記,,還有那個聲音。
“主子真是體貼,,將來我要找另一半,,定然要像主子這樣,斷不能跟哥哥那般,?!泵舷母糁嚭煶饷嫱铝送律囝^,她真懷疑自家哥哥這輩子還能不能找到媳婦,。
孟冬覺得自己什么都沒說,,怎么就成了妹妹口中被嫌棄的對象了?頗有些委屈的哼了一聲,,默默駕車朝附近的城鎮(zhèn)過去,。
楚月恒策馬跟在車駕旁,自然聽到白露的話,遲疑片刻出聲道,,“如此拖沓,,恐夜長夢多?!?p> 白露聽到他的聲音掀了車簾,,見他一張臉上沒什么表情,只是聲音里能聽出些許不贊同來,,抿了抿唇笑道,,“聽聞翊王身手不凡,我這護衛(wèi)也不差,,你們二人護我們兩個,,應當沒什么問題吧?”
此行她沒有帶竹春,,因為她還另有要事去辦,,所以能護衛(wèi)她的人就只有孟冬,但姑姑似乎覺得不行,,竟把楚月恒調(diào)來,,如此她連一絲擔心都沒了,哪里還需要謹小慎微,?
“嗯,。”楚月恒沒有多言,,只嗯了一聲便策馬往前開路,,白露默默腹誹,這人果然如那時的猜測一樣,,是個少言寡語之人呢,。
入夜前眾人歇在了緊臨寧州的旬陽鎮(zhèn),客棧內(nèi)外皆有護衛(wèi)把守,,本是固若金湯,。
但白露卻不大放心,等眾人都安歇之后,,她仍坐在屋中,,只是熄了燈火,似乎是在等什么,。
“郡主早就察覺到了,?”
一道清冷的聲音自窗外傳來,緊接著有人將窗扇打開,,那人一身紫黑色長袍,,頭上用墨玉簪束發(fā),,正倚坐在窗臺上,一臉漠然的看著她,。
白露見是楚月恒,,嘴角微微動了動,點頭道,,“入客棧后那些人的舉動有些不妥,,我只是猜測,這一路都平安無事,,不像是豫王的風格,。”
那么在她入寧州前,,也是最放松的時候,,會不會有個出其不意的意外?
“傳言郡主癡迷豫王,,看來不假,,你對他倒是很了解?!背潞愕恼Z氣十分平常,,沒有揶揄諷刺,似乎只是在說一件很明顯的事,。
“過譽了,,年少無知總會誤入歧途,好在及時撥亂反正,?!卑茁堆哉Z之中不自覺帶了幾分自嘲,想想自己以前對著楚珞做出的那些蠢事,,就忍不住想給自己兩耳光,。
楚月恒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,也不知道是覺得她確實年少無知,,還是贊同她所謂的撥亂反正,反正穩(wěn)穩(wěn)的倚坐在窗前,,既沒有要離開,,也沒有要進屋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,。
白露被他的舉動弄的有點茫然,,忽而又想起剛才的談話,心道今晚看來真是睡不成了,,不由有些沮喪的坐到桌前,,才死過一回,,又開始過起不消停的日子,這世道真是讓人絕望,。
正想著,,就聽見門外有悉悉索索的聲音,像是有人躡手躡腳躲在門外窺探,。
白露微微瞇眼,,剛想起身去看,卻被人一把拽著輕飄飄的出了屋子,,而那扇本打開的窗子在他們落地的瞬間緩緩合上,,一切都悄無聲息,若不是她確實站到了屋外,,肯定要以為是做夢,。
白露側(cè)頭蹙眉看著楚月恒,他這是做什么,?不打算將作祟的人揪出來嗎,?
不過她只看到了楚月恒微微揚起的下頜,在月光下散發(fā)著柔和的光,,倒是讓他那張冷漠的臉多了幾分人情,,順著他的目光往上,白露看到一個人影蹲到了窗前,,似乎是為了防備里面的人出來,。
人影蹲了片刻,又有一個人影飄了上去,,手中還拿著一捆柴,,不多會兒就有火光亮起,他們竟然打算把她燒死在屋中,。
白露眸中狠厲一閃而過,,本以為楚珞只會先給她個教訓,沒想到會直接下殺手,。
正想著,,忽然腰間一緊,她就被楚月恒帶著躍到了樹上,,此時初秋,,樹葉還算稠密,剛好將兩人的身形完美遮住,。
樹影婆娑間,,楚月恒發(fā)現(xiàn)白露即便在站定后也沒移開抓在自己腰間的手,不由蹙眉抬手想將她移開一些,,卻在低頭間發(fā)現(xiàn)她臉色慘白,,緊緊閉著雙眼,,一副受到了巨大驚嚇的模樣。
恐高,?他的手指輕輕動了動,,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做,抬眼看見窗臺上的火光已經(jīng)大盛,,那兩個人影悄悄退了下去,,看方向是往客棧雜役房。
楚月恒收回目光,,目標如此明確,,且到這時候也沒見一個護衛(wèi)過來,看來早有預謀,,他帶著白露從樹枝上下去,,還沒來得及反應,她人已經(jīng)猛地蹲到地上抱著手臂微微發(fā)抖,。
白露怎么都沒料到楚月恒會帶著她躲到樹上,,從小到大她性子驕橫,能讓她怕的事很少,,除了后來的梁妃,,但那也是因為她是楚珞的母妃,敬比怕多一些,,而高就是純粹的怕,,非常怕。
蹲在地上抖了好一會兒,,才稍稍回過神來,,使勁咽了咽口水,又深吸一口氣,,白露緩緩站起身,,抬眼看見楚月恒一臉漠然的看著她,不問也不驚訝,。
“是客棧的人,?”白露強自鎮(zhèn)定的道,楚月恒嗯了一聲,,抬腳朝已經(jīng)燒的有些旺屋子走了兩步,,隨后又轉(zhuǎn)頭道,“不是京中,,可能來自寧州?!?p> 白露哦了一聲,,楚珞雖然有時候是沖動了點,,但他手下謀士不會任由他沖動,若真調(diào)遣京中死士前來,,必定會被她阿爹或者姑姑察覺,。
但這件事又不像是出自陸萬之手,那個人她多少了解一點,,心思縝密且陰毒,,如果他出手,不會這么簡單,,所以應該是出自張詠之的手筆,,簡單粗陋,卻還想掩人耳目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