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如流水，不知不覺中已經(jīng)到了除夕,。一大早樓城就用自己從縣里買的紅紙寫了對子,。許氏熬了漿糊，讓樓澤領(lǐng)著幾個小的貼在門上,。
自家剛忙活完了,，村里好多人也紛紛拿著紅紙過來求對子，一時間樓城忙了個腳不著地,。樓澤見狀先領(lǐng)著孩子們貼好對聯(lián)和門神后,，就幫樓城寫對子去了。
等著拿對子的幾個大嬸,，婆子見樓澤那一手好字不由得動了心思,，紛紛的打聽起樓澤的婚事來，其中劉鐵柱家的媳婦王氏更是心里打起了小盤算,，自家那外甥女眼珠子長在頭頂,，眼瞅著年紀(jì)大了，上門提親的越來越少了,，自己哥嫂可是愁的覺都睡不安穩(wěn),，于是直接朝樓澤問道：“樓娃子，你定親了沒,？要是還沒,，那嬸子幫你和我家外甥女撮合撮合?！?p> 其他人聽王氏這么說,，都不屑的撇撇嘴，誰還不知道,，當(dāng)初樓夫子和王氏的哥哥曾是同窗,，家景好的時候，兩人曾有過結(jié)親的意思,，后來樓城想著樓澤到了說親的年齡,，就找人去劉家向透露想讓樓澤和王氏外甥女王梅兒先定下親事，可是王氏娘家見樓家糟了難了,，就讓王氏拿著大掃帚就把人家給轟了出去。這事鬧得人人皆知。后來一直鬧得樓城在眾人跟前發(fā)了話,，說是樓家癡心妄想了,，以后絕對不會再做這懶蛤蟆想吃天鵝肉的事，王家才作罷?，F(xiàn)在這王氏見樓家這么快就把多年欠的帳都給還上了,，日子過起來了。竟然又起了這種心思,，真叫人不恥,。
“求完對子，就趕快拿著走,，這還有很多人等著呢,？你娘家王梅兒和澤小子的親事，幾年前就作罷了,，而且樓老哥當(dāng)年可是發(fā)了狠話了,，你現(xiàn)在提這事兒，也不嫌臊的慌,?！壁w忠因為當(dāng)年的事就瞧不上劉鐵柱這一家子，見她現(xiàn)在還敢這么問,，直接不客氣的說道,。
王氏見是里長開了口，面上有些訕訕的,，要是其他人自己早就上去啐他們一臉,，可是這里長可不是自己能吃罪的起的，忙喃喃道：“我這不也是好心嗎,？”
“當(dāng)年的事,，我樓城已經(jīng)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，我們樓家是不會再不知好歹和你們王家結(jié)親的,?！睒浅秋@然也是動了怒，不客氣的說道,。
周圍的人也不客氣的對王氏指指點點起來,，王氏見狀也呆不下去了，拿著對子灰溜溜的退了出去,。后來劉鐵柱知道這這件事大年三十晚上就把王氏狠狠地揍了一頓,，這都是后話了。
廚房里的許氏并不知道外面發(fā)生的事,，她正領(lǐng)著柳氏,，樓娟,，樓小荷和樓玉娘在忙著準(zhǔn)備年夜飯，燉小排,，菘菜炒肉,，涼拌鹵豬肝，木耳雞蛋,，雞蛋肉丸湯,，紅燒兔肉，野雞燉山菇,，涼拌木耳,，滿滿的鋪了一大桌，許氏看著這一大桌子菜,，心里溢滿了喜悅,，這是個肥年，樓家過起來了,。
晚上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吃完年夜飯,，就開始守歲。幾個男娃子還跑到院子的空地上放起了爆竹,。許氏和樓娟,，柳氏就又開始和面包菘菜拌肉餡的餃子，打算一些守歲時吃,，一些留著放在外面凍上,，明天早上吃。
樓小梨到底沒熬住,，守了一會兒就睡了過去,，等醒來，天已經(jīng)快亮了,，起來換上樓娟給做的新衣服,，吃了飯，和樓小荷,、樓子杰,、樓子山一塊兒去給樓城和許氏磕頭拜年。樓城笑呵呵的一人給發(fā)了個紅封,。
幾個人小心翼翼的揣在了懷里后,，才又起身去趙忠家和村里幾家輩分高的長輩拜年。
趙忠和李氏給了紅包,，其他家給的飴糖或面果子,，這一切都讓樓小梨覺得新奇的很，自己以前可從沒這么過過年呢,。在村子里轉(zhuǎn)了一大圈,，回到家,，正碰上一群孩子來拜年，樓子杰和樓子山就隨著出去玩了,。樓小荷跟著樓玉娘和樓珍娘在屋子里繡帕子,。
樓小梨骨子里畢竟是個大人，不想和一群孩子一起出去跑了,，就躲進(jìn)熱炕頭瞇覺。晚上被兩個哥哥喊了半天才起來吃了點兒飯,，吃了飯就又躺回去睡覺了,。這些日子她為了賺銀子不但天天往山上跑，還要避著眾人給空間里栽種藥材和果樹,，小身板早就透支了,。
連睡了大半天加上一晚上，早上起來樓小梨頓時感覺神清氣爽,，跑到院子里跟著樓子杰,、樓子山和樓向東一起圍著院子跑了十幾圈，又和他們?nèi)齻€一起,，把樓澤教給他們的拳法打了一遍,。
被許氏喊著吃完飯后，樓小梨又跟著樓平和樓澤和幾個哥哥到屋里用舊紙練字,。柳氏見了忙推著自家珍娘也跟著幾人進(jìn)了屋,。
許氏見了也沒說什么，她也不是那迂腐的,，不會認(rèn)為讓女娃識字是無用的,。自己的兩個閨女可都跟著自家老頭子認(rèn)過字呢。但她心里不喜柳氏的做派,，她那個樣子就好像自己苛待幾個孫女似的,。
于是冷著臉說道：“以后珍娘想要認(rèn)字就讓她跟著幾個哥哥去任，我也不是那些個不同情理的婆母,?！?p> 柳氏見許氏臉色不好看，也不敢說什么就朝樓玉娘喊道：“站著干啥,，還不趕緊的去幫你祖母準(zhǔn)備中午的吃食,，今個你二姨母可是要家來呢?！?p> 許氏一想今天是自己的二女兒來家的日子,，臉色就緩和了許多，轉(zhuǎn)身進(jìn)了廚房招呼柳氏和樓娟,，樓小荷,，樓玉娘五個人趕緊把中午的吃食準(zhǔn)備出來,。
臨近晌午，二姨母樓英一家終于到了,，許氏,，柳氏，樓娟,，樓澤和幾個小的急忙迎了出去,。
樓小梨第一次見這位姨母，記憶中樓娟和這個二姨母并不怎么走動,。只見她穿著嶄新的粗布棉衣,，頭上插著梅花銀簪，耳朵戴著銀環(huán),，長的和樓娟有四分像,，雖說顴骨微高，顯得面相有些刻薄,，但也算是個美人,。不過讓樓小梨很是不喜的是她看樓家人時，眼里竟閃過一抹算計,。
樓英身后跟著的就是二姨父錢富和兩個男娃,，兩個女娃。錢富身形消瘦,，面像有些尖嘴猴腮,，手里提著一斤豬肉，看到樓娟,，一雙不大的三角眼里閃著精光,。四個孩子，大小子錢盛八歲,，二小子錢元六歲,，大丫頭錢招娣十歲，二丫頭錢草兒四歲,。
“回來了,，外面冷，走,，快進(jìn)家去,。”許氏看二閨女回來了,，滿臉高興,，忙上前拉著樓英的手說道。樓澤看見樓英空著的手和錢富手里的一斤豬肉嘆了口氣,，這個二姐平時回來空手來滿手走也就算了,，這過年也這么不知禮,。她和大姐可不一樣，這幾年大姐過的再苦也總是擔(dān)心爹娘,，擔(dān)心家里的境況,，不愿給家里添麻煩，這個二姐卻是每次回來恨不得把娘家搬個空,。
柳氏看到這二姐帶來的東西后,，不屑的撇了撇嘴，招呼也沒打一聲,，就轉(zhuǎn)身就回屋去了,。
“娘啊，這家里的日子這是過好啦,，看看這一屋人身上的細(xì)棉布襖，唉再看看我家?guī)讉€小的,，身上穿的那粗布衣服還是我省吃儉用大半年才給置辦下的,。”樓英進(jìn)屋后眼睛上下打量樓娟和樓小梨幾個人身上的穿著后,，就開始訴苦道,。
許氏見了女兒高興，倒也沒在意這些,，直招呼樓英和錢富在炕上坐下,，給幾個孩子發(fā)了壓歲包，又拿飴糖給他們吃,。錢盛和錢元看見飴糖撲著上去就搶了個光,。飴糖一下子沒了，一邊的錢招娣還好,，錢草兒仰躺到炕上就開始翻滾著哭了起來,。
樓城在旁邊看的直皺眉頭。忍不住的朝著樓英重重咳嗽了兩聲,。
樓英還是有些怕這個爹,，訕訕說道：“家里太窮了，這娃們見了糖高興的忘了形,，沒那福氣跟姐姐的幾個娃一樣,，能在外祖家天天享福?！?p> “我去燒些茶水給妹妹全家喝,，熱乎熱乎身子就吃飯?！睒蔷曷牁怯⑦@樣說覺得有些尷尬,，就起身笑著說道,。“哪能麻煩大姨子,，大姨子忙乎一上午了吧,，快坐下歇歇吧?！笨粗矍皹蔷晗輩s依然美麗的臉,，錢富心里一陣亂撞，急忙殷勤的起身說道,。
樓英見狀,，狠狠瞪了錢富一眼，錢富才有些不自在的又坐了下來,。
樓娟沒有搭錢富的話,，直接轉(zhuǎn)身出去了。
樓小梨在一旁把錢富猥瑣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,，心里一陣惡心,，“這都什么人啊?！?p> 懶得看這家人的嘴臉,，樓小梨就站起來跟著出去幫忙了。
中午吃飯的時候,，又是一番雞飛狗跳,，錢家四個孩子見了肉，竟然直接用手上去抓,。在吃飯這一點樓小梨倒是佩服樓娟教的好,，幾個孩子再怎么餓，吃飯時也是端坐有禮,，很有教養(yǎng),。
樓城雖不刻板，可是也很注重禮儀規(guī)矩,，看到這一幕,，氣的胡子直顫，直接摔了筷子,，氣哼哼的回里屋去了,。
樓小梨幾個看著也吃不下去了。就放下筷子跟著一樣吃不下去的樓娟樓澤去院子里干活去了,。
樓英一家把桌上的碗個個吃了個底朝天,。錢富酒足飯飽之后，就開始到院子里四處轉(zhuǎn)悠，看見樓娟正在收拾院子,，笑嘻嘻的往樓娟跟前湊,。“他大姨在忙啥呢,？”
樓小梨見狀翻了個白眼,，暗暗撿起了個石子朝他腿后一彈?！皳渫ā卞X富就摔了個狗吃屎“哎呦,，”錢富躺在地上伸手朝著樓娟吆喝，想讓樓娟扶他,。樓娟臉色一白急忙側(cè)身躲到了一邊,。
樓小梨一看，好你個錢富,，這還賊心不死呢,。眼睛一轉(zhuǎn)，朝著屋子里高聲喊道：“二姨母,，二姨父醉了,，不知怎么就摔倒了，你快出來看看吧,。”
樓英原在屋里跟許氏哭窮呢,，聽見喊聲,，急忙跑了出來：“咋了？咋了,？”
錢富見樓英出來后,，連忙爬起來，朝著樓英說道：“沒事,，沒事,，就是院子滑，摔了一跤,?！?p> 樓城和許氏在后邊也跟著出來了，樓城深深看了錢富一眼,，轉(zhuǎn)頭對樓英說道：“天黑的早,，路滑不好走，早些回去吧,?！?p> 樓英還想留下來住一晚上呢，探探許氏有多少銀子呢，遂說道：“爹,，這不好長時間也沒回家來了嗎,。我們想住幾天再走?！?p> “家里就五間屋子,，一間還是堂屋，地方小,，住不下,，早些回吧?！睒浅潜持纸z毫不動搖的說道,。
樓英心里一時有些恨意，憑什么沒自己的地方,，樓娟領(lǐng)著幾個崽子就能住樓家,。當(dāng)初嫁秀才也讓她嫁，要是換了自己現(xiàn)在早是官夫人了,。遂有些不甘心的說道：“憑什么我姐能住,，我不能住?！?p> “你姐沒夫家,，你也沒有嗎？”樓城說完甩了袖子背著手不再理會樓英回屋去了,。
樓英見樓城發(fā)火了也不敢再鬧了,，氣呼呼的揪著自己幾個孩子撒了通氣，就和錢富領(lǐng)著孩子,，背著許氏給四個娃做的的四套細(xì)棉布衣服和五斤野豬肉,，一只野兔，兩只野雞不情不愿的走了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