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山腳下,摘日神教教主獨孤傲勃然大怒,一掌虛空打去,,竟將整潭沉劍池水炸起。獨孤傲體內(nèi)真氣雖是穩(wěn)定了下來,,天罡、地煞二氣也歸于平靜,,但百年內(nèi)力恢復只有十之三四,。獨孤傲怒斥道:“混賬東西!竟然讓一個毛頭小子給跑了,!”
護法南宮朔跪拜低頭,,身體顫抖著解釋道:“教主息怒,教主息怒,。這都要怪左司耶律贊不聽教主命令,見到裴旻的兒子沒有放信號彈,,這才讓那小子給跑了,!”
獨孤傲雙手負后,正想下令直接處決了耶律贊,,但轉念一想此時還正是用人之際,,不能如此輕易就殺了耶律贊。獨孤傲改口說道:“傳我命令,,誰若是發(fā)現(xiàn)了那小子的下落還不發(fā)信號彈,,格殺勿論!”
南宮朔低頭恭敬應道:“是,!屬下這就去,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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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云林依舊燃燒著熊熊大火,現(xiàn)在四周已然沒有了不起火光的地方,。少年左右為難,,看向了肩頭上的靈鵲巧兒,少年緊皺眉頭,,嘆息道:“巧兒,,快走吧,就去廣陵宮,。不要再回來了,,乖,,快走吧?!?p> 巧兒能懂人言,,自然也能聽懂少年的話,但這只靈鵲就是不肯就這樣離開,。它開口發(fā)出幾聲啼鳴,,又振翅幾下,好像就是不肯離開一樣,。少年無奈,,只得扯下一角衣袍,咬破手指寫了些什么,,塞進了巧兒腳上的信筒里說道:“巧兒,,乖,把信帶到廣陵宮,,這樣我們還能有一線希望,!”
靈鵲巧兒雖是不情愿,但還是振翅而起,,卻沒有立刻離開,,而是在少年的身邊盤旋。少年擠出一絲笑意,,鼻子卻依然酸了起來,,他倒吸一口氣說道:“小乖乖,快走吧,,一定要把信帶到廣陵宮,!”
巧兒發(fā)出了小小的啼鳴聲,甚至不可思議的落下了眼淚,。巧兒又落到少年肩頭,,用它的喙輕輕蹭了蹭少年的臉頰,發(fā)出一聲好似痛苦嘶鳴一般的啼鳴聲,,振翅而飛,。少年抹了抹眼角,撣去衣上灰塵,,一躍上樹,,繼續(xù)朝著入云林外飛奔而去。他已經(jīng)有了必死的覺悟,,但同時也從未放棄逃出去,。他還有父親交給他的使命,還有不得不去完成的重擔。他還要,,為他的父親,,報仇!
樹林里的熱浪一波接著一波,,少年清秀的臉上不知什么時候抹上了黑灰,,汗水流下,那少年,,也沒了翩翩少年的模樣,。更像是個四處流氓的乞丐,臟兮兮的,,完全沒有了方才在沉劍池邊優(yōu)哉游哉,,瀟灑吹曲的樣子。
“小子,!哪里逃,!”
少年聞聲看去,恰看到三點亮光飛來,。暗道一聲不妙,,少年急忙跳下樹去。抬頭看去,,那是三枚十字鏢釘在了樹干上,。隨之一聲煙花升空的聲音,夜空中炸開了摘日神教作為信號的煙花,。遠在黎山腳下的獨孤傲看到煙火信號,,陰冷笑了起來,又對左右命令道:“都跟我來,!”
火海森林中一人影跳了出來,那書生打扮的人,,握住腰間戶撒刀柄,。笑聲尖銳刺耳,好似計謀得逞一樣說道:“小子,,倒是有幾分本事,!不過你能從耶律贊手里逃走,可逃不出我拓跋嘯的手心,!”
拓跋嘯抽出戶撒刀猛然一劈,!刀是軟刀,可這刀風卻霸道強悍,!少年沒有與之硬碰,,側身翻躲,腳踩黎山鑄劍山莊獨有的身法功夫“風雨步”。腳似墜地驟雨,,身似呼嘯山風,,輕描淡寫的便躲過了拓跋嘯這突如其來的一刀。
眼看這刀風是沒了作用,,拓跋嘯干脆直接拖刀而上,。緊逼少年面前,猛然揮刀一撩,,少年拔劍出鞘,,揜日劍一檔這戶撒刀,少年這才有了抽身閃躲的功夫,。拓跋嘯見狀不再留手,,從刀鞘上牽出一根手指粗細的鐵鏈,鐵鏈的一段直接扣在了刀首上,。拓跋嘯直接丟出刀鞘,,刀鞘直沖沖的朝著少年胸口而來。少年抬劍一檔,,雖是擋下了這一招,,但也連退數(shù)步,握劍右手的虎口被震得發(fā)麻,。
再看那拓跋嘯,,左手牽鏈,右手拿刀,。左手甩動著鎖鏈,,刀鞘一圈圈的轉著,發(fā)出呼呼風聲,。少年很好奇,,無論是剛才的那個用卜戟的耶律贊,還是現(xiàn)在這個怪異書生打扮的拓跋嘯,,分明剛才還是只剩一口氣的模樣,,還有那右手,分明已經(jīng)被他挑斷了筋脈,,理應是一條廢手了才對,。可為何現(xiàn)在又變得生龍活虎,,像是沒事人一樣,?但現(xiàn)在也不是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,眼下敵人就在眼前,,如何戰(zhàn)勝他或者說,,殺了他,,才是最重要的。因為“紅衣”少年,,此時只有一個想法,。
活下去。
只有活下去,,才能找到其他握有七簽的人,,只有活下去,才有能夠打敗獨孤傲的資本,。只有活下去,,才能給他的父親報仇!
這一次,,少年選擇主動出擊,。揜日可折天下兵,即使面對如此怪異的兵刃,,少年對揜日劍有著極高的自信,。
裴長卿一挽劍花,一腳踏在身后樹干上,,飛身刺向拓跋嘯,。拓跋嘯拋出刀鞘,刀鞘直朝少年面門飛來,。又橫劍一檔,,順勢劈下一劍,直接將刀與鞘之間的軟索砍斷,。刀鞘飛了出去,,被少年左手反手握住。將至拓跋嘯面前,,拓跋嘯抬刀便要刺去,!少年以劍撩地面身子一歪躲過這一刀。以手撐地,,飛起一腳正踢在了拓跋嘯的腦袋上,。這一腳踢的拓跋嘯是暈頭轉向,幾步趔趄險些倒地不起,。
拓跋嘯還沒緩過來,少年拽著他刀首上的鎖鏈猛地一拽,,拓跋嘯被這一拽拖動了數(shù)步,。等拓跋嘯回過神來的時候,就看到了裴長卿的面孔出現(xiàn)在了眼前,。他一劍朝拓跋嘯的咽喉刺來拓跋嘯慌忙抖動刀身,,鎖鏈抖起落到拓跋嘯手里。看準了這一劍刺來,,眼看就要刺中咽喉一命嗚呼,。拓跋嘯的身體這才在最后關頭反映了過來,急退兩步,,右手握刀,,左手拿鏈。轉身一轉,,鎖鏈竟纏住了少年手中的揜日劍,。拓跋嘯眼看有機會,戶撒刀一橫,,僅用手腕力量猛地一劃,!少年松劍撤身,躲過這一刀,,便是飛起一腳踢在劍鐔上,。猛然的一個加力讓被鎖鏈鎖住的揜日劃斷了鎖鏈,劍身七寸刺入了拓跋嘯的胸口,。只是這一劍刺偏了,,若是再往右兩寸,拓跋嘯必然當即斃命,。
裴長卿腳踩風雨步,,身子一晃來到拓跋嘯面前,拓跋嘯剛想舉刀,,但畢竟受了此等劍傷,,動作必然比不得本就迅捷的少年。他握住劍柄,,一腳踢在了拓跋嘯的肚子上,,拓跋嘯當即一口鮮血噴出。這一腳將拓跋嘯踢飛五六丈遠,,拓跋嘯胸口止不住的鮮血,,眼看就要命喪黃泉。臉色慘白的拓跋嘯,,顫抖著手從懷中拿出一只已經(jīng)碎了一半的小瓷瓶,,從瓷瓶中倒出一丸丹藥立刻服下。服下瞬間,,那拓跋嘯竟然胸口的血立刻就止住了,。慘白的臉色也變得紅潤,拓跋嘯陰險的笑著,,用衣袖擦去嘴上血跡,。像是沒事人一樣拍拍衣服上的塵土,,用戶撒刀指著“紅衣”少年笑諷道:“小子,我是打不過你,,但老子教主給的十還丹,!小子,我勸你乖乖投降,,交出七簽和揜日劍,!我們教主仁慈,還能放你一馬,!”
裴長卿緊皺眉頭,,雙眸中閃過一絲亮光,左右握住劍鞘說道:“我還以為你有什么神通,,被挑斷了手筋還能活動自如,。原來都是有什么邪藥相助,要是沒了那藥,,你不過就是個廢物罷了,!”
“好小子,你找死,!”
僅是這三言兩語就將那拓跋嘯說的眼紅了起來,,伸手探向懷里眨眼間便飛出三枚十字鏢!而再看這裴長卿也是早有打算,,伸手握住劍鞘時,,便是準備抽鏢、不過他的這是柳葉鏢,,一丟便是四枚銀鏢飛出,。其中三枚精準擊中了拓跋嘯的三枚十字鏢,而另一枚直朝拓跋嘯心口而來,!
就算是吃了獨孤傲特制的十還丹,,受了傷畢竟還是受了傷。要讓拓跋嘯現(xiàn)在躲過這一鏢,,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,。就算不躲,拓跋嘯這舉刀也慢了那么一個瞬間,,這一鏢看來,,本應是必中的一鏢。
但卻未曾想到,,那黑袍繡龍虎的摘日神教教主獨孤傲,,卻已經(jīng)趕到了。獨孤傲不知從哪里出來,,僅用兩指便捏住了少年的柳葉銀鏢,。微微用力,便將那柳葉銀鏢折斷,。獨孤傲閉著雙眼,,聲音低沉罵道:“廢物,一個個連拿這個黃毛小子都沒辦法,?!?p> 拓跋嘯連忙下跪行禮道:“多謝教主救命之恩!”
隨著林中傳來幾聲刷刷聲,,便是又從樹林里跳出了二百余人的摘日神教教徒,。少年連退數(shù)步,與獨孤傲拉開十余丈的距離,。隨那二百余人一起出現(xiàn)的,,還有已經(jīng)敗在了裴長卿手上的左司耶律贊,以及那還未真正和少年動過手的摘日神教護法南宮朔,。三波人手加起來足有三百余人,,將“紅衣”少年包圍其中,這可謂是插翅難逃,。
獨孤傲上踏出一步,,對著少年伸出手說道:“小子,我問你,,你當真不愿向老夫低頭,?”
“讓我低頭?哈哈哈哈哈,!”裴長卿突然爽朗的笑了起來,,只是這笑著笑著,變成了切齒的憎恨模樣,,“獨孤傲,!你害死我爹!燒我入云林,!讓我給你低頭,?我就先拿你人頭來祭我爹在天之靈!”
獨孤傲不怒反笑,,一捋胡須笑道:“好小子,,口氣可真不小,!老夫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拿老夫的人頭,!上!抓活的,!”
獨孤傲這一聲令下,,先是那護法南宮朔立刻有了動作,。縱身躍起,,手持鐵扇朝少年打來,。
裴長卿抬劍擋住鐵扇,側身一躲,,揜日劍劃過鐵扇,,少年手腕一轉劍鋒急轉劈向護法南宮朔。而那南宮朔身如狡兔靈猴,,身子彎成一個常人無法做到的姿勢,。少年一看這身法,忽的想起他的父親似乎曾經(jīng)和他說過這種詭異招式,。似乎是六大派中,,最為隱世神秘的點蒼派的身形功法,“弄靈蛇”,。這種身形功法若是能夠練至上乘,,任其提醒如何龐大健碩,都能如同靈蛇一般活動,。
南宮朔躲過這一劍便急忙抽身,,似乎自認不是裴長卿的對手一般。他緊皺眉頭,,以劍指護法南宮朔質(zhì)問道:“你,,可是點蒼派弟子!”
此語一出,,不僅耶律贊,、拓跋嘯怪異的看向南宮朔,就連獨孤傲都瞇著眼睛,,看向了南宮朔,。南宮朔左右看看,詭異的揚起了嘴角,,笑說道:“你說我是點蒼派的人,?不錯,我以前的確是點蒼派的弟子,。但是我加入點蒼派,,可不是因為仰慕他們。小子,,你是怎么看出來我是點蒼派的人的,?”
南宮朔淡定的神色讓獨孤傲不再看向他,反倒是看向了那“紅衣”少年。他是越看越不對勁,,總覺得這少年的眉目間,,總有那么幾分似曾相識。少年神色凝重,,厲聲道:“你方才用的,,可是點蒼派的身形功法弄靈蛇!,?”
聽到少年這么說,南宮朔不由愉快的笑了出來,,他手中鐵扇輕搖,,用那輕浮的語氣說道:“呦,倒是有幾分眼力,。好小子,,你說的沒錯,方才我用的的確是點蒼派的弄靈蛇,。但是小子我告訴你,,我雖做過點蒼派弟子。但我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當做過點蒼派弟子,!當初我加入點蒼派,,就是為了用他們的功法,殺了他們,!小子,,六大派沒有你想的那么干凈。我的父母,,就是死在了點蒼派的手上,!”
那南宮朔越說越激動,甚至一扇打在了身邊那棵巨木上,,巨木應聲而倒,,而南宮朔的雙眼也紅了,淚光閃爍,,卻笑的很是狂放,,“多虧了教主,二十年前,,是教主帶領摘日神教,,踏平了點蒼派!還讓我親手手刃了我的仇人,!小子,,明白我為什么會點蒼派的功夫了嗎?耶律贊、拓跋嘯,!你們還在等什么,?還不快把這小子拿下!奪來七簽,!獻給我們的教主,!”
不等少年再說什么,左司耶律贊和右司拓跋嘯便抄著兵刃,,帶領數(shù)百教徒撲向了少年,。少年將劍刺進土地里,發(fā)力一挑,。內(nèi)勁將四周地面炸開,,飛起的泥沙遮擋了摘日神教眾人的雙眼。只聽飛揚的泥沙中傳來兩聲慘叫,。兩個人影從泥沙中飛了出來,,一是左司耶律贊,二是右司拓跋嘯,。
這兩人一個鐵盔不知道去了哪里,,一個胸口多了一個腳印。泥沙落地,,那“紅衣”少年也不見了蹤影,。獨孤傲冷冷一笑道:“我倒要看看你這毛頭小子能跑去哪!給我追,!”
身為教主的獨孤傲竟不可思議的走在了前面,。他一躍而起,這一躍便是十丈有余,。后邊緊隨眾教徒,,都拼盡了全力,卻還是被獨孤傲越甩越遠,。甚至眼看這就要追上了已經(jīng)將落花不染塵修至上乘的少年,。
這條路是條上山的路,也是離開入云林的路,。也是入云三十六峰之一,,雖然不高,卻是最險的一座峰,。這座峰,,名為“歸來峰”。
只因為這座峰只能從同一側上,,同一側下,。歸來峰的另一半,是那足有四百多丈高的斷崖。斷崖另一面同樣也是一座斷面高山,,過了兩山之間的溝壑到對面的山上,,便是入云林之外的地界??蛇@條溝壑,,足有五六十丈的距離。就算少年有一身上乘輕身功夫,,這個距離對他來說,,也實在太過困難。少年無路可逃了,,但他更不可能坐以待斃,。這個距離對他來說困難,但同樣對現(xiàn)在的獨孤傲來說,,同樣不可能。
少年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,,他寧愿去賭一賭,。反正賭注,都是自己的這條命,。少年回首看向林中,,獨孤傲的身影已經(jīng)越來越近。少年卯足了一口氣,,后退兩步,,運力雙腿上。猛然一蹬地面,,那山石地面瞬間被他這一腳踩的裂了開來,。臨至山崖,他縱身一跳,!而此時,,獨孤傲和其他摘日神教眾人也趕到了山崖。
獨孤傲剛想下令放箭,,但少年對他來說還有相當重要的作用,。他不能就這么殺了少年,少年這一跳,,從未有過的一跳,。當前看來,想要跳到對面山崖并非難事,。卻萬萬沒想到,,忽然飛出兩只十字鏢,射中了少年的背脊!
少年身子一抖,,撞在對面山崖上,,來不及及時抓住什么。少年,,便墜入了這百丈溝壑之下,。
獨孤傲勃然大怒,一手將右司拓跋嘯給抓了起來怒斥道:“混蛋,!誰讓你丟的鏢,!”
見獨孤傲如此大怒,其他教徒急忙跪下,,恐獨孤傲的怒火殃及到自己頭上,。右司拓跋嘯身體劇烈顫抖著解釋道:“屬,屬下也全是為了教主??!要是讓這小子離開找到其他六簽,可就危險了啊教主,!”
“混賬,!”
獨孤傲一把將那拓跋嘯丟飛出去撞在樹上,拓跋嘯嘔出一口鮮血依舊跪下叩頭道:“謝教主不殺之恩,!”
而獨孤傲看向那深淵下令道:“南宮朔,、耶律贊!你們二人給我各率五十人手下去,!生要見人,,死要見尸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