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 暗自心驚

　　聽到波浪般傳來的歡呼聲，魚鯤道長,、水云松等人相繼瞠目結(jié)舌。

　　而后傳來的細(xì)節(jié),，更令眾人悚然而驚：賀路千竟然全身而退，渾身沒有任何傷口,。

　　官兵軍營外圍的混亂,，必然由賀路千引起。而敵兵鬼怪肯定在軍營附近布下了天羅地網(wǎng),，絕對不會放過絞殺賀路千的大好機(jī)會,。魚鯤道長等人憑經(jīng)驗推測結(jié)果，覺得賀路千死于陷阱的概率高于二分之一,；重傷而歸,，也能勉強理解；但無論如何,，也不應(yīng)該夸張到全身而退?。?p>　　魏武圖叛軍曾與兩只鬼怪對抗約一年時間,，期間所有敢小覷鬼怪的祁鎮(zhèn)將領(lǐng),、俠客，最后要么狼狽死在戰(zhàn)場,，要么灰頭土臉認(rèn)輸,。官兵殺戮無辜百姓方法養(yǎng)鬼之后，兩只鬼怪一日比一日強,，圍攻燕來郡城時,，已能全面碾壓叛軍陣營的鬼怪。

　　祁鎮(zhèn)舊部清醒明白兩只鬼怪的強大,，魚鯤道長都沒有自信正面殺傷它們,。

　　水云松不由自主表示質(zhì)疑：“難道那兩只小鬼放水了？”

　　水云松旋即搖頭否決該猜測,。

　　敵兵兩只鬼怪,，憑什么放水？

　　真說起來,，兩只鬼怪背后站的是玉皇派,，而玉皇派恐怕上上下下都恨不得賀路千早死早超生。賀路千能夠安然無恙歸來,，肯定是他的武功已經(jīng)高到不可思議地步,。水云松嘆氣感慨說：“我現(xiàn)在終于有些明白，岳山派袁掌門為何把天下第一榮譽拱手讓給他了,?！?p>　　魚鯤道長也嘖嘖感慨：“果然是‘萬里江山,，代代有人杰’。繼魔教教主之后,，武林江湖又迎來了新的高峰,。”

　　水云松沒有聽懂,。

　　賀路千安然無恙歸來,，與魔教教主有什么關(guān)系？

　　魚鯤道長積極解釋說：“‘鬼怪克制俠客’這句話,，從來都不是絕對的,。當(dāng)武功練到極致，刀劍就是道法,，拳掌就是佛法,，超級高手完全可以利用手中刀劍或一雙肉拳，直接殺傷鬼怪,。玄岳派開山祖師,，及其炐朝太祖，當(dāng)年都是能夠手撕鬼怪的超級高手,。近百余年來,，能夠手撕鬼怪的超級高手，也有魔教教主那位梟雄,?！?p>　　水云松露出不可思議表情。

　　魚鯤道長這句話,，驟然爆料無數(shù),。

　　水云松下意識重復(fù)追問：“你說武功練到極致，俠客可以直接殺傷鬼怪,？甚至玄岳派祖師,、炐朝太祖、魔教教主等前輩,，都能手撕鬼怪,？”

　　“還有炐朝太祖，他是怎么回事,？”

　　“如果我沒有記錯,，炐朝太祖只是普通人吧。各類筆記記載里,，都說炐朝太祖武力卑微,，連幫派小頭目都斗不過,；炐朝太祖之所以贏得天下,，也是因為他胸襟闊達(dá),、智慧無雙：‘爾等皆為世間英雄，我則是統(tǒng)領(lǐng)百萬英雄之帥,?！篱L，你確定你沒有說錯,？”

　　魚鯤道長笑著搖頭：“當(dāng)年的真相,，被某些人蓄意掩蓋了而已?！?p>　　“時間無情,，匆匆兩百余年之后，估計只有那些歷史悠久的道門,、佛門,、門派，才能牢記炐朝太祖的恐怖吧,?！?p>　　“其實說起來，炐朝太祖終究是一代偉人,，某些人再蓄意掩蓋,，再蓄意污蔑，也很難把他從歷史長河中抹殺,。如果你熟悉炐朝開國之前的武林掌故,，應(yīng)該對一位綽號‘絕仙劍’的佚名俠客非常疑惑吧？絕仙劍當(dāng)時連敗各大門派,，留下的輝煌戰(zhàn)績不計其數(shù),，結(jié)果卻不僅沒有留下任何師承，甚至連名字都不為世人所知,?！?p>　　“說到這里，你應(yīng)該明白了吧,?！?p>　　“那位大名鼎鼎的絕仙劍，就是炐朝太祖匿名行走江湖時的綽號,?！?p>　　水云松猛地瞪圓了眼珠，不敢置信地質(zhì)疑說：“不對吧,，絕仙劍可是玄岳派的死敵,。而炐朝太祖爭霸天下時，玄岳派幾乎賭上老本支持他,，足足死了三位嫡傳弟子……”

　　魚鯤道長打斷了水云松的敘述,，呵呵笑說：“如果真的憑白無故,，玄岳派祖師為何傾力支持炐朝太祖爭霸天下？真相還不是因為玄岳派被炐朝太祖打敗了,、打殘了,，連玄岳派祖師精心培養(yǎng)的徒孫，都被炐朝太祖揍的灰心喪氣,，遠(yuǎn)遁西域絕漠,。若非炐朝太祖立志經(jīng)略天下，玄岳派祖師豈能安然活到153歲,？”

　　水云松：“不可能吧,？”

　　水云松口里說著不可能，心里其實已經(jīng)漸漸相信了,。

　　水云松等燕北六俠,，全都沒有什么值得稱道的師徒傳承，他們起于寒門,，也將終于寒門,。而魚鯤道長，雖然同樣沒有名山,、名洞等長久基業(yè),，師徒傳承卻可以上溯到七百余年前的圮朝末年大亂。

　　水云松甚至還通過祁鎮(zhèn)北知曉,，魚鯤道長,、逍遙子等道士的先輩們，曾是炐朝太祖爭霸天下的左膀右臂,，也曾藏身魔教與魔教教主親自對話,。魚鯤道長的先輩，親自經(jīng)歷過無數(shù)歷史大事,，他們留下來的記載雖然聽起來非?？鋸垼瑓s極有可能就是當(dāng)年的事實,。

　　魚鯤道長笑吟吟望向水云松：“你是否疑惑,，我今日為何突然提起炐朝太祖、魔教教主的陳年舊事,？”

　　魚鯤道長沒有指望水云松給出答案,，旋即自問自答說起理由：“炐朝建立的權(quán)勢，除了坐在京城垂拱而治的皇帝,，還有以岳山派,、玄岳派、跋陀寺為代表的地方門閥勢力,。它們固然內(nèi)部矛盾激烈,，乃至不惜兵鋒相見,，但每逢遇到外部危機(jī)，總能團(tuán)結(jié)一致對外,?！?p>　　“炐朝太祖也好,，魔教教主也好,，凡是不如他們的心意的豪杰、英雄,，都會遭到系統(tǒng)性污蔑,。你所知道的，都是他們想讓你們知道的,；你所叱罵的,、贊揚的，也是他們想讓你叱罵的,、贊揚的,。我若貿(mào)然提及炐朝太祖與玄岳派、岳山派的矛盾或者說仇恨,，次日就有可能遇到蓄意刺殺,。”

　　“但現(xiàn)在,，炐朝已經(jīng)趨近崩潰,，岳山派、玄岳派,、跋陀寺等地方門閥都將迎來新的挑戰(zhàn)者,。舊的秩序已經(jīng)崩潰，在新的秩序建立之前,，即使我不說,，炐朝太祖和魔教教主的種種舊事，也都會被有心人翻出來,?！?p>　　“就像你們燕北六俠得到的《柔拳》秘籍，一品堂得到的五輪腦蠱丹,，延州紅娘娘得到的御鬼奇術(shù),，還有咱們這位賀門主得到的斬日刀，魔教武功陸續(xù)出世,，你覺得只是偶然嗎,？早在十年前、二十年前,，一群魔教余孽就死灰復(fù)燃了,，甚至咱們祁鎮(zhèn)內(nèi)部就藏著無數(shù)魔教余孽,。”

　　“另外,，附送你一條消息,，魔教教主的拳法，亦剛亦肉,，從來不走極端,。所謂《柔拳》《鋼拳》《神拳》《無敵拳》等稱呼，都是抄來抄去抄錯的名字,。眼下魔教武功紛紛出世,，你們燕北六俠不妨多注意其它拳法手抄本，整理出魔教教主真正的拳法,?！?p>　　水云松驚訝之余，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：“道長,，你可記得魔教教主拳法的本名,？是否叫做《百家拳》？”

　　魚鯤道長露出一絲驚訝：“咦,，原來你已經(jīng)知道了,。”

　　水云松苦笑搖頭：“我前段時間曾準(zhǔn)備假借祁破奴名義,，把柔拳秘籍獻(xiàn)給賀門主避難,。豈料賀門主瞟了一眼，就丟還給了我,，說手抄本其中的內(nèi)容與他曾經(jīng)研讀過的《百家拳》大同小異,。”

　　魚鯤道長愣了一會兒,，突然呵呵笑了笑起來：“這么說,，袁掌門看來是賭錯了。咱們這位賀門主,，恐怕也與魔教關(guān)系匪淺啊,。”

　　魚鯤道長說罷,，突然快步走向歡呼聲音傳來處：“賀門主即使再弱,，也是魔教教主級別的梟雄，絕不是咱們能夠怠慢的,。水賢弟,，我們快去迎接賀門主安然歸來吧。”

　　魚鯤道長的主業(yè)雖然不是俠客,，其身體素質(zhì)卻逼近8戰(zhàn)檔次,。

　　全速快步行走，魚鯤道長與水云松很快來到賀路千的身邊,。

　　水云松悄悄打量賀路千,，發(fā)現(xiàn)賀路千果然安然無恙歸來，不僅沒有丁點兒肉眼可見的傷口,，連氣息都沒有明顯變化,。

　　但側(cè)耳傾聽數(shù)句，水云松忍不住震驚地與魚鯤道長對視一眼：賀路千竟然不滿足安然歸來的成就,，還想拎刀向官兵軍營發(fā)起第二輪進(jìn)攻,。

　　魚鯤道長走出列,，誠心誠意諫言：“最多兩小時,，天色就會蒙蒙亮，開始削弱鬼怪的優(yōu)勢,。門主你何不等等,，等天色微亮?xí)r再出門殺敵?！?p>　　水云松也勸諫說：“鬼怪畢竟是鬼怪,，哪怕門主的確天下無敵，也要小心謹(jǐn)慎行事啊,?！?p>　　賀路千婉言謝絕魚鯤道長、水云松等人的諫言,，呵呵笑說：“等天色微亮?xí)r,，敵兵鬼怪哪還敢露頭?！?p>　　水云松和魚鯤道長,，相繼茫然。

　　什么意思,？

　　怕對方鬼怪不敢露頭,？

　　我們聽錯了吧，世間還有俠客渴望鬼怪露頭,？

　　魔教教主那樣的超級高手所謂的手撕鬼怪,，也只是能夠以武功殺傷、殺退鬼怪啊,。俠客畢竟受限于血肉枷鎖,，把鬼怪殺退殺敗就是勝利，焉敢奢望把鬼怪揍的不敢冒頭。

　　魚鯤道長不禁暗自心驚：“師公曾說過,，魔教教主,、玄岳派祖師、炐朝太祖,，憑借純粹的武功,，其實只能勉強殺退、削弱鬼怪,。而后他們兼學(xué)道法,，以道法輔助武功，才能真正手撕鬼怪,。難道賀路千為了補齊短板,，也開始兼學(xué)道法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