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1,、蛇女
耿太龍的意識正在彌留之際,恍惚間忽然聽到砰的一聲響,,接著他的身子一震,,驚覺張宏烈的雙手已經(jīng)離開他的脖子。
受阻的血液幾乎如同潮水一般轟然涌入耿太龍的腦袋,,沖得他的腦血管隱隱作痛,。
然而是多么的快樂!血和氧,!
耿太龍顧不得慶祝,,立刻半坐起來,要逃,!要趕快逃,!已經(jīng)變回人型,怎能繼續(xù)跟張宏烈這樣的強(qiáng)大對手周旋,?
他聚焦視線,,看到張宏烈那宏偉的身軀半躺在五米開外。
耿太龍心里一驚,,張宏烈怎么會躺下了,?發(fā)生了什么事情?
張宏烈渾濁地呻吟一聲,,一手撐地,,也坐起身來。
耿太龍順著張宏烈那恨惡怨毒的目光一回頭,,又吃一驚,。
自己的身后,白霜不知道什么時候爬出黑色小車,,悄然站在馬路當(dāng)中,,難不成剛剛就是她襲擊了張宏烈?
“是她干的嗎,?她怎么做到的,?槍擊?”耿太龍心想,,然而槍擊能擊飛張宏烈嗎,?他也沒聽見槍響,白霜手中似乎也沒有槍……她……
身處逆光的耿太龍站起身來揉揉眼睛,,確定自己沒有看錯,。這個長得好穿得好氣質(zhì)好的姑娘,身上竟然盤踞著六條蛇。
不,,是八條,,肩二,背二,,肋二,,腰二,越是在身體下方的蛇越小,,耿太龍好歹也是看過幾次爬寵圖鑒的,,認(rèn)得肩上兩條綠色混雜青灰迷彩色的大蛇是莽山青龍,背上扁頸黑身那兩條是眼鏡王蛇,,肋上兩條蛇的身上黑白交織當(dāng)然是銀環(huán)蛇,,至于腰間那兩條比大拇指粗不了多少小蛇,豎鱗頭角,,顯然是種樹蝰,。
再細(xì)看發(fā)現(xiàn),那八條蛇,,竟然是從她體內(nèi)游出的,。
從她衣服的破洞看進(jìn)去,她肩上有兩個碗口大的洞,,那并非傷口,,而是蛇穴,兩條莽山青龍的蛇身就是從洞中探出,。洞口形狀是規(guī)則的圓形,,洞壁光滑,與她身上其余地方的膚色相同,。耿太龍?jiān)谒砩掀渌麕讞l蛇游出的地方也看到類似的洞穴,,只是口徑略小。
她是改造人,!而且是相當(dāng)高端的那種,!為身體做這么一套改造下來的價格不是耿太龍這種屌絲可以想象的,他愣愣地看著白霜,,給土豪跪了,。
這姑娘迎風(fēng)而立,身上眾蛇蛇身盡出,,長者數(shù)米,,短者數(shù)尺,,昂首吐信,,盤旋搖曳。眾蛇在她身上蠕蠕游動時,如暗天使之飄揚(yáng)六翼,;而眾蛇靜止凝望時,,又有如蛛母之猙獰八爪。耿太龍咕咚一聲把口水吞落肚,,完全看呆了,。
“你膽子不小,敢跟我作對,?!睆埡炅覑郝晲簹獾卣f,站起身來,,歪頭噗的一聲把一口鮮血啐在地上,。他的面頰上竟然少了一大塊皮肉,血肉模糊的空洞之下,,可以看到他口腔中的情況,,牙齦牙齒甚至咀嚼肌都暴露在空氣中。耿太龍心中驚疑不定,,又看向白霜,,心想,“他這傷勢是什么造成的,?槍打的,?蛇啃的?”
就在此時,,變身的后遺癥來襲,,耿太龍?bào)w內(nèi)的劇痛如火山般爆發(fā),他痛得支撐不住,,低聲呻吟,,身子俯身手掌撐地,全力對抗疼痛,。
白霜看耿太龍一眼,,又把目光投注到張宏烈身上,“只是為了討生活,?!?p> 張宏烈的手指探入臉頰上的空洞,觸摸傷口之后收回手指漫不經(jīng)心地看一眼,,“你現(xiàn)在為誰工作,?聚基?振化,?偉圖,?還是自己單干,?”
“這是私事?!?p> 張宏烈微微點(diǎn)頭并不因?yàn)閷Ψ綉B(tài)度而生氣,,“私事,我明白了,。白霜,,以前的事情只是公事,我們早就已經(jīng)不再追獵你了,?!?p> “我知道?!?p> “那你為什么要擋路呢,?”張宏烈說,用那濕淋淋的兩根帶血指頭指向正在經(jīng)受劇痛折磨的耿太龍,,“我只要這個人,,然后我們就可以和和氣氣地各回各家?!?p> “我也是這樣想的,,和和氣氣回家?!卑姿f,,“只不過他要跟我走?!?p> 張宏烈低聲哄笑起來,,“你真的要跟我爭?”
“生活不易,,女孩子總要想辦法混口飯吃,。”
張宏烈的手指滑向白霜,,指定她的鼻子,,“那今天你也別回家了,跟這個小子一起吧,?!?p> “那就只好如此?!卑姿吐曊f,,把臉轉(zhuǎn)向耿太龍,“你傷得重不重,?”
“不重,?!惫⑻埖吐曊f。
“那就閃開點(diǎn),,躲起來?!卑姿嬖V他,。
耿太龍忍著疼痛爬行到一邊,這么爬幾步對現(xiàn)在的他來說并非易事,,要鼓起全身力氣才能做到,。但是拼一點(diǎn)絕對值得,眼前是他唯一的逃生機(jī)會,。
白霜可能是車翻的時候撞壞腦子了,,竟然要立刻和張宏烈開戰(zhàn)。只要這個小姐姐和她的蛇稍微爭氣點(diǎn),,能吸引張宏烈二十秒注意力,,耿太龍就可以趁機(jī)搶了車逃走。那輛銀色小車除了車門有點(diǎn)損壞之外應(yīng)該還可以行駛,,是現(xiàn)場僅存的交通工具,。耿太龍心里暗暗祈求疼痛趕快消失,可千萬別在逃命大計(jì)上拖后腿啊,。
張宏烈把沾滿血污的中長蓬松亂發(fā)抹到耳后,,他的臉上到處都是血污和傷口。赤裸的上身也同樣精彩,,前胸后背橫七豎八分布了不少猙獰的舊疤痕,,胸口紋著TRUST NOONE的刺青,文字四周的花邊遮掩住缺失的一個乳頭,。他凝望白霜片刻,,步履沉重地朝她走去。
白霜迎上去,,高跟鞋敲擊在水泥路面上,,托,托,,托,。耿太龍看到她的人往前走,肩背上四條最粗壯的蛇卻向她后方探出……那些蛇的頭部長的并非普通的口器,,而是粗壯尖銳堅(jiān)硬的鉤爪,,材質(zhì)難辨,似金似玉似角,,四蛇的目的地竟是翻覆的黑色小車的底盤四角,,耿太龍心里一驚,,“這是要做啥……”只聽吱吱幾聲輕響,四蛇頭部的鉤爪已經(jīng)深深摳入了金屬部分……
白霜這時距離張宏烈不過七八米左右,,耿太龍看到四蛇的肌肉突然繃緊開始發(fā)力,,一下把她身后的黑色小車抬了起來!
黑色小車在四蛇的舉抬下晃晃悠悠艱難離開地面,,嘎吱嘎吱地顫聲呻吟,。然后突然加速,劃出一個弧線過了白霜的頂,。它在四蛇的控制下,,像個蒼蠅拍一樣呼地一聲照著張宏烈猛拍,轟隆聲金屬斷裂聲中,,小車已然拍到張宏烈的頭上,。煙塵四溢,碎片亂射,,耿太龍的嘴巴張得可以塞入一個蘋果,,一個原本屬于黑色小車儀表板的塑料碎片piu地射到他口腔里,耿太龍吐出碎片不顧疼痛驚嘆出聲,,誰能想到區(qū)區(qū)四條蛇竟能驅(qū)動幾千斤的小車制敵,!
煙塵彌漫,張宏烈的身形卻屹立不動,!等煙塵稍微散開,,耿太龍才看清張宏烈竟然雙手上舉,牢牢托住了黑色小車,。那小車先前落地沖擊車頂也不過是凹陷一截,,現(xiàn)在被四蛇舉起這么往張宏烈頭上一拍,竟然完全被壓縮成了一坨鐵餅,,不光車頂徹底凹陷,,連車底盤都受沖擊而變形。
好在耿太龍的寶貝拉桿箱早就被他拿出來了,,不然里面的寶貝估計(jì)也要給黑色小車陪葬,。
耿太龍一直覺得自己剛才輸?shù)貌恢担瑥埡炅矣秒姄舭敉狄u太過卑鄙,。但現(xiàn)在他對張宏烈的抗擊打能力感到心悅誠服,,不管變不變身成金剛他自問都扛不住這么大一輛車往頭上砸。這時他終于感覺身上的疼痛有所減弱,,說不定是注意力被轉(zhuǎn)移的緣故,。他心里一喜,立刻爬起來向銀色小車移動,。走到駕駛席邊上一看,,糟糕,,沒看到車鑰匙。
車門忽然長出一個洞,。
然后耿太龍才聽到槍響,。
回頭一看,是先前被自己一拳打到懸崖邊的那位皮褲老哥,。
“你槍法真爛,!”耿太龍想,仿效槍戰(zhàn)片里的動作向側(cè)面撲倒,,就地打個滾,,接下來的兩槍依次射空,。耿太龍以銀色小車為掩護(hù),,從車底下探頭觀察,那老哥暫時不管耿太龍,,轉(zhuǎn)而瞄準(zhǔn)背對著他的白霜,。
白霜跟那老哥相距大約四五米,面朝張宏烈,,身體靜止不動,,似乎對身后之事一無所知,那皮褲老哥只要開槍就是必中,。
“小心,!”耿太龍叫道,四顧沒有找到石頭之類的東西,,只好脫下鞋子,,一只砸向持槍的皮褲老哥意圖干擾,一只砸向白霜希望提醒她,。
皮褲老哥持槍的那只手忽然齊腕而斷,,斷手,手槍和耿太龍飛出去的鞋子同時落地,。
耿太龍看清了,,是兩條銀環(huán)蛇同時出擊,一條截?cái)嗪谝吕细绲氖滞?,另一條則打飛丟向白霜的鞋子,。雙蛇迅雷般出擊后緩緩收回,昂然盤旋在白霜的背上,,蛇頭卻始終朝向斷腕老哥和耿太龍,,竟似在監(jiān)視他們。
斷手老哥單手握住斷腕,,他的傷口大股大股地往外涌血,,他搖晃著身體努力讓自己站穩(wěn),,嘴里發(fā)出啊啊的哭喊聲。
耿太龍咋舌不已,,現(xiàn)在他知道張宏烈在占盡上風(fēng)的時候被什么從他身上打飛的了,,也只有這出膛炮彈一般的沖力才能做到擊飛張宏烈,也只有裝有鉤爪鋒銳堅(jiān)硬的蛇頭才能在張宏烈的臉頰上造成那么恐怖的傷口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