杏花微雨,。
官道上,就見青衫老者牽馬而行,,馬背上坐著個老婦,,至少她看到是個老婦,但這一雙眼睛卻格外年輕,,澈凈,,滿是生機。
她手上端著一支木笛,,不時吹上一段悅耳的調(diào)子,。
就是這馬有些丑,高頭大馬,,毛色也不知道怎么個回事黑中透黃,,駁雜難看,只不過這馬兒卻不自知,,搖頭晃腦,,撒歡似的到處奔走,像是久困不出,,一朝得放,。
若非前面的人牽著韁繩,只怕非得跑個沒影了,。
這兩人,,自然便是燕狂徒與白飛飛。
不過現(xiàn)在他們卻沒在船上,,前番驚退了天下第七與“六合青龍”,,這等名頭傳開,卻是驚了天了,,“權(quán)力幫”名頭更是大漲,。
但他卻意不在此。
如今京城龍蛇混雜,,別看“金風(fēng)細雨樓”獨霸江湖,,然“蔡京一派”加上方應(yīng)看,神侯府等諸多勢力,,水仍是渾的,。
且蔡京意欲與那女真聯(lián)合,若是沒記錯,,今年女真便會割據(jù)而成國,,形勢已到千鈞一發(fā)的地步了。
“想來這位權(quán)傾朝野的蔡太師應(yīng)該很快就會給答案,,他正值用人之際,,等我再把黃河三十六處水寨奪了,,他又豈會坐看咱們這塊肥肉落入他人之手,要知道朝野之上并非只他一家,,那方應(yīng)看似乎和女真也有些瓜葛,。”
踩踏著腳下花瓣,,燕狂徒若有所思的道,。
笛聲停下。
白飛飛柔聲問:“你還想回京城,?”
“自然是要回的,,等把一切事宜布置好,快則一年,,慢則兩三年,!”
話到這里,燕狂徒頓了頓,,語氣頗帶深意的說:“前兩天顧惜朝拿藥的時候給了一個消息,,你猜猜是什么消息!”
白飛飛那雙煙雨似的眸子眨了眨,,略一沉吟?!拔也驴隙ê筒叹┯嘘P(guān),,而且能讓你這樣的,也肯定和金風(fēng)細雨樓有關(guān),,莫非,,是白愁飛?”
燕狂徒深吸了一口氣,,牽著馬緩步慢行,,就見前方不遠處多出了裊裊炊煙,像是個村落,,他語氣平淡道:“顧惜朝說,,白愁飛之前入了蔡府,還端茶敬水,,拜其為義父,!”
“你怕他對蘇樓主下手?”
白飛飛心思靈透,,轉(zhuǎn)眼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,。
“若是以前我并不擔(dān)心,但如今蘇老大身邊多了個雷純,,而且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,,沒有丁點武功的女人,,多了這么一個人,便如同多了一條軟肋,,要是被人拿捏住,,下場往往不會太好!”
“何況蘇老大病害日益加重,,白愁飛暫代樓主之位,,若他野心難收,必然容不得我,,大勢未定之前,,正好趁此機會改頭換面再入京城,看看他能翻起多大風(fēng)浪,!”
正說著,。
鄉(xiāng)間的一條小徑上,一個小娃騎著一頭大水牛慢悠悠的走了出來,。
“那小童,,和你打聽個事!”
“老丈請說,!”
小童晃著腳丫,,手里捧著不知道那摘來的山果,咬了一口立馬酸的齜牙咧嘴,,朝著地上呸呸吐了幾口,。
見有生人打聽事情,他這才一抹嘴,。
燕狂徒問:“這村子里有沒有姓岳的人家,?”
小童一抬腦袋。
“村子里姓岳的人不少,,你且說說,,你要找誰呀?”
“岳飛你知道么,?”
燕狂徒話一說完,,小童一抬眼,狐疑的瞧了瞧他,,道:“你找我哥干啥,?”
“我不找他,我只是在湯陰縣里偶然聽說,,這才想來看看,!”
“嘿嘿,我哥出生的時候可是有鵬鳥來棲,連算命的都說往后前途不可限量,,必然一飛沖天,!”小童像是對這等事情早習(xí)以為常,頗為自豪,。
燕狂徒笑了笑,,取過馬背上的干糧,拿出三塊燒餅,,道:“以后可得記住,,路邊的野果可是不能吃的,拿著吧,!”
小童雖說有些眼饞,,不知是嘴里酸澀的余味未去盡,還是餓的,,連吞咽了幾口吐沫,,但還是一搖腦袋?!澳镎f不能憑白要別人的東西,!”
燕狂徒笑道:“這可不是白給你的,剛才不向你打聽了事么,!”
“給人放牛能填得幾枚大錢?。俊?p> 小童遲疑不決,,最后還是接過了燒餅,,聞聽言語又一搖腦袋?!澳哪馨。F(xiàn)在冬荒剛過,,好不容易能填飽肚子,!”
燕狂徒想了想,道:“下次別放牛了,,這可沒什么出息,,還耽擱功夫,我可給你說,,湯陰縣里有個“燕子樓”的客棧,,去了你就找掌柜的說自己姓岳,到時候跑個腿什么的,,一個月也能得個七八兩銀子,!”
“真的么?怎得這么多?我聽說給富人做丫鬟一個月才得二兩,!”小童聞聽驚喜不已,。
只是等他再看去,卻見面前的老人不知何時牽著馬掉轉(zhuǎn)了方向正朝來時路往回走,,忙喊道:
“老丈你不去見我家大哥了嗎,?”
他卻見已經(jīng)漸漸離去的老人頭也不回的牽著馬擺了擺手?!靶⊥弈憧傻糜浐昧?,燕子樓!”
直等眼中的老人成了個消失在視野盡頭的黑點,,小童這才大咬了一口燒餅,,嘴里含混不清的重復(fù)著。
“燕子樓……燕子樓……”
……
離了村子,。
燕狂徒便已翻身上馬,,一路疾馳起來。
見岳飛不過是他此行心血來潮,,只是此子如今尚且年幼,,并未長成,各人有各人的緣法,,他也沒有說想把其收入麾下的想法,。他們現(xiàn)在算是黑白通吃的煞星,他更不想未來的英雄染上一身江湖氣,,名震天下有很多辦法,,有的人注定是縱橫疆場的,何況他已決心易主江山,,到時候再見,,又有何區(qū)別。
而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卻是為了“赤練峰”上的人,。
“連云寨”的大當(dāng)家,。
戚少商。
據(jù)傳此人本是簪纓世族,,奈何為奸宦所害,,自幼淪為草莽,十三歲起便浪蕩江湖,,漂泊不定,,后入“小雷門”助“雷卷”,擔(dān)任大總管之位,,只是之后功成身退,。
倒是與他有些類似,,此人孤身獨上“連云寨”,自縛右手,,以左手一一挫敗八大寨主,,一人變換數(shù)種兵器,連連敗敵,。
八大寨主敗得心服口服,,遂推選他為大寨主,經(jīng)他這些年打理,,“連云寨”聲名更是轟動武林本是個末流勢力,,一舉直追江湖綠林巨擘“南寨”,而且猶有過之,,顯然有過人之處,。
此前燕狂徒曾派人來過一趟。
邀請戚少商去他那水道上坐把交椅,,只是江湖人多以實力論英雄,,一直未曾得到答復(fù),如今他正是趁勢而來,。
但最重要的,,卻是得到消息,劫走“楚相玉”的人與“連云寨”有些關(guān)系,。
一路快趕,,直到暮色沉沉。
二人便已到了“虎尾溪”的地界,。
“呔,,那老頭,此山是我開,,此樹是我栽,,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!”
遂見路邊跳將出兩個人來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