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當時看著他們那幅骯臟的嘴臉,,直想將他們一個一個剁碎,,然后喂狗!”
楊秋的后槽牙咬得咯嘣作響,。
“可是我知道,,當時硬拼,只能是一敗涂地,,所以,,我聯(lián)系上了孩子爸爸,把這些都告訴了他,,哦……對了,,不管是之前的聊天記錄,還是那幾戶人被炸殘的瞬間,,以及曹尖尖的被奸視頻,,此刻應(yīng)該都傳到網(wǎng)上了。孩子爸爸在這方面可是專業(yè)的,,他們也許能破解他修改的監(jiān)控視頻,,可是一旦等他們破解開,監(jiān)控里壓縮的所有過往都會變成病毒,,隨著網(wǎng)絡(luò)流傳開來,,禁也禁不住?!?p> 楊秋輕輕笑了,。
“只是可惜了于龍這么好的一個孩子,他很像我,,本來有著大好前程,,卻因為被人嫉妒,一朝被造謠抹黑,,還被推下了樓,,幸虧,附中的物業(yè)也在孩子爸爸的手中,,天臺上其實有一個隱藏的攝像頭,,記錄下了那一切,孩子爸爸只需要通過海外基站中轉(zhuǎn),,將它傳到老于手中,,一切都會按照我們的預想自發(fā)地展開。我偷偷與于龍取得了聯(lián)系,,我?guī)退獊砹丝挂钟舻乃帯易约撼缘?,灌給了曹尖尖,并且錄下了視頻,,我利用曹年年的信任,,將她打暈,,帶到了于龍面前,于龍是個好孩子,,寧可死都不愿意招出我來,,可是,,即使他招了,,對我來說也沒有太大分別。所以,,我只能想辦法迷暈曹全有,,把他的尸身帶走……原來,我跟他們并沒有什么不同,,一樣都是這么惡毒的狼”,,楊秋抹了一把眼角的淚,再次輕輕笑了起來,。
“好在,,都結(jié)束了,我只想早點解脫,,燕妮還在等著我,。”
“好……你還有什么其他未了的心愿嗎,?”茹今反而有些不舍地望著她,。
“沒有了”,楊秋搖搖頭,,“非要說的話,,就麻煩您有空的時候,幫我給女兒上上墳,,送點錢吧……”
“好……”
“還有,,若有機會碰見他,代我向他說一聲‘謝謝’,!”
“他,?”茹今的臉色一凜,瞳孔猛然一縮,,“他是誰,?”
“他……是一個好人,我蟄伏三年,,因為遇到了他,,事情才開始有了轉(zhuǎn)機……”
“他長什么樣子?”茹今臉色蒼白,,繼續(xù)追問,。
“我不知道,,他一直藏在一個黑套子里,我也不知道他長什么樣子”,,楊秋搖了搖頭,,“不過,那又有什么重要的,?只要能助我達成目標就行,,如此,我心愿已了,,別無他求,,惟愿早些去見燕妮,茹老板,,快點開始吧”,,楊秋催促著她。
茹今收了收心神,,咬咬牙,,伸出了自己冰涼的右手,握住了楊秋的手腕,。
一股青色的火焰從茹今的指縫間開始蒸騰,,楊秋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,不發(fā)生任何的聲響,,任由這青色的業(yè)火順著她的手腕開始蔓延,,最終將她整個人裹在一團青色的火球中。
“謝謝你們~~~”
當青色的火焰逐漸消退時,,楊秋的聲音依舊在石屋四壁飄蕩著,,最終四散而去。
茹今嘆了口氣,,從方才火焰燃燒的地方,,撿起了一個青色的圓球。
圓球里似有星光點點,,像一顆上好的青金石,。
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華,,之子于歸,,宜其室家……嗔恨的毒火啊……”她搖頭嘆息著。
“結(jié)束了,?”
時永不知道什么時候悄無聲息地出現(xiàn)在她身后,,茹今點點頭,轉(zhuǎn)身就欲離開,時永卻猛地拽住了她的右臂,。
茹今一陣吃痛,,白色的旗袍衣袖上滲出了點點血漬。
時永的眼中滿是痛悔,,他搖了搖頭,,再次問了她一句曾經(jīng)的問題。
“值得嗎,?”
“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,?這就是我的使命,時大人,,您說對不對,?”
時永搖了搖頭,將她拉出了石屋,,帶回到二樓起居室中。
撩開右臂,,那里也如左臂一般,,腐肉森然,深已見骨,。
時永再次從懷里掏出那個白瓷瓶,,輕輕地撒在那腐爛的創(chuàng)口上,而后將繃帶一圈一圈地纏繞著,。
“靜溪只能延緩腐爛的速度,,卻無法阻止它,你明白嗎,?”
“我明白”,,茹今點點頭,額上的冷汗滴到了右手背上,,她扯出一個不算燦爛的笑容,,而后抬手擦了一把。
“孫正,,你干什么吃的,?啊,?你看看現(xiàn)在怎么收場,?網(wǎng)上這么多亂七八糟的視頻怎么出來的????你們之前查的是什么狗屎?啊,?現(xiàn)在輿論炸鍋了,,你說該怎么解釋????”
“齊局,我們根據(jù)調(diào)查取證的所有證據(jù)得出結(jié)論,,我們有什么可解釋的,?”
“那你告訴我,現(xiàn)在這個情況該怎么辦,??。吭趺崔k,?網(wǎng)民們現(xiàn)在的憤怒已經(jīng)達到了峰值了,,為什么當初不作為?為什么不懲處那些欺凌他人的鄰居,?為什么審訊挖坑誘使他人認罪,?為什么?為什么,?你告訴我,,我為什么要替你承擔這些?”
“您不是局長嗎,?”孫隊暗自嘀咕了一句,。
“孫正你說什么?你再給我說一遍,?”
“不不不,,齊局,我錯了,,我錯了還不行嗎,?不管您是處罰我還是降職,我都認,,但是,,求求您了齊局,就差最后這么一點”,,孫隊比劃出一個“小小”的手勢,,一臉無辜地望著眼前怒發(fā)沖冠的局長大人,繼續(xù)做小伏低,,“只要能把這件事查清楚了,,抓到楊秋,,把前后事實捋清楚了,尤其是楊秋女兒的真實死因,,之后再還社會一個公道的輿論,,然后要殺要剮,都隨您,!”
“要是抓不到楊秋呢,?要是楊秋跟整件事都無關(guān)呢?”
“那不正好,?平安小區(qū)包括曹全有的老婆祝芳在內(nèi)的事情確定是意外,,于龍因為遭受過曹尖尖的校園霸凌,所以報復,,殺害了她們兩姐妹,,曹全有為了復仇,又殺了于龍,,大家該怎么判還怎么判唄,?您覺得呢?還有啥需要發(fā)公告的,?咱一起唄,!”
“滾蛋!少給我貧,!一周!就給你一周時間,,一周內(nèi)你要不給我個結(jié)果,,你給我小心你的腦袋!”
“哎,,好嘞”,孫隊忙不迭地賣個乖,,逃也似地離開了局長大人的辦公室,,臨走前還狗腿地給他把門輕輕帶上了。
齊局長望著他離開的背影,,無奈又好笑地搖了搖頭,,手邊的電話適時響起。
他接起電話,,畢恭畢敬地壓低了聲音:“喂,,沒有,他們沒有人懷疑到那里,,嗯,,您放心,有什么最新進展,我一定跟您說,,安心,,都是自己人!”
收線后,,齊局長靠在寬大的椅背中,,愣神,窗外的夕陽映入,,將他的面目整個遮蔽在一片陰影之中,,神色莫辨。
“兄弟們,,開始干活了,,齊局只給咱們一周的時間,抓緊時間,,濤子大龍,,你們?nèi)ヅ挪椤畇ky’的相關(guān)聯(lián)系人,軍師書生,,你們倆繼續(xù)跟網(wǎng)警一起,,分析柯隱泉的通話聊天甚至微信通話等記錄,查找疑點,,牛百萬大錘,,讓大數(shù)據(jù)那邊根據(jù)人臉識別查找她的蹤跡,小劉,,你去調(diào)取下五年前楊秋女兒的性侵案相關(guān)檔案,,好好排查下是不是還有遺漏,兄弟們,,打起精神,!”
“是!”
眾人異口同聲,,開始投入各自的戰(zhàn)斗中,。
深夜,劉一諾還在扒拉那個少女的資料,。
“楊燕,,本名柯燕妮,女,,漢族,,20XX年8月生人。20XX年臘月二十三日曾報案,,被人尾隨騷擾,,次日,,即20XX年臘月二十四日,于市政街拐角爛尾樓三樓被人扼死,,死前曾遭性侵,,經(jīng)審查發(fā)現(xiàn),性侵者為前日騷擾尾隨她的李志一,。
李志一,,男,33歲,,漢族,,19XX年1月生人,無業(yè),,未婚,,被抓后,對其犯罪事實供認不諱,,經(jīng)精神測試后發(fā)現(xiàn),,其人為精神分裂加間歇性狂躁癥患者,法庭宣判其無罪,,送入精神病院進行看管,。
死者父母對此頗有異議,并提請上訴,,最終駁回上訴,,維持原判?!?p> 劉一諾長嘆了一口氣,,心中說不出的難受。
事情……究竟是從哪里開始錯節(jié)的呢,?要是曹全有從一開始就能對他人多一些真心,要是警方當時多一分認真,,要是孩子的父母多一分上心,,那是不是……一切都不會發(fā)生了?
他嘆了口氣,,正欲合上案卷封皮,,卻無意中瞟到了一個東西,他趕緊又打開,,一股寒意“噌——”地一下,,躥上了他的頭皮。
“這是……”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,。
“孫隊孫隊,,找到楊秋的蹤跡了,!”
第二日,當劉一諾掛著碩大的黑眼圈來到辦公室時,,眾人早已齊聚一堂,。
“孫——”
他還未曾開口,風風火火的大錘已經(jīng)插進來了,,手上還舉著一個小小的碟片,。
“在這里,您看,,她最后出現(xiàn)的地方,,是這里……”
大錘將碟片放入電腦中,電腦監(jiān)控是一段段拼接而成的,,正面背面?zhèn)让?,從不同的角度,記錄著這個女人的身影,。
“在于龍死的當天,,她確實開著車去過鬼山鎮(zhèn),喏,,雖然她戴著黑帽子,,壓低了帽檐,但是依舊勉強能看出輪廓是她,。而她最后一次出現(xiàn),,是在這里”,“咔噠”一聲,,大錘摁下了暫停鍵,,身后的劉一諾再次寒毛直豎了起來。
監(jiān)控視頻中,,一個青花旗袍的優(yōu)雅女人推開了一個玻璃門,,門上有個黑黑的牌匾,寫著:
“如今是藥房”,。
“我們?nèi)栠^店主,,也查過他們店里的監(jiān)控,發(fā)現(xiàn)那女人就是進去買了盒西替利嗪,,然后就走了,,但是,奇怪的地方就在這里,,楊秋出來后的畫面再也沒有了,,整個人就像人間蒸發(fā)了一樣,消失得無影無蹤,?!?p> 大錘還在一腦子問號,。
“會不會像柯隱泉一樣,把監(jiān)控給修改了,?”劉一諾怯生生地問,。
“誰啊,?誰閑得難受管這閑事兒?。俊贝箦N白眼兒一番,,卻沒注意到旁邊劉一諾一臉憂心的表情,。
三日后,警方的公告雖遲但到,,針對網(wǎng)絡(luò)流傳的視頻和聊天記錄等,,警方一一做出了說明,對曹全有一家的遭遇做出了合情合理的解釋,,在看守所羈押的曹全有通過網(wǎng)絡(luò)得知了這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,,哭到崩潰,當夜就撞墻自殺了,,不過……又被獄警及時救回了,,等待他的,除了法庭的審判,,還有另一場死后都無法逃脫的審判,。
柯隱泉則站在另一個牢房中,開心地笑了,。
一切都很圓滿,,只除了……
劉一諾站在藥房門口,仰頭看著那熟悉的牌匾,,心底里卻不期然地涌出了絲絲寒意,。
“今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