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午夜歌聲
凄清月光下,,午夜時(shí)分的凄厲尖叫,讓那些尋常人家不由瑟瑟發(fā)抖,,小孩哭泣聲更是若有若無,,顯然是大人把兒女嘴巴掩起來,怕惹來了午夜幽魂。
月光光,,照池塘,,騎竹馬,過洪塘,,
洪塘水深不得渡,,娘子撐船來接郎。
問郎長,,問郎短,,問郎此去何時(shí)返。
死而復(fù)生的孫勝追著錢六,,更伕的聲音遠(yuǎn)去,,客棧后園圍墻外驟然響起歌聲,歌聲輕而慢,,卻實(shí)實(shí)在在傳入所有人耳中,。
即使仍在廂房透過紗窗觀望的李南音,柳隨云二人亦是聽到,,聽到那道虛無飄渺歌聲,。
“是那紅衣女子?!?p> 李南音心中打了個突,,回想了一次數(shù)天前在黃河上遇到的紅影,肯定地對柳隨云低聲道,。
柳隨云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,摸上腰中刀:“小心,外方最少有五人存在,?!?p> “嗯,除了孫勝錢六,,大小鬼也來了,,那紅衣女子算一人,另外兩人則不好說了,?!?p> 柳隨云左手抓住橫梁微微擺動身形,整個人移到被孫勝撞破的紗窗上,,側(cè)耳傾聽了好一會,,打手勢示意那兩個未知之客在后園假山處。
月光光,,照池塘,,騎竹馬,,過洪塘......。
幽幽的凄清歌聲一遍過后又一遍,,越唱越讓人覺得陰森恐怖,,特別是在客棧后庭的陰暗燈火下,四面八方的哭叫聲中,,更增神秘,,可怕之感。
長街上,,數(shù)名匆匆聚在一起的當(dāng)值衙役渾身發(fā)抖,,不停張望長街,緊張得連握刀的手都滿是青筋,。
“呵呵...郎君,,你回來了...回來了嗎...妾身...妾身死得冤枉,冤枉啊......,?!?p> 歌聲中,一黑一白兩道鬼影從屋頂直入天字第一號房,,那道紅影亦在后園一閃而過,,留下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話語飄散在風(fēng)中。
“休走,!”
紅影飛現(xiàn)之時(shí),,柳隨云立馬飛身撲出,只是他的速度雖快,,可仍然快不過那道紅影。更可怕的是,,在這一瞬間,,孫勝慘叫一聲便轟然倒地,留下一臉驚意的錢六躍過圍墻遠(yuǎn)去,。
不管是柳隨云,,還是隱在暗處的老何和蕭七,都可以肯定紅影絕沒有靠近孫勝,,錢六亦沒有回頭,。
但孫勝偏偏倒下,莫名奇妙的倒下了,。
柳隨云躍到圍墻上觀望了一會,,發(fā)現(xiàn)錢六早已不見。
難道錢六輕功竟如此之高,?
柳隨云皺了皺眉頭,來不及細(xì)想便急躍回二樓的天字第一號房,打算協(xié)助李南音擒下大小鬼,,再作打算,。
從破開的紗窗躍入,掃了一眼房內(nèi),,柳隨云后背不由一涼,,頭上微微見汗,右腳更輕微抖了抖,。
他發(fā)誓,,他這輩子從沒被一間空空如也的房間嚇到,但此時(shí)此刻,,卻真的被一間空空如也的房間驚出一身冷汗,。
因?yàn)楸驹撚腥说膸浚藭r(shí)安靜得可怕,。更可怕的是,,房中環(huán)境與他離開時(shí)毫無分別,就連桌上的杯子都不曾有過分毫移動,。
左手姆指一推,,握刀在手的柳隨云瞬間斬出三刀在房門上,竟是怕有埋伏,,直接破門而出,。
迎接他的是一片黑暗,任何人或事都沒有,,整座客棧此刻寧靜得像鬼域,。
李南音呢?
黃河七鬼中的大小鬼呢,?
李南音被人無聲無息擒下帶走,?
時(shí)間過去多久了?
一個時(shí)辰,,一天,?
還是說自己出現(xiàn)幻覺了?
一連串的疑問在腦海一閃而過,,柳隨云驚得后背連連滲出冷汗,。他從不相信鬼神之說,孫勝的死尚且不說,,但江湖上誰能在剎那間擒下李南音,,誰能讓李南音毫無還手之力!,?
都沒有,!
柳隨云清楚自己的實(shí)力,,清楚李南音的實(shí)力,知己知彼,,百戰(zhàn)不殆這八個字,,他一直都放在心中。
兩人雖不入十大高手之列,,但那怕排名第一的柳心前來,,柳隨云亦不相信他能在無聲無息間擒下李南音,。
李浪子的橫刀聽起來很善良,,善良得不會殺人,可誰若以為他的刀不能殺人,,便是一個傻瓜,。
兵者,兇也,。
一根木棍放到李南音手上都是兇器,,更何況離開前,柳隨云還看到他握著那把金銀細(xì)平脫橫刀,。
電光火石間,柳隨云腦海一轉(zhuǎn),,再次從房間跳下后園,,半瞇著眼盯住黑暗中的假山流水,,沉穩(wěn)道:“兩位,,出來一見如何?”
從吵鬧到瞬間寂靜,,站在四周隱隱傳來低哭聲的客棧后庭,柳隨云滿臉陰云地盯住不遠(yuǎn)處的假山,。
“柳公子別動手,路過,,路過,。”
被蕭七稱為老何的老人舉起雙手,,苦笑著緩步走出,他實(shí)在是沒想到圖個熱鬧,,竟圖出了一場大禍,。
老何知道能讓柳隨云和李南音聯(lián)手的事,,再小也小不到那里去,但誰又能想到瞬息之間,,形勢竟變得如此之快,。
他不用看,憑藉江湖經(jīng)驗(yàn),,用腳趾頭猜都能猜到李南音消失了,。
否則柳隨云的臉不會如此陰森,不會露出殺機(jī),,更不會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跳下來,。
老何知道,這次是看熱鬧看出大事了,,是以他唯有趕快走出來,,刀劍無情,他的老骨頭折騰不起,。
“路過,?”
柳隨云右手苗刀斜指地面,右腳微微往前踏出一步,,冷笑著回應(yīng)老何的話,,路過能路過得這么巧合?這種話騙騙初入江湖的傻小子可以,,騙他就是一個笑話了,。
帶著蕭七從假山流水的陰暗處走出,老何此刻心中有萬馬奔騰而過,,他和蕭七是真的路過此地,,然后在此一宿,再然后見有熱鬧可看,,便打算瞪兩眼好為接下來說書老人的工作,,有些許故事可說。
本以為洛城這種小地方大不了就是黃河七鬼,,以李南音二人的身手?jǐn)嗖豢赡艹霈F(xiàn)什么意外,,可沒想到發(fā)展脫離了他的猜想。
從那道紅影的身法來看,,老何肯定這次攤上大事了,,柳隨云二人的對手恐怕亦很是可怖。
路過的說詞,,莫說柳隨云不相信,,就連身旁的蕭七也是連翻白眼,看得老何只能苦笑,,心中暗罵出門沒看清黃歷,。
緩緩移動到孫勝尸身前,,柳隨云左手一揚(yáng),一把飛刀直釘孫勝咽喉,,看到他真的死去,,才把目光重新集中在舉起雙手的兩人身上,。
“你們可看到有人從那房間中躍出,?”
“沒有?!?p> “沒有,?!?p> 老何和蕭七雙雙搖頭,這柳隨云連死人也不放心,,還是趕快說清比較好,,不然一不小心便要宰他們了。
雖然打起來,,他們不見得怕了柳隨云,,但老何不愿打,蕭七懶得打,。
“閣下是誰,?”
“老頭子何嘗?!?p> “喔,,神拳無敵,何嘗何老爺子,?”
“同道胡說胡說,,老不死的拳頭是有兩把刷子,但離神拳差遠(yuǎn)了,,至于無敵一說更是荒謬,。”
柳隨云聽到何嘗的名字,,心中稍稍松一口氣,,神拳什么的不好說,可他知道何嘗,,更知道他與家中的老爺子是故交,。
年輕時(shí)曾為了救一戶人家,一個人力戰(zhàn)數(shù)百山賊的何嘗,,江湖中人只要提到他,誰都豎起大姆指,,柳家中人亦是一樣,。
“沒想到何老爺子多年沒有消息,,竟會出現(xiàn)在此地,柳家隨云在此拜見,?!?p> 柳隨云口中說著拜見,可雙眼依然如狼般盯住何嘗二人,,隨時(shí)可攻可退,。
“既然柳公子認(rèn)老頭子這個長輩,那老頭子倚老賣老叫一聲小柳了,,小柳別誤會,,老頭子真的只是路過,打算圖個熱鬧,,只是沒想到似乎惹上了大麻煩,。”
柳隨云心中戒備,,臉上卻露出微笑道:“何老爺子叫小柳是應(yīng)該的,,祖父時(shí)常念叨著你。不過...今天恐怕難以善了,,廂房內(nèi)之人姓李,,名南音,他在我躍出窗的剎那間,,憑空消失了,。”
何嘗看著柳隨云的刀斜指地面,,也不責(zé)怪他警惕,,甚至欣慰。若隨便搬個名頭出來,,柳隨云便放下戒心,,何嘗反倒不喜,這樣的人,,在江湖是混不下去的,。
“老頭子知道是李大浪子,你們進(jìn)客棧時(shí),,我們正在二樓的房間,。”何嘗苦笑了一聲,,如實(shí)告訴柳隨云,。
一想到此處,蕭七一個白眼翻起,,他剛才就勸過何嘗別多事,,早走為妙,。可何嘗非說什么要多看熱鬧才能當(dāng)好說書人,。
“好了,,看出大事了,命都沒有,,看你以后用什么說書,。”
低低的呢喃聲中,,何嘗滿頭冒煙,,這次出大事了,蕭七這小子竟還有心情說自己,。
柳隨云其實(shí)早就知道何嘗二人在二樓,,剛才不過是試探,得到如實(shí)的答案,,微微往后退了半步,,示意暫無動手打算。
“何老爺子,,不要怪隨云多心,,你雖是祖父故交,但此刻事大,,容不得半點(diǎn)馬虎,。你說路過,我是不相信的,?!绷S云打開天窗說亮話。
“老頭子知道,,既然已經(jīng)涉身其中,,我也不打算置身事外,不管你和李大浪子有什么事要做,,有老頭子在,,總會比較方便吧?”何嘗指了指客棧外,,一臉無奈,。
柳隨云聽著外面?zhèn)鱽淼哪_步聲,瞇起眼想了想,,點(diǎn)頭道:“那就有勞何老爺子了,。”
何嘗說得不錯,若有他相助的確會方便很多,。
因?yàn)閷巼畠?nèi),,唯一一位調(diào)動兵力不需要經(jīng)過兵部同意的侯爺,就是他本人,。
雖然僅僅只限五千兵力,可這個五千卻包括精兵在內(nèi),,那怕是京城四大禁衛(wèi)軍,,他都有權(quán)力直接調(diào)動,不需要通知任何人,。
這樣的實(shí)權(quán)侯爺,,可以讓柳隨云做起事來,更隨心所欲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