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黑的時候,,齊莙和木苡兩人借著夜色溜進了姜國的營地,。本來齊莙打算自己獨身前往,但無奈拗不過木苡,,只能帶著她一起去看看符祺在干什么,。
兩人一身黑色的夜行衣,,隱匿在姜國營地邊的樹上,手里拿著來時路上順手摘來的藤條編帽子,,看著煤炭三兩下竄進去,,木苡才小聲的說道:“齊陸要死了,額頭上縈繞的死氣漆黑如墨,,花旗八洲守不住的,。”
聽見她的話,,齊莙心中并無多大的波動,,只是覺得十分遺憾,有些感慨:“功成名就,,將軍老矣,,最后能戰(zhàn)死沙場也是一場幸事?!?p> 木苡將編好的草帽扣在齊莙頭上,,心滿意足的點點頭:“你想讓他活嗎?”
齊莙手中一頓,,有些危險的瞇起眼,,將手中的小野花插在帽子上,轉(zhuǎn)過頭給木苡帶上帽子,,清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:“你敢,?!闭f完后又覺得自己的這句話語氣不太對,有些無奈的補充:“明知道我不會同意,,還故意說出來氣我,。”
木苡癟了癟嘴,,扭開頭,,“誰叫你之前不肯帶我來?!?p>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,突然木苡手中的符紙發(fā)出一道微弱的光芒,,很快這光芒就消散下去,,而后很快就又發(fā)出一道微弱的光芒。
煤炭受到了威脅,!
兩人對視一眼,,十分默契的將頭上的帽子摘下往旁邊的樹杈上一掛就往下跳,悄無聲息的混入營地,。
這場戰(zhàn)很難打,,符祺能贏不是沒有道理的。
這一點從木苡踏入這個營地開始就感受到了,,整齊劃一橫縱十分工整的軍帳,,十步一營帳,五步一哨崗,。夜深了,,整個營地寂靜無聲,只有兩三個巡邏的小隊排列整齊的穿插其中,,他們神色肅穆,,手中拿著長毛迅營,發(fā)出沉重而有力的腳步聲,。
跟著符紙的指引,,木苡在王帳旁邊的一頂帳篷的后面發(fā)現(xiàn)伏在地上瑟瑟發(fā)抖的小黑貓,伸手將黑貓抱在懷里,,半蹲在地上輕輕地?fù)崦谪埖牟弊?,試圖安撫她:“有我在,別怕,?!?p> 齊莙在帳篷的下方戳了一個小孔,往里觀察片刻后,,搖搖頭表示里面就是一個普通的將軍的營帳,,并無異常,貓族一向就對危險格外敏感,估計是里面的人手里沾了太多的人命,,戾氣太重,。但煤炭的道行又不深,所以才會如此,,只要離開營地好好休息就好了,。
煤炭的情況并不好,窩在木苡懷中睡著,,四肢在無意識的抽動著,。木苡雖然知道并無大礙,但還是有些擔(dān)心,,齊莙看著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跟著自己轉(zhuǎn)來轉(zhuǎn)去也不放心,。所以兩人在符祺的營地里逛了兩圈就走了,臨走的前齊莙往王帳的方向望了望,,有種不太好的預(yù)感,。
天還沒翻魚肚白的時候,兩人趁著殘存的夜色前腳剛走,,后腳剛剛躺在床上的男人就一躍而起,,看了看帳篷下方被戳出來的孔笑了笑。而后別開臉,,穿著單衣走到書桌旁坐下,,從暗格里抽出一幅畫,近乎癡迷的摩挲這畫中人的臉頰,。
“小姐,,小姐……”
他一遍一遍的摩挲這那副畫,嘴角微微翹起,,露出發(fā)黃的牙齒,,臉上因為種種原因冒出了一顆又一顆的痘痘,眼角下浮著淤青,,但他整體膚色偏黑,,所以這一切也并未顯得十分突兀。濃密而雜亂的眉毛下方是一雙狹長的眼睛,,淡褐色的瞳孔里倒映著那副畫,,在近乎癡迷的注視下,瞳孔閃過一抹淡綠色,,很快就消失不見,。
黑夜總是能包容一切的,它給那些不能在陽光下自由行走的一切人和事物提供了自由,,賦予了他們生存的權(quán)利,。
在花旗洲呆了兩天,,幫著齊陸去符祺的營地里轉(zhuǎn)了兩圈,但仍是一無所獲,,連個布陣圖的影子都沒看見,。最后齊莙和木苡一致決定告別齊陸,租了兩匹馬順著官道緩緩地向洛陽方向前進,。
夏帝昏聵無能,,連綿數(shù)月的戰(zhàn)火徹底重傷夏朝的元氣,一路走來,,木苡最大的感覺就是這個國家怕是要走到頭了,。
原本寬闊的官道上雜草叢生,沿途的村莊差不多屬于荒蕪的狀態(tài),。在戰(zhàn)火燒到花旗八洲的時候,,村子里能跑的都跑了,只剩下些老弱病殘留下來茍延殘喘的活著,。
花旗八洲離洛陽不算很遠,兩人腳程也快,,只用了大半天的時間就到了洛陽城下,。木苡還記得當(dāng)年初到洛陽的場景,繁榮昌盛一派祥和,,如今僅僅過了兩年,,一切都變了。
大批的難民聚集在城門口,,他們?yōu)榱艘稽c吃食互相推攘著,,嘴里充斥著污言穢語,從遠處看去,,黑壓壓的一片像是暴風(fēng)雨來臨前的烏云,。
兩人跳到樹上,煤炭窩在木苡懷中安穩(wěn)的睡著,,時不時的咂咂嘴,,不知道夢里在吃些什么好吃的。
木苡坐在樹上靜靜地望著下方的難民營,,一位母親為了一點湯水和一個老頭子打了起來,,爭執(zhí)中老頭子的拳頭落在了用麻繩捆在女人身上的孩子身上。老頭子終究是男人,,拳頭落下的瞬間孩子就哭了出來,,可惜孩子太小,營養(yǎng)又沒跟上,,小的跟貓叫似的哭聲漸漸的弱下去,,緊跟著的是女人凄厲的慘叫,。
周圍的人聞聲抬了抬眼,也只是抬了抬眼,,這戰(zhàn)火紛爭的年代,,死個人多正常啊。
“不忍心就別看了,?!饼R莙伸手將一個樹丫往下拉了拉,茂盛的綠葉擋住了木苡的視線,,安慰道:“人間從來都是這樣,,從未變過?!?p> 木苡仍能從綠葉的縫隙里望見下方的場景,,她的聲音有些哽咽:“為什么一個人犯的錯,要讓另一批無辜的人來承擔(dān)后果,。戰(zhàn)爭又能帶來什么,,贏了要付出慘重的代價,輸了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,?!?p> 齊莙:“因為這世間沒有能令所有人都滿意的辦法,人的心總是貪婪的,,得到了心心念念的東西,,又會萌生出別的欲念,永無止境,。夏帝前半生英明后半生昏聵,,他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皇位,又懼怕臣子擁兵自重,,除了心腹大患后又開始貪圖享樂,,所以夏朝的國力每況愈下。而姜王符祺一生都在為自己的子民奮斗,,他想要給子民一個好的生存環(huán)境,,不再受風(fēng)沙冰霜的威脅,能吃飽穿暖,。所以他揮兵南下,,攻破了一座又一座城池,逐漸變得愈加貪婪,,妄圖吞并夏朝,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