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冷,!這是什么地方?”
趙拂衣茫然地望著面前的一切,,腦子里一片空白,。
眼前是一座巍峨的高山,青灰色的山體如擎天巨柱,,直插蒼穹,,縹緲難見,,被天穹陰云遮擋的嚴嚴實實,,只有紫紅色的閃電如龍蛇一般,偶爾在云中閃露蹤跡,,驚鴻之間,,照亮天柱一般的山峰,讓人驚嘆于這座山峰的高遠莫測,。
四周是潮濕的白霧,,近處淡淡地若有若無,越往遠越濃,,差不多一千米以外,,就什么也看不到了,。
腳下是大塊大塊的巖石,上面蒙著一層露水,,濕滑,、冰冷,光著腳踩在上面,,一陣寒意徐徐而上,,冰冷刺骨。
山勢傾斜,,向上看不到頂,,白霧濃密,向下看不到底,,不知山高幾許,。
山里風很大,呼呼的吹著,,卻始終吹不散白霧,,耳畔是嘩嘩的流水聲,似乎在不遠處有道山泉,。
眼前的一切如此陌生,,無論前世,還是今生,,從未來過這個地方,。
“我是怎么來這的?”
趙拂衣揉了揉腦袋,,回想起剛才的一幕,,還覺得像做夢一樣。
一盞茶的功夫之前,,他還在長安城光德坊的家里,。
臨睡之前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趙客留給他的那副山水畫卷,,表面浮出一層淡淡的清光,,一顆心頓時“怦怦”地跳個不停。
在這幅畫上,,他寄予了太多的希望,,也耗費了許多心血,可惜一直都沒有任何反應,,沒想到今天卻突然有了變化,。
半是憧憬,半是擔憂,,他慢慢展開畫卷,,想要看看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變化,。
沒想到,畫卷展開之后,,山水映在眼前,,薄薄的清光微微蕩漾,接著,,只覺眼前一花,,腦子一暈,徹底失去了意識,,等他再回過神的時候,,就已經(jīng)站在這里。
身上穿的衣裳,,還是臨睡前穿的單薄汗衫,,在呼呼的冷風吹拂下,凍的瑟瑟發(fā)抖,,若不是經(jīng)過一月苦修,,體質(zhì)強了不少,只怕早已被凍僵了,。
“接下來,,該怎么辦?”
在寒風的吹拂下,,趙拂衣迅速冷靜下來,,想到了第三個問題。
忽然來到這個地方,,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遇到奇遇的欣喜,,而是深深的恐懼。
陌生之地,,荒無人煙,,別的無需多想,最重要的是如何生存下來,。
在自然的天威之下,,每個生命都脆弱的可怕,這個地方不需要太多的危險,,只要山風繼續(xù)勁吹,,就已經(jīng)足夠危險,,如果找不到辦法盡快脫離這個環(huán)境,,很快就會因為體溫過低被凍死。
思索片刻,,趙拂衣決定順著“嘩嘩”地流水聲音,,先找到這道山泉,。
他曾在秦嶺山脈深處住了一個月,聽山中的獵戶說過,,如果到了陌生的山脈,,找不到出去的路,就找一條河,,循著河水的方向,,一路往下游走。
人往高處走,,水往低處流,。
無論山勢多么曲折離奇,都攔不住滔滔而下的河水,,人會迷路,,河水不會。
只要跟著河水,,遲早可以走出山脈,,到時候說不定會遇到人家,打聽消息都是其次,,最主要是活下來的機會大大增加,。
……
嘩…嘩…
幸運的是,山泉離他并不遠,,一炷香的功夫之后,,水聲越來越大,距離越來越近,。
“還好不遠……”
趙拂衣暗自慶幸,,一步步走過來,雙腳踩在冰冷的石頭上,,寒氣刺骨,,膝蓋以下幾乎失去知覺,幾次差點滑倒,,再走下去搞不好真的會出危險,。
爬上十幾階石梯,轉(zhuǎn)過一道山彎,,穿過一道石壁,,“嘩嘩”的流水聲驟然變大,水聲震耳欲聾,,眼前也豁然開朗,。
在他眼前出現(xiàn)了一片平地,地面都是裸露的巖石,約有三五十畝大小,,在其中一角,,有一方黑洞洞的水潭,約莫有四五畝大,。
一條白練也似的瀑布從天而降,,傾瀉在水潭之中,發(fā)出巨大的水聲,,水潭另一邊則有一個豁口,,潭水順流而下,形成了一道山泉,,往山下去了,。
“嗯?這是什么,?”
就在水潭的旁邊,,他忽然發(fā)現(xiàn)了三棵樹,整整齊齊種在一排,,遠遠有霧氣遮擋,,看不清楚是什么品種,不過,,看起來都不高,,只有三四米的樣子,不是什么大樹,。
趙拂衣本打算找到水流之后,,就順著水流的方向下山,不過,,看到這三棵樹之后,,忽然改了主意。
如果這三棵樹是有人種在這里,,說不定附近就有人家,,若是能夠找到,活下去的機會比直接下山大得多,。
穿過這片石臺,,趙拂衣走到三棵樹前面,仔細查看了一番,,忽然有些失望,。
這三棵都是桃樹,只是細微處有些不同,,左邊的一棵枝繁葉茂,,樹皮光滑,有些泛青,看起來樹齡不是很長,,右邊的一棵粗壯一些,樹皮略微粗糙,,有些泛紅,,看起來已經(jīng)種了些年頭,中間的一棵則是一棵老樹,,不但樹干粗壯,,樹皮干裂,樹皮表面的紋路還有些泛紫,。
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,,最重要的是三棵桃樹下面,是一片平整的土地,,地面上是一層厚厚的青苔,,兼著少許落葉,沒有任何踐踏的痕跡,,看來就算這三棵樹是有人種的,,也許久沒有來過了。
趙拂衣?lián)u了搖頭,,看來價值不大,。
就在他打算轉(zhuǎn)身離開之際,眼角余光忽然瞥見,,在最左邊的桃樹上,,赫然掛著一顆桃子。
“嗯,?”
趙拂衣眼睛不由一亮,。
深山野外,最大的危險就是食物匱乏,,多少常在山中行走的老手,,沒有死在猛獸口中,沒有死在瘴氣之下,,都是迷路之后,,最終活活餓死。
想到這里,,趙拂衣幾步趕到桃樹下面,,伸手摘了這顆桃子下來,還好這顆桃子長得不高,,也不用爬樹,。
摘到這顆桃子之后,他又仔細地把三棵樹再看了一遍,失望地確定沒有第二顆桃子,。
趙拂衣捧著這顆桃子,,快步走到水潭邊上,打算洗一下,,桃子上有一層絨毛,,必須洗過才能吃。
“好冷,!”
趙拂衣剛把桃子放到水里,,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。
水潭里的水冰冷刺骨,,稍微接觸了一下,,就幾乎把他凍僵,溫度絕對在零度以下了,,只是不知為何,,沒有結冰。
洗干凈之后,,趙拂衣仔細打量這顆桃子,。
個頭不大,只有半個拳頭大,,表皮泛青,,只有靠尖的地方有一點紅暈。
“看起來完全沒熟啊……”
趙拂衣嘆了口氣,,抬頭又看了看陰云密布的天穹,,苦笑道:“也不怪你,這種鬼天氣,,能長出來就不錯了,,算了……不挑……”
說完,咬了一口,。
咔,!
嘴里驟然炸出一股奇香,無論是味道,,還是口感,,竟是他前世今生從未體驗過的香甜。
賣相雖然不好,,可是味道竟然無與倫比,,與它比起來,他以前吃過的水果,,只能用“能吃”兩個字評論,。
趙拂衣一口吃出真滋味,,忍不住三兩口,就把桃子吃光了,,奇怪的是,,這顆桃子居然沒有核。
也不知是不是錯覺,,吃過之后,,他頓時覺得肚子里暖洋洋的,就好像有一股熱流在奔涌,。
幾秒鐘后,,他確定這股熱流并不是錯覺,。
由丹田處,,一股熱流驟然生出,向全身各處蔓延,,熱流所到之處,,氣血翻涌不熄。
“這是什么東西……”
趙拂衣不由大驚,。
山野之中生長的果實,,十之八九都有毒性。否則,,便很難生存下去,,味道越是甜美的,毒性越烈,。
如果換個時候,,他也不會輕易吃下這顆桃子,不過,,一來,,他忽然到了這個地方,心神不安,,也就沒有想這么多,,二來,這玩意實在太像桃子,,完全沒有表現(xiàn)出有毒性的模樣,,他也就沒了戒心。
事情的發(fā)展,,遠遠超乎趙拂衣的預料,。
他剛剛想到這里,還沒想到如何解決,,下一刻,,腦子里忽然憑空涌現(xiàn)無數(shù)影像,,生生壓下了他的思維,竟不容他多想,。
“劍走輕靈,,刀行厚重,你這是把劍當?shù)妒箚???p> 一個冷冷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,,聽起來有些熟悉,卻想不起來是誰的聲音,。
“每件兵器都有自己的意志,,如果挖掘不出來的話,這輩子只能當三流庸手,!”
聲音更加冷厲,,與此同時,他感到一股羞愧,、壓抑,、憤恨的情緒。
“我這一劍夠狠了吧,!”
這次的聲音忽然換了一個人,,變的稚嫩,而且更加熟悉,。
“殺,!殺!殺,!”
一股殘忍暴戾的情緒與嗜殺宣泄的快感混在在一起,,形成一種難以描述的痛感。
痛心的痛,,痛苦的痛,,痛快的痛!
這一種痛感過后,,趙拂衣的腦海里忽然浮現(xiàn)出一張面孔,,慘白、冷酷,、殘忍,、嗜殺、喜悅,、暴虐等等表情混在在一起的面孔——林鎮(zhèn)的面孔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