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“大耳環(huán)”打通一切關(guān)系,利用自己的人脈把我送進“文江實驗中學(xué)”的時候,我也做好了一切的準備:努力奮進,,讓自己盡快適應(yīng)新學(xué)校的環(huán)境,,讓自己不辜負他們的付出……我每天如一只覓食的鳥兒一般,,起的比雞早,睡得被狗晚……然而,,我的付出和努力,,在那個大字不識一個的母親到來時,,我便成了一個笑柄:
“那紅,,你這個死沒良心的,,你給我站住,!”下午放學(xué),,我快要到小區(qū)了,身后面的一個聲音叫住了我,,看到了母親,,我滿臉的欣喜:
“媽,你來啦,!”欣喜歸欣喜,她肯定不能出現(xiàn)在父親現(xiàn)在的家,。我便改變了路線,朝著小區(qū)相反的方向走去,。
誰知,,母親是打聽清楚了我們的家,才在這里等我的,。看我朝著另外的一邊走去,,她暴躁不安,,從后面扯住了我的衣領(lǐng):“你去哪里?你走什么,?你去哪里,?你告訴我,你那個不要臉的爹是不是在外面有個兒子,,還上小學(xué)了……”她咆哮起來了,,我畢竟是一個孩子,哪里抵得過她一身的蠻力,。何況,,我根本不知道她為何事而來……
原來,不知道她從哪里聽說了父親在城里有一個五歲的兒子,,也不知道是誰的教唆下,,她瘋了一般,丟下家里的一切……用兩個小時拖著她的露著腳趾頭的爛鞋子找來了,。
“你要做什么,?”我嚇得癱軟在地上!“你不要碰我,!”我盡力保護著自己的頭部,,卻被她試圖從地上拖起,我除了哭喊,沒有其它的辦法,。這種恐懼感直壓下來……
漸漸地,,我們的身邊圍了許多人過來:
“哎,你這女人,,把人家這個學(xué)生放開,!”
“你放手,你在這,,我們讓警察把你逮起來,!”
……人們七嘴八舌地說開了,她仍然不為所動,,一味地在我的身邊摩挲著……
“不行打110,,這樣傷害一個孩子,她是個學(xué)生呀,!這個女的失去理智了吧!對,,就打110,!”人群里的這個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,我出自本能地喊道:
“不要報警,,她是我媽,!”
“哪有這樣當(dāng)媽的,孩子你不要怕,!”身邊的兩個男的試圖把她從我的身邊拉開,,卻遭到了她如牛一般的攻擊。她的一只手一直從后面拽著我的衣領(lǐng),,勒的我喘不過氣來……
“這個好像是我小區(qū)的那個孩子,,今年剛轉(zhuǎn)來的吧!我?guī)状我娔莻€‘老那’送孩子上學(xué),,趕緊去叫一下,!”一個有五十多歲的熱心的中年男人,離開了人群……
母親的嘴巴里面罵著那些城里人人聽不懂的語言,,只有我能夠聽懂她內(nèi)心的狠……
“你放開紅紅,,有什么事啦?”父親穿著拖鞋,,撥開了人群,,他去拉開母親的手,同樣被甩出了老遠——原來,,母親這幾年在村上幫別人干活,,她手上的勁比男人還大。
“這老那,不行咱們就報警吧,,這傷到孩子了咋辦?”跟前的人建議著,,父親和我一樣,,都知道報警意味著什么,再說也是于心不忍……
接下來的事情卻讓父親也后悔,,沒有聽跟前人們的:
母親把我從地上拖起來,,如發(fā)瘋的牛一般,我被拎到了半空中,,當(dāng)她拖著我轉(zhuǎn)了一個圈的時候,,我已經(jīng)全身失去了平衡;她仍然在轉(zhuǎn)著圈圈,,臉上的凝重讓人猜不透,。我內(nèi)心里感到了一絲死亡來臨的恐懼……
“你個瘋婆子,你給我把孩子放下,,別傷到孩子,,你有事說事,有話說話,!”父親也怒了,可是他的發(fā)怒對于如同咆哮母獅般的母親來說,,壓根就不值一提……
我來不及思索,,已經(jīng)感到自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,胳膊,、膝蓋一陣疼痛,,便什么也不知道了……我迷迷糊糊能夠感覺到周圍人烏泱泱的,他們的聲音很雜亂,;緊接著,,就是“救護車”的聲音,在我感到自己被一個軟綿綿的東西臺上車子時,,我微微掙開的眼睛看到了父親掄起的拳頭,,重重地砸在了母親的背上,我本要阻止的,,誰料自身難?!?p> 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,已經(jīng)是深夜的十點多了,。我做了一個人生以來的第一個手術(shù)——左邊手臂粉碎性骨折,。父親和“大耳環(huán)”阿姨在我的床前站著,他們見我醒來,阿姨一如既往地緊張,,伴隨著幾滴眼淚滴下來,;父親很意外地說了句:
“我去叫醫(yī)生!”便出去了,。
“你哪里有不舒服,,告訴我!”阿姨的目光是那樣的柔和,,“你看這本來想著讓你好好在這里讀書的,,誰知……”
阿姨的言外之意我感到害怕,難道讓我回去老家嗎,?不可能呀,!我不答應(yīng)的……我嘴巴說不出一句話,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……
醫(yī)生來了……催促家屬只能有一個人陪床,,阿姨走了……
“你給我聽清楚了,,如果紅紅有個三長兩短的,我非要了你的命不可,!”大概有十二點多了,,我被門外的聲音驚醒了,不用說這是父親的聲音,。
我隔著門縫看到了父親和母親站在外面,,父親握緊的拳頭讓我心憂……也許是母女間的本能吧,我很怕那個拳頭落下來,。
“我錯了,,我以后再也不了,你讓她跟我回去,,我就是想要她,!我就是想她回去……你要離開我無所謂,我可不想紅紅去叫其它人‘媽’,,我不行,!”母親的聲音有點顫巍巍的。
“不要在這里吵,,我跟你說,,那紅我是要她讀書,將來考大學(xué)的,,你不要在這里無理取鬧,!再胡來,我‘報警’抓了你,!”我知道父親不是說的氣話,,對于目前今天對于我的傷害,,雖然我昏迷時聽到父親和阿姨說:
“幸虧送來的快,不然這個左胳膊就廢了,!醫(yī)生說今天的手術(shù)很順利,,但這個后期的康復(fù)就要辛苦你了,我的班不能停下來,,孩子你要費點心了,!”我聽到了讓自己滿意的答案:
“跟我說啥呢,孩子來咱家,,就是我的孩子,你放心,,兒子我怎樣對待,,紅紅我就怎樣對待!”
我欣慰父親找到了這樣知書達理的女人,;我又慶幸父親從母親那里解脫,。如果說之前對于母親我還有一些同情的話,那么現(xiàn)在我一點都沒有,。我想到了“虎毒還不食子”呢,,我不敢想象我被她在空中輪圈時的那種心理;我不能想象自己的親生女兒從她手中摔到地上的那種感覺……想著都后怕,。
當(dāng)母親要求進病房看我時,,父親不顧任何情面地拒絕了……
就這樣,我在醫(yī)院里一躺就是十三天時間,,如果不是阿姨,,我也許要住更久的時間。在這段期間,,大大小小的手術(shù)做了不下五個,,我感覺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熱當(dāng)中,每天都是提心吊膽的……
讓我為之欣慰的是——語數(shù)英老師每天都來醫(yī)院給我補課,。我不多問,,我知道這絕對是阿姨的功勞……
人一生真的很難說,我在砥礪,,卻不能被無知的親生母親認同,,我只能成為他們的犧牲品……抱怨命運不公的時候,我只有繼續(xù)努力,,讓自己的悲憤化為動力,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