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陵城——
相比于外面的陽光,空氣清新,,大牢中卻是一片陰暗,,潮濕無比,尤其是刑訊室里,,即便是大白天,,也點起了油燈,以及架起了炭火爐,,使得牢房里明亮非常,,卻依舊給人一種腐朽的氣息。
“啊——”
“啊——”
“啊——”
尤其是使用各種刑具的聲響,,還有牢房里回蕩著的各種慘叫,,猶如鬼哭狼嚎一般,顯得凄厲非常,,使得牢房里的氣氛多了一些陰森森的感覺,。
行刑室里,看似是在審問,,實則卻是在刑訊逼供,,手段極為狠辣,,下手一點沒有留情之處,頗有要將人弄死的架勢,,好像并不是很想要對方的所謂“真實口供”,。
這個時候,十幾個獄卒光著膀子,,三三兩兩的組成一隊,,正在對五個囚犯施以酷刑,任憑對方不斷地慘叫,,痛得齜牙咧嘴,,臉上的青筋暴起,手上的動作依舊沒有絲毫的停頓,,囚犯昏死過后,,就是一盆冷水澆醒。
似乎是再也忍受不了重刑,,身體早就到了一種極限,,囚犯再次昏死過后,任由獄卒使出何等手段,,依舊是處于一種昏迷狀態(tài),,出氣多進氣少,就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死掉的樣子,。
隨著一個個囚犯昏死過去,人事不省,,一副極其虛弱的樣子,,一個牢頭模樣的獄卒快步跑向一個相對陰暗的角落,慌忙之中,,恭恭敬敬地站在兩個看似大人物的面前,,小心翼翼的匯報:“回稟兩位大人,張家的五位罪犯再次昏死了過去,,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,,施以重刑,恐怕支撐不了多久,?!?p> 昏暗的光線下,模糊間,,一個太監(jiān)服飾的官差探了探腦袋,,掃視了一下早已昏死的五人,轉而看向了旁邊的同伴,,詢問道:“丘大人,,皇上只是讓咱們查抄張家,,尋找張居正貪污受賄的贓款,尋找罪證,,現(xiàn)在還未落實罪名,,就已經死了一個,如果張居正余下的五子都死了,,恐怕有一些不好交代吧,?”
“張公公說得不錯~”
那個看不清模樣的大官符合了一聲,同時點了點頭,,略微沉吟了一下,,隨之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。
“嗯...既然這樣,,那就先將他們押回張府,,嚴密監(jiān)視起來,等到身體稍有好轉之后,,再進行審問,,如果不能追問出那些贓款,不僅無法咱們兌現(xiàn)承諾,,向皇上許下的兩百萬兩贓款,,還無法落實張居正的罪名?!?p> “到時候,,如果查抄不出兩百萬兩白銀的贓款,不僅無法向皇上交代,,恐怕還會遭到朝中的群臣針對,,尤其是與張居正關系不錯之人,一定會借題發(fā)揮,,向咱們發(fā)難,,咱們的處境可就不妙了?!?p> “丘大人所言甚是,,可是——”
太監(jiān)表示了贊同,看了一眼昏死過去的囚犯之后,,又有一些猶豫了起來,,沉聲地繼續(xù)說道:“如果再將他們關押到張府,恐怕也會像張居正的大兒子張敬修那般,,一定會有人自殺尋死,。”
“尤其是那個張懋修,,可是已經有過一次自殺的舉動,,要不是看押的人機靈,,發(fā)現(xiàn)得早,恐怕早就在井里溺死了,,如果張居正的這五個兒子都死了,,也委實是一個大麻煩?!?p> “而且,,自從張敬修自殺了之后,皇上可是秘密讓人稍過話,,審訊可以,,大刑也行,卻不可以再出現(xiàn)死人,?!?p> 丘姓官員一點頭,再次附和了起來,,話里確實有著了然之意,,也有不無提點太監(jiān)的意思。
“是啊,,不管怎么說,,張居正都是皇上的老師,于大明有著不小的功勞,,如果全家老小都死了,,恐怕皇上的處境很不好,就算明著沒人敢說,,難保不會私下議論什么,。”
“丘大人言之有理,,否則的話,,皇上也不會特別交代,,不管咱們怎么做,,如何查抄張府,卻不得對張居正的老母趙氏無禮,,僅此一點,,足可見皇上還不想將事情做得太絕,還是對張家留有一絲情面,,咱們也不能做得太過分,。”
“那既然這樣,,張公公,,咱們還像以往那樣,,先將張家兄弟五人,囚禁在張府,,等到他們身體恢復之后,,再進行審訊,同時,,也加快查抄的進度,,從其他方面搜集張居正的罪證?!?p> “好,,丘大人,就這么做,?!?p> ......
深夜——
張家,一個不大的屋子里,,回蕩著老婦哭哭滴滴的聲音,,似乎是哭泣了好久,聲音不僅有氣無力,,還很沙啞,,就好像一個弄不好,就會喘不上氣來,,進而一命嗚呼,。
在不斷搖曳的燭光下,一名年逾半百的老婦坐在床沿旁,,任由兩行淚水劃過皺皺巴巴的面頰,,啜泣間,右手顫顫巍巍的拿著一個濕手帕,,努力地睜大她那渾濁的雙眼,,想要看的更清楚,動作謹小慎微地為床上的少年擦拭傷口,。
烙鐵高溫的灼傷,,皮鞭抽打過后的血痕,以及各種淤青和紅腫,,少年的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的地方,,滿身是傷,讓人看著毫不心疼,。
清秀的面龐,,眉眼間散發(fā)出的那種稚嫩,不時地痛得微微蹙眉,少年正是張居正的幼子,,年僅十五歲的張靜修,,而老婦就是張居正的老母,已經八十多歲高齡的趙氏,。
“兒啊,,為娘對不起啊,不僅沒有守住這個家,,連你的兒子都救不了,,只能白發(fā)人送黑發(fā)人,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張家人,,被那些狗官害死,。”
“為娘真是沒用,,白活了這么久,,晚年之時,卻還要遭遇這種不幸,,前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,,牽連到這一世的子孫跟著受苦?!?p> “這就是什么世道,,我們張家究竟是惹到了誰啊,老的老,,小的小,,卻被如此對待?”
哭哭啼啼間,,趙氏早就是老淚縱橫,,上氣不接下氣,但還是強打著精神,,不時地抹著淚水,,一邊為張靜修清理這傷口,一邊嘴里碎碎念,,直至最后說不出話來,,若不是有著最后一絲信念支撐,想要照顧滿身是傷的張靜修,,恐怕早就是悲痛欲絕,。
不知是什么時候,,將張靜修的傷口清理好之后,,年邁的趙氏體力不支之下,也許是真得是累了,,又或者是哭昏了過去,,就那么趴在了床沿上,,睡了過去,滄桑的面孔盡是淚痕,。
忽然間,,靜靜地躺在床上的張靜修,額頭出現(xiàn)一抹淡淡的藍光,,很快就籠罩住了整個腦袋,,點點的藍光閃爍不定,與燭光相比,,兩者就好像是熒光與皓月,,沒有對屋子里的光線有絲毫的影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