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章 回杭州
“鄭芝鵬……和曹化淳什么時候扯上關(guān)系的?”
溫體仁一手捏著胡子輕輕發(fā)問,,雖看不出喜怒,,但誰都聽得出這句話里隱藏著的惱羞成怒。
好一會,,溫體仁派去的人才回來,,道:“大人,屬下已經(jīng)查明,,鄭芝鵬與曹公公之間,,確實是蘇州的楊公公,有著來往,?!?p> “怎么牽上的?”
“這鄭芝鵬……這鄭芝鵬在寧波府惡事做盡,,欺壓百姓,,但卻只挨家挨戶的搜走了糧食,這銀錢……共計四十萬兩,,全都通過楊公公的手,,運往內(nèi)庫了,而且據(jù)說……據(jù)說遼東用兵,,鄭芝鵬挪用軍糧之后,,以折價,又捐了六十萬兩白銀,以作遼東剿匪之資,,也是走的楊公公的路子,,所以咱們才始終沒得到消息?!?p> “…………”
這加起來可就是一百萬兩了,,別看這數(shù)字好像不多,甚至許多京師官員自己家里都不止這么點數(shù),,但管著戶部的溫體仁太清楚了,,崇禎今年西北賑災(zāi),幾乎是咬著牙勒緊了褲腰帶在省,,也不過就省出來一百五十萬兩而已,。
這一百萬兩懟上去,哪里還是什么曹化淳在保他,,陛下沒親自站出來說點啥已經(jīng)是很給你面子了,,畢竟,崇禎借遍朝野,,整個朝廷加一塊捐款也沒人家一半多,。
當(dāng)即這幫人就嚷嚷起來了:“豈有此理,讓倭寇搜刮了民財,,再買通宦官保命,,這跟礦監(jiān)稅監(jiān)有什么區(qū)別?”
“宦官誤國,!又是宦官誤國呀,!我看這曹化淳,分明就是要當(dāng)那魏忠賢第二,!”
“閹黨,!這分明就是閹黨!溫大人,,咱們聯(lián)名上書,,一定要將此事分說明白,否則那鄭賊和閹黨勾結(jié),,我大明天下可就危急了呀,!”
“是啊是啊,要我說此事不能僅我們幾人上書,,還要聯(lián)絡(luò)天下清流,,共同上書才是,溫相公,,這個頭,,必須得由您來領(lǐng),。”
“呼~”
溫體仁輕輕的吹了一口手里的茶水,,又輕輕地小口喝著,,壓根沒接他們的話茬。
“大人,,那這案咱們還審不審,?要不要干脆押送京師?”
“審與不審,,怎么審,,那是你們地方官府的事情,本官這次下來,,只是督辦糧草,,兼撫災(zāi)民,這等邢獄之事么……本官還是不插手的好,,就按照正常的程序來吧,。”
下面幾個官員全都傻了,,這……這就要急著脫身了?
“溫大人,,這……按照咱們之前的說法,,這鄭芝鵬可是涉嫌謀逆大罪的呀,您既然是欽差……”
“如果是謀逆大罪,,你們就轉(zhuǎn)交給錦衣衛(wèi)么,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眾人全都傻了,,萬萬沒有想到溫體仁會在這么個時候撂挑子,。
能在這個屋里坐著的,沒有那種六品七品的御史小官,,誰都不傻,,甚至都是從魏忠賢時代過來的,誰都明白這個頭一旦開了是怎樣的一場腥風(fēng)血雨,,而被卷進(jìn)這風(fēng)暴的中心是個什么滋味,,他們太清楚不過了,他們早就已經(jīng)過了需要靠拼命來搏前程的時候了,。
可是不處置,,怕是也不合適,畢竟這黨爭二字,,那是從來都沒有任何道理可講的,,這特么一屋子的東林黨,,若是人都抓了卻放了,日后這貨真成了閹黨,,那可就跳進(jìn)黃河洗不清了,。
這就是個燙手的山芋!
溫體仁淡淡地道:“諸位到底是在愁什么呢,,若是鄭芝鵬罪涉謀逆,,那就應(yīng)該交給錦衣衛(wèi)處置,若是沒有涉及謀逆,,他一個福建人在浙江犯了罪為何要押到南京來處置,?”
哈?
眾人一愣,,隨即就覺得……有道理?。?p> 于是乎,,鄭芝鵬人還在半路呢,,盧毓英就收到了來自上級的指示,別特么再往北了,,轉(zhuǎn)道去杭州吧,。
盧毓英登時就迷了,一張臉比哭還難看的轉(zhuǎn)過來看著一邊嗑瓜子一邊喝茶的鄭芝鵬,,這貨的囚車已經(jīng)被他的義從們改成了豪華馬車了,,天亮,里面還有個純銅的炭火盆,,除了沒有小丫鬟貼身服侍,,跟富家公子出游實在是沒什么兩樣。
“四……四爺,,恭喜四爺,,賀喜四爺,您要回杭州了,,一定馬上就可以平反昭雪,。”
鄭芝鵬笑道:“怎么,,你的主子甩手了,?打算把我扔給張部堂?嗯,,張部堂向來大公無私,,他一定會秉公辦理的,不過委屈盧將軍,,要跟我回一趟杭州了,?!?p> 一股不太好的預(yù)感縈繞在了盧毓英心頭,不知怎的,,盧毓英就想起了那句:你抓我容易,,放我可就難了。
行至杭州城外的時候,,鄭芝鵬正在車?yán)锍灾c心,,見車子突然停下了,便探出頭來問盧毓英道:“怎么不走了,?”
盧毓英哭喪著臉道:“四爺,,是杭州百姓聽說您回來了,自發(fā)的出城迎接您呢,,四爺可真是義氣無雙,,不僅在寧遠(yuǎn)城的時候被夾道相送,就連這杭州城,,也有百姓出城數(shù)十里迎接呀,。”
“嗯,?有百姓出城接我么,?那待我收拾收拾?!?p> 說罷,,鄭芝鵬命李剛將囚車內(nèi)飾的絲綢收了,脫下皮衣,,又故意把頭發(fā)弄的亂糟糟的,看起來好不狼狽,,對著欲哭無淚的盧毓英笑了笑,。
其實他鄭芝鵬在杭州哪有寧波那么大的威望,來的大多都是他們鄭家的自己人,,以及一些拍馬屁的幫派大佬而已,,不過三五百人,倒是還頗有氣勢,。
田川氏和鄭成功在前,,楊娘子領(lǐng)著楊旭在側(cè),其余人在后,,鄭成功似乎是想沖過來說些什么,,卻被田川氏給拉住了,站在那沒有動,,還是楊娘子站了出來,,微微朝盧毓英行了一禮,,柔柔地道:“這位軍爺,我等置備了一些酒菜,,想要給四爺一洗風(fēng)塵,,不知能否,體諒則個,?!?p> 盧毓英連忙道:“好說,好說,,娘子自便,。”
說罷,,他還特懂事兒的領(lǐng)著所有大兵退避三舍,。
鄭芝鵬笑了笑,剛要說什么,,卻見楊娘子突然沖了過來,,一把摟住了鄭芝鵬就哭,整的他一時還特別尷尬,,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,,在這涼風(fēng)天里還頗有一點溫度,很舒服,。
好一會,,楊娘子才從鄭芝鵬的懷里鉆了出來,道:“杭州城的鄭家勢力我已經(jīng)集結(jié)好了,,蘇州的幾大掌柜都給了信,,很快就會過來,龍爺不在浙江回了福建,,荷蘭人偷襲廈門及寶島,,據(jù)說虎爺還受了傷,您有什么吩咐,?有什么是我能做的么,?”
“有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