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早就聽聞,,蘭欣待字閨中時,就多才藝精音律,,允宸又是在音律上頗有研究,,你們夫妻可謂是琴瑟和鳴,趁著今日行酒令,,你們二人商量商量,,誰為大家助助興?”太后的聲音傳來,,譚蘭欣只得離席行禮,,說彈奏一曲,不料周允宸也跟著出來,,說:“皇祖母,,撫琴不如讓孫兒代勞,請皇祖母靜觀舞一曲,如何,?”
周允宸言畢,,眾人都說好,畢竟以前都是周允宸撫琴,,他的琴藝一直讓人羨慕,總不能讓夫妻二人同臺比琴藝,。譚蘭欣瞪一眼周允宸,,原來他不幫自己,就是在這兒等著她,。
譚蘭欣也不能再去換舞衣,,太后說幸好是設的家宴,衣著發(fā)飾輕便,,沒有舞衣也無妨,,周允宸那里已經(jīng)焚香調了琴弦,他奏的是一首古曲,,眾人只知道聽著癡醉,,曲名卻是鮮為人知。
譚蘭欣立于席間空地上,,形隨樂動,,這首曲子她也沒有聽過,不過配以驚鴻舞,,還是可以契合的,。
旋轉,甩袖,,柔若無骨,,舞起就讓人移不開眼。驚鴻舞的精髓和迷人處,,是旋轉跳躍的輕巧優(yōu)雅,,好像天外飛仙,纖塵不染,。
她習武,,只是皮毛,為的就是讓舞姿看起來輕盈柔美,,不僵硬,。舞接近尾聲,譚蘭欣輕躍而起,,長袖輕拂,,向后倒飛出去,周允宸抬頭看著她,就差最后幾拍,,就完美完成了,,但是琴音戛然而止,眾人還沉浸在樂聲和舞蹈里,,卻看到周允宸飛身而起,,抓住譚蘭欣的手,把她拉回懷里,。
那個瞬間,,他不知道怎的,誤以為她要離開,,忍不住想抓緊她,。
“你做什么?”被周允宸抱著,,譚蘭欣尷尬的小聲說,,周允宸沒有說話,轉而腳尖點地,,又一躍而起,,然后在空中放開譚蘭欣,自己先落地穩(wěn)住,,譚蘭欣順勢旋轉著下落,。衣袂飄飄,宛如天人,。
舞畢,,兩人一起行禮,太后從剛才的小意外中醒過神,,笑著擊掌夸獎,,眾人馬上跟著鼓掌叫好。只是個家宴,,太后喜歡,,周允宸的失態(tài),就這么遮掩了過去,,但是入席后,,譚蘭欣一直不自在。
不過好在太后有些累了,,剛才全神貫注的看舞,,覺得很是歡喜,接下來無非是譚玉琳獻唱吸引人,,不過太后不喜歡妖媚的女子,,譚玉琳的表現(xiàn)再好,也讓她不能全心全意的夸獎。
譚蘭欣不一樣的地方,,就是至少她給太后抄過經(jīng)文,,不管是有意討好,還是心本純善,,自請抄佛經(jīng),,別人都沒有想到過,因為周人重信仰,,不虔誠不敢為之,。
異族也罷,至少是個正統(tǒng),,這就是太后對譚蘭欣的評價。
散了席,,譚蘭欣快步往回走,,后面周允宸不緊不慢的跟著,清荷早發(fā)現(xiàn)了不對勁,,但是沒有辦法,。就算周允宸要求同房,也是名正言順,,譚蘭欣不接受,,也只能同意。
只是沁香的事后,,譚蘭欣還沒有恢復過來,,不想與他過于親近。但是周允宸不一樣,,他知道沁香魏廷還活著,,女人的那些心思,他理解不了,。他覺得過了這么久,,讓她好好冷靜了,過去的事為什么不能放手,?
回住處的路,,有段比較黑,譚蘭欣越是走得快,,清荷差點跟不上,,只得小跑幾步去追。但是周允宸也加快了腳步,,不一會兒的就追了上來,,一把拉過譚蘭欣,清荷嚇了一跳,但是周允宸讓她退下,,她只能離開,。
“放開我?!弊T蘭欣被他牢牢牽住,,這么近都能聽到他的心跳聲,再想起落水的事,,很不自在,。沁香的事才過去半年,她怎么能再任他擺布,。
周允宸低著頭,,好像有什么要說,但最后只是抬起右手,,輕輕撫過她的臉頰,。譚蘭欣能感覺到他的躁動,不管現(xiàn)在有沒有準備好再接受他,,只說這里是花園小徑,,他要是再摟摟抱抱的,萬一被人撞見,,可是要丟死,。
“欣兒,我好想你,?!币晃沁^后,周允宸捧著譚蘭欣的臉,,低下頭,,額頭貼著她的額頭,輕聲說,。譚蘭欣迎著他的目光,,沒有說話。因為已經(jīng)淚如雨下,,哽咽難言,,她總是太容易被感動,這句話的效果,,遠比他說對不起來的好,。
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情話,譚蘭欣也不知道,,兩人之間,,怎么樣是愛,、怎樣是恨。她對感情的懵懂,,就像每次面對他的疏離和親近,,笨拙的不知所措,時而怨恨,,時而思念,。
周允宸低頭吻著她的眼淚,她身上淡淡的香味,,和她偶爾的魅惑,,和無意間的惹人憐愛。譚蘭欣哭的很厲害,,周允宸把她緊緊抱住,,薄衣都被她的眼淚浸濕了。
過了一會兒,,周允宸直接抱著她回去了,,清荷已經(jīng)準備好了熱水,看著周允宸徑直進了浴房,,不知該怎么攔。門被從里面扣上了,,清荷站在門口,,她也想起了沁香,但是很多事,,她們顯得那么無助,。
望了一眼夜空,清荷轉身離去,。她沒有理由要求譚蘭欣不接受周允宸,,因為她們作為奴婢,從小接受的思想,,就是可以為主子做任何事,,都是心甘情愿的。沁香死了,,譚蘭欣還要好好活下去,,也正是她們所希望的。
“欣兒,,為我生個孩子,,好嗎?”周允宸的心跳還沒有完全平復,,就在譚蘭欣右耳邊輕語,。
譚蘭欣沒有回答,,她一直以為,是他怕她有孕?,F(xiàn)在他這么說,,難道是另有原因?譚蘭欣從來沒有感覺到身體哪里不舒服,,杜大夫于大夫每次看完,,也沒有人說是她有問題,不過是經(jīng)常畏寒肢冷,,還有水土不服而已,。譚蘭欣不得不反思,一直以來,,是她自己多疑了,,所以他說她無理取鬧?
但是細究根源,,自己哪次惹他,,不是因為他的態(tài)度和行為,一點不在意她,,反反復復的合好和爭吵,,最難接受的,就是他疏遠時的不聞不問,。
發(fā)現(xiàn)背對著自己的譚蘭欣在發(fā)怔,,周允宸把臉埋在她肩頭??赡苁莻?,她還是放不下。李嘉早產(chǎn)的事不管是誰在耍手段,,她母女無事就不需要再深究了,,否則只會讓譚蘭欣陷入殘害皇嗣的流言里,除了少數(shù)人,,誰能信譚蘭欣而不信溫婉的李嘉,?而且怕萬一傳到祁嫣或者周棣耳中,那是死罪,。
害她的耳朵失聰,,他自責了很久,怨自己對毫無防備的她過分了,,很久都不敢去見她,。她的柔弱和倔強,讓他又愛又恨,。那天晚上,,他看著窩在下房里的女子,,臉頰紅腫,,左耳血跡斑斑,心疼的想抱著她說對不起,他只是生氣,,為什么她就學不會遠離那些事,,非要讓自己陷入不利,,讓他費盡心思保護她,。
不管是禁足,還是因為柳若微的爭吵,,他想讓她知道,,這個地方?jīng)]有人對她多友好。而她卻唯獨對他豎起所有的刺,。
周允宸發(fā)現(xiàn)愛一個人,,不是她身上有什么異于常人的地方,而是因為是她,。
因為她一直情緒低落,,身體不好。之前他一直想,,不管為了她的身體,,還是別的原因,他不想要孩子,,害怕那只會給他們帶來痛苦,,或者變成工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