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三章 誰都會有挫敗感。
坐在一旁的石凳上,,方思媛左手撐著下巴,,右手又一下沒一下的拍著郝源的大腿,突然出聲道:“你知道她才14歲嗎,?!?p> 打量著手上圖紙的郝源楞了一下,才抬起頭來以試探性的口吻回答道:“思憶嗎,?知道啊,。”
“我比她要早四年出生,,我現(xiàn)在還忘不了她剛出生的時候簡直跟個小老頭子一樣,,看起來皺巴巴的,就這樣趴在我娘懷里,?!狈剿兼聰⑹鲋耐瑫r,斜了眼郝源:“我將她從4歲帶到了14歲,,連換乳牙的時候都是我親手幫她拔下來的,,她從小就這么粘著我,而且她最聽的就是我和我爹的話了……但這才一個多月,,你竟然就能在她心底有這么高的地位,!”
“你猜我剛剛逼問她的時候,她是怎么回答我的,?”
沒等郝源回答,,方思媛就冷笑道:“她張口就是姐夫說,閉口就是姐夫認為……我真的窩了一肚子的火……”
郝源心知她多半是還沒對方思憶的選擇釋懷——這時候開導的作用不大,,轉(zhuǎn)移注意力的效果會更好,。
所以,他偷偷地伸出手,,隔著衣服撫了撫她那頗為柔軟的腹部,,安慰道:“消消氣,滅滅火,,我可不覺得我在思憶的心底有什么地位——在我面前,,她向來都是大呼小叫怪調(diào)皮的模樣……而且你知道嗎,就是吳家倒下的第二天早上,,她竟然打著分擔你們壓力的名義來向我‘行賄’,。”
“哪又怎樣,?!边€有些無精打采的方思媛連郝源那正在作怪的手都沒管,她沒好氣的抱怨完,,又吹著落到了鼻尖的發(fā)絲,,一幅‘我不想搭理你’的模樣。
顯然,對于方思憶長大了這件事,,她確實非常沮喪,完全是抱著無法接受現(xiàn)實的心態(tài)才會給出了如此敷衍的回答,。
還是獨生子女的郝源雖然難以感同身受,,但多少也能猜得到她的想法。
在幫她將發(fā)絲撩到耳邊后,,郝源干脆半蹲在她面前,,擋住了她看著方思憶的視線,以很是無奈的語氣反問道:“還想不通???”
“我一直都想得通?!狈剿兼赂纱嚅]上了眼睛,,嘆氣道:“給我靜靜,好嗎……我很累了,,真的很累了——我都開始有些后悔帶你回家了,。”
說完,,她便趴在了石桌上,,呢喃著:“煩死了……”
她的話語和表現(xiàn),讓郝源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話好,。
就連前一刻在書房里的勉強找到的好心情都沒了,。
以至于,他也想生氣,,他也想發(fā)火——這是她方思憶自己的選擇,,不是我去逼的,也不是你就能去改變的,,跟我玩什么冷戰(zhàn)?。?p> 雖然郝源也下意識的要賭氣,,但他知道,,方思媛有這樣的資格和底氣去賭氣。
而他,,沒有,。
所以郝源也沒多說什么,安靜地坐回了石凳,,草草的將自己對蒸汽機的一些認識,、思路給寫在了紙上,繼而就坐在她身旁,望著天邊的云彩發(fā)呆——碧青,,他也很累,,尤其是近段時間來,自己監(jiān)督自己,、自己找自己的茬……在他心里積累了相當多的挫敗感,。
獨在異鄉(xiāng)為異客的感覺,真差,。
方家堡以北,,距離方家堡約三公里的地下遺跡里,方家堡唯一的一個學者——于非凡,,他又一次聽到了晦澀難懂的話語,,像是從冥冥中來,到冥冥中去,,又像是冰冷刺骨,,令人膽寒。
那忽遠忽近,、忽大忽小的聲音不禁令他死死地捂住了耳朵,,同時發(fā)出了痛苦的呻吟聲。
“又來了……”
他不斷地重復著,、重復著,,一直到那聲音悄然散去。
這個已經(jīng)徹底禿了腦袋的老人才松開了捂著耳朵的手,。
半晌,,他那有氣無力的聲音卻是像驚雷一樣轟然炸響:“來人吶!”
片刻,,他的學徒,,一共十六人,接二連三的就跑了進來,,學徒的身后還跟著幾個依然是黑紗黑衣打扮的隱衛(wèi),。
“老師,您……”走在最前面的紅衣中年男子遲疑了片刻,,還是咬牙道:“您真的不需要金冠嗎,?”
他們一直都懷疑是怪異在作祟,但老師遲遲不肯告訴他們是什么原因?qū)е铝怂耐纯唷?p> “不需要,,因為那不是怪異,,是……唉……”欲言又止的于非凡嘆了口氣,揮手道:“算了……解析得如何了,?”
中年男子身旁的光頭男青年卻是以畢恭畢敬的腔調(diào)搶答道:“幾乎都完成了,,除了那個方尖碑——我們試過了所有的方法,都沒能讓它有所反應?!?p> 中年男子很不高興的瞪了男青年一眼,,繼而補充道:“對,而且它的文字大多模糊,,像是被人可以給銼掉了一樣,。”
銼掉了嗎,?
祂還是沒有說謊……
想著,于非凡在學徒們的幫助下艱難地坐了起來:“你們把方尖碑放在哪里了,?帶我去,,現(xiàn)在是時候解開方尖碑里藏著怎樣奧秘了?!?p> 他心平氣和的樣子,,讓學徒們面面相覷。
學徒們簡直不敢相信,,性子和脾氣向來是異?;鸨睦蠋煟趺赐蝗灰桓耐盏娘L格,,變得溫和了起來,?
眼見學徒們只是面面相覷,于非凡不由得低聲呵斥道:“還愣著干什么,!等著讓我憑空解析方尖碑嗎,?”
學徒們幾乎是不約而同的抖了個哆嗦,中年男子更是顫顫巍巍道:“方尖碑就在隔壁,,您跟我來,,這邊請?!?p> 于非凡這才恢復了前一刻的溫和,,點頭示意道:“好,扶我起來,!”
原來他竟是癱瘓了,。
光頭男青年和一位穿著紅色短衣的女學徒連忙一人一邊,駕著于非凡就來到了解析甲室,。
一路上,,學徒們也不聽不清于非凡在咕噥著什么。
但老師時而猙獰,,時而興奮,,時而糾結(jié),時而痛苦的模樣,著實讓他們被嚇得不輕,。
坐在了躺椅上的于非凡,,仔細地打量了片刻被抬到了身旁的方尖碑,突兀出聲道:“三指頭金,,五指頭銀,,再摻上三碗血和五碗毛發(fā)——全都搗碎了,灑在方尖碑身上,?!?p> 到底還是紅衣中年男子膽子比較大,他沒敢放下沉重的方尖碑,,只是提心吊膽問道:“請問老師是什么血和什么毛發(fā)呢,?”
“呵?”于非凡發(fā)出了怪笑后,,指著自己的頭咆哮道:“我也想知道是什么血和什么毛發(fā),!但祂不說!”
聲音回蕩在并不算特別大的解析室里,,工具架上的各種工具都隨之開始震顫,。
眼見學徒們大多露出了驚懼的表情,于非凡勉強按捺住了心頭的無名火,,忍著嗡鳴聲就嘆氣道:“這是這個月的第幾次了,?”
沒人敢出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