苗秀兒應(yīng)聲而動,,提起雙手在耳邊輕輕一抖,,突然就有兩只飛蟲一左一右地飛了出來,。古蘭陵一直好奇地盯著她,,卻愣是沒有看清楚飛蟲是從哪里來的,。
那兩只飛蟲看著有點像蒼蠅,,但是渾身艷紅,,煞是好看,。它們在苗秀兒兩邊掌心上面不停地盤旋,,像是被什么東西吸引住了,,不愿離開,。
苗秀兒把兩只手掌分別放到離耿毅和管彤頭頂半寸遠的地方,兩只蟲子就在兩人的頭頂上面打轉(zhuǎn),。
苗秀兒停了一會兒,,突然將掌心對準了兩人的百匯穴一拍。等到她再次抬起手掌的時侯,,兩只蟲子已經(jīng)不見了,。
“這就進去啦?”古蘭陵全程一瞬不瞬地盯著苗秀兒施術(shù),,緊張得幾乎要冒汗,,卻沒想到過程會這么短暫,忍不住脫口而出問了一句,。
不用苗秀兒回答,,事實就已經(jīng)說明了問題。
苗秀兒的手掌剛離開兩人的頭頂,,人都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,,地上的兩人就已經(jīng)有了反應(yīng)。不過這兩人的反應(yīng)頗有點不同,,耿毅好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,,臉色痛楚,渾身發(fā)抖,。而管彤雖然也在發(fā)抖,,整個人卻是迅速地精神了起來,不再是之前那副瀕死的樣子,。
苗秀兒站起來走開了,,任由那兩人睡在地上一起篩糠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,耿毅的臉色越來越差,,管彤的臉色卻越來越好。
古蘭陵正等得焦慮不已,,那兩個人突然身子一震,,同時停止了發(fā)抖。
“成啦,!”苗秀兒一直在遠處觀察兩人,,這時候高喊一聲,趕緊飛奔過來扶住管彤,,“彤姐姐,,你覺得怎么樣?”
“我很好,?!惫芡⑽⒁恍?,手臂在地上一撐,竟然自己就坐了起來,。
守在她旁邊的古蘭陵和孟梅輝急忙拿了衣服幫她穿上,。那邊耿毅也翻身坐起,快手快手地穿好衣服,,過來攙扶管彤,。
管彤扶著耿毅的手臂,正想慢慢起身,,突然“哎呀”一聲痛呼,,又一屁股坐回了地上,雙手抱著肚子,,牙齒咬緊下唇,,痛得說不出話來。
其余四人同時一驚,,趕緊過來把她團團圍住,,異口同聲地問道:“你怎么了,?”
管彤還沒有來得及說話,,蹲在她腳邊的苗秀兒突然發(fā)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,指著管彤的下身喊道:“血,,血,!”
眾人順著她的手一看,管彤下身果然緩緩沁出了一灘血跡,。
“她可能是要生孩子了,,準備給她接生?!币黄靵y之中,,孟梅輝第一個恢復(fù)了鎮(zhèn)定,開始分派眾人,,“耿先生和蘭陵出去,。我們之前的消毒并不徹底,帳篷里面的人越少越好,。秀兒,,你先幫耿夫人躺下,雙腿屈起打開,,位置要平正,。我出去找點藥。蘭陵你幫我找酒精,。待會兒我們?nèi)齻€,,包括這個帳篷,,都要重新、徹底地消消毒,?!?p> 苗秀兒一開始有些手忙腳亂,是因為事出突然,,有點被嚇住了,,但是要論專業(yè)素養(yǎng),她還是絕對過硬的,。孟梅輝這一番指揮神態(tài)鎮(zhèn)定,,布置得宜,頓時令得苗秀兒也穩(wěn)下心來,,開始有條不紊地帶著管彤做產(chǎn)前準備。
等在外面的五個人卻是真的被嚇壞了,。孟梅輝和苗秀兒在帳篷里面救人,,半天也沒有動靜,大家的心本來就懸在半空中,。這時候突然聽到里面發(fā)出一聲驚叫,,緊接著孟梅輝、古蘭陵和耿毅又慌慌張張地鉆了出來,,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救人失敗了,,頓時一下子都站了起來,心情沉重,,宮銘遙更是已經(jīng)目中含淚,。
誰知道這三個人鉆出帳篷以后并不說話,反倒是各處忙亂起來,。古蘭陵幫著孟梅輝打開背包,,把里面的東西倒了一地,翻得一塌糊涂,。耿毅則在一邊走來走去,,一言不發(fā),只是直愣愣盯著地面,,還不時揪扯自己的頭發(fā),。
眾人被弄得摸不著頭腦,都呆呆地看著他們?nèi)齻€,。直到孟梅輝抱起一大包東西重新鉆進了帳篷里面,,眾人才圍上前去堵住耿毅和古蘭陵,七嘴八舌地詢問里面發(fā)生了什么,。
耿毅手腳顫抖,,嘴唇顫抖,,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,還是古蘭陵稍微鎮(zhèn)定一點,,三言兩語就把里面發(fā)生的事情簡單講述了一遍,。
當眾人聽說管彤已經(jīng)活了過來,現(xiàn)在又要生孩子的時候,,都忍不住吃了一驚,。
“這種地方也能生孩子?”陳天水不敢置信,。
“你傻呀,?什么時候生孩子又不由自己說了算。該生就得生,,管他在哪里,。”凌風忍不住道,。
他轉(zhuǎn)念一想,,又問古蘭陵:“可是這里什么都沒有,怎么生???”
“你這問題和我的有什么區(qū)別?”陳天水不服氣,。
“怎么沒區(qū)別,?你是發(fā)傻,,我是發(fā)現(xiàn)問題,。”凌風反駁,。
“好啦,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,?!笔捵连勲y得發(fā)怒,一聲斷喝,,嚇得兩個人馬上噤了聲,,石臺上頓時恢復(fù)了安靜。
蕭琢瑒轉(zhuǎn)向藍歡和古蘭陵道:“這兩個人拎不清,。咱們?nèi)齻€想想辦法,,幫忙準備點生孩子需要的東西?!?p> “好,??墒巧⒆有枰裁礀|西啊,?”藍歡一臉蒙圈,。
“水?!惫盘m陵發(fā)現(xiàn)新大陸一樣叫起來,“電視里面都是這么演的,?!?p> “嗯,小孩子要洗澡,。”蕭琢瑒對此也是一竅不通,,只是憑著一腔熱情想要做點什么,。
他皺著眉頭苦苦思索:“好像還要剪刀和布。其他的我們幫不上忙,,就準備這些好了,。”
“好,。剪刀和布都不是問題,,背包里面都有。我還可以生個火給剪刀消毒,?!彼{歡說,“可是水去哪里找???布也要滾水消毒才行?!?p> “我,。我可以弄到水?!标愄焖忧拥販惿蟻?,討好地說,“我用凝冰符從空氣里面取水,,再燒熱就可以用了,。”
蕭琢瑒睨他一眼,點了點頭,,表示接受他的貢獻,。凌風看蕭琢瑒消了氣,也腆著臉湊上來幫忙,。耿毅和宮銘遙當然就更不可能袖手旁觀了,,也湊了過來,扎手扎腳地和大家一起做準備,。
孟梅輝和苗秀兒兩人都通醫(yī)道,,雖然對生孩子的業(yè)務(wù)不太熟悉,仗著理論基礎(chǔ)扎實,,商商量量,,邊實踐邊摸索,最后也總算是對付下來了,。管彤在無比坑爹的環(huán)境中順利地誕下了一個男孩,,只是孩子不足月,身形比較瘦小,,體重還不足五斤,。
等到孩子落地,孟梅輝鉆出帳篷,,發(fā)現(xiàn)大伙兒已經(jīng)齊心協(xié)力地準備好了許多物資,,她滿是汗水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贊賞的笑容。
耿毅和古蘭陵幫忙把水送了進去,。不一會兒,,孟梅輝就抱著一個洗得干干凈凈、包得嚴嚴實實的嬰兒走了出來,。苗秀兒留在帳篷里照顧產(chǎn)婦,,一直沒有露面。
那個嬰兒全身通紅,,滿臉皺紋,,很丑,,也看不出來長得像誰,。但人類對嬰兒的喜愛是與生俱來的,更何況這個嬰兒還是大家共同出力,,一起接生的,,頓時成了所有人爭搶的寶貝,人人都伸手搶著要抱,。
耿毅和管彤一商議,,決定嬰兒的小名就叫“恩生”,以紀念各位叔叔阿姨的鼎力相助,,和他們一家三口的劫后余生,。
產(chǎn)婦和嬰兒身體虛弱,,不宜在巖洞里面待得太久,何況現(xiàn)在鼎已經(jīng)祭過,,多留無益,,大家都同意早點離開。
凌風的天地眼已經(jīng)越用越純熟了,,很快就找到了出口,。陳天水一道符紙飛過去,出口轟然洞開,,無形的氣流翻卷著,,將眾人一起帶回到了原來的空間。
坑爹的是,,陳天水選擇落點的功夫顯然還沒有同樣成熟,。眾人落地之后定睛一看,頓時全部都被嚇了一跳,,原來他們竟然又落到了那個被藤條當作大本營的天坑旁邊,。
時隔幾天,藤條顯然已經(jīng)得到了一定的恢復(fù),,一聽到動靜,,又紛紛揮舞起來,無數(shù)鞭子同時卷向眾人,,攻勢雖然不如之前兇猛,,卻也不可小覷。
所有人都對此始料未及,,連布陣的時間都沒有,,就被藤條分割包圍,猶如魚群入網(wǎng),,眼看著就要被一網(wǎng)打盡了,。
說時遲,那時快,,耿毅突然朝著天坑跨出一步,,嘴唇掀動,發(fā)出了一連串低沉而短促的聲音,。那聲音很是奇怪,,起伏和節(jié)奏都頗有規(guī)律,似乎是一種語言,,但音節(jié)之間的連接和轉(zhuǎn)換又非常平滑,,幾乎沒有間斷,更像是一段音樂。只是世界上又哪有這么枯燥沉悶,,毫無旋律可言的音樂,?
然后,奇跡發(fā)生了——隨著這一串古怪聲音,,那些原本已經(jīng)纏裹住眾人的藤條竟然開始放松,、滑落,然后慢慢后退,,漸漸退回到天坑里面,。
眾人一得自由,趕緊爬了起來,,紛紛聚到耿毅身后,,眼看著那些藤條全部退走,留下一片干干凈凈的空地,。
“耿大哥,,你真是太厲害了!”陳天水毫不掩飾自己的景仰之情,,“早就聽說你可以和動植物溝通,,但是沒想到竟然會這么牛,都能夠命令成精的藤條了,?!?p> 他這句話剛出口,就看到藍歡在拼命地向他使眼色,。陳天水愣了一下,,這才后知后覺地想到,自己這不是不打自招,,擺明了曾經(jīng)在背后打探過人家嗎,?他頓時一臉尷尬地僵住了。
倒是管彤“噗哧”一笑,,安慰他道:“沒關(guān)系的,,天水。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,?正所謂知己知彼,,百戰(zhàn)百勝,大家立場不同,,刺探敵情,,理所應(yīng)當。當著明人不說暗話,,我們也打探了不少你們的情況呢。”
在生死邊緣走過一圈之后,,又新做了母親,,管彤整個人都有了很大的轉(zhuǎn)變,變得更加溫婉,,更加柔和,,身上再不見從前那股凌厲之氣。陳天水朝她感激地笑笑,,趕緊閉上了嘴巴,,生怕說多錯多。
耿毅停止了那種聲音,,轉(zhuǎn)頭對眾人道:“植物比不得人類,,就算有一定的意識,也不可能真正像人類一樣地去思考,。天水剛才說我命令藤條,,其實哪里是命令,最多就算是一場談判而已,。但是大家不要指望藤條能有長性,,說不定再過幾分鐘,它就把這次溝通徹底遺忘了,,又會卷土重來,。”
眾人頓時又緊張起來,。蕭琢瑒脫口而出:“那我們趕緊走啊,。”
耿毅搖搖頭,,道:“再趕又能趕出多少時間,?這些藤條的行進速度,你們之前也見識過了,,跑是跑不過的,。我們送你們出去?!?p> 蕭琢瑒迅速抓到了他話中的疑點,,當即反問道:“你們不出去?”
耿毅愣了一下,,搖頭笑道:“琢瑒,,你反應(yīng)也真夠快的,我只要稍一說漏嘴,,就逃不過你的耳朵,?!?p> 他頓了一頓,也懶得掩飾了:“你推測得沒有錯,,我們不出去,。因為驩兜族的聚居之地,就在這鬼林的后面,?!?p> “這樣不妥吧?”蕭琢瑒指了指管彤和她懷里的孩子,,“他們的身體還很虛弱,,怎么能夠再翻山越嶺地去送我們呢?”
“你不必多慮,?!惫芡當[手道,“我本來也打算帶孩子去醫(yī)院檢查身體,,正好順路,。”
“你們的孩子也上外面的醫(yī)院,?”凌風大感意外,,脫口問道。
“我們的孩子為什么就不能上外面的醫(yī)院,?難道我們不是中國人嗎,?”苗秀兒搶著說道,還白了凌風一眼,。
“我不是以為你們是為了與世隔絕,,才故意居住在那么偏遠的地方?”凌風趕緊解釋,,“沒想到你們和現(xiàn)代社會還是完全接軌的嘛,。”
“住得偏遠,,有我們的苦衷,,但我們可不是野人,該學(xué)的東西一樣也不會少,?!惫芡畤@道,“我們只是沒有那么多……”
說到這里,,她似乎自覺失言,,趕緊打住了。
耿毅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,,然后招呼一聲,,帶著眾人出發(fā)上路,。
有耿毅這樣的識途老馬保駕護航,眾人第二天就走到了密林邊緣,。一路上藤條又蠢蠢欲動了好幾次,,都被耿毅給“談判”回去了,。當眾人走出林子,,看到天上明晃晃的太陽的時候,都忍不住歡呼雀躍,,大喊出聲,。
凌風把背后的背包朝地上一扔,一屁股就坐在了林子的邊緣,。他瞇著眼睛抬頭望天,,一邊招呼眾人:“歇歇,都歇歇,。哎喲,,總算是出來了,可累死我了,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