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!”
叫好聲沖破了戲園子的頂棚,園里的聽眾們個個拍手大叫,無雙唱戲真是沒的說,!自從她去年登臺之后就紅的一塌糊涂,她簡直就是為戲而生的,。
“在陣前閃出了伯當小將,,
他賽似當年的潘安容妝,。
賽韋馱,,賽韋馱缺少了降魔杵杖,
賽呂布,,賽呂布缺少了畫戟銀槍,。
愛他的容貌相有話難講,
有一句衷腸話與你來商量:
你若是棄瓦崗將奴歸降,,
我與你作夫妻地久天長,。”
尾音將落,,又惹來一片叫好聲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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樓上的雅間里正坐著幾位穿長衫的文士,卻對臺上的《虹霓關(guān)》,,對無雙唱的東方氏辛夫人罔若未聞,。
此時雅間里的氣氛十分低沉,灰色長衫的人戴著一頂大檐帽,,嘴里叼著一支煙,,一只手不住的敲在桌子上,“篤篤”之聲很有節(jié)奏,。
坐在他對面的穿了件藍袍子,,洗的有些舊了,袖口還磨破了一小塊,,打了個同色的補丁,,修長的手指端著茶杯,時不時的抿上一口,。
二人身側(cè)一溜兒排開的仆從,,穿的都是青色短打,卻不知是哪一方的人手,。
“一口吞天,,呵,好大的口氣呀,,怎么,,不愿再同馮某人做生意了?”灰衣服的人先開了口,。
“不敢,,小人豈有熊心豹膽吶?!?p> “若是不敢,,貨就按時到了,。可別說什么土匪劫走了這樣兒糊弄人的話吧,?!?p> “還真就給劫走了,馮爺不信,,小人也無可奈何啊,。”說著這話,,只見他從沒打補丁的袖子里掏出來一張紙條,,合著手里的茶碗推到了對面,起身走了出去,。
仆從正要攔下,,卻被灰衫男子叫了回來,他看了看手里的字條,,用另一只手摘下了頭頂?shù)拿弊?,抬起頭,眼睛里泛了一絲冷光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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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臺
“大師兄,,下次再唱的時候你可把槍端好了吧,沒聽說過哪家戲園子唱《虹霓關(guān)》第一個照面就把王伯當?shù)臉屘袅说??!?p> “無雙,你別生氣呀,,我這不是一時走神了嘛,。”
“我生不著的氣,,師父才該生氣呢,。杳兒,來幫無雙姐卸妝,?!?p> “來啦!大師兄,,你怎么還不去換了衣裳,,待會兒冷下來了要著涼啦?!?p> “噢,,噢,這就去,這就去,?!币贿呎f著走遠了。
“無雙姐,,大師兄是不是喜歡你呀,?杳兒都看出來啦,你可別不承認,,大師兄今兒是看你太好看了才差點兒讓你挑了槍的,。不過呀,換成誰看見無雙姐這么好看的小娘子都得掉魂兒吧,。誒,無雙姐你怎么不說話呀,?是不是害羞啦,?”
“你容我說了嗎?就你是小機靈鬼兒,!”說著,,無雙扭頭在杳兒額頭上點了一下。
轉(zhuǎn)回身來,,無雙看著鏡子里的自己,,挑了挑眉,嗯,,扮相確實挺好看的,。可惜了,,自己可不是什么“無雙姐”,,大師兄要是知道了得難過了。
“杳兒,,蕙卿姐姐今兒來了嗎,?”無雙一邊拔簪子一邊隨口問,“沒呢,,晌午時候蕙卿姐姐說不大舒坦先回了,,后來就沒來,今兒晚上就一出《虹霓關(guān)》,,她來了也是在后臺看著呀,,不舒坦正好回去歇了呢?!?p> “好吧,,我打算過些天再排一出《紅線女》呢,回去了得找蕙卿姐姐幫我做點兒頭面?!?p> “呀,,又要唱新戲啦,嘿嘿,,怪不得咱們園子里老有那么多客人呢,,這可多虧了無雙姐了,光咱們園子里有別人那兒沒有的戲就盡夠了,,哪兒怕沒人來呢,?”
“好啦,天天說這么多話不如好好背背詞兒吧,。我會的多還不是師父教的好嘛,,再說咱們園子客多還不好?行啦,,回吧,。”
“呀,,無雙姐你又留一半兒妝不卸,!”
“反正明兒沒我的戲,我還練呢,,走啦走啦,,我都餓了,你不餓呀,?”
“那,,那好吧,今兒晚上二師兄燒的茄子,,一早他就告訴我了,,快走吧。晚了就涼了不好吃了,?!?p> “放心吧,肯定會等著你的,,誰不知道我們小杳兒最愛的就是吃飯吶,。”
“無雙姐,!你又笑我,,人家是小孩子嘛,二師兄說了我還要長身體吶,,就是要多吃嘛,,哎呀,,快走啦,忘記了也不要緊的,,明兒早起來拿就是了嘛,,別誤了飯吶?!?p> “好好好,,走吧走吧?!?p> 走在熟悉的街上,,春風迎面吹來,帶來了花的香味兒,,桃花和玉蘭都開了,,可惜,不是家鄉(xiāng)的味道,。
這個時候,,揚州的瓊花也該開了吧……瓊筠吶,何年何月你才能再回家呢,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