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吱嘎~”
地窖的門被輕輕推開,,迎面而來一股撲鼻的臭味和塵土味,,江瞳下意識的用袖子捂住了自己鼻子,輕輕揮了揮,。
“這地窖里土挺多???”聶遠征比江瞳還要愛干凈,見狀更是微皺著眉毛,,輕聲說道,。
此刻,大門外早就已經(jīng)被縣衙的雜役層層把守起來,,這個村子并不大,,很快,,附近的村民們都聚攏在了一起,好奇地伸長脖子往里看過來,。
“咋回事,?”
“聽說縣里的典史老爺來查案了?!?p> “啥,?查啥案子?那大牛不是被他兄弟害死的么,?”
“那誰知道,,本來縣太爺都要定案了,結(jié)果典史老爺好像不同意嘞,。說要親自過來看看,。”
鄉(xiāng)里鄉(xiāng)親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,。
“不過俺聽說這個典史老爺可是個大善人嘞,,人又年輕,斷案如神嘞,!”
“哎喲,,真的嘛假的嘛?你知道啥事喲栓子,,你給大伙說說嘛……”
地窖里面,,江瞳繞著這個不大的地窖轉(zhuǎn)了幾圈,隨后蹲在地上,,拾起了一個木頭方子,上面沾著血跡,,江瞳若有所思的盯著這個木頭方子,。
“仵作說,這個就是兇器,,死者額上的傷口和這個痕跡一致,。”聶遠征看見江瞳在發(fā)呆,,湊過來輕聲說道,。
“恩……”江瞳看了看木頭方子,隨后往自己腦袋上比劃了一下,,忽然開口問道:“聶捕快,,這玩意用來砸自己,是不是也挺疼的,?”
聶遠征聞言,,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,,偏過頭去沒有搭理他,一旁的衙役薛四嘿嘿一笑:“大人可真有意思,,誰拿這玩意砸自己呢,,這不有病嗎?”
江瞳點了點頭,,把木頭方子放下,,又把視線落在了地上,一個很清晰的人形痕跡,,躺在地上,,因為地窖里的土太多了,所以當(dāng)尸體被抬走后,,居然在地下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凹痕,。
江瞳隨手捏了一小撮土,放在指尖搓了搓,,隨后眼睛微微一亮,,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,拍掉土,,從地窖里走了出來,。
“哎哎哎,出來了,,出來了,。”鄉(xiāng)親們一看將通過從地窖里低著頭走出來,,急忙小聲議論道,。
院子里,婦人和青年俱都被五花大綁的摁著,,跪在地上,,江瞳隨手一拍院子里的一張竹藤椅子,坐在上面,,把椅子壓出“吱嘎吱嘎”的聲音,。
“大人,這案子,,要怎么記?。俊?p> 豐武縣的師爺,,是一個落魄的童生,,識的幾個字,只不過運氣不大好,考了大半輩子,,依舊是一個童生,,考了大半輩子,把家里考垮了,,媳婦考跑了,,才幡然醒悟,自薦賣身,,來到衙門當(dāng)一個師爺,,平日里為人就有些木訥,面對左臨風(fēng)等人的時候,,經(jīng)常被一聲厲喝都能嚇一哆嗦的主,。
那種對權(quán)貴的懼怕,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骨子里,,也因此,,在面對江瞳的時候,他的臉上盡是為難的神色,,一方面,,他不想違背臨走之前縣尊大人的囑咐,可另一方面,,江瞳遲遲不定性,,他連結(jié)案判詞都寫不了,故而也有些焦急,。
“不急……”江瞳并沒有左臨風(fēng)那么大的官威,,聞言只是掃了那師爺一眼,隨后不經(jīng)意的問到:“方才一下去,,家里的地窖塵土飛揚,,似乎很久都沒有打開過啊,?”
“是,,本就是冬天用來存菜的窖,現(xiàn)在也用過不上,,民婦偶爾腌點酸菜,個把月也不開一次呢,?!?p> “哦~那上一次打開是……”
“是上個月,民婦腌了點白菜,,倒進壇子里,,讓我家大牛給搬進去了?!?p> “一個月,,一個月……”江瞳拍著手,,隨后又四下看了看:“哎呀,就不該聊這個,,你看,,都給本官聊餓了,家里可有什么吃食,?”
婦人聞言,,憔悴的臉上微微一怔,隨后面露難色,。
“我剛才看見窖里好像有一筐雞蛋來的,,哎呀,這要是能有個小尖椒,,炒個雞蛋,,再來一壺酒,嘖嘖,,那滋味真是美極了,。”
“你來干嘛來了,?”話沒說完,,就被聶遠征一巴掌拍在肩膀上,疼的江瞳齜牙咧嘴的,,這個聶遠征,,偷偷用了點力氣,差點沒把江瞳肩胛骨拍碎,。
“啊,,是,民婦,,這就給老爺去做,。”婦人正欲邁步,,卻被后面的雜役摁住,,江瞳一邊揉著肩膀,一邊用眼神示意雜役松綁,。
婦人被解開了繩子,,道了一聲謝,下去窖里取了雞蛋,,隨后朝廚房里走去,。整個過程,江瞳都目不轉(zhuǎn)睛的盯著婦人忙碌的背影,若有所思,。
“為什么你查個案子,,不是去青樓,就是去鄉(xiāng)親們家里吃拿卡要的,?”聶遠征一提褲子,,有些語氣不善的說道。
“啥也不懂,,別吵吵~”江瞳白了聶遠征一眼,,但是下一刻,看到聶遠征攏在一起,,捏的嘎嘎作響的拳頭,,立馬就慫了:“查案,查案,,別吵,,我能行,能行,,信我的,。”
聶遠征“哼”了一聲,,這才松開手,,只是依然沒太看明白江瞳這么做到底有什么深意。
農(nóng)村的老灶生火快,,沒過一炷香的時間,,炊煙散盡,一盤尖椒炒雞蛋,,配著一碗小米粟飯就端了上來,,江瞳聞著那撲鼻的香味,食指大動,。
“啊,,真的是,太香了,,來來來,,大家一起吃,一起吃,?!苯泻袅艘蝗Γl(fā)現(xiàn)沒人理會,,有些悻悻的夾了一筷子,隨后舒坦的嘆了一口氣:“哎呀,真好啊,,想不到放了一個多月的雞蛋,,吃起來口感還是這么軟糯啊,真是美味,,美味,。”
“一個多月,?”聶遠征一挑眉,,這么熱的天氣,又是在地窖那種密不透風(fēng)的地方,,雞蛋還能吃么,?
果然,江瞳話音一落,,就看見婦人的眼神頓時一陣慌亂,,不過很快就被掩蓋了下去,只不過,,這一絲慌亂,,恰好被一直盯著婦人的江瞳給收在了眼底。
這下,,這個案子,,江瞳總算是知道兇手是誰了,不是那個千夫所指的大牛兄弟,,而恰恰是這個擊鼓鳴冤,,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。
只不過,,沒有人證,,沒有物證,沒有口供,,要定這個女人的罪,,很難啊。
江瞳有些發(fā)愁的撓了撓頭,。
求救似的把目光投向了聶遠征,,卻發(fā)現(xiàn)聶遠征正拿著筷子,慢慢的嚼著雞蛋:“這雞蛋真的放了一個月了,?”
江瞳腦袋一低,,算了,指望不上,,還是自己來吧,。
江瞳端起酒杯,,一飲而盡,隨后緩緩起身,,慢慢地說道:“這個案子,,沒有那么簡單,本官覺得有些蹊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