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宋時期的華亭縣,得益于水利建設(shè)的興起,,無論是在農(nóng)田還是貿(mào)易方面,,都得到了迅速的發(fā)展,。待上海鎮(zhèn)建立后,,與青龍,、華亭等傳統(tǒng)城鎮(zhèn)一同成為了當?shù)責狒[的商業(yè)集市,,華亭縣也逐漸變得繁華起來,。
自何奈第一世在十八歲生辰當日意外死亡后,,閻王都沒有再安排她進入第二世,。而何奈每次詢問其中的緣由,閻王都以上面并未下令,,自己無法改動冥案為由進行推脫,。直至宋代,有關(guān)何奈的第二份冥案才終于被構(gòu)寫出來,。
這一世的何奈,,自出生起便待在了華亭縣的樂營,只因母親是個被抄家后沒入賤籍的樂工,。幸好各位官妓都互相照應(yīng)著,,即便母親進入樂營后沒過幾年便死去,何奈也依舊在大家的關(guān)懷照顧中長大的了。
【一】
而這篇故事的主角,,是住在吳淞江附近的夏家,。因地域優(yōu)勢,夏父自開挖,、疏浚河道,,參與水利建設(shè)后,又操持起了貿(mào)易的差事,。原本夏父跟著商販一起走南闖北,,但后來因勞累過度導(dǎo)致舊疾復(fù)發(fā),碰巧兒子夏茳又正值壯年,,夏父便將這事交給了他,。但作為小女兒的夏茗,日子倒是輕松了許多,,平日里除了按時叫父親喝藥以外,,就總是活躍在集市上。
某天,,夏茗在閑逛時,,碰巧遇上了一位氣質(zhì)清新淡雅的女子,兩人相談甚歡,。在這之后,,她們便時常約著一同出街游玩。起初,,夏茗只知華亭縣的主簿姓周,,為人和善,家中有一女,,不常出街示人,。不過,在夏茗應(yīng)邀來到周家府上后,,她這才知曉,,自己身旁的這位,正是周大人的千金,。
“你可要替我保守秘密,,我這人性子扭捏,你不曾嫌棄我,,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同你這般與我投緣的姑娘,。”
“嗯,,我會瞞著的,,連家里人也不說,。”
只是,,沒過多久,,華亭縣突然來了一幫人,聽說是東京派來的官員,,來查冤案的,。
冤案的事,夏茗倒是知曉,。這兒有一戶商販,,因販賣私鹽,被人舉報查了出來,??晒蒙系纳特溤诒慌袥Q后,一直喊冤,,甚至還指認這一切都是主簿的主意,。
不過,周大人平日里一向清正廉明,,百姓們都看在眼里,。夏茗也不信那商販的說辭,這讓她想起之前的一件事,。每次周小姐邀請自己去周家玩耍,,都是趁著周大人出門后??捎幸惶?,兩人被有事折返回來的周大人抓了個正著。夏茗本以為自己會被趕出去,,卻沒想到周大人并未做出任何不滿之情,,只是叮囑周小姐小心。
“這般和藹的周大人,,肯定經(jīng)得起審查,。”
誰料到,,不過多久就傳來了周家被抄家的消息,。等夏茗趕過去的時候,,正巧看見一個青年男子站在門口,,應(yīng)該就是上面派來的那位官員。夏茗拼命擠到人群前面,,努力向府里看去,,里面靜悄悄的,,人應(yīng)該都已被帶走了。
“那周小姐該怎么辦,?莫不是要被帶去樂營,,沒入賤籍?”可除了等待傳聞,,夏茗也沒有任何辦法知道她的去向,。
終于有一天,夏茗收到了一封來信,,是周小姐寄來的,。可這字跡歪歪扭扭,,紙上還有些許血跡,,她頓感不妙。信上寫道,,周大人已事先將她送了出去,,可自己一路上都在遭遇追捕,雖說知道她長相的人并不多,,可知縣卻是見過她孩童時期模樣的,。
夏茗回想起來,周小姐的臉上有一塊小小的胎記,,雖說不大,,可依舊會被人看見,很好辨認,。當初,,周小姐讓夏茗保守的秘密里,除了她的身份以外,,便還有她的長相,。
讀到最后,夏茗已是淚流滿面,。周小姐忍受不了這般逃亡的生活,,可比起沒入賤籍,她寧愿一死了之,。所以,,這份帶血的信件,應(yīng)是她所寫的遺書,,也是她全部的寄托,。
在這之后的幾天里,夏茗想了許多,,她不能任憑自己的朋友遭遇如此不公,。父親好像讀懂了她的心思:“茗兒,,你兄長很快便會回來了,到時我得同他一起去一趟東京,,趁我還在你的身邊,,你若是有什么想做的,便去吧,?!?p> 她搖了搖頭:“不行,離哥哥回來還有幾日時間,,若我不在,,爹爹你定會時常忘記喝藥的?!?p> “我這病已經(jīng)好轉(zhuǎn)了不少,,你不必擔心?!毕母概牧伺乃募绨?,“茗兒,你做的所有決定,,為父都支持,。不過你要記住,莫要讓自己為此陷入太深,?!?p> “嗯!”
夏茗的想法很簡單,,既然周小姐已死,,但除了臉上的胎記以外,無人知曉她的具體長相,,那自己能做的,,就是代替周小姐,進入樂營,,查明真相,。況且,那位上面派來顛倒黑白的提點刑獄司還未離開華亭縣,,說是要趁此機會徹底將華亭縣查個遍,,以防有其他疏漏。他既然是官,,便必定會在休閑時進入樂營,。
在確定了兄長回來的時日后,夏茗便按照自己原先計劃的那般,成功進入了樂營,。幸好自己兒時跟著父親去錢塘?xí)r,接觸過古箏,,所以學(xué)起來并不困難,。
本以為那提點刑獄司也是個喜愛玩樂的官員,可聽身旁的樂工說,,自他來到華亭縣后,,似乎從未來過樂營。不過,,夏茗并不打算放棄,,畢竟除了這里,也沒有其他地方能有機會近距離接觸官員了,。
【二】
某日夜晚,,夏茗正在房內(nèi)苦悶地喝著茶水,突然傳來了敲門聲,。
“周小娘子,,是我,何奈,?!?p> 她連忙起身開門:“姐姐可是有事?”
“見你整日只身一人,,特意來給你送些點心,。”何奈笑道,,“你來的第一日,,我便看了你的戶籍生辰,我小你一月,,下回可別叫錯了,。”
夏茗有些抱歉:“是我考慮不周了,?!?p> 她總記著自己的生辰,卻忘了自己現(xiàn)如今是周家小姐的身份,。
何奈將點心放在桌上,,又坐了下來:“嘗嘗吧,這兒的兄弟姐妹都愛吃他家的,?!?p> 夏茗常在集市閑逛,一眼就看出了這是哪家的點心,可現(xiàn)如今只能裝作是第一次見的模樣,。
“你若喜歡,,下次我多給你帶些?!?p> 聽到這里,,夏茗覺得有些不對勁,自己與她素不相識,,她為何要與自己親近,?
何奈察覺到了她的警惕,倒也不遮著掩著,,開門見山道:“你雖以面紗示人,,可也要當心胎記別被蹭花?!?p> 夏茗心中一怔,,立即放下點心,摸了摸自己臉上的胎記:“你......”
“我認得你,,是住在南邊吳淞江附近的夏茗,。”見她害怕得緊,,何奈接著解釋道,,“不過你放心,我不是來揭穿你的,?!?p> “那你是......”
“你曾經(jīng)救過我,我是來幫你的,?!焙文握J真地說道,“你原本時?;钴S在集市,,雖說離這兒有些距離,可認識你的百姓仍有許多,,他們會經(jīng)常走動,,所以你更需小心。我已派人放出你隨著商販離開的消息,,所以沒人會懷疑你為何突然消失,,但即便你長時間待在樂營,也不能放松警惕,?!?p> 夏茗回想起以往的種種,并未找到自己救過人的回憶,不免有些懷疑:“可你所說的這些,,我毫無印象......”
“無妨,,我認得你就夠了,我從小便生活在樂營,,你若同我交好,,他們自然不會懷疑什么?!焙文螄@了口氣,,“我雖不知你為何要頂替周家小姐的身份,,可你若是有想問的,,盡管來找我?!?p> 見夏茗不再回應(yīng),,何奈也只好會意離開,但她每走一步,,都會有略微的停頓,,似乎在刻意等待什么。
“等一下,!”
果然,。
夏茗走上前去,又將她迎了回來:“阿奈,,我確有一事想問,。”
何奈掩去笑意,,跟著她再次坐下:“還有何事,?”
“那位宋玄燼大人,可曾來過樂營,?”
她抿了口茶:“你說的可是那位來華亭縣不久的提點刑獄司大人,?”
“沒錯?!?p> “這位大人倒是沒來過,,不過我白日里聽去知縣府上彈奏歸來的姐妹們說,知縣大人有意讓華亭縣的官員們一同宴請宋大人,?!?p> 夏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:“可有說何時宴請?”
“知縣大人也只是提了一嘴,,這事能否成真還說不準呢,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