掛了電話,徐巽讓馮云山加快速度,兩個多小時就來到了周場村,。
在村口值勤的,,還是陳四龍等幾個聯(lián)防隊員。這次,,徐巽拿出四條“紅塔山”,給大家分。
陳四龍知道徐巽一定是掙到錢了,,也沒客氣,笑著把煙接過來,放到警用摩托車的工具箱里,。
然后,,他又叮囑一句:“你姑父在村里收繭的動靜有點(diǎn)大,可能有人向鄉(xiāng)里舉報,,你要小心點(diǎn),!”
徐巽笑道:“我再拉一車,今后就再也不干了,!”
“對,,見好就收!”陳四龍點(diǎn)頭贊許,。
徐巽上車,,馮云山一邊開車,一邊問道:“老表,,你剛才說,,再拉一車就不干了?這么掙錢的生意你不干,,豈不是太可惜了,?”
徐巽當(dāng)然不會告訴他明天繭價就會大跌,他只是苦笑著說道:“繅絲廠已經(jīng)盯上了,,如果讓他們攔住,,不僅蠶繭要被沒收,你的車也可能要不回來,!要不是大姑父已經(jīng)收齊了貨,,這一趟我都不會再跑!”
他這么一說,,馮云山也害怕了:“那好,,我們只拉這最后一趟!”
很快,,卡車就來到了馮云山的家門口,。那里,已經(jīng)放了小山似的一堆蠶繭,。
二十多個蠶農(nóng)站在那里,,他們的手中都捏著白條。很顯然,,就因為昨天晚上徐巽跟他們說今天就能得到現(xiàn)金,,他們就拿著白條在這里等著了。
“拿到錢了嗎,?”看到徐巽和馮云山從車?yán)锍鰜?,馮永富立即迎了上來,。
徐巽拉開皮包的拉鏈,里面有一個藍(lán)綠色的“磚頭”(那時候的百元鈔票都是藍(lán)綠色的),,顯然是十萬一捆的現(xiàn)金,。
徐巽只拿出這十萬,另外還有四萬多純利潤藏在車?yán)锬?。他可不想讓大家知道這一次的利潤是多少,,以免讓有些“紅眼病”坐地起價,或者暗里使壞,。
徐巽對馮永富說道:“大姑父,,別急,錢都在這里,,先不忙分,。你讓大家?guī)椭b車,我們立即就走,。等我們走后你再慢慢分,!”
收到現(xiàn)金,馮永富心中大定,。他立即向那幫村民們說道:“快裝車,,他們今天再跑一趟!”
在大家裝車的時候,,馮永富又把昨天晚上的那個賬本拿了出來,。
賬本上記載著今天收的蠶繭數(shù)量,一共是14116斤,。
徐巽問道:“今天比昨夜多了將近三千斤,,這車子能裝下嗎?”
馮云山笑道:“老表,,你放心,,多出這么點(diǎn),還是可以裝下的,!”
二十多分鐘之后,這一車蠶繭又裝好了,。徐巽看看腰間的電子表,,才剛剛中午十二點(diǎn)。
“表哥,,我們現(xiàn)在就走,!如果順利的話,差不多下午三點(diǎn),,我們就能到牛莊,!”徐巽說著,,將正在吃午飯的馮云山拉了出來。
二人上了卡車,,馮云山叼著一根煙,,駛出村子。
剛到村口,,一輛農(nóng)用三輪車突然從路邊慢慢駛出,,卻又在路口停下,把大路擋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,。
開車的人,,徐巽和馮云山都認(rèn)識,卻是徐巽大伯徐學(xué)仁的二女婿孟大鵬,。
徐巽心中“咯登”一下子:“孟大鵬這個時候出現(xiàn),,來者不善啊,!”
馮云山還沒有意識到,,他從車窗里伸出頭,對孟大鵬笑道:“二姐夫,,你今天怎么沒去上班,?”
孟大鵬是河口鄉(xiāng)繅絲廠的機(jī)修班長,按理說,,這個時候他應(yīng)該在廠里上班,。
孟大鵬卻冷冷一笑:“我現(xiàn)在是繅絲廠專門攔截蠶繭販子的檢查員。有人舉報,,你的車上拉著蠶繭,。我早就盯著這里,一直不露面,,終于把你們等來了?,F(xiàn)在,我要你立即下車,,接受檢查,!”
就在孟大鵬與馮云山說話的當(dāng)口,副駕駛上的徐巽正在跟陳四龍等人對眼色,。
當(dāng)孟大鵬說到他是檢查員的時候,,陳四龍苦笑了一下,表示這事派出所幫不上忙,。
馮云山還以為孟大鵬是開玩笑的,,他就說道:“二姐夫,你檢查什么檢查,,我們兄弟是什么關(guān)系,?快把車開到一邊,,晚上我回來請你喝酒!”
他這么一說,,孟大鵬反而從三輪車上下來了,。
孟大鵬來到馮云山的車門前,板著一張黑臉:“云山,,如果是你收的貨,,我肯定裝作沒看到。但是這一車貨是徐二子的,,我絕不可能放他離開,!”
“徐二子”說的就是徐巽。如果單單叫他“二子”,,那是昵稱,,是親密的表現(xiàn)。但是,,如果在“二子”前面加個“徐”字,,那就是滿滿的惡意和鄙視。
徐巽當(dāng)場就火了,。即便如此,,他還是不想把事情鬧大。
這時,,孟大鵬又說:“云山,,這是我和徐二子之間的事,你不要摻和,。徐二子耍小心機(jī),,把阿爸給坑成那樣,十多天不能出門,。你說,,我能放過他嗎?”
孟大鵬口中的“阿爸”,,指的是徐學(xué)仁,。
徐學(xué)仁兩口子在徐巽看來就是極品。先前說過,,徐學(xué)仁有個口頭禪:“家有長子,,國有大臣?!?p> 徐學(xué)仁的老婆范士花也有個口頭禪:“女婿是丈母娘家的一條狗?!?p> 一般來說,,長輩之間有意見那是長輩的事,,下面的小輩還可以處得很好的。作為外人的女婿更不能摻和其中,。
但是孟大鵬這條“狗”很有“覺悟”,。因為徐學(xué)仁跟下面的幾個兄弟不和,他這個做女婿的見到徐學(xué)禮等人也是愛理不理的,。
不僅是孟大鵬,,徐學(xué)仁的大女婿吳迪也是這樣,徐學(xué)仁讓他咬誰,,他就咬誰,。
而徐學(xué)仁的兩個兒子,徐元龍和徐元彬,,則到他們的丈母娘家當(dāng)“狗”,。而徐學(xué)仁本人則是他老婆范士花娘家的“狗”。
徐巽每每想起大伯這一家,,都會苦笑著說一句:“一家子極品,!”
馮云山還想作最后的努力:“二姐夫,你至于嗎,?二子再有錯,,我們酒桌上慢慢批評他,你要是扣了他的貨,,他這輩子就完了,!”
孟大鵬眼一瞪:“他完不完關(guān)你什么事?你信不信我一把火,,把你的車給點(diǎn)了,?鄉(xiāng)里的領(lǐng)導(dǎo)昨天就說過了,凡是拒不服從查扣的,,可以直接燒了他的蠶繭,。河口鄉(xiāng)繅絲廠得不到的,別的廠連看也看不到,!”
徐巽再也忍不住了,,他推開車門,跳了出來,。
“揍,!”陳四龍小聲說了一句。
就算陳四龍不這么說,,徐巽也不會放過孟大鵬,。
他繞過車頭,來到孟大鵬的面前,,突然一腳,,踢在孟大鵬的小肚子上,。
“唉喲,媽個蛋,,你敢……”孟大鵬的話還沒說完,,就感覺小腹劇痛,他不由得彎下腰來,。
徐巽最恨人罵他媽,,他怒火上涌,順勢一肘,,將孟大鵬砸趴下,,然后一陣亂踢。
這次來查車的不只孟大鵬一個繅絲廠的,,他的兩個同事急忙跑了過來,,要對徐巽進(jìn)行圍毆。
“不能打人,、不能打人,!”陳四龍等人裝模作樣的跑了過來,將徐巽和其他人拉開,,然后又小聲說道,,“快走!”
徐巽將那輛攔路的三輪車往旁邊一推,,敏捷地跳上卡車,。
“突”的一聲,卡車快速沖了出去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