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
午后,,戶外溫度持續(xù)25度上,,沒有半點風(fēng),,山路小道上偶有樹林遮蔭,聽不見蟲鳴鳥叫,,原本一行六人,漸漸有兩人掉隊,,最后那人累倒,,原地歇息,在她前面的那人似乎故意停留,,陪她,。
只是她們似乎被遺忘,也未注意前面四人越走越遠,,慢慢,,徹底掉隊了,等他們反應(yīng)過來,,早已不見蹤影,。
“尚君知,慘了,,她們不見了,。”
溫木兮開始慌張,,望身前空無一人,,望身后不見底,進退兩難,,“她們竟如此蠢笨不知道我倆落后了嗎,?你知道路嗎?”
她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,,迫切渴望他能說知道,。
尚君知環(huán)顧四周環(huán)境,鎮(zhèn)定自若,,溫木兮不敢打擾他,,見他不說話,,心急如焚,小心詢問,,“怎么樣,?”
他搖搖頭,她內(nèi)心升起絲絕望,,哭喪著臉,。
半響,溫木兮來回踱步,,漸漸恢復(fù)情緒,,大腦飛轉(zhuǎn),表情嚴(yán)肅認(rèn)真,,“尚君知,,往前走,若我們現(xiàn)在漫無目的瞎轉(zhuǎn),,說不定會被困住,,但試試說不定能遇上其他游客可以帶我們出去,或是待在這,,她們見我們沒跟上肯定會回來找我們,,反而我們離開了不容易找到,你覺得呢,?”千百萬種可能,,這兩種是最可行的。
尚君知笑得意味深長,,絕境時總能激發(fā)未知潛能,,“沒想到,你還能想到這些,,不錯,,還不至于無藥可救?!?p> 什么時候了,,還有心情開玩笑,溫木兮眼珠外翻,,正經(jīng)道:“我覺得我們試試吧,,這個山很多人來,我們遇上的可能性極大,,對不對,。”
人一旦賦予他人信任,便容易產(chǎn)生依賴,,即使分析得頭頭是道,,也會自我否決,缺乏自信,。
他淡淡點頭,,補齊忽略問題,“如何判斷對方是好是壞呢,?萬一不巧碰上是心懷不軌之人,,傻乎乎被帶進什么別的地方,,你知道怎么逃嗎,?”
“…”
這點溫木兮完全沒想到,確實,,她們兩個中學(xué)生,,沒有攻擊性,若真出事,,他們怎么逃出去,。
尚君知認(rèn)真打量溫木兮,本以為她會說原路返回,,即使記不清來時路,,只要一直向下總會達到山腳,山底比山頂更為方便快捷,。
“沒事,。”不再嚇對方,,安慰道:“我記得來時的路,,實在不行咱們原路返回?!?p> 溫木兮聽到很吃驚,,見他不似開玩笑,轉(zhuǎn)悲為憤,,“你知道不早說,,害我白擔(dān)心?!?p> 難怪他氣定神閑,,原來有后路,瞬間安心許多,。
“你怎么記住的,,我只記得繞了很多彎,左轉(zhuǎn)右轉(zhuǎn),就糊涂了,?!睖啬举馊鐚嵳f道。
“噗呲,?!?p> 尚君知不忍打擊她信心,“你記不住很正常,,畢竟不是每個人記性好,。”
“…”
“好了,,不逗你,,我們按你說的,試試,?!鄙芯溃瑫r間還早,,碰碰運氣,,說不定能出去。
溫木兮遲疑,,見他表情堅定,,便有了幾分信心,選擇相信他,。
尚君知邊收東西,,邊解釋,“上山前,,路旁有塊全景地圖路牌,,方旭大概講了到山頂路線,只是實際情況和地圖上看見的終究存在差異,,試試總比等待好,。”
她點點頭,,而且地圖不是時刻更新,,小路交縱,變化也是有可能發(fā)生的,,山里面細(xì)微角度差別都可能造成,,南轅北轍情況。
“我們邊走邊做記號,,假使太陽下山前我們沒找到出路,,就原路返回,,在山下與他們匯合?!鄙芯钌羁戳怂?,又道:“你跟緊我,我們這可沒有休息的機會了,,再累都得咬牙堅持,,天黑后難度更大?!?p> 她同意,,若此時在不抓緊,天黑小路沒燈,,什么蛇蟲鼠蟻出沒,,被咬,喊救命都沒人聽見,。
“走吧,。”
溫木兮一路緊緊跟著他,,沒有多說一句話,怕干擾到他思考,,她其實并不害怕,,不擔(dān)心接下來會發(fā)生什么,在他身邊她很安心,,似乎只要跟著他,,一定會順利到達。
尚君知邊走變作記號,,兩人走走停停,,他回想地圖全景,在腦海里判斷自己所處地點,,想著哪條路是可以達到,。
另一邊,楊婷婷注意全在方旭身上,,不停和他聊天,,而小蘭根本不在意周圍發(fā)生之事,班長圍著楊婷婷轉(zhuǎn),,幾人只顧著向前走,。
直到方旭主動提出休息,楊婷婷回過神喊了聲溫木兮,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兩人都不在,。
因為太了解溫木兮,,淡然詢問班長,“木頭和尚君知呢,?”以為對方知道,。
班長搖頭,從上山開始那兩人一直跟在不遠處,,溫木兮走走停停,,況且后面還有尚君知,便沒管,。
“你…”楊婷婷快步回走,,上來的路空無一人,這下,,意識到問題嚴(yán)重性,。
“你不是在后面嗎?她們沒跟上你怎么不喊我,?!毙纳癫粚帯?p> “…”班長很無辜,,嘀咕,,“你自己不也沒發(fā)現(xiàn)嗎?”
“你…”楊婷婷被氣到,。
班長安慰她,,“尚君知也在后面,你不用擔(dān)心或許她們只是走的慢,?!?p> “對哦,還有尚君知,?!蓖蝗话残模吧芯彩堑谝淮蝸?,萬一兩人在山里迷路…”
楊婷婷止不住擔(dān)憂,,向來鎮(zhèn)定的小蘭也憂心忡忡,“但愿她們只是走得慢,?!?p> ……
隨著時間越來越長,始終沒見到人,,楊婷婷越來越擔(dān)心,,張望山下。
“我原路返回找找,,你們在這等等我,,若沒找到,,太陽落山之前,我在這來找你們,,我會算準(zhǔn)時間,,你們看怎么樣?”
方旭沉著冷靜分析,,他認(rèn)為與其所有人都在這等,,還不如碰碰運氣。
“對,?!毙√m第一個贊同,“可能他們認(rèn)為我們發(fā)現(xiàn)人沒跟上,,便在原地等,。”
楊婷婷提出疑惑,,“如果他們沒在原地,,反而繼續(xù)前行,迷失了方向,,方旭下去他們早不在了,。”
“那也好比在這苦等什么都不做要強啊,,與其排除各種可能性,,萬一運氣好?!毙√m語速飛快,慌亂擺動地雙手昭示內(nèi)心極度不安,,人生地不熟,,沒有電話,聯(lián)系不上只能干等,。
楊婷婷徹底急了,,她本身就是個急性子,受不得激,,小蘭一說,,她越覺得是自己的責(zé)任,內(nèi)心越愧疚,,眼淚已盤旋眼眶,。
方旭見兩個女孩子已經(jīng)亂了陣腳,便對班長說,,“你在這看住她倆,,阻止她們亂跑,,免得找回一個,另一個又丟了,,我下去看看,。”
班長點頭,,他也著急,,不停眺望遠方,幫不上忙只得忍住內(nèi)心慌張,,避免影響大家情緒,。
“好,你放心,,我們在這哪都不去,。”
方旭見狀,,柔聲安撫,,“別著急,我盡量早去早回,,千萬別亂跑,,越慌張越容易出問題?!?p> “我跟你一塊去找,。”楊婷婷怎么也坐不住,,怕他不答應(yīng)向他保證不亂跑,,會緊緊跟他身后,方旭不放心,,但無奈她固執(zhí)己見,,只得答應(yīng)帶她一起。
“好吧,,一定要跟著我,,不能亂跑?!狈磸?fù)交代,。
小蘭也想去,但擔(dān)心自己體能跟不上,,到時沒幫上忙反而拖后腿,,同班長留在原地等候最穩(wěn)妥,萬一溫木兮她們真找上來,,途中沒遇到方旭,,自己守候在這大家才有機會聚集,。
“小心點,慢點,,不著急,,實在不行我們下山找人上來幫忙?!?p> “好,。”
……
這邊溫木兮體力透支,,額頭冒汗,,衣衫濕透,碎發(fā)垂落在臉頰旁,,被臉部汗水打濕,,黏糊糊,她沒空顧及,,張著嘴大口大口喘氣,,沒吭一聲,強行忍著身體不適,,她也沒有詢問還有多久,,始終相信尚君知一定能找到正確方向。
尚君知突然停下腳步,,打開書包,,轉(zhuǎn)身抽出濕紙巾幫溫木兮擦掉臉上汗液,拿出扇子遞給她,,合上書包讓她背在背后,,再轉(zhuǎn)身緩緩蹲在她面前。
溫木兮傻站著,,未動,,內(nèi)心泛起漣漪,悸動,,心臟跳的好快,她不愿意讓他背,。后面山路未知,,困難險阻,何況背著一人,,并且此時尚君知汗流浹背,,額前碎發(fā)濕透,氣息不勻,,她不希望自己成為累贅,。
“上來呀,!別發(fā)愣,楊婷婷幾人肯定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你丟了,,我們抓緊時間,。”尚君知催促,,他看到她的隱忍,,明白她是什么用意。
見她臉頰通紅,,唇色蒼白,,身體已到極限,再繼續(xù)走會有中暑傾向,,況且得在太陽下山前上山,,不能再耽誤。
溫木兮慢吞吞挪著步伐,,小心翼翼趴他背上,,感受到對方后背炙熱溫度,汗水滲透他的衣衫,,她心疼他,,愧疚自己體能差,想讓他不要管自己,。
“對不起,,連累你了?!睖啬举庑÷曉谒吥剜?,道歉道,“你可以…”讓保安叔叔上來救我的,。
尚君知在她靠近自己時,,用力背起她,此刻看不到她表情,,但從說話語氣,、身體動作,不難猜出,。
“溫木兮,,要是覺得愧疚,先欠著,,以后的日子還長,,慢慢還回來。”語氣里夾雜戲謔,。
聽者有心,,認(rèn)真又誠懇,“尚君知,,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,,盡管使喚?!?p> 他呵呵大笑,,對她的看法有了改變,總想著別人會怎么樣,,忽略自我感受,,活得如此小心翼翼,過于謹(jǐn)慎,,委屈自己遷就別人,,雙肩扛了所有,不累嗎,。
尚君知有心調(diào)侃,,“我給了你一把扇子,意思是讓你幫我扇風(fēng),,這么高溫度還背了個你,,容易中暑?!?p> “哦,。”她呆呆打開扇子,,用力對著他扇風(fēng),,希望能緩解炎熱。
溫木兮單手環(huán)抱他脖子,,頭倚靠肩膀處,,另一只手未停下,聽到他粗重地喘息聲,,脖子汗珠成股流進衣衫,,而前方不知何時才是頭。
“尚君知,,謝謝你,,你沒有拋棄我,真的謝謝,。”
“不客氣,?!彼紤]一番,,“溫木兮,以后對我不用隱忍,,想說什么做什么,,盡量,只要不人身攻擊,?!?p> 她聽后,笑了,,笑得很開心,。
從前,總是有人告訴她,,要學(xué)會隱忍,,不能發(fā)脾氣,不能欠人情,,今天突然有人告訴她,,可以不用隱忍,她內(nèi)心起伏不平,,心跳加速,。
尚君知嘴角上揚,縱然久居黑暗卻依舊向往光明,。
……
兩人沒走多久,,尚君知放下溫木兮,指著一個方向,,“到了,。”
溫木兮看著前方無邊的山路,,疑惑不解,,沒明白他的用意,跟隨他所指方向望去,,山頂還有一段距離,。
“什么?”
“…”
尚君知懶得廢話,,他現(xiàn)在多說一句都是浪費力氣,,胳膊雙腿酸痛,直接拉著她朝那走去,。
另一邊,,班長激動大喊小蘭,看到尚君知他們上來了。
小蘭急忙跑過去,,溫木兮見她老遠跑過來,,主動張開雙臂,似乎久旱遇雨露,,兩人又蹦又跳,。
“你跑哪去了?我們快擔(dān)心死了,,你落后怎么不叫我們,?”
溫木兮反而一臉坦蕩,跟無事人般,,內(nèi)心鎮(zhèn)定沒有半點之前慌張模樣,,傻笑,“沒事,,這不找到你們,。”
尚君知莞爾一笑,,此人之前多害怕現(xiàn)在就有多悠閑,。
“怎么就你們兩個?”他發(fā)現(xiàn)少了人,,不禁起疑,。
小蘭解釋,“發(fā)現(xiàn)你們沒跟上,,等了會兒婷婷擔(dān)心害怕你們出事,,和方旭去找你們了?!?p> “?。∧乾F(xiàn)在怎么辦,,天快黑了,,要早點下山才是?!睖啬举饷碱^微皺,。
尚君知淡然,心態(tài)平和,,“歇會吧,,我很累?!?p> 她扶著他在樹蔭下坐著,,不知為何突然想笑,,“尚君知,謝謝哈,?!?p> 溫木兮學(xué)著他,拿瓶水遞給他,,用濕紙幫他擦汗,扇子對準(zhǔn)他扇個不停,,嘴里還不忘誠懇致謝,,“您的大恩大德,我會銘記于心,?!?p> 尚君知對此,嗤之以鼻,,靠在樹干,,對她的行為表示肯定。
班長過來打聽情況,,他現(xiàn)在非常想大喊方旭和楊婷婷,,告訴他們不用找了。
“你們不用擔(dān)心,,方旭對這熟悉,,他走之前怎么交代你們的?!鄙芯坪鯇η闆r了如指掌,。
小蘭想了又想,“他說找不到你們會回來找我們,?!?p> “嗯,等吧,,不用慌張,,相信他?!?p> 幾人原地等候沒過多久,,方旭與楊婷婷歸來,楊婷婷看見溫木兮,,驚喜過后一頓責(zé)罵,,“溫木頭,沒有下次了,,再這樣你就自己住山上吧,,累了不會開口,?要不是尚君知,就你,,早丟了,。”
“是是是,?!惫吠扔懞茫_實讓大家擔(dān)心了,。
“我告訴你…”
“既然人都到齊,,走吧,早點到,,坐纜車時還能看到夕陽,。”尚君知揉揉發(fā)嗡地耳朵,,皺眉,。
……
那天,少年不夠?qū)捄竦谋郯?,清瘦的脊背,,沉重的呼吸聲,都深埋在她記憶中,。后來,,纜車?yán)铮﹃栒找?,那時少年閉上眼睛,,側(cè)臉閃爍柔和光芒,時間仿佛靜止,,很久很久以后,,她想啊,當(dāng)時再多看幾眼,,再記深刻點,,該多好…
這些美好的回憶,支撐她度過最難熬的那段時間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