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七)與丈夫慪氣
我一直希望他們帶著公公去南川大一點的醫(yī)院去治療,,川子和姑姐都一直認為這種病到哪里都是這種治療方法,,都不主張去南川,那我也沒有辦法,,畢竟是他們的親爸,。
我說多了好像自找沒趣,公公一聽到我說讓他去南川治療,,他都眼睛瞪著,,大聲嚷嚷對著我,極不情愿,。我只好不再說了,。
一連幾天,我內心很焦急:要是我父親生這種病,,我肯定要讓他轉到大醫(yī)院。同事們也說:“你不要亂當家,,到時候出力不討好,,你還是閉嘴,尊重人家親兒親閨女的意見,?!?p> 他們總認為他爸的病到哪里治療都是這幾種藥。那我這個當兒媳的不要多插嘴為好,。
可是后來幾天,,川子突然變化了,他決定要轉院,,定在4月2日,??墒遣恢獮槭裁从肿冐粤耍f先把檢查的片子結果拿到南川市醫(yī)院,,找個好醫(yī)生看看有沒有更好的辦法,,然后在決定是否去那里治療。
4月4日,,早飯后我陪著川子一道去了南川市中心醫(yī)院,。
那天天氣刮著風,氣溫陡然下降,。我只穿了個毛呢坎夾,,沒穿很薄的打底衫,到了南川醫(yī)院,,我凍得瑟瑟發(fā)抖,,天上下著蒙蒙細雨。
那個醫(yī)生將片子一看,,說:“頸動脈一側完全堵塞,,另一側只有很狹小的通道。必須手術放支架,,否則如果下次再犯病就會要命,,即使不要命,也只能昏迷過度,,造成重癱,。與其等著冒死,不如手術,?!?p> 川子這才意識到病情的嚴重性,明白的有點晚了,。我當時就在想說:你們不是說你爸的病這里不能手術嗎,?你們不是說全國治療方法都一樣嗎?怎么現(xiàn)在相信了,!
急匆匆返回縣醫(yī)院,,辦理出院手續(xù),轉診手續(xù),,準備明天轉院,。
川子給他爸說:“咱們明天去南川治病,這里水平不行,。到南川醫(yī)院治治就好了,!”
公公點了點頭,很贊成。我在回想,,上次我說讓他去南川時,,他同我大聲嚷嚷,不愿去,。他兒子一說,,就非常樂意去,我就是不理解,,難道我讓你去南川中心醫(yī)院治療是惡意,?
我們忙到天黑將公公又拉回家,準備一下明天去南川,。川子把他爸背下車到家后,,他又急匆匆回老家給他爺爺上墳,清明到了,。
晚上六點多,,我打電話問他返回來了嗎?家里飯做好了等著他回來吃飯,。誰知他說在路上,,晚上不回來吃飯,不讓我們等他,?問他去哪兒吃飯,,他說給朋友送東西,回來晚,,就不在家吃飯了,。我就生氣,你老爸生病,,你干嘛非要在外面吃飯,,家里有客人(老家一個姑來了)你不回來吃,就不懂一點禮貌,。
我們倆在電話里吵了起來:“你爸有病,,成天讓我前前后后催你,我做做飯你不回來,,給你打電話你還煩,,大聲回應我,你想干啥哩,!你要是不回來,,我現(xiàn)在也走,!”
“隨便你,,走了你走去!”他在電話里無理硬激我,。
我氣急敗壞,,滿腹委屈真想將他們兩位老人丟下不管,,我自己回家算了。又想想老家的老姑還在這里,,走了不好看,,就忍忍算了。我勉強把飯吃完,,我還得笑臉相迎,,好似什么都沒發(fā)生一樣,又把公公的藥配好,,提起門后面的垃圾袋往外走,。
剛走到門口,川子正好也急匆匆回來了,,他看見我出門,,就說了句:“不讓你們催我,你非要催我,,我說過你們吃飯別等我,。”
似乎他在一個勁兒解釋給我聽,。我不理他,,徑直走了,他又說:“你急那么很干啥,,等我一會兒一塊兒走,!”
我頭也不回地走了,你可回去給你爸媽解釋吧,!
雨蒙蒙下著,,眼鏡片被雨水淋得霧蒙蒙的,什么也看不清,,臉和頭發(fā)在兩分鐘后都濕了,。我的氣還沒有消。我在想這么多天,,公公生病,,我對待他不錯,我還上班,,我還加工加忙往醫(yī)院里送飯,,午休也沒有休息過。晚上睡眠質量也很差,,我自己也是整天頭暈目眩的,,我依靠吃腦心舒川芎嗪才能睡覺。
在醫(yī)院里我建議公公去南川治療,他總是大聲吵我,,不愿去,,好似我這個兒媳是想害他一般。不讓我說話,,這今天他兒子說讓他去南川治療,,他能點點頭,愿意去,,也不大聲嚷嚷了,。今晚上我給他配藥時,他也嚷嚷,,眼睛瞪著吵我,。我也聽不懂,但我明白他是對我給他配的藥不放心,。就是不吃,,當我打電話問我姑姐時,我對他說:
“就是這藥,,不會錯,,你吃吧!”他還是不同意吃,。
一路上我越想越氣,,想著我這么全心為他的病著想,到后來我總生氣,,總是不順心,,似乎我說的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多余的,操的是多余心,。我的眼淚流了出來,,一路上,涼風刮著,。雨霧蒙蒙,,臉上有淚水,也夾雜有雨水,。心口堵的要死,,肚子幾乎要氣炸,我越想越生氣,。
我步行回到家里,,沒過多會兒。川子也回來了,。他一個勁解釋著什么,,我就沒有耳朵聽他說什么,,我只想不說話,靜靜,。我看見他就惡心,惡心他的聲音,,惡心他解釋,。我唯一想做的就是用腳撞他幾下??墒窍胂胛覒械蒙炷_,,我已經精疲力盡了。我只能又敲起了鍵盤,,把委屈,,疲憊,憤怒,,統(tǒng)統(tǒng)敲進去……
反正我明天是不會管你的事了,。我要出趟遠門,把自己近來的怨氣釋放一下,,你自己想咋安排就咋安排吧!
一夜無眠,,焦慮不安,敏感多慮,,可能襲擊我這個中年女人的頭腦,。我要出門走走。
清晨,,我在他不知情的時候離開了家,。
一個人冒雨來到了很遠一個城市的河邊,走走看看,,靜靜坐坐,。商場里看看,逛逛,,什么也沒有買,。什么飯也不想吃,只想坐車到遠遠的地方,,將緊縮的心情盡量拉得綿長綿長的,,甚至放到湖水里去。把該丟的東西丟掉,,曾經死死抓在手心里的東西,,順手拋掉,甚至拋向幽深的河水里,。
直到晚上,,我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來,,真正深睡一覺,啥都不去想了,。
清明這天,,人們都有點忌諱,不能去醫(yī)院,。
清明的第二天,,川子和堂弟把公公送到南川中心醫(yī)院了,我因為上班忙沒有跟隨去,。
聽說到了晚上,,又犯病了,抽搐起來,,還是癲癇癥狀,。川子給我發(fā)信息說是今天走的急,忘了帶癲癇藥了,,還一再囑咐,,不能讓婆婆知道公公又犯病的事。
兒子崢崢因為他爺爺的病操心,,當晚也從學?;貋砹耍苯拥结t(yī)院里看他爺,。第二天兒子和我在南川住的大姐,,姐夫一起回來拿被子,枕頭之類的東西,,崢崢說了句“我爸瘦了,,瘦的不少!”
姐夫也說:“在醫(yī)院里吃不好睡不好,,一直年里年外這么多天,,折騰得瘦了?!?p> 我心里也不好受,,之前對他的怨氣全都消除了。我悄悄在屋里收拾被子,,給川子準備了一身替換衣服,,又將家里的牛奶、水果裝了一箱子,,讓崢崢拿到醫(yī)院里,。
下午四點多,大姐和姐夫過來了,,兒子崢崢將東西裝入車里,,就匆匆又趕往南川醫(yī)院,。
我們在家里等著那里的消息。
第二天上午,,川子打來電話問我::“到底手術做不做,?醫(yī)生說了,不做手術生存希望只有百分之二十,,至多五個月,,如果做了手術生存希望百分之八十。任何手術都有風險,,或許手術之后還不如現(xiàn)在,不過失敗幾率很小,。讓我和家人商量一下,,明天回話,要是不做手術的話就沒必要在這里住院了,,他現(xiàn)在藥物也用到極限了,,不如回家算了?!?p> 川子的話,,我聽了之后也無法回答,我也拿不定主意,,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,,我只能參考。
“既然人家醫(yī)生說了有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,,為何不試試呢,?難道就坐等五個月,眼看著他咽氣嗎,?”
那位醫(yī)生又和川子說了內心話:“還是做吧,!要是我的父母,面臨這樣的病情,,我會義無反顧地選擇做手術,。這手術帶來的風險遠遠要低于他回家隨時面臨死亡的風險?!?p> 我作為兒媳不能摻和過多,,我也不好做主。我只是表達個人主張:還是做吧,!畢竟老人平時身體很棒,,年齡又不是太老。與其選擇放棄治療回家百分之二十生的希望,,不如選擇繼續(xù)手術百分之八十生的希望,。
姑姐和婆婆商量,,婆婆直接同意做手術,不能挺在家里等著犯病死亡,。姑姐又聽了其他醫(yī)生的話,,說手術做完后是植物人,她從內心里不太愿意做手術,。不過最終還是聽從了南川中心醫(yī)院醫(yī)生的建議,,手術一定要做。
手術決定是在那天下午進行,,但是我單位里正在迎檢準備,,每個人的工作量都很大,但是老人重病,,我不得不向領導請假,。清晨我去了學校把重要事安排好,就趕緊和兩個表妹一起也去了南川中心醫(yī)院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