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527次列車緩緩的進了站臺,,列車停靠15分鐘,。站臺上冷冷清清的,,一位大媽推著手推車從車頭向車尾走去,一邊走一邊叫賣著手推車上的零食,。車站很老舊了,,水磨石的地面和斑駁的墻面,水泥柱上的時鐘正指向4點,,陰天的緣故,,站臺顯得有些昏暗。去上海的人不多,,三三兩兩的從地下過道走進了站臺,。人群中,盧雨丞一只背包,,一件夾克,,夏曉苒一件淡粉色的風(fēng)衣,巴寶莉經(jīng)典款圍巾,,高至膝蓋的皮靴,,黑色絲祙讓她的腿顯得瘦而修長。站臺上的風(fēng)要比其它地方更大些,,她的長發(fā)被頻頻吹亂,,她一手拉著一只銀色的行李箱,一只手頻頻的理著被吹亂的頭發(fā),,周身散發(fā)出一種女性的撫媚,,惹得不少“好色之徒”頻頻側(cè)目。
夏曉苒噘著嘴不開心,,本來說好開車去的,,但盧雨丞說車壞了,只能坐火車,,這車早不壞晚不壞,,偏偏今天壞,她覺得兆頭不太好?,F(xiàn)在一看這么破舊的站臺和臟兮兮的火車,,她的心情更不好了,,盧雨丞一直跟在她的后面,為了車的事,,盧雨丞已被夏曉苒說了不知道多少遍,,現(xiàn)在正跟在夏曉苒身后一聲不吭。
車上亂糟糟的,,還有一股不知名的氣味,,過道上臟兮兮的全是各種廢棄的包裝袋,行里架上亂七八糟的放著各種的背包,、拉桿箱和蛇皮袋,,靠著車窗幾位中年人正抽著煙,一股劣質(zhì)煙草味道沖進了夏曉苒的鼻子,,她很嫌棄的捂起鼻子,她一直站在車箱進口處,,根本沒有走進去的意思,,盧雨丞也皺著眉頭,他也沒想到車廂里是這個樣子,。
”跟我走,。”他拉了拉夏曉苒的手臂,。
”去那里,?“夏曉苒沒好氣的說,又說了一遍車早不壞晚不壞,,怎么今天壞的話,。盧雨丞一只手拉起夏曉苒的拉桿箱,另一只手拉著夏曉苒的手往車尾部走過去,。他想到了餐車,,餐車一般都比較干凈,人又少,,只需要點上幾個菜,,坐到上海應(yīng)該是沒有什么問題的。
這個時候餐車里用餐的人不多,,也比較安靜,。兩人在窗邊的小桌前坐了下來。夏曉苒的心情慢慢的好了起來,,其實夏曉苒的心情不好并不完全是因為車的原因,,她心里煩,煩盧雨丞又煩她自已,,眼前這個人,,她會莫名其妙的受他左右,,受他影響,又放不下他,。從小就聽說過“鴻門宴”的故事,,明天晚上的應(yīng)酬說不定就是個“鴻門宴”。一想到這里,,她就會條件反射的抓住自已的手,,周建軒兩次“粗暴”的抓住她的手,她現(xiàn)在想起來都心跳加快,,明天晚上,,他會不會又抓住她的手不放……對于拉拉手,或是曖味的喝喝酒,,她也能接受,,她的心里覺得周建軒是那種她并不討厭的類型,就怕萬一有什么過分的事……怎么和盧雨丞交待呢,。她好多次想到這里時,,就沒法再想下去,心里就開始想到各種僥幸,,最后的結(jié)論就是“應(yīng)該不會”,。她還煩周建軒萬一是真心的喜歡她,愛上她了該怎么辦,,煩著在周建軒和盧雨丞之間倒底選擇誰,。她還煩著盧雨丞為什么就不能把她給娶了,盧雨丞要是娶了她,,她也不至于這么煩心,,她安心的幫他料理家務(wù),照顧老人,,再生個寶寶,,她覺得自己并沒有什么太多的要求,就是想有個安穩(wěn)的窩,。
“想吃點什么,?”盧雨丞的話打斷了夏曉苒的各種胡思亂想。
“我不餓,,你自已吃吧,。”夏曉苒從包里拿出一支唇膏在她薄薄的唇上抹了抹,,然后抿抿嘴,,女人這種奇怪的動物,看到鏡子里美美的自己后,不算太好的心情一瞬間就煙消云散了,。
“明天怎么辦,?”夏曉苒居然主動問起了盧雨丞,而盧雨丞正愁著怎么和夏曉苒開這個頭呢,。
“我也在想呢,,真想不出好辦法,“偶遇”不錯,,可萬一遇不到就白來了,。”盧雨丞說道,。
“是啊,,如果想‘遇到’,我們要24小時在酒店大廳守著,,我覺得這辦法太不實際了,。”夏曉苒雙手托著說,。
“‘遇’不到的話,,回來還要被陳文德批?!北R雨丞跟著說了一句,。夏曉苒對這個人又討厭又害怕,,這個人不按常理出牌,,下手又狠。
“你再想想呢,?”夏曉苒盯著正狼吞虎咽的吃著快餐的盧雨丞說,。這是一趟K字頭的快車,但到達上海也大概是夜里9點左右,,現(xiàn)在天已經(jīng)完全暗了下來,,漆黑的窗外幾乎什么都看不到,只是偶爾幾點亮光一剎而過,,餐車里來的人本來就不多,,現(xiàn)在只剩下幾個服務(wù)員坐在餐吧邊的桌上昏昏欲睡,現(xiàn)在,,車廂里唯一的聲音是“轟隆隆”的列車聲,。
“要不我發(fā)個短信給周局吧?”夏曉苒忍受不了這樣的沉默,,尤其在這樣的狹小空間里,,她說出這句話后,反而有了一種輕松和釋放的感受,,她輕松的舒了口氣,,好像壓在心頭的一塊石頭搬開了,。
“再等一等!”盧雨丞一直在凝望著窗外的黑暗,,他轉(zhuǎn)過頭看著夏曉苒說,。“再想一想,,想好了再說,!”盧雨丞又說了一遍,他的心里也矛盾的,,對于明天,,他的感覺比較糟,雖然他清楚他改變不了什么,,但是他還是希望再晚一點聯(lián)系,,他期待著某種自已也說不清的變化或反轉(zhuǎn),雖然他知道這種可能性幾乎沒有,。
“還想什么呀!”夏曉苒把手機往餐桌上一扔,,扭頭看著窗外,窗外仍是黑漆漆的一片,,沒有一絲亮光,。透過玻璃,她看見盧雨丞雙眉緊鎖,,心思重重的樣子,,她心里也煩,她情愿陪著周建軒喝喝酒,,也不愿意見到陳文德那副霸道不講理的樣子,。
盧雨丞抬起頭,輕輕抓住夏曉苒的手,,他的大拇指反復(fù)的搓揉著她的掌心,,盧雨丞內(nèi)心此刻正在經(jīng)受著一種煎熬?!敖裉炀筒灰l(fā)了,,明天吧?”盧雨丞的手指停了下來,。盧雨丞的眼中的光芒有些暗淡和消沉,,他也看著她,她的眼睛還是那么的好看,,比他明亮,。“好吧,好吧,!”夏曉苒躲過盧雨丞的目光,,他的目光讓她有些不自然,繼而又轉(zhuǎn)頭看著窗外,,她的手仍被盧雨丞握在手掌心里,,她喜歡這樣被人握著的感覺,舒服的有點昏昏欲睡,,不知不覺她就在火車有節(jié)奏的晃動中睡著了,。
“到站了,曉苒,!”盧雨丞輕輕的喊了兩聲已經(jīng)睡著了的夏曉苒,,已快是午夜時分了,今天的車又晚點了一個多小時,,餐車里的幾個服務(wù)員抱怨著,,她們還要打掃列車。
索菲亞商務(wù)中心是一家全球知名的超五星酒店,,就在著名的上海外灘,,兩人到外灘時,已過了12點,,酒店的價格實在是太貴,,兩人訂了相隔200米的另一家五星級酒店,放下行里后,,睡意全無的盧雨丞提議出去走走,。
現(xiàn)在外灘并沒有多少人,浦東的樓群璀璨的燈光依然映亮了上海半個天空,,黃浦江上的游船依然在穿梭著,,帶著滿船的游客見證著一個時代的繁華,?!皼]有什么是不變的?”盧雨丞看著他左手邊的外灘說,?!斑@里的美麗繁華也見證了百年前的恥辱!”夏曉苒接著盧雨丞的話說,?!罢l能左右未來?”盧雨丞點了支煙,?!罢l又能判斷對錯?”夏曉苒說。盧雨丞一笑,,拉起夏曉苒的手,,“我們都是命運的棋子,本就沒有什么對錯,?!?p> 不遠的地方,白渡橋的燈光還璀璨著,,那里現(xiàn)在依然還擁擠著來自全國各地的游客,,睹物思情,盧雨丞又想起了前前,,那次他在這里抱著前前作勢要將她扔進蘇州河的情景,,這段時間,前前的身影一直在他眼前晃動,,那些以前的不快好像越來越淡了,,他呆呆的看著白渡橋上的人影。
“想什么呢,?”夏曉苒的手在盧雨丞發(fā)呆的目光前晃動著,。
“哦,突然想起一些往事……”盧雨丞抱歉的笑笑,。
“是前前嗎,?”夏曉苒多少知道一些盧雨丞和前前的事。
“嗯,,是的,!”盧雨丞不由自主的松開了夏曉苒的手,嘆了口氣,,又點了一支煙,。
“時間真快,5年多了,,這時間怎么過得這么快呢,?”盧雨丞狠狠的吸了幾口手中的煙,煙頭的火光一亮一暗的閃動著,,但在這璀璨的燈光里還是顯得那么弱小,,就像人的命運一樣,在浩瀚的歷史長河中,,比流星還短暫,,比一瞬間還不重要。
“回去吧,,我有點冷……”夏曉苒緊了緊風(fēng)衣,,輕聲說,。她心里有點失落,她突然明白了盧雨丞對她為什么從來都是左右搖擺著,。
“好的!”盧雨丞滅了手中的煙,,他又回頭望了一眼夜色下的白渡橋,他的心底有一種幻想,,此刻前前會不會正在白渡橋上,?像他一樣在思念著他呢?他在心底默默的問:”前前,,你到底在那里?。俊?p> “走吧,,我好冷……”夏曉苒又拉了拉還在回望白渡橋的盧雨丞,。
這時候,前前正趴在白渡橋的欄桿上看著遠方的黃浦江水,,兩人分手后,,她一個人來到上海,她現(xiàn)在就職的公司離白渡橋不遠,,每天下班總會從公司走過白渡橋,,然后再乘車回家。和盧雨丞一樣,,分手的這些年里,,一直無法忘記對方,這座橋?qū)τ谒齺碚f有著特殊的意義,,她每天經(jīng)過時,,都會這樣趴一會兒,想想曾經(jīng)的山盟海誓,,然后再悵然的離開,。
夏曉苒拉著盧雨丞的手向酒店方向走去,盧雨丞的手冰涼的,。
“手怎么這么涼,?沒事吧?”夏曉苒問,。
“沒事,,有點不舒服,?!?p> “那快點走吧,早點回酒店休息,?!毕臅攒劾R雨丞的手加快了腳步,。盧雨丞的確有些不舒服,他好幾年不來這里了,,即便是到上海出差,,也決不往這個方向走,一時間感慨萬千,,他有家族遺傳性的高血壓,,剛剛心緒的劇烈波動,讓他有點頭暈,,現(xiàn)在他半躺在房間里的沙發(fā)上,,夏曉苒給他泡了一杯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