導(dǎo)航上顯示還有八百米到公館門口,祁琚注意到一輛車速很快的黑色轎車。
雙向四車道上,,那輛車與他相對而行,因?yàn)閷Ψ杰嚺_上的吊飾過于亮眼,,祁琚下意識掃去一眼。
疾馳一瞬,,祁琚只留意到坐在副駕駛的人,,一個披著不合身外套的年輕女人,因?yàn)殓R面反光看不清面貌,,但是能遠(yuǎn)遠(yuǎn)望到她脖頸間那串眼熟的黑鉆吊墜。
那串吊墜與溫澄平日里常戴著的飾品很像,,但不是定制款,,和別人撞了款式也是可能的。
盡管祁琚心里這樣想,,他還是不由自主通過后視鏡觀察那輛車,,黑色奔馳,車牌靚眼,。
他再次撥通溫澄的電話,,還是無人接聽。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席卷而來,,祁琚踩了油門,,轉(zhuǎn)眼抵達(dá)道路盡頭的溫宅。
迎接他的是一位兩鬢斑白的老者,,姓袁,,明顯是溫思儉身邊的心腹。
祁琚拒絕了先去見溫思儉的要求,,向他詢問溫澄的下落,。
袁叔一愣,在對講機(jī)里問眾人有沒有看見七小姐在何處,,卻沒有得到任何答案,。
正在袁叔犯難時,溫玉珩神色匆匆地跑了過來,。
“八少爺您這是著急去哪呢,?”為了躲避祁琚的目光,袁叔隨口問道,。
溫玉珩正是沖他們來的,,卻并不理袁叔,上下打量祁琚,,目光直白且不禮貌,。
“你就是……祁教授,?”似乎是在心里確認(rèn)了祁琚的身份,溫玉珩問得急切又篤定,。
祁琚點(diǎn)頭,,壓下心中的急躁,應(yīng)付他道:“你就是溫玉珩吧,,你姐姐向我提過你……”
還沒說完,,祁琚便被溫玉珩拉到一邊,聽他低聲說了幾句話,。
袁叔眼看著祁琚的神情由最初的淡漠,,倏忽僵住,隨后逐漸涌起復(fù)雜之色,。
他抬眸的瞬間,,面孔是近乎冷冽的凝重,黢黑的雙瞳充滿了警惕,,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敵意,。
祁琚緊繃著一張臉,冷冷望向袁叔,,周身的氣息驟降,,只說了四個字:“溫澄在哪?”
袁叔不知道溫玉珩向祁琚說了什么,,只道:“七小姐就在宅子里,,說不定是在哪個屋子歇下了,或者是……”
“你放屁,!”溫玉珩罕見地罵道,,“有人害得我姐姐早產(chǎn),還把七姐姐……帶走了,!”
袁叔的臉一會紅一會白,,聽到他這句話愣住了。
溫玉珩清楚,,親姐溫玉琢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向自己吐露那兩個字,,她明明想說的是“救救七妹”,但因?yàn)轶w力不支才選擇了最關(guān)鍵的兩個字——“救”,、“七”,。但溫玉珩并不知曉,現(xiàn)在的溫澄身在何處,,她是被困在了宅子里,,還是早就被帶走了?
與尚未成年的溫玉珩不同,,他只會待在原地等待求援,,而祁琚果斷要求袁叔調(diào)出監(jiān)控,,追查溫澄最后出現(xiàn)的畫面。
如果袁叔早知道事情會演變到這種程度,,他是萬萬不會讓溫玉珩靠近這位祁家少爺?shù)?,僅僅用了半個小時,祁琚就讓他將整個溫宅翻了過來,,卻還是沒找到溫澄,。
幸而此刻已經(jīng)到了壽宴開始的時刻,全部賓客都集中在小紅樓一層的宴會廳,,外面的異樣沒引起過多的關(guān)注,。
唯有坐在孫輩主桌的大房溫玉言和二房溫墨禮察覺到一絲不對勁,兩人面面相覷,,不約而同地納悶道——其他人都去哪了,。
溫玉言面色不虞,他知道溫玉琢突然臨產(chǎn),,八弟溫玉珩心系她的安危,,不顧自己的勸阻半小時前跑去了小白樓,,按理說現(xiàn)在應(yīng)當(dāng)回來了,。而二房的溫墨蘭、溫墨嶼此刻又在哪呢,?開宴時刻快到了,,二房只剩下老四溫墨禮坐在自己對面,雖然看起來一派云淡風(fēng)輕,,指不定有多如坐針氈呢,。
溫墨禮確實(shí)有些不安,他的眼皮從早晨一直跳到現(xiàn)在,,即便他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,,此刻也不免在想這是不是一種不祥的征兆。
再一望向中央的主桌,,只有大爺溫山,、二爺溫山,還有被常思宜逮回來的五爺溫渟,,反倒是……四叔溫淵不見了,。
溫宅門口,袁叔焦急地抹了一把頭上的汗,,明明是涼爽的五月天,,他卻止不住地發(fā)汗。
就在一籌莫展時,,電光火石般的,,祁琚憶起那枚眼熟的黑鉆吊墜,,以及那輛飛馳而過的車。
他飛快說出一串車牌號,,“這輛車,,是從溫家開出來的吧?”
袁叔深覺這串車牌十分耳熟,,但記不起來是哪位少爺?shù)能?,哪知祁琚直接抽走他腰間的對講機(jī),一番操作駕輕就熟,,直接對著麥克風(fēng)問出他的問題,。
袁叔微訝,祁琚明顯早有留意,,記住了他剛剛的動作,,所以才會熟練撥到內(nèi)宅的通用頻道。
很快,,負(fù)責(zé)安保工作的人回道,,這是二房五少爺溫墨嶼的私人用車。
袁叔一駭,,溫玉珩忍不住抽氣,,目光復(fù)雜地望向祁琚,而祁琚心中早已有了打算,,有了追查的對象,,他的眼神幾乎是一下子明晰起來,帶著尖銳而犀利的光,。
一分鐘后,,城市的另一端,正在休假的林藻接到祁琚的電話,。
電話里傳來的聲音并不像祁琚往日里那樣的沉著冷靜,,他的語速很快,甚至能夠捕捉到一絲慌亂,。
林藻很快記下車牌號,、車型特征和出現(xiàn)路段,最后他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查車的原因,。
電話那端沉默了一瞬,,才冷靜道:“她不見了?!?p> 僅僅四個字,,林藻便明白了事情的嚴(yán)重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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距離溫宅不遠(yuǎn)的一處路口,一輛白色轎車穩(wěn)定地行駛,,女人坐在后座上,,靜靜地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道。
好多年沒回過浦淞,,這條路還是如以前一樣熱鬧,,暗暗昭示著道路盡頭那處人家的繁茂。
可這鼎盛的模樣,,還能維持多久呢,?
女人笑著搖搖頭,隨后目光幽幽地望向遠(yuǎn)處江南樣式的老宅,,這么多年了,,該了結(jié)了。
車很快抵達(dá)溫宅門口,,司機(jī)下車為她開門,,她穿著一身淡雅的淺色旗袍,柳葉彎彎眉,,略顯清冷的淡妝,,耳上是白玉耳墜,腕間是瑩瑩玉鐲,。
女人下了車,,一步優(yōu)雅,兩步端莊,。
有侍者迎上去,,只需要打眼一看,,便知道這位女士是要好好款待的人物,。
雖然她臉上已經(jīng)有了歲月的痕跡,但勝在很有韻味,,是從小便培養(yǎng)出來的溫婉,。
女人遞了邀請函,年輕侍者看了眼她的名字——
周浣云,。
名字很美,。
侍者迅速記起周家是浙北的名族,恭敬道:“周家夫人,,這邊請,。”
走了片刻,,侍者對著來人道:“四爺好,。”
溫淵走到他們身前,低聲對周浣云說:“出了一些變故,?!?p> 周浣云:“怎么了?”
溫淵頓了頓:“我的女兒不見了,?!?p> 周浣云有些意外,問他接下來如何安排,。
與此同時,,溫澄終于在吃痛中醒來。
一時間,,她竟然忘記了自己為什么會身在這樣的處境中,。伴隨著腦后傳來的劇痛,她過了兩三分鐘才反應(yīng)過來今天在溫宅發(fā)生的一切,,以及綁走她的罪魁禍?zhǔn)诇啬珟Z,。
睜眼是一片黑,有人把她的眼睛蒙住了,,她能感覺出自己坐在塑料椅子上,,雙手被反剪在身后,被膠帶綁著,,雙腿亦是,,沒有留出一絲可以活動的空隙。